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牠,加速地成長了!?
簡自城不想相信,「應、應該只是錯覺吧?因為大象大到了一個程度,所以向上看去感覺很大。」
沈若海搖搖頭,「不是那樣的。一樣的長度,越遠離我們,我們應該會覺得越短。雖然沒辦法測量高度,但若是測量寬度,應該也能相對驗證。」
兩層樓的高度,想要跳下,難度可不一般。
姿勢不對便會受傷,更嚴重的甚至死亡。
「妳還記得妳的身體尺嗎?」
「嗚……是軍訓課的課程嗎?好像有看過男生做過,但是我沒有上過耶。」
是女生的課程沒有教呢,還是因為沈若海沒去學校的緣故呢?
簡自城沒有問。
他們兩人只是不約而同的望向了縮在一角的顏聿以。
由簡自城率先說道:「行不通吧……」
沈若海後面補上:「不過我覺得我們還是該去告訴他。」
「也是,走吧!」
同一時間,另外一邊──
大象喊出了:「癢癢。」
而鄭加南正在指揮:「靠近溜滑梯的麻煩讓開一些。下一位,七號,該你了。」
七號謝冠宏,頂著香菇頭、一位一直感覺很害怕的少年。
他這次一反常態的勇敢,直直登上了滑梯。
主要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這一次並不會死,但……
站在在溜滑梯口的他,沒有立刻滑下。
他緊咬起唇,緊咬到破了一個小洞,流出一點鮮血。
然後他將鮮血舔掉,坐了下來。
下定一個決心,接著滑下。
在這個時間點上,還沒有任何的人發現他的異常。
「很好。」
鄭加南拍了下手,期許接下來的人都能向他一樣守規矩。
當然,他同時沒有忘記要盯緊斧頭。
目前在場的人與斧頭之間,就屬鄭加南距離斧頭最近。論腳程,他大概也只會跑輸簡自城而已。但鄭加南肯定肌肉笨蛋不會來拔斧頭,至於其他人,則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顏聿以三人組或許需要注意一下……
他們剛剛似乎有些接觸,但現在又散了開來。
就氣氛來看,另外兩人應該是放棄顏聿以了吧?
沈若海的反應比較難說,但他不覺得簡自城是擅長演戲的料。
是不是給他們太多的關注、太尊重他們了呢?
鄭加南看回懷錶。
秒針滴答滴答的走,很快又過了三個分鐘。
八號,九號(自己),十號……
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任何的意外。
再來是十一號,楊怡伶。
「我不想死……我不要死……」一貫崩潰著的她,眼裡以哭不出淚水。
她空洞的重複著一些話語:
「為什麼又是我,為什麼又是我?」
鄭加南慢步靠向了她,「想怪就怪有人不遵守秩序吧~」
如果按照正常的順位來排,沒有那麼多的意外、手段和替死,十三個人是不會在前期一直重複輪到同一個人的。
「不過這麼說也不對,因為按順序來排的話……妳早該死了。」鄭加南邪笑一下。
看他高高在上的那麼表示,楊怡伶向前一撲,抱緊了他的小腿,「拜託,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如果我沒死的話,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楊怡伶算是有幾分姿色,若說「做什麼都可以」的話,算是有那麼一點魅力。
但「命」和「色」擺在一起,當然是生命重要。
鄭加南一腳踢開了她,「妳再開玩笑嗎?現在上去就只能死了,誰會答應跟妳換這個要求?」
這段爭執,使多數人將目光都集中到了他們身上。
鄭加南知道自己必須保持風度。
大象雖然還沒喊出「癢癢」,但懷錶上的時間是差不多了。
先是帶點禮貌的問──
「麻煩妳上去可以嗎?」
至此,楊怡伶醒悟了。
拜託這個人是不會有結果的……於是她轉變了方向,望向顏聿以。
「拜……」可惜「託」都還沒說,她便知道沒有救了。
現在的顏聿以,完全的沒有生機。什麼都不看、什麼都不想,就像是死人一樣……
和即將要死的自己一模一樣。
那其他的人呢?
簡自城別過頭,沈若海閉起眼,剩下的更不用說了……
他們看向楊怡伶的眼神,就只有「去死、去死、去死」。
「癢癢。」大象呼喊了起來。
「癢癢~」已經沒希望了。
不對……
只要自己不動的話,不就還有希望嗎?
