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我們再確認一次被分派的工作。」帶有眼罩的大漢雙手交叉於胸前,銳利如鷹的眼神掃過隊員,聲沉如虎的威嚴讓人不禁肅然起敬。
「我們雖身為第一波"搜救隊",但職責和其他著陸後穿越住宅區、往駐紮堡壘偵查的有所不同。」他站到一名背槍的男子身前。「阿瑟連隊員,有什麼不同?」他用問答的方式複習方才的說明。
「報告,我們SA小隊主要進行的是廣場到住宅區的危險排除。」男子挺胸行禮回覆到。「確保後續追加隊伍降落點的周邊安全。」
「很好。」大漢點點頭、感覺很喜歡這樣的回報風格。但並未結束,他伸出一指指定下一位隊員回答。「如遇到大丹隊伍的處理流程是?小雪隊員。」
被問到的是名纖細的女忍者,她不像阿瑟連那麼熱衷於軍事規範,眼神有些受不了的往上飄,但仍是一本正經地回覆到。「願意對話的話謹慎交流,同時避免被趁機包圍抓掉;一言不合就開火則進行回擊。正當防衛、不得虐殺,以存活、確保最多義勇軍安全為原則。」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被女孩這樣巴啦巴啦一通說明到,大漢想豎立的明快節奏遭到破壞,脾氣早被磨平的他也只能略為尷尬地回到。
見這窘況女忍者露出得意的笑容,能打亂節奏、讓其歸於自己掌控下似乎有說不出的愉快。
「那如果大丹確實有大量埋伏,現場評估無法抵擋要怎麼辦呢?」大漢試圖延續問答,他指向隊伍末排東方裝束的青年,並暗暗希望這傢伙不會同上一個一樣難搞。
「必要時本隊應吸引大丹多數隊伍注意,將其引導往指定區域、減少降落點附近的敵軍。」青年像是有讀到隊長的氣氛跟著行禮回覆到,不過語氣比起阿瑟連溫和不少。「還有如遇到防空一類的機關、遠程士兵,能力許可也應一並排除,並將位置報給本部避免後續隊伍踏入防空區域成箭靶。」
「沒錯!玄明隊員。」大漢大手一拍,表示複習環節的完結。「換言之,我們任務就是"清潔工",必要時兼任"砲灰"!」他哈哈大笑,彷彿一生中接過無數這類苦差事般豁達。「所以眼睛放亮點啊!畢竟只有活著才有繼續貢獻的機會。」
「除非你是死靈術師。」即使是出任務前大漢仍不忘講玩笑話自娛。
「巴利斯隊長,準備要出發了!」傳令的到來揭開搜救行隊的序幕,十分鐘後四人回到兵營場地,在文森總長的指示下乘坐銀雀進入天元關。
隊伍降落在市集街區的邊角,因為飛行距離較其他隊長,巴利斯率先落地的同時,可以聽到別處銀雀返航的低鳴。
此時從遠方傳來了清脆的鑼響,哐——!哐——!四人皺起眉頭,歷來這般高鳴多用作提醒,若不是整點打更便是敵…
「快找掩護!」耳目靈敏的小雪疾呼到,她從搖曳的火光中見到人影小動作,隨之而來的是切風聲。
其他三人即使未見也對其觀察毫無質疑。巴利斯一個左拳下扎從肩臂彈出一面黑鋼塔盾,
他稍微舉高掩護將要下機的阿瑟連。機上的小雪和玄明則鑽到銀雀後方,以機身作為掩體。
颼颼颼,無數的箭矢如雨點般打在盾牌及機身外殼上,其勢之凶狠簡直是要他們下機便斃於當場。
「嘖嘖,一上來就不給交流啊。」巴利斯露出像巴哈狗般的哀傷表情。
「看樣子應該是弩手。」溜下銀雀的小雪回報其推測。「即使是交叉射擊也會有短暫的空隙。」
「鄰近街區也被當靶子打,大丹人這次真算好的。」巴利斯抬手讓阿瑟連別立刻還擊。「玄明用法術向前製作掩體、小雪判定攻擊手位置。」
聽聞指示玄明往地面一捶,石磚地板像海浪般拱起,在小隊和市集區平房間架起數道可供蹲下的矮牆。
「十一點鐘的塔樓和兩點鐘三層客棧各有一隊弩手。」
