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夜晚。
我騎著車，奔馳在五光十色的街道，車上載的餐點是夜市的鹽酥雞，加大加辣。
目的地是一家高利貸的事務所，聽說他們討債的手法非常狠毒，就算是用慶記市的標準，這家事務所也是相當的惡名昭彰，大部分的人光聽到名字就會退避三舍，除非真的走投無路，否則你絕對不會想敲他們的門。
雖然是很令人厭惡的公司，不過保持中立是我們的基本原則，在這個混亂的城市裡，不選邊站也是種保護自己的方式，因為你永遠不知道誰會出頭，誰會垮台。
所以我接了這張單，為了微薄的薪水，奔走在黑暗的城市。
晚上九點十五分，我來到事務所的門口。
發了好幾通訊息都未讀，打了電話也沒接，雖然很不情願，不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敲了門，然後把門推開：「外送！」
映入眼底的是一片狼藉的事務所，許多東西都被砸爛，到處都是彈孔，好幾個人倒臥地上，渾身是血，事務所的老闆坐在辦公桌的後面，胸口有被什麼東西貫穿過的痕跡，背後的牆上有著用血寫的八個字，那是我們都曾聽過的名言。
『我為人人 人人為我』
「唉，看來這單是收不到錢了。」我嘆了口氣，拿出手機報警。
不久，警察到場了，我舉起有點涼掉的餐點問道：「有人要吃鹽酥雞嗎？我算你們原價，讓我回本就好了。」
「我買了。」一個身材肥胖的警察朝我走過來：「我正好想吃點消夜。」
胖警察一邊吃著鹽酥雞，一邊跟我問話。
「被害人在八點半點餐，然後九點十五分你到達的時候人已經死了，所以犯案時間在這短短的四十五分鐘內，沒有錯吧。」胖警察直接在事務所外的欄杆上做起筆錄。
我點頭。
「誰點的餐？」
「你看看是誰的手機在響。」我撥出號碼，一俱屍體上傳出搖滾的音樂。
我撥的是訂單上的號碼，很遺憾他來不及吃最後一餐。
「不過也不能排除犯人自己點餐的可能性，有可能是想誤導我們犯案的時間......還是要看攝影機畫面跟驗屍報告才知道。」胖警察若有所思道：「總之要問的問題大概就這樣了，最後再問一次，你真的完全沒碰現場的東西嗎？」
「對。」我說道：「應該沒有人會想在這種地方留下指紋吧。」
「說的也是，你看一下筆錄，如果沒問題的話簽完名就能走了。」胖警察將本子交到我手上，點起一根菸，望著有血字牆壁：「牆上那段話，你有什麼看法？就是那個三劍客的名言。」
「其實三劍客是錯誤的翻譯，原本的書名應該是三個火槍手。」這是一個冷知識，我也是在某個偶然的機會才知道自己被騙了好幾年。
「我小時候其實很崇拜他們，所以看到那段話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感覺像是某個人在叫我莫忘初衷一樣。」胖警察看起來完全沒有要理會我的意思，自顧自地抽著菸：「我當了二十幾年的警察，為了生活有太多事情要妥協，為了生存，很多時候不得不退後，在這座城市裡，正義使者沒有好下場，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圓滑的呢？」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就像你說的，如果你像個笨蛋一樣不懂變通的話，早就被做成消波塊了。」我將筆錄交給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安慰到他，反正我也只是實話實說。
離開時，我看見了一個熟面孔。
名偵探(自稱)馬德里正向兩名警察說出他的推理：「兇手只有一個人，可能是男性，身高約一百七十五，體重七十，右手持手槍，左手握劍，左撇子的可能性很高......」
一個警察問：「你才剛來五分鐘，為什麼知道這麼多？」
「這只是很簡單的推理而已，看過現場的狀況，不就能大致還原案發時情況了嗎？」名偵探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比方說光靠門口的足跡就能在腦海中重現兇手跟被害人的搏鬥，其他的跡象也能大致推測兇手的身高體重以及慣用手。」
屁啦！這種事情最好是做的到，你是從底特律來的AI嗎？
我在心中猛烈吐槽，那警察聽了也是整個傻眼。
我原本想多聽一些，但是我察覺到有警察正在盯著我，看來不走不行了。
