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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死後世界-6 向神抗議的少女

佛萊曼 | 2022-06-02 14:05:45 | 巴幣 20 | 人氣 140


艾菲爾對於擁有如此氣質的女性感到驚嘆,彷彿天使下凡那般優雅,讓人第一聯想到的無疑是天鵝或蝴蝶那樣美麗的生物。
 
女子皮膚白皙、身高大約在一百六左右,一頭柔順的長髮披散在背後,大約到腰間的長度,她的降生是闔上雙眼,頭部微微往上抬起的模樣。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薄紗禮服,就像要結婚那樣正式,腳上踩著白色鑲鑽的高跟鞋,腳趾塗抹了淺粉色的指甲油,但不明顯。
 
她的五官立體而且雙眸銳利,是那種令人屏息的美麗,像是艾菲爾這樣的外國人看亞洲女性,大部分在他眼中都很好看,可是這個女生跟其他人相比,就是要好看許多。
 
「妳、妳好。」就連他這樣平時冷靜的男人都不由得心跳加速。
 
女子睜開雙眼,瞥了他一眼,迅速打量周圍。「這是哪裡?」
 
「生死之間,歡迎來到死後世界。」
 
女子瞇起眼睛,嫌惡的瞪著他。「你說什麼?」
 
「我知道這很難讓人接受,廖語薇,妳已經死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叫什麼?這裡是哪裡!你快說!」女子氣沖沖地上前抓住他的衣領,他一時間喘不過氣。
 
他穿著如此正式得體,就像房仲業務一樣,他們需要透過衣著來讓人增加信賴程度,相對的,在其他正式場合,像是喪禮也會穿著這類衣服。
 
可是這似乎沒有起到多大的效果。
 
「請妳放手好嗎?小姐,這是一件遺憾的事情,我也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可是請妳相信我,我是認真的。」
 
艾菲爾抓住女子的手,將她輕輕鬆開,往後退了幾步,彷彿在安撫野生動物。
 
「冷靜一點,妳的氣質非凡,行為舉止應該要得宜優雅……」
 
「這不關你的事情,我還要參加在上海的鋼琴發表會。」她拿出手機想看時間,卻發現找不到。「奇怪?我的手機呢?」
 
「死後世界無法攜帶任何東西,除了身上的衣服。」他指了指她的衣服。
 
「你說謊!快點把我的東西還來,不然我要叫公安了!」她氣得火冒三丈,滿臉通紅。
 
艾菲爾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拿著手上的文件說:「廖語薇,今年十七歲,出生於中華人民共和國上海市,從小學習鋼琴長大,畢業於中國音樂學院,是跳級生,父親是台商,母親是名媛,擁有高超的演奏技巧……」
 
廖語薇臉色蒼白的說:「你是從哪裡拿到那份資料?讓我看看!你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叫什麼來著?」
 
「我叫艾菲爾,出生於美國紐約州,哥倫比亞大學商學院畢業,死於……」
 
「閉嘴!我不想聽你的說話,讓我去見其他人!其他人在哪裡?」她擔憂地環顧四周,這裡初來乍到的人都會有的表現。
 
「當然可以,跟我走。」艾菲爾說:「等妳多認識幾個人以後,就知道我講的是真的。」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有串通好呢?我要去外面!」
 
「如果這是妳的願望,我會配合的。」
 
會出現這樣表現的訪客相當常見,像薛雅玲那樣沒多久就相信的人反而很少,大概是因為幼童和大人的差別,艾菲爾以前讀過的心理學書籍上講述的。
 
人在這種情況下──都選擇不願相信四周的人,即便事實明擺在眼前。
 
「來個人跟她解釋一下吧!」艾菲爾打開辦公室的門後對著裡面忙碌的助理們喊道。
 
「解釋甚麼?艾菲爾先生。」其中一位戴眼鏡、棕色短髮的女助理上前問。
 
「這裡是死後世界的事情,我怎麼講她都不相信。」
 
「真是的,艾菲爾先生。直接在空中取出文件不就好了嗎?這在現世是辦不到的。」
 
「對喔,妳看喔。」艾菲爾的手在空中伸進去某個扭曲的裂縫空間,接著拿出了一疊文件。「這就是死後世界方便的地方。」
 
「這怎麼可能……你是怎麼辦到的?這棟建築物是不是有什麼玄機?機關在哪?」女子氣沖沖地問。
 
女助理和艾菲爾同時啞口無言,這時女助理也有樣學樣在不遠處的地方拿出了文件。
 
「妳也會?我就知道!你是聯合這些人要一起整我是吧?這樣很好玩嗎?公安呢!」
 
這時亞斯克副理正好從外面的走廊上經過,看見他們的亂象後,走過來問:「請問妳有什麼事情嗎?小姐。」顯然他還不知道這個人是靈魂。
 
「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嗎?還是他們的上司?先不說這個,你們這邊的人有沒有點素養啊?送你四個字,胡扯至極!」
 