楊怡伶想到了這麼一計,於是死皮賴臉的躺在地上,大聲的喊:
「我不要上去!我不要上……」
但覺得這招會有效,實在是太天真了。
鄭加南瞪了她一眼,如同惡魔一般地冷淡說道:「那就只能把你拖上去了。」
他想喊「來人」,叫別人動手。
但看看四周,大家並沒有想動作的意思。而且在場剩下的男性扣除掉簡自城,一位是普通體型,兩位相當廋小。要展現領導者的一面,這事再苦,也必須親自動手。
「走!」他抓起楊怡伶的衣領,連拖帶拉的走向滑梯。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當然沒有任何用處,鄭加南沒有憐惜的將她拖上滑梯,樓梯的尖角劃破著楊怡伶的肌膚,使她不斷亂叫。
那模樣實在是太難看了。……
在場的人紛紛轉頭、摀起耳,不忍去看、不忍去聽。
「再見了,只會叫叫叫的廢物。」
鄭加南使用渾身的力將她抱起拋下。
「哇啊啊啊──」
楊怡伶又彈又滾的落下滑梯,在著地之前便以沒有了氣息。
趁大象開心進食之時,鄭加南速速跑下樓梯。
表面上一切順利,但有東西悄悄的崩毀了。
在回到地面的那一瞬間,鄭加南驚覺到了自己的失算。
有一個人,趁著大家閉起眼睛的時間,靠近斧頭旁,拔起了斧頭。
頂著香菇頭的矮小男子……
七號,謝冠宏。
「這個,還真是不錯呀……」
他舔了舔那柄斧頭,滿心喜悅的擁抱起它。
「我啊~好像是下一棒要去死的人呀~抽籤、抽籤,抽籤就公平嗎?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不要等上天指示,我要自行宣告……我──就是被選中能活下去的那一個人!」
面對精神徹底崩壞的謝冠宏,鄭加南咽了口口水。
瘋子是最難解的問題……
他深深感到自己剛剛做得有點過份了,所以才會給了謝冠宏這個機會。
他想用恐懼建立秩序,但卻忽略了有些人的恐懼早已超過負荷範圍。
理智一旦斷線,就不是道理能說得通的了……
該怎麼辦?
「有話好說,放下斧頭呀!」一端的簡自城完全沒在想怎麼辦。
他向前一步,選擇了溝通,但面對一個瘋子顯然沒用──
「別吵!誰再說話,我就砍誰!」謝冠宏空揮了一下斧頭,這一揮,使他重心有些不穩、差點跌倒。
如果位置夠近,剛剛那個破綻應該能夠從旁奪下斧頭。
可惜實在沒有前進的空間, 還是只能乖乖站好。
「很好,很好!排隊,按照號碼,乖乖的排隊!接下來,我就是老大,我說得算!扣除我之外的人,快點排好。」
鄭加南一直在找機會,沒想到謝冠宏會叫大家移動,他覺得應該可以利用……
不過一個人想奪斧頭是很困難的,受傷風險很高,必須找一個人承擔。
最佳選擇應該是簡自城,他看他死盯謝冠宏的模樣,就知道他肯定正計畫著蠻幹事宜。
如果有他擋刀,一切就有希望。
所以在他行動之前,最好保持乖巧、好好排隊,想活命的話不要被謝冠宏給盯上。
不過就是有人不懂保命的要訣。
「呵……呵呵……呵呵呵……」
帶著眼鏡的林博文發出了一陣怪笑,接著不知吃錯什麼藥的大喊了起來:
「你不可能砍人的吧?你不可能砍人的吧?」
或許是覺得換做自己拿到斧頭也下不了手,便判定與自己身形沒差多少的謝冠宏無法做到。
又或是單純地放棄了希望。
他沒有停下,繼續喊道:
「如果能的話就砍給我看呀──!」
話一說完,一柄斧頭直劈進了他的脖子。
拔起的斧頭濺起大量的血花,嚇壞了現場的女性,各式尖叫高聲響起。
生死已經註定,抱持著不能讓生命白白消失以及這一個機會不可錯失,簡自城和鄭加南動了起來,但是跑沒兩步,他們便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因為有個東西,似乎更快一步。
「肉……肉!?」
大象聞到食物的味道,興奮的爬了起身。
距離不對,要是林博文乖乖入隊後在說那些話的話,他們或許有機會比大象更快一步跑到他的身邊,撂倒行兇的謝冠宏。
但現在只能選擇放棄。
大家各自朝不會被波擊的方向奔逃,謝冠宏也是。握緊斧頭,立刻就跑。
大量失血的林博文倒在地上,伸手抓了抓地板想要前進,但他根本沒有體力。
血液不斷奔流,就算大象不來,也不可能會有生機。
奇怪……為什麼會想逃呢?
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苟延殘喘,不是不如被一口吃掉的好嗎?
