這是我在淡水拍的照片,當時的心情是雀躍的,但拍出來的景象卻不同,當鏡頭喀擦一聲,彷彿天地間只剩這一道畫面,這是選擇之下的留影,所以並不是全然真實,只是部分人心的回眸,就像歷史,高舉著歷史並不真實,所以不能盡信,這種懷疑有時對歷史書寫沒幫助,只是荼毒許多,在乎未來而忽略了過去的人,歷史不夠客觀,所以充滿問題,這種言論有時很傷人,傷的是一代又一代尋找真相的學者,他們有些人幾乎奉獻了全部。
文學也好、回憶也罷,那一剎那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任憑你再書寫,也無法喚回青春,不信青春喚不回,不容青史盡成灰,那充滿自信又激昂的言論,終究塵歸塵、土歸土,生命有盡頭,所以更值得擁有。
六月份是我來巴哈的月份,我很喜愛六月,它令人期待,期盼暑假、期盼學期的結束,在總結自己的辛苦結晶後,總算有自信能為自己說上一句,哪怕只是簡短的「辛苦了。」我對自己很嚴格,有時不免辛苦,但也因此一路走來,即使充滿波折,但總能在最後得到收穫,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困頓時總能想起這段話,一段詩人自我慰藉的聲音。
一年前我來到巴哈,這花花世界充滿不同言論,我開始寫下一篇又一篇的文章,一年後的今天,回首,我發現文字能喚回記憶的片段,去拼湊過去,有時不免添加了點想像,這就是歷史,個人的歷史、人生的歷史。
一年來碰過不少事,有好的也有壞的,雖然壞的比例不少,但文化的涵養和知識,不該耗費在這些地方,幼稚也是生命的一段經歷,巴哈不少偏頗文章,或許在未來都能成為那些作者人生的回憶也說不定,像我就很推薦場外的不少奇妙文章,那些作者應該將它備份下來,未來拿出來訕笑,笑的是自己,笑的是青春,還有那些曾經傷到的人。
說完了這些叨叨絮絮,迎接美妙的暑假,三個月的美好暑假,我安排了不少行程,這幾天我在中台灣的山林穿梭,尋訪古道、探訪碑文,一字一句,慢慢湊起台灣的歷史記憶,台灣是充滿歷史的地方,但也是最漠視歷史的地方,因為悲傷,所以不忍回眸,這座小島,乘載了太多血淚,你更該知道這片土地的故事。
就像我們,終其一生都在探索自我,甚至在生命的結束時,仍渾渾噩噩的不曉得自己。前陣子採訪完一位教授,他說美國是沒有國度的國家,因為他們忘了自己是美國,以為美國就是全世界,現在也有一個國家,正走向他們的後塵,但他們缺乏美國的生命力與包容力,這是很有趣的現象。
台灣也是如此,自信與自卑有時很接近,或者說部分的自信,來自於對自卑的遮掩,這是部分人對台灣的認知,甚至對自我的認知,在巴哈也常有類似的現象,抓著自我的某些認同,抵抗異己,容不下不同的見解,辯論與爭辯是不同的,論有一個道理存在,但無意義的辯解,有時就顯得沒必要了。
雖然不知道未來一年能否順利,但風風雨雨如此過,未來想必也是如此吧,即使我是女姓,但我沒辦法將女權思想中很重要的平權概念傳達給部分人,甚至對自由的理解、父權、權威等這些議題,有時碰到的,並非真心的與妳交流,他們可能只是單純的想宣洩。
又如同對歷史的理解,即使在這一年裡,妳無數次在歷史的議題中,提出一些看法,但有時仍受到漠視,這種文化無用論的傳播很驚人,人們寧願信奉一套簡單的邏輯,讓他們得以宣洩,也不願仔細動動腦袋,台灣的文化意識很低弱,網路更低弱,這種視文化為下等的概念,充斥整個社會,甚至業界,人們寧願做一顆高貴的齒輪,也不願自己組裝一部機器,因為齒輪只需賣力的勞動,而機器要思考如何升級。
歷史是白癡的夢魘,缺乏歷史是真實的白痴,這句話是我在採訪時印象最深刻的話了,前陣子從Dcard鬧出的風波,正來自於這種心態,被看光了淺短的目光,唯一能做的就是張開滿口利牙的反擊,知識不該輕易批判他人,即使面對的是傷人的話,所以在我的小屋,你可以很自在的抒發自己的想法,就算我們的理解真的不同,也無損我重視你言論的心,這是我對巴哈小屋以及言論的態度。
很多時候,我們會發現自己的無力,誠如我說的即使誠心的交流,有時得到的只是情緒的宣洩,但這都無損你對文字的熱情,那些滿口傷人話語的人,其實才是最辛苦的,辛苦的是他的人生,他的內心還有滿滿的仇恨。而你,本來就只是想寫而寫,為了某些期盼而寫,為了自己而寫。
我永遠無法忘記近九旬的老教授,在配了副新眼鏡後,滿懷喜悅的笑說:「我終於看的清我寫的字了。」
老教授如此,我們也是,有時,我甚至不清楚自己寫文章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