亞斯克皺起眉頭,他調整了一下眼鏡後說:「這是甚麼情況?你們給這位小姐造成什麼困擾還是麻煩?」
 
「他們說這是死後的世界,你以為瞎扯會有人信嗎?」
 
「原來是這樣,妳是訪客阿,不信也難怪了。我們這就不跟妳解釋了,艾菲爾,帶這位貴客出去繞繞。」亞斯克說:「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沒那個美國時間讓妳們在這浪費。」
 
「你這人說話未免太失禮了!等一下,難道說你也跟他們是一夥的?好啊!真的很棒,你們這些人,演戲演的很認真,給你們一人一個奧斯卡金盃好嗎?」
 
「廖小姐,我們先離開這吧。我的同事們還要工作。」艾菲爾苦笑。
 
「你就不用工作嗎!外國人先生。」
 
「引導妳這樣的迷途羔羊,就是我的工作。」
 
兩人安靜的在電梯前等待,電梯目前在三十七樓。
 
廖語薇不耐煩地抖腳,手指敲打白皙的手臂,上面有細細的手毛。
 
「我不懂你們在玩甚麼把戲,這有什麼好處?誰付錢雇用你們?我真的很急阿,上海的音樂會只剩半小時……」
 
「沒有任何好處,雇用我的是政府。很遺憾,妳永遠趕不上妳的音樂會了,這裡是死後世界的阿爾泰亞首都奧茲姆市區,妳只要到了外面就知道,這個世界沒有所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也沒有美國。」
 
「假設你說的都是真的好了。」女子嘆了口氣,「我的死因是什麼?」
 
「連環車禍,小姐。你的駕駛和妳都沒能倖免,這場車禍死了十六個人,死傷慘重,對嗎?你的駕駛叫做王山。」
 
「你連這都知道……」女子低下頭,彷彿在沉思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叫艾菲爾,職業是安魂師。死後世界的嚮導,負責引領初來乍到的訪客,也就是現世人們口中的靈魂,靈魂要投胎轉世必須要毫無遺憾,之所以會來到這裡,就是因為內心有遺憾,還有想做的事情,因此無法順利踏上靈魂的河流。」
 
「那這裡有所謂的神明存在嗎?」
 
「有的,當然。」
 
「那我要向這個世界的神抗議!快帶我去見他!」
 
艾菲爾啞口無言,他困惑的問:「抗議?為什麼?」
 
「他怎麼可以這樣殘忍的賜予我這樣一個十七歲青春年華的少女死亡呢!」
 
「等一下,這邏輯上謬誤。首先,死亡不是由神明授予或決定,其二,你的死亡是因為連環車禍造成的,儘管司機踩剎車和閃躲,還是撞上安全島,導致整輛車變形和爆炸,最後兩人都無法倖免……」
 
「你別再說了!不管怎樣,我都要去跟神明抗議,如果他存在的話!」
 
「坦白說,我還沒見過神明。這應該要申請許可才行,不曉得要多久……妳願意等的話,應該有機會。」
 
女子露出不滿的表情,這時候電梯總算來了,兩人趕緊走進去。
 
來到一樓後,他正巧撞見走出來的代代木小姐。
 
「哈囉!代代木小姐。」
 
「你好,艾菲爾。這位是?」
 
「新的貴客阿。」
 
「原來是這樣,我叫代代木,請多指教。」代代木小姐拘謹的鞠躬行禮。
 
女子有些害臊的說:「我是廖語薇……妳的頭頂上有光環耶。」
 
「這個阿,天使都有阿。妳以後會很常看到的,那我先跑外務喔!」
 
對方匆匆離去,而廖語薇仔細地瞧了瞧這個寬闊的大廳,挑高的天花板,估計有三層樓以上的高度,這邊的座位之多,充滿了洽談的客戶業務。
 
「這裡真的很大……你們是什麼公司?」
 
「政府的公家機關啦!我是公務員,我們先去填寫申請文件吧,之後再看妳想做什麼……」
 
「那就這麼辦吧!」女子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看起來沒有要一起來的意思。
 
他正想嘮叨幾句,卻看見她失落的背影以及與剛剛氣勢凌人如此巨大的落差的寂寞與擔憂。
 
她的陰影籠罩整張臉龐,那種陰鬱是不被人所理解的。微微低著頭,用蒼白的雙手掩住眼睛,彷彿要讓自己看不見東西。
 
顫抖的身體、嬌小的軀體,只剩下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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