只要不是太痛的話,結果就不算糟。
「肉──!」
反正,怎麼樣都沒希望的,不如早點閉上眼睛,離開這個瘋狂世界。
放棄掙扎確實讓林博文減少了痛苦,大象準確的一口將他吞下,沒有任何多餘動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砍人的謝冠宏狂笑了起來,「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反抗我的傢伙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他晃了又晃、晃了又晃,微彎身子,看一下簡自城,再看一下鄭加南。
「剛剛是不是還有人想反抗的呀?」
當然這個問法不會有人承認,反倒是之前一直沒多想的簡自城理解到原來有人和他一樣不想放棄,希望能夠奪回斧頭。
雖然他不喜歡鄭加南,可在這個時候分不了敵我,有著共同目標的就是朋友。
「呵……呵……」謝冠宏乾笑兩下,走向了離他最近的張芷宣,一把抓住起她,並以斧頭抵住她的脖子。
「算了,想以防萬一,這樣就好了!」
「什麼──!」簡自城明叫出聲。
鄭加南暗叫不妙。
他可以不管什麼人質不人質,但他知道簡自城一定會管。
好不容易無聲的與他搭起了共識,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被毀了。
鄭加南瞥了謝冠宏一眼,心想實在是小看他了……
知道這招有效的謝冠宏勾起嘴角,「好,很好,排隊,重新排隊!不乖乖聽話我就砍下這傢伙的腦袋!」
簡自城攤開雙手,表示沒了沒有敵意,「別、別激動呀!抓女人當人質不是男子漢該做的事!不如由我來當人質吧!」
「你傻了嗎?還是你覺得我是白痴,信不信我這就把人質給剁了──!」
「沒、沒那回事!」
「那就閉上嘴巴,廢物!排隊!」
謝冠宏晃晃斧頭,雖然有點瘋,但他的腦袋還算清楚,像不像男子漢又如何?笨蛋才會去抓一個比自己更健壯的傢伙當作人質。
為了生存,這也只是必要之惡。
交涉失敗,現場回歸了寧靜,感到自己確實握有絕對支配權力的謝冠宏打從心底的想要讚美上帝。
不過在這個世界(房間)裡的上帝,應該就是他自己吧?
「好,好,好。接下來輪到哪一位去滑?排到第一個來!」
剛剛滑下的人是十一號,按照順序應該是十二號,不過十二號現在正在謝冠宏的手中作為人質。
如果跳過她,也跳過謝冠宏,接下的第五棒是原本不會死亡的鄭加南。
知道這件事的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他反握懷錶,用手背遮掩,巧妙的偷看一眼,時間相當完美,堪稱「天助我也」。
然後不疾不徐地問:「人質算不算?」
在他問完的同一時間裡,大象發來了訊息,「癢癢~」
謝冠宏看了大象一眼,心情顯得浮躁,「算,都算!管你們怎麼算!快上去滑!」
比想像中還要順利,鄭加南微微一笑,「那麼就由我來代滑吧。」
這一次遊玩並沒有任何風險,輕輕鬆鬆的結束,他順勢回到隊伍最後尾。
在他前面一位的七號感覺有點不對,伸手算了一算,三、四、五……
發覺真相的她,隨即大叫:
「人質應該是不算的!」
因為這麼一算,死的人就由鄭加南變成了她。
鄭加南攤攤手,「可是我們的領導說算呀!而且按照原本的順序去玩,領導也一定是叫他的下一位,也就是妳,去死呀~」
「那也得他親口說呀!」
謝冠宏看向大聲辯駁的兩人:「嘰嘰喳喳的吵死啦──!對我說的話有意見嗎?輪妳去死,妳就給我去死呀!」
這下真的被親口賜死了。
蘇婷婷縮下身子,帶有不甘的握起拳。
可是結果似乎就是這樣……
因為按照原本的排序該死的是謝冠宏,所以他才會起來反抗。
好想叫他去死,可是又有什麼辦法……
他破了舊的規則,成為了「王」。所以他的下一位,也就是自己,肯定只能乖乖替死……
這就是他新建起來的規矩、新建起來的秩序。
該期待他人打破這個秩序,拯救自己嗎?
下一棒,十三號顏聿以滑下了滑梯。他一面走著、一面乎嘀咕,經過簡自城時他們交互了一眼,但是沒有交談,就這樣靠向隊伍尾端,前方的人又都向前進了一步。
蘇婷婷跟著前進,確實的感受到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
接著是簡自城,再來是沈若海。
在無法交談的這個現下,就算他們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想出什麼方法、推翻這個暴政的。
推翻……嗎?
期待著這樣的事真的好嗎?
蘇婷婷知道不遵守秩序的下場是很慘烈的,那個慘烈正是現在的蘇婷婷自身,不去上學的理由……她,被多數給排擠了。
在那之後她就決定,如果人生能夠重來,她一定要是一個乖乖遵守秩序的人,就算那是不講理的秩序也是一樣。
所以為什麼自己會去期待所謂的推翻暴政呢?