我走到外面的騎樓稍作等待，沒多久馬德里出來了。
「你認識犯人嗎？」我問。
「我正在追查這個人，同樣的手法，差不多類型的受害者，這是我開始調查後第三次了。」馬德里說道：「目前看起來，挑上的對象層級有在提升的跡象，接下來會越鬧越大吧。」
「我就覺得奇怪，這種明顯是黑道尋仇的案子，你怎麼會插手。」黑道火拼是慶記市的日常，而且我認為這些黑道死不足惜，不需要為了他們浪費社會資源。
「畢竟最近也沒什麼案子好查。」馬德里朝天空嘆了口氣。
「哈！這是反串嗎？慶記治安全國第一之類的？」
「大部分的案子都是這樣，每個人都知道是四大幫派的人幹的，但是警方卻因為局長的命令不能動他們，最後都被吃案了。」馬德里無奈地說道。
曾經有個警察偷偷跟我說過，現任的警察局長的方針是『與黑道共存』。
他認為就算抓完所有的黑幫，也還是會有新的黑幫出來，這是人類的劣根性，與其冒著生命危險跟他們為敵，不如暗中協助能講道理的人，讓他們管理黑社會，跟他們談好底線，透過交涉手段維持表面上的和平。
馬德里看起來不是很喜歡這個話題，改問道：「牆上那個像是三劍客格言的血字，你有什麼想法？」
「很多人不知道，其實三劍客是錯誤的翻譯，原本的名字是三個火槍手才對。」我有些驕傲地說道。
「不要被形式拘束了，會迷失真相。」馬德里失望地搖頭：「那段文字是第一次出現，有可能是兇手的一時興起，或是某人的要求，說不定是想傳達某種訊息，無論如何之後再出現的可能性很高，因為兇手的表現欲望很高，這會成為他的簽名，除非......」
「除非什麼？」
馬德里看向我說道：「除非這段文字是第一發現者的你留下的，那麼研究這個就完全浪費時間。」
「蛤？」我忍不住大叫：「你當我吃飽太閒喔。」
「我也覺得不大可能。」馬德里笑著說道：「不過思考所有可能性可是偵探的工作。」
隔天早上，這個案子上了新聞。
整座城市都在討論這個神祕的殺手以及他留下的訊息。
我沒有任何人說過，因為警方特別交代我不能跟別人提起，馬德里大概也不會隨便說，但是新聞媒體都知道了，說不定是兇手自己透漏的。
馬德里說過，兇手有強烈的表現慾望。
有人說兇手是源自中東的刺客組織，有人說兇手是被逼到絕境做出反擊的受害者，有人說兇手是價碼很高的職業殺手，有人說兇手是行俠仗義的現代俠客，有人說......
總之眾說紛紜，不過所有人都一致稱呼他『三劍客』，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三個人。
跑了整天的單，我來到熟悉的老地方，大砲酒吧。
這裡是慶記市裡少數的中立地帶，老闆曾經是傳奇賞金獵人團隊『天龍特攻隊』的成員，雖然已經退役了，不過他的『大砲』並沒有跟著退休，所有來找碴的人都會被他一砲轟出去，在慶記混能不交保護費的人都是狠角色。
在這裡，三劍客一樣是議論紛紛的話題，我原本想再次強調三劍客是錯誤譯名，不過這群喝的爛醉的酒客大概一點也不在乎。
店裡的吉祥物，松鼠『史特龍』正站在桌上，手舞足蹈的跟客人聊天。
對！就是你想像的那個松鼠，那個小小一隻，毛茸茸，尾巴很大，喜歡在樹上跑來跑去的松鼠。
雖然是松鼠，不過他會說人話，而且某方面來說滿聰明的，好奇心強烈，又莫名的自大，這感覺像是在一隻松鼠裡塞了青少年的靈魂。
「大家一定都聽過那個傢伙，神秘殺手三劍客。」松鼠『史特龍』說道：「我聽說他神出鬼沒，無論多麼戒備森嚴的地方都能來去自如不留痕跡。」
「聽說他槍法神準，一槍一殺，彈無虛發，聽說他劍法高超，可以以一擋百，聽說他有一張憂鬱又帥氣的俊俏臉龐，但是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松鼠接著說：「我聽完後心想，天啊！這簡直就是我。」
松鼠說完便陷入陶醉，酒客們哄堂大笑。
「笑死，你連槍都拿不好，還想跟別人一樣。」十五歲的少女史黛拉率先吐槽。
照理說她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店裡，不過她是老闆的女兒，而且她又沒喝酒。
「誰說的，如果讓我撿到槍，我馬上就會成為慶記第一的神射手。」史特龍不服氣地說道。
「嘿！這裡可是慶記，撿到槍有什麼難的？」一個酒客掏出一把手槍放在桌上，推給史特龍。
「謝啦兄弟！」史特龍興奮的舉起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槍：「讓你們見識我的厲害！」