「好,阿瑟連給塔樓方向"送禮"去,客棧的"禮"我來收。」巴利斯將盾拔起開始向石牆掩護衝刺,右手則拔出釘頭錘做預備。阿瑟連朝小雪指示方向的高樓開槍,子彈卻不走直線、繞過市集建築群在樓側面炸開。無數的飛針散射而出,給因夜黑視線昏暗中的弩手一份驚喜,剎那間樓塔上下傳出被扎的哀號。
其聲之響亮傳入小雪耳中。「我先走一步了。」她對身旁的玄明說道。嘣登,接過落地彈回的鞠球小雪順手往樓房陽台擲去。
「忍法—紙吹雪」輕柔的念咒聲由薄唇吐出,伴隨著球的投出,小雪的身體化成了無數紙片,就有如遷徙中的蟲群跟著球的路徑飛去。
玄明微微一笑,不過現狀可沒給他太多時間誇讚。將件布袍外拋當作誘餌吸引部分箭矢,左臂上的圓盾則護住面龐要害,伏低身子跟著隊長巴利斯向市集街道推進。
「動作再慢點先發隊都要抵達堡壘嘍。」由紙片重組回身形的小雪站在陽台柱後方,對著奮力越過箭雨潮的隊友挖苦到。
「還好妳沒有自作主張去搞暗殺。」巴利斯揚起嘴角回到。
「哼,我可還沒傻到孤身去下水餃。」小雪回過頭來偵查、不和隊長繼續鬥嘴。「雖然有了建築物的掩護,但街道上不知佈了多少陷阱。而且似乎有功力不錯的人在其中穿梭…」
「這下可麻煩了,這附近剛好就有個預定降落點。」
「往客棧方向有生命能量流動的跡象。」玄明右手劍指豎立,用感知捕抓到更多動靜。
「玄明做得好,再隨時跟我通報流向。」
「不過還有…」玄明拾起半塊磚石,猛力朝對街木像砸去。突來這手讓隊友有些吃驚,在還沒被追問前玄明解釋道。「不僅是物理上的陷阱,道術上的陣法也佈了不少。」
「剛才那應該是類似迷神之陣的東西,會有喪失方向感一類的作用。」
「噁,難怪前面一帶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忍者畢竟是感官特化,即使不懂法術運作、氣還是多少感受的到。
「把類似的木雕像一一擊破就可以了嗎?」
「不盡然,有的只是純粹的守護像,還是要以能量流動作判斷。」
「那就麻煩你了,這樣我也可以省些子彈。」阿瑟連下意識將手指放於唇邊,似乎是作為焦躁時抽一根的替代動作。「因為名義上是"救援",多數會波及建築的熱兵器都要小心使用,
火力上被削減不少啊。」
「等下可能會跟大丹的俠士碰上。我和阿瑟連正面吸引注意;小雪妳找機會繞過去偷襲並注意是否有增援;玄明則用法術解除異常和從旁支援。」
「如果狀況還算有餘裕呢?」女忍者不死心追問到。
「登樓,端掉弩手。會太困難嗎?」
「照他們這發射勁道,兩座樓也不是問題。」小雪嫣然一笑,掃除遠程雜魚正是其所擅長的。
巴利斯回以肯定的微笑。「也別太急功近利,有不如預期立即會合。」身為隊長還是要多叮嚀句,避免隊員把話講滿、立了旗子。
『仙步青雲』兩人對話期間玄明將部分精力從感知轉移到群體加速。
「哦哦,東方法術也能這麼用!」巴利斯舉起釘頭錘、跺跺變輕快的雙足。「來吧!讓我們飛速完成"清掃工作"。」
一行人來到作為降落點的市場區,路途上玄明用導流將預設好的法陣整個弄亂,重回運作應該夠讓對方術士忙上一段時間。
阿瑟連依照指示再次用針散彈騷擾高處的弩手,隊長巴利斯則趁隙往生命能量濃郁處發起衝鋒,一個狠砸逼出了藏匿在攤販裡的四人。
「好啊,你們這群蠻子還真不怕死,就讓咱兄弟來會會。」他們兩名持刀、兩名持槍作勢要將巴利斯包圍起來。阿瑟連趕緊用彈幕進行掩護,一連串的射擊越過黑鋼盾打向四人,對方則向後暫退一步迴避。
玄明則解除加速,持長槍加入搏鬥。他一個震腳將氣打入地脈,彈指間在大丹人的立足點交錯的石刺像雨後春筍般迅速冒出。他們左右散開避免被扎到,然後自動分好隊,一刀一槍從兩側攻擊巴利斯,剩下兩人則急速貼近阿瑟連和玄明,逼得他們得要自保、無暇援護。
