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在一片斷崖上有一個男孩靜靜地站著,他望著眼前,斷崖下,被大火瘋狂灼燒的村鎮,一隻巨龍在鎮中肆意的噴吐龍息,鎮中慘叫聲響徹,還有不少山賊趁此時不要命的侵入村中,想要趁火打劫。
「爸爸,媽媽,米雅⋯⋯」男孩靜靜的叫著這幾個名字。
他看著他家的房子被燒毀,看著家人們被山賊屠殺後又被燒成灰燼。
他攢緊雙手,臉上滿是涕淚,但他卻不敢哭出聲,他只敢默默地站著,望著。
直到巨龍肆虐過後滿足地離開,殘餘活下來的山賊們也搜刮完殘破的村鎮離開後,男孩踩踏著艱難的腳步回到那個曾是他的家的地方。
他看著眼前的灰燼,這裏曾是他住著的地方,直到昨天都還是一片安寧,現在,卻是連原本的模樣都看不出來。
「啊啊啊啊啊——」男孩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終於忍受不住的哭喊起來。
男孩將臉埋在地上,頭不斷的撞擊地面,聲音嘶啞並開始咳了起來,雙手抓起頭髮,把頭髮都扯斷了。
男孩最後倒向地面,蜷縮起身體,低聲的啜泣著。
一天一夜過去,日月輪轉,這天的夜晚驟然雷響,開始下起了傾盆暴雨,男孩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朝著山谷走去,托著疲憊的身軀,走向那片斷崖。
地上泥濘不堪,上山的路更難走了,赤裸腳底板也被銳利的碎岩劃破,男孩不管也不顧,好似沒有知覺的木偶。
他的目光四顧,這片他常經過的上山路沒有了平時的熟悉感,現在的一切都讓男孩感到陌生。
他的目光空洞而飄忽,他感覺世界變了,這一刻的世界,帶給了他一種失重的感覺,頭暈目眩,有種想吐的感覺在胃裡、在喉頭打轉。
他的路途經過了一顆蟻窩,他每次來這裡都會帶著不少餅乾碎渣或是蘋果皮屑,他看著辛勤螞蟻們勞動著能夠讓他感到快樂。
他的心有種他不理解的情緒正在湧出,他忽然衝向蟻窩,一腳將蟻窩踩爛,頓時一整窩的螞蟻噴湧四散,還有很多朝著男孩身上爬。
他不斷踐踏,吐口水,甚至將他們送進嘴裡,想要將他們消滅殆盡,忽然男孩停了下來,他看著手上以及地上螞蟻的殘骸,身上各處都傳來陣陣癢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逃離了被他摧毀的蟻窩。
他奔跑跌倒,翻滾再爬起,他來到一面石壁前,扶著石壁開始嘔吐,吐的膽汁都要被吐完了才停下。
這時他的餘光看見了一株花朵,他潔白,但卻有些病弱的樣子,他隨風搖擺,暴雨的水珠正在給他灌溉,這株白花是男孩從幼苗時慢慢的照料起來的。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白花,但在快碰觸到時手卻停了下來,他看著沾滿塵土且被螞蟻咬的紅腫的手,看著病弱而潔淨的白花。
他收回伸出的手,再次邁開步伐。
站在斷崖邊,男孩看著曾經的家,渾身上下都傳來搔癢刺痛的感覺,飢餓的胃也傳來絞痛感,雨水落在身上,順著殘破的衣服縫隙浸入傷口,嘴裡也滿是胃液螞蟻以及塵土。
他的腳步慢慢的前移,像是斷崖外空處有著一道門檻一般,緩緩的跨出腳步。
狂風呼嘯,在男孩腳步踏下時,一陣狂風將他吹退了幾步,男孩愣了愣,咬緊牙,面目猙獰,向斷崖衝去。
男孩手臂忽然一緊,一隻手緊緊的抓住男孩。
男孩恍惚的看向手臂的主人。
是一位黑髮的青年,他身披著斗篷,看起來有些狼狽,像是剛經過了什麼戰鬥一般。
「巨龍已經死了,但是那群山賊還有剩下來的,你這麼死了,那群山賊可就繼續逍遙了。」青年靜靜地說著。
「你父母魂歸天河了,但你的妹妹還有一縷殘魂,我幫你把他收起來了,說不定,未來你還有機會見到她。」
男孩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青年。
「我手上還有兩個靈魂要復活,我不介意多復活一個,條件是你必須替我做事。」
青年蹲下身,平視著男孩。
「我叫海格烈,你叫什麼?」海格烈平靜的注視著男孩。
男孩抬起手臂,猛的擦了擦臉,佈滿血絲的眼睛重新有了一絲焦距。
「我叫祖克,你,真的能讓我再見到米雅嗎?」祖克問的有一些焦急。
「可以,但不是現在,現在,你得先能夠活到那時候。」
當聽到海格烈的回答後,祖克便失去了意識。
海格烈將他背起,身形無聲消失在斷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