這時，吧台傳來老闆的憤怒的咆嘯：「不准在店裡開槍！小心我把你轟出去！」
「啊啊啊啊！」史特龍被嚇到全身顫抖，槍直接掉在桌上：「好的。」
史特龍像個挨罵的小孩，畏畏縮縮的把槍還回去，不過沒過多久又生龍活虎的加入話題。
又過了一天，早晨開始各地槍聲四起，一如往常的慶記。
等餐的時候，一個新聞吸引了我的注意。
『慶記市市長遭到暗殺！？』
內容大致上是市長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突然一個男人高喊『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然後就拔槍對向市長，不過犯人馬上就被隨扈擊斃，市長毫髮無傷。
根據調查，犯案的男人是不久前離職的市府官員，據說他原本想告發市長貪污，但是苦無證據。
下則新聞是警察局長中彈住院，開槍的人是資深警察，那個人我有印象，就是前幾天跟我做筆錄的那個胖警察。
他在犯案前也做出同樣的宣言。
我還記得他看著那段文字時的神情，也許這就是他思索勿忘初衷最後得出的結論。
其餘還有很多類似的新聞，大量的三劍客模仿犯，充斥整個新聞版面，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有什麼偉大的理由，像是其中一個的動機是對方欠他一千元不還，還有鄰居半夜電視太大聲這類雞毛蒜頭的小事。
整座城市像是瘋了一樣，陷入混亂，雖然原本也沒正常到哪去就是了。
希望等等不要有客人因為等太久，就對我喊『我為人人，人人為我』
傍晚，我來到大砲酒吧。
這裡還是老樣子，只是人比平常少了一點。
「當時我看到一群不良少年，在霸凌一個老實的學生。」松鼠史特龍在桌上跟其他人分享他的事蹟：「於是我舉起小刀，對他們大喊『我為人人，人人為我』，那群不良少年被我的霸氣震懾到，立刻嚇到落荒而逃。」
酒客們拍手叫好，不過史特龍的故事似乎還沒說完。
「沒多久，條子跑來說要逮捕我，我對他們說，你們沒有給我人權，憑什麼要我遵守人類的法律？」史特龍義正嚴詞地說道：「條子們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就放我走了。」
「才怪！明明就是老爸去警局把你保出來的。」史黛拉做了補充說明：「還好沒有人受傷，不然你就等著吃牢飯吧！」
「喂！史黛拉，你可以不要隨便拆我台嗎？」
「誰叫你每次都亂講。」
看來外面的世界再亂，這裡還是一樣熱鬧，我環視酒吧，在角落看見名偵探馬德里的身影。
「外面亂成這樣，你怎麼還在這裡？」我將一個便當放在桌上，這道是咖哩蛋包飯，馬德里的最愛。
這是我今天的最後一張單，我拉了張椅子坐在隔壁，稍作休息。
「就是因為外面亂，才需要找的地方好好思考。」馬德里打開便當，開始一口一口享用，同時眼睛也一直盯著手機螢幕，大量的文字以我看不清楚的速度快速滑過。
「我懷疑過這一連串的事件是某人的陰謀，但是如果是這樣，今天的這些行動也太過草率了。」馬德里說道：「今天總共發生三十三起模仿犯罪，你猜猜看得手的有幾個。」
「十五個吧？」我隨口瞎猜。
「只有一個成功殺死人，二十五個犯人被當場擊斃，剩下的全都被逮捕，只有那隻松鼠被釋放。」
我指著史特龍吃驚道：「蛤？他也算？」
「對！他也包含在裡面。」馬德里微微點頭表示同意：「如果幕後黑手的目的是掀起某種革命，這次的行動可以說是徹底失敗，不但目標幾乎都還活著，還會讓眾人看到反抗者的下場，藉此產生警惕。」
「三劍客已經犯下至少三起命案而且至今警方仍未掌握其身分，這樣的人物會謀劃如此粗糙的行動，實在是不大可能，所以這應該與他無關。」馬德里沉思道：「某人利用他的標記，暗中推了一把，這樣的可能性高一點。」
這些人剛好都被激發了正義感......這樣的想法馬德里大概不考慮，雙眼高速瀏覽大量的資料，試圖從中找出幕後黑手的蛛絲馬跡。
突然，滑動的手停了下來，馬德里雙眼緊盯一則訊息。
「雖然還不清楚幕後黑手，不過看來三劍客的身分有機會揭曉了。」馬德里說：「等等新聞應該也會出來，剛剛警方在一個殺人現場裡發現了三劍客留下來的預告，下一個目標是大海幫幫主夏海。」
大海幫，是掌控慶記市的四大幫派其中一個，而且是勢力最大的一個，幫主夏海更有黑暗帝王的別稱。