巴利斯左手揮盾將長槍盪開、右邊釘頭錘則攔腰橫劈,使刀大丹人中途變招避免兵器相碰,一個轉腕利刃向下畫弧往巴利斯腳邊削去。
『來這招。』巴利斯冷笑到,催動魔力釋放釘頭錘機關,錘頭噴了出去夾帶著後續的鐵鍊形成更大範圍的攻擊,使刀大丹人防備不及就這樣被掃飛出去。
另一側阿瑟連掏出手槍進行交鋒,他邊開邊往後退尋求掩護。跟他對上的長槍手則不給他任何拉開距離的機會,看準槍口方向閃躲之際也藉機突刺偷襲。
玄明也被刀手緊盯上,流水似的連續斬擊想貼入長槍內側,玄明不斷地用圈槍的方式撥開攻勢,並穿插短扎槍讓對手不敢貿進。不過拖得越久,待頂上弩手重新調整好勢必又會再吃一波箭雨,也不管卑鄙與否藉一個外圈格擋時機,暫時放開前手將東西撒了出去。
『冥夜鬼火』異質的火焰往刀手臉上噴濺,對方趕緊轉臂、用大袖回防。
「玄明。」利用刀手短暫的視野盲區,翻牆躲避的阿瑟連順手丟出地鳴炮支援。因腳下莫名的炸裂,刀手有些亂了步調、選擇退一步回防,這也給玄明製造出更佳的攻擊空間。當刀手要重新追擊之時,玄明法術已準備好,再一次的兵器相交結果卻迥然不同,金雷化為強磁緊緊吸住刀刃,使刀手無法抽兵器變招,玄明則利用空檔向其面龐補上了一拳。即使舉臂硬擋但這擊伴隨的氣勁讓刀手腦中一陣暈眩,然後被玄明一個膝擊撞飛出去。
然後他將金雷從長槍中抽回、凝聚在掌上,一個彈指氣線飛出黏在阿瑟連的對手肩上。
『金雷·導通』伴隨著不明顯的電弧一閃,雷電循著氣線做出的通路灌入長槍手體內。
「咿啊——!」電擊伴隨的劇烈疼痛讓大丹人不禁嚎叫到,並可以見到自己左肩被灼燒至皮開肉綻和一股焦肉味。隨後阿瑟連趁機在其手腳上補上幾槍使其失去行動能力。
「咿啊——!」電擊伴隨的劇烈疼痛讓大丹人不禁嚎叫到,並可以見到自己左肩被灼燒至皮開肉綻和一股焦肉味。隨後阿瑟連趁機在其手腳上補上幾槍使其失去行動能力。
兩人對付大丹人的同時,巴利斯隊長也在少打多苦戰中。雖然武器上的機關換來了一次成功襲擊,但對方仍是穩扎穩打地先回復陣式再度左右夾擊,邊注意著釘頭是否彈出邊將巴利斯往空曠處逼,要讓背無防備他成為下一輪箭襲的活靶。
巴利斯也注意到對方意圖,一個大吼甩動塔盾和釘頭錘製造出黑鋼旋風,兩名大丹人持武器護住中線、稍退出攻擊半徑,等待大動作招式後的空隙。不過這陣風暴卻未停歇,巴利斯蹲下持續做出第二圈的武器橫掃,讓右側刀手不得不繼續防守的同時也賣了後背空隙給長槍手。可能是被壓制已久,長槍手有些見獵心喜、一桿子往背心捅去。
「大意嘍~」伴隨著銀鈴般的笑聲,一隻纖足猛踩在紅纓處上,彎折的槍桿頓時失準。女忍者一滑足配合傾身,將肘擊直直貫在長槍手臉上,隨後利用槍桿的韌性彈起,在長槍手後仰之際在其胸口又補了個蹬踩,最後接上後空翻停在巴利斯肩頭完成這串連段。
「Excellent!」對於這番操作已制服敵人的阿瑟連讚道。
見三個隊友都被放倒,最後一名大丹人萌生退意。就在此時利刃切風聲再起,又一波的箭雨落下。玄明和阿瑟連各自鑽入攤販桌下抵禦,巴利斯則展開魔力護盾將小雪一並保護。
「那傢伙要逃跑了!」阿瑟連出聲警告隊長。
「別想!」小雪解下腰繩一個極限下拋,重錘穿過大丹人兩足間,隨後纏繞住雙腳將其絆倒,箭矢無情地扎在無防備的大丹人大腿上。
「煩人的傢伙。」小雪對著上方的弩手啐道。「玄明,幫我做立足點,我要上去教訓教續他們!」
「得。」在阿瑟連發出煙霧彈騷擾後,玄明、小雪向塔樓奔去。運用每一步踏足灌注的靈氣,玄明在牆壁上製造出相應數目的突出石樑。蹲下雙掌交和作為跳台、待小雪踏上往上一拋,女忍者就有如飛鳥般破空上跳,直達二樓半落角處。