看看那些人,就是那些不遵守規矩的人,害現在的場面變成這樣。
要是大家都能乖乖去死,那麼就不會有所痛苦了。
「哇──!」有個人突然大叫了起來,讓大夥不由得捎去了目光。
是早些結束第三棒,現在排在最後尾的簡自城發出的聲音。
同時,剛結束第四棒,往後方走去的沈若海,悄悄在蘇婷婷耳邊說道:
「等一下別往下滑,拖延時間。」
這是簡自城和沈若海利用謝冠宏總會注意著遊玩者是否乖乖遊玩滑梯的空檔偷偷做出的決定。
他們沒辦法接受如此不平不義的人,隨意掌握他人生死。
因此他們盤算著,如果蘇婷婷登上滑梯後不配合遊玩,謝冠宏一定會將矛頭對準他,押著人質進行逼迫。那麼他的背後將有很大的機會會露出破綻,如此一來便有機會能夠奪回斧頭。
至於奪回斧頭後該怎麼做……
如果可以的話,簡自城當然想拯救每一個人,即便是這種在關鍵時刻說翻臉就翻臉的爛人謝冠宏,也是一樣。可就現況來看,並沒有方法能救每一個人,必然有人必須死去。
所以他決定採用沈若海的意見,到時由他扮演黑臉,拿斧頭將謝冠宏逼上滑梯,個人造業個人當,何況按照原本的排序遊玩順位也是輪到他了。
當然,這事他們沒和顏聿以說。一來是空檔沒有那麼多,兩人討論已是極限,二來是他自己剛剛說過,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不過顏聿以其實是有察覺到這兩人會有所動作。
他不怪他們兩人沒有找他討論,相反的,他感謝他們沒有找他討論。
因為顏聿以清楚自己並不像簡自城那般正義,說不定聽了他們的計畫,他會想要反對。讓他們放手去做,反而更好。
不過有一件事,顏聿以有點擔心……
他不確定簡自城和沈若海現在清楚大象溜滑梯的規則到了多少。
只要有人爬上溜滑梯,確實就能暫時緩解「癢癢」危機,但是「不玩」的極限,最多就只到下一棒,約略五十秒左右。
超過了,大象便會殺死底下沒有上去的其中一人。
然而……那也不算什麼要緊的事。
顏聿以認為他沒有錯估的話,大象殺人並不是隨機的。雖然還沒辦法百分百的確認,但誤差大概是在一個範圍內。
登上大象後背遊玩者號碼的正負一號……大概是這樣。
也就是說由八號蘇婷婷上去的話,死的不是七號謝冠宏,就是九號鄭加南。
這兩個人不管死誰,對顏聿以來說都是不要緊的。
亦或者說,那樣更好。
因為那能大大增加大夥的存活機率。
所以顏聿以沒有打算提醒那兩個人潛在的規矩。
或許會有意外,但選擇生存機率高的去賭,一直以來就是顏聿以的方針。
好噁心呀……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因推下一個人而良心不安好一陣子,但事實上他的腦袋比他想的還快便恢復了清醒,甚至已經開始準備犧牲下一個人。
他算了一下,以一輪遊戲五分鐘來說,至今應該已過四十分了。
在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四十分鐘裡,顏聿以第一次理解到自己的大腦原來是這麼運作的,還有……
原來自己對於「生存」這麼渴望。
渴望到為了活下去,能夠無視大半的事情。
雖然還不到毫無人性的那種境界,但也接近了無所不用其極。
死亡溜滑梯進入了第六回合的尾聲,第七名死者即將出現。
蘇婷婷、謝冠宏、鄭加南,不論接下來死的會是誰,顏聿以都不覺得有何所謂。
「癢癢。」
大象溜滑梯準時動作。
蘇婷婷沒有反抗的踏上階梯,爬到了溜滑梯口前。
謝冠宏側向一方,注視著溜滑梯上的人,因而漏出後方一點空隙。
簡自城與沈若海點下頭,等待混亂,準備行動。
到這裡為止,一切都和他們所設想的一樣,不過,回頭露出一絲微笑的蘇婷婷並沒有如同他們預想般的配合演出,轉過頭,坐上滑梯,她不帶任何思念的奮力而下。
感受到食物重量的大象,滿意的捲起鼻子,將溜到一半的「肉」給捆了起來,流暢的送往口中……
噗滋──
鮮紅色的液體從大象的嘴角滑落,宣告了又一個生命的終結。
「啊啊……啊啊……」
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的簡自城叫了起來,然後破罐破摔的向前奔馳。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