預告的內容很簡單明確，明天早上九點，會在新開的百貨公司的開幕剪綵儀式上殺死夏海。
「那他改行程或乾脆不出席不就沒事了。」我說道。
「不！他會出席，而且會按照預告所指定時間地點出現，接受挑戰。」馬德里很肯定：「目前為止的被害人都跟大海幫有關，這表示犯人對大海幫很深的仇恨，繼續放任他行動只會造成更大的損失，所以夏海一定會趁這個機會抓住三劍客。」
也是，只有我們這種市井小民才會想到逃避，在黑社會走跳的人受到威脅早就是家常便飯，如果是那個黑暗帝王的話，更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退縮。
當天晚上，三劍客的宣戰上了新聞，三劍客VS黑暗帝王成了最熱門的話題，酒吧裡開起賭盤，因為沒有人知道三劍客的實力，所以這場賭局全憑直覺，大部分的人都賭黑暗帝王贏，畢竟他的實力有目共睹，而且周圍一定也會安排很多護衛。
順帶一題，我押三劍客，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因為我希望他能贏。
隔天早上，我跟一些人一起聚在酒吧，一人一支手機觀看百貨公司前的直播，為了不錯過精彩畫面，每個人都看不同台，擺在桌上大家一起看。
百貨公司附近佈滿重重警力，附近高樓也有狙擊手待命，廣場只有記者跟受到邀請的人可以進去，現場可以說是滴水不漏的警備。
「夏海出現了。」一個人說道。
一個年過四十的男人，拿著手杖走上臨時搭建的舞台，他就是夏海，大海幫的幫主，慶記市的實質統治者。
正當夏海要開始演講時，舞台突然噴發出大量的黑煙。
「居然是用毒氣嗎？」一個人大叫。
現場陷入躁動，記者紛紛後退，深怕被煙霧波及到。
面對不明的煙霧，護衛跟警察也不敢輕易靠近。
誰都沒有想到，早在夏海站上舞台的瞬間，就已經分出勝負了。
就在這時，所有人都在不安慌恐的時候，一個人衝進了煙霧，左手拿劍，右手握槍。
「雕蟲小技。」夏海不屑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楚傳到每個人的耳裡。
下一瞬間，所有的攝影畫面都往下掉，記者跟來賓也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一樣，全部都倒在地上，就連煙霧也跟著沉在地上。
「夏海發動能力了！是重力領域！」一個人興奮的大喊。
這就是夏海能成為黑暗帝王最主要的理由，所有敵人都會被他的超能力壓制，他本身就是無敵的象徵。
雖然煙霧消失了，但是攝影機倒的倒，壞的壞，根本看不見舞台。
「『金手指』的直播還能看。」有人把手機放在桌上。
畫面是有名的駭客『金手指』從對面大樓的攝影機轉播的，可以看得到舞台，因為是固定住的，而且有段距離所以沒有受到影響。
舞台上，夏海與一個黑衣男人對峙。
夏海的手杖擋住了男人的劍，男人像是被壓制住，無法動彈。
現場的攝影機雖然倒了，但是收音還有效，可以聽得見他們的對話。
「沒想到你還活著啊！四號。」夏海一派輕鬆地說道：「身手比從前更強了，現在還來得及，回來替我做事吧。」
男人吃力地舉起手槍，抵在夏海的頭上，勉強吐出幾個字：「你去死吧！」
碰！
子彈沒有打中夏海的腦袋，反而是男人手上的槍膛炸了。
男人發出哀號、慘叫、以及不甘的怒吼。
「你應該知道，子彈對我沒有用。」夏海揮動手杖，將男人擊倒。
「真是遺憾，你的復仇就到此為止了。」夏海拿出手槍，準備給男人最後一擊，但隨即又把槍收回去，說道：「屍體對我沒有用，把他帶到鬥技場。」
一個壯碩的男人將倒地的男人一肩扛起，帶離現場。
神秘殺手三劍客，就此殞落。
晚上十點，我來到大海幫經營的地下鬥技場。
這裡不是我該來的地方，在我身邊的都是扒手毒販與不務正業的幫派分子，生活在白天世界的外送員，不應該太過深入夜的黑暗。
我小心翼翼穿越人群，盡可能不跟任何人對上視線，獨自走到看得見擂台的角落。
血腥的擂台，進行一場又一場的死鬥，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都不會被法律管轄，站上擂台的瞬間就會進行殘忍的戰鬥，通常敗者只有死路一條。
我不知道我為何而來。
或許是想在黑暗的城市裡找尋一絲希望，也可能只是想親眼目睹英雄的末路。
