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Ⅳ、休止符：Chapter 4-3》

　　
　　「喀」的一聲，鮮紅液體自指縫間流出，澤羽才發現切菜時不慎割到手。利刃如風般拂過，留下一道未有痛覺產生的傷。自從想起井姍的事情後，澤羽整天心神不寧，連做菜時也受到影響，心裡歉疚膨脹至難以釋懷。如今他十七歲了，遺忘井姍離去之後的自己，抱著怎樣的心情過生活。

　　嘴唇微吮傷口，在ZERO這種小傷很快就會復原，能夠在疼痛的瞬間回復身體機能，對澤羽來說大概是在城鎮裡唯一值得慶幸的事，雖不曉得自己為何對痛楚相當敏感。

　　先前他遇到衛斯特．克羅斯，少年如行動攤販般帶著棉花糖遊走於街道，因甜食會令人心情愉悅的道理，且嘴饞的情況之下他向對方要了兩支。有沒有吃他不太記得，沒幾天他就外出散心，如棉絮的雪再次悄然降臨，和之前在噴水池一樣為大地染上虛白，深度到他的小腿，而他撐傘嘗試在雪地裡漫遊。

　　公園坐椅上一個青年，閉眼享受銀色世界，毫無理由的眼神交換，換來一個和煦招呼。他見其肩膀各覆蓋一層潔白，與那茶色大衣不太搭襯，反射性的心理防衛意識開啟，上前為男子撐傘。

　　「澤羽，你知道對人釋出善意比較不易受傷嗎？沒惡意的，心理學稱它為『代替性』或『建設性』自我保護意機制，如果是惡意的就沒有必要；有時候你需要用『升華』來把弊化於利，以身分讓人看得起，就不會受傷。」

　　某個女性聲音在腦中徘徊，她說這名Altruism（利他），是建設性防衛機制，人類的本能之一，另一種名為Sublimation（升華）的防衛機制，則能幫助他鼓起勇氣。而女性認為「利他法」比其他保護機制要來得有效保護自我，為此讓澤羽本能地牢記在心裡，且青年傳達過來的神色是友善的。

　　「謝謝你。」青年注意到自己肩上一抹純白，趕緊用手撢掉。「你的髮色跟這場雪一樣呢。」
　　「謝謝……如果不是先天性疾病，真好奇我是什麼髮色。」猶豫了會澤羽半開玩笑地答覆。

　　青年有些訝異的神色表明並非故意，他請澤羽坐旁邊的位子，並從包包裡拿出保溫瓶，倒杯咖啡招待少年；熱氣散出的咖啡飄散甘甜香氣，濃醇滋味令澤羽暫時忘卻先前煩惱，這時他才知道青年是上次酒宴裡喝醉的男子，柯菲。

　　與青年閒話家常後便玩起雪來，兩人一起堆出個龍貓雪人，直至對作品甚感滿意後，一起回家後道別。

＊

　　「你平常都在這裡工作嗎？」和日常沒啥兩樣的清理餐具，澤羽把鍋碗瓢盆清洗擦拭，問話的是曾經和自己搭過話的青髮男孩。

　　自從上次見面後，男孩三不五十就會出現在食堂裡，他為人健談，讓沉默的空間裡渲染一絲朝氣。

　　「嗯……」莫名的移心作用，男孩手肘廚房前搭話的模樣和井姍相同，只差嘴裡沒塞顆當早餐的饅頭。
　　「很厲害啊，這麼小就在工作。」
　　「能讀書也很棒啊，像我看書內容都不太懂。」

　　略帶落寞語氣，他想起井姍帶給自己的書，多半以閱讀圖案為主；若非學習心經或讀佛經，壓根兒沒有字音概念，佛經和心經全死背，還是井姍帶他跟著一起唸。因為他識的字不多，為此先前很努力的背起經書。

　　論下廚他也從不看食譜，除了倚賴味覺辨認酸、甜、苦、辣，葉若德還喜歡用實物教學，看一個東西學一個名詞，然後把食材混在一塊練習辨認，直到他能看著實體並講出正確名字，這樣就能記住食材；學習成品料理的方式亦如此，由於不識字的緣故他必需花上比別人多一倍的時間，為此當初，葉若德很不喜歡他把時間花在鑽研模型上。

　　清冷笑意自男孩唇角勾起，不帶惡意卻彷彿看穿一切令澤羽倍感難堪，他面紅耳赤地清理盤子，奇妙的是對方這眼神卻不令他厭惡。「整天看滿是文字的書搭配老師說教的課堂，聽得我哈欠連連。」換個姿勢趴臥。「所以呢，你想學習文字讀寫嗎？」

　　「想……」這樣他才看得懂模型書上的教學。
　　「那好，從後天開始來我的房間。」

　　上課的時鐘敲響了，男孩準備離席，兩人道別後沒多久，澤羽才望其背影補上一句話：「能否請問你的大名？」

　　男孩沒有轉過身，他右手插在口袋裡，左手揮了揮。

　　「赫連翔鵠。」


　　《續》

　　◆原創角色：
　　葉澤羽

　　◆角色交流：
　　2014.10.05 AM03:11 衛斯特．十字架
　　2014.10.05 AM11:00 柯菲
　　2014.10.05 PM05:30 柯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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