「好了,那我們這邊就來攻堅客棧吧!」巴利斯摩拳擦掌,並給倒地者各補上了致暈的一腳。「話說大丹的俠客還真是厲害,攻擊同時還會相互配合。不過…還是差義勇軍一點啦!」
「嗯…巴利斯隊長,恐怕這些人並不是俠客,而只是一般的士兵。」確認過身手,玄明如此斷言道。
「咦,真假!?這樣多來幾班誰還受得了!」看著地面上這群頑強抵抗的大丹人,巴利斯不禁有些敬佩。「無怪乎人家稱大丹是全民皆兵,這樣的力量確實有侵略他國的本錢。」
「賊人竟然用煙霧擾亂視線!」塔樓上弩兵群瞇起眼睛,部分士兵揮舞手邊大旗將濃煙驅散。在視野逐漸清晰之際,眾士兵瞄到巴利斯一行人往客棧而去。
「隊長,他們要攻擊乙隊!」
「快放箭阻止!」
「咦,怎麼只有三個人,剩下那個忍者呢?」
「找·我·嗎?」輕柔的女聲在煙霧各處迴響著,難以辨別真身位於何處。眾弩手不禁面面相覷,抽出短刀進行防身,不過他們的神經質只使得接下的狀況更備感恐怖。
隨著濃霧逐漸消散,越來越多趴下的弩手被顯現出來,定神一看樓塔四面的戒護就只剩自己這一側了。
「我們家隊長說收人禮物也要不忘還禮。」小雪從暗處現身,放掉手中被勒暈的士兵笑道。
「該死的入侵者!」小隊長鼓起勇氣,抽出長刀帶頭抵禦賊人。
倒是小雪不慌不忙地扯開衣著胸襟,伴隨媚笑無數香粉隨風往弩手飄去。還來不及下令停止呼吸,小隊長率先支撐不住癱軟下去。看著敵人逐漸睡倒,小雪對還清醒的少數人露出狩獵般的眼神,她愛死這樣掌控局勢的快感了。
「那傢伙絕對是個抖S。」確認客棧裡有無還清醒士兵的阿瑟連說道。
「同意,可怕的女人。」巴利斯想起女忍者的笑容抖了一下。
明明是戰場中,兩人還能不時開些小玩笑緩解氣氛,玄明憋住想笑的念頭邊清除房屋內的術式。果然義勇軍中不乏有趣的事物,如不是有參加行軍也難有緣分碰上吧!
「好,第一個降落點清除完…」正當巴利斯要宣布下個行動方向之時,遠方傳來無數道雷鳴。
「這是東方陣法,好強!距離如此遠也感受的到。」玄明凝聚感知,並從客棧朝城樓方向看去。「怕是有偵查隊伍觸發了主陣,如果沒有從外援助的話很是不利。」
「玄明!」巴利斯一把抓住玄明肩頭,從年輕道士眼中他可以感受到要前去幫助隊友的急切。「我對於你的東方法術專業毫不質疑。但是我們SA被分派到的並不是隊伍間支援而是定點控制。況且中心區距離這還有段距離,直接奔赴過去容易落入敵人陷阱。」
聽到這話玄明吸了口氣,眼神重新回到冷靜而謹慎。「我了解了,隊長。謝謝。」
「很好,下一波銀雀也差不多要入場了。」巴利斯望向來時的外圍廣場,火光間彷彿可見遠方夜空機翼閃動著。
此時小雪從客棧頂跳入窗台。「隊長,東南方有大隊人馬正在移動。人數半百,可能是要防堵後續的援軍。」
「ㄇㄉ垃圾事總是會接踵而來!」巴利斯一拍腦袋,招呼隊員們開始動作。「"砲灰們"跑起來!把一切能製造驚動的手段都用上!」
看著阿瑟連泛起微笑,玄明知道他總算可以一償心願在過年期間的大丹"放煙火"了。
他翻上屋頂、照著小雪的指示朝大部隊方向拋出兩倍靈氣的金雷轟鳴,強光和音爆在天元城一角爆發開來,大丹部隊無不遮眼封耳並想著這是來自哪邊的突襲。
騷動過後一聲與內容不相稱的溫和叫罵劃破夜空。
「王八烏龜們,我在這!憑你們那三腳貓伎倆是抓不著咱的——!」
後記.
啊,剛寫到進入市集區就破2000了,最後想說算了還是把完整的故事弄在一起不分篇了@@
感覺東方線一直在追加有名字的NPC角色,雖然描寫蠻有趣的,但真的很怕到最後會生出一堆而難以整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