慶記市曾有英雄，總是有人願意為了正義，為了無助的老百姓對抗惡勢力，但是英雄通常都沒有好下場，就像那句老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就算如此，我還是有所期待。
隨著一場對決的結束，今天的壓軸被推上擂台，被稱為三劍客的男人赤手空拳站在角落，脖子上多了一個鐵製的項圈，大概是避免他趁機逃跑的裝置。
另一個角落，他的對手拿著鐵鍊，做勢要勒死他。
這次下注的選項跟前幾場都不同，不是賭誰會贏，而是這個沒有任何武器的男人能撐多久。
激昂的賭客瘋狂下注，群眾們像是看待小丑一樣嘲笑他，我希望他能贏，但是這個鬥技場不打算讓他活著離開。
鈴聲敲響，一場毫無人性的死鬥開始了。
擂台上，三劍客憑藉自己的雙手與矯健的身手，接二連三擊敗強敵。
打倒第三個敵人時，三劍客已經渾身是傷，而且右手骨折，但是眼裡依舊燃燒著鬥志。
周遭開始出現咒罵聲，沒有人能想到他居然能撐到現在，即便如此他的戰鬥也看不見盡頭，下一個對手已經走上擂台，這次使用的武器是武士刀。
他看起來就像是這座城市的英雄的縮影，面對數不清的敵人勇敢奮戰，直到死去為止，然而他對上的卻只是派來送死的雜魚，真正的魔頭正舒適的坐在貴賓席欣賞這場鬧劇。
或許，我不該來。
一想到他的努力最終只是徒勞，心中就陷入絕望。
越是英勇，就越令人心疼。
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轉頭，看到某個東西，不對！是某個人從二樓的貴賓席被丟出來。
「是......是幫主！」一個人慌張大喊：「夏海幫主死了！」
那個無敵的黑暗帝王......死了？
此時貴賓席破碎的玻璃牆裡出現一個長髮的女人身影，以尖銳的聲音大喊：「ONE FOR ALL,ALL FOR ONE!」
女人開槍，子彈貫穿三劍客的額頭，接著神秘的女人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裡。
我沒有看清楚，他死前露出什麼表情。
那一晚，不只大海幫的死了，連同他邀請的硬邦幫幫主、百花會會長、天光盟盟主全都一起死了，四大幫派同時失去了領導人，內部陷入混亂與內鬥，整個慶記市的勢力版圖可能會發生大地震。
每個人都在猜測，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或許死去的男人只是誘餌，女的才是真正的三劍客。
或許他們其實隸屬同一個組織，女人的任務是善後以及肅清失敗者。
或許那個女人是繼承信念的後繼者。
我聽說一個有趣的傳聞，當天跟事件相關的攝影機畫面，全部都被駭客換成金色的中指圖案，這是金手指的一貫作風。
所以有人懷疑金手指也是其中一個成員，不過金手指同時也是沒有人知道真實身分的人物，因此一切都還是在謎團之中，也許我們永遠都不知道真相。
我來到大砲酒吧，對可能最接近真相的人問：「所以你案子查得如何？」
「線索全都斷了，犯人也沒有再次出現的跡象，這次是真的沒轍了。」偵探馬德里舉雙手投降：「不過如果你只是想聽故事的話，我這裡有一個。」
「根據我的調查，夏海曾經收養一群孤兒，打算培育成自己的後繼者，之後發生意外，最後只有一個人倖存下來。」馬德里說道：「她的名字叫做夏綠蒂，似乎跟夏海一樣擁有某種特殊的能力，事件發生後她也跟著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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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原本我是想寫一個平凡的外送員，在混亂的城市裡夾縫中求生存的故事。
結果在構想的過程中越走越遠了。
最後就變成重點是慶記，不是外送的節奏。
不過一直描寫局外人的觀點，感覺也不容易講好故事，所以可能還是會寫一些關鍵人物的視角。
像是我特別在意的史特龍跟史黛拉的英雄遊戲，或是夏綠蒂掙扎的心路歷程之類的。
外送員的存在也許或越來越薄弱吧。
嘛！我找個時間補一下Little blue的進度吧。
用跟這篇一樣一堆東西都隨便啦的心情，應該就能寫下去了吧。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