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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同人] The road to Avalon EP.3(後)

嘯月 | 2014-01-27 20:42:50 | 巴幣 4 | 人氣 545


  時間如沙漏中細微的顆粒不停流逝,逐漸堆積成一座快樂的小丘。少女們各自瞭解了許多想知道的事情,也更加熟悉自己今後的伙伴。

  不論聖杯戰爭或是什麼,從者停留於現世的時間大多不會長久。在有限的時間裡,御主與自己的從者必須盡可能建立起默契和好的關係。對頓晚餐她們而言,不論各方面都非常有意義。


  『謝謝妳Saber,感謝告訴了我這麼多的事。我會將這些全都記在心中的。』

  『不,這邊才要感謝妳。如果不是有妳的召喚,我絕對不會知道原來還有著繼承了嘉美洛特的人們,光知道這點…就讓我們這群死於劍欄的人感到無比欣慰。』

  『哪裡的話,我們才必須感謝妳們這些前人的努力呢。』

  菈瑟薇兒微微地低頭,舉起酒杯向眼前的往昔英雄表示敬意。阿爾托莉亞同樣也舉起了酒杯、敬這位現在的英雄。

  『對了,剛才有提到令尊也是創建人的其中一員,請問他的名字是?說不定,我們曾並肩作戰過。』

  突然被問到了父親的事,菈瑟薇兒頓了一下才回過神。

  『雖說同樣為嘉美洛特的騎士,但他的地位不像Saber與貝狄維爾叔叔那麼高,請妳聽了別見笑。』

  『這怎麼會呢、儘管放心吧。』阿爾托莉亞微笑,要對方別在意。

  『父親的名字是雷奧(leo),已於五年前逝世。雖然他的地位只是一介普通騎士……仍是我最尊敬的人。』

  雷奧,其名之意是獅子。騎士王努力回想著自己是否見過這位屬下?或是聽過這樣名字的騎士?

  她認真地回想──卻怎麼也沒有印象,畢竟曾追隨過她的騎士實在太多了,先不計算一般騎士,光圓桌騎士就有五十餘位,他們旗下也有各自的追隨者,嘉美洛特歷代騎士的總數加起來可是超越了萬這個數字,任誰也沒法將每一位都記清楚。

  『很抱歉,看來我真的與令尊沒有接觸過,也可能有、但當時不曉得彼此的名字。』

  阿爾托莉亞搖著頭表示歉意。騎士重視名譽,即使真的沒聽過也不該直接講明,那是一種輕視。

  『沒關係的。他是低調的人,自然不容易讓人記住。』

  阿爾托莉亞點頭表示瞭解。

  『好囉、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呢…今天先聊到這邊,請先好好休息。』

  『我沒問題的,魔力供給非常良好。身為御主的妳要保重身體,御主狀態正常的話這邊也能行使最大的力量,請務必充分休息。』

  愉快的晚餐宣告結束了,今夜的一切將成為迎接明日的準備。身為屋主的菈瑟薇兒起身收拾餐具,阿爾托莉亞自然也跟著一同幫忙,但明顯地、她動作不如屋主那般熟練。

  碗盤相疊發出清脆的聲音,收拾到一半、從者忽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便出聲詢問御主。

  『現在才想起來……我還有個疑問是關於召喚用的聖遺物。菈瑟薇兒、妳是怎麼拿到那東西的…?』

  『那塊碎片嗎?』御主放下手中的餐盤。

  『我根本沒想過會有人得到那東西。那是我永遠失去的劍,即使是碎片也沒遺留下來才對──』

  阿爾托莉亞親眼目睹了石中劍化為碎屑的那一刻,別說修復了、就連回收碎屑都來不及。更何況會以一塊來歷不明的碎片作為召喚用媒介、本身就是件不自然的事。如果說特地準備這媒介的是菈瑟薇兒的老師,代表她知道這是與哪位英靈有關的聖遺物。

  可是那人卻又不告知菈瑟薇兒,這聖遺物到底與哪位英靈有所關連。

  『菈瑟薇兒,妳的老師到底是什麼人?』

  目光凝視著,在催促著答案。

  『說來話長……她其實,是一位比我年幼的小女孩。』

  『妳說……小女孩!?』

  阿爾托莉亞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同樣的,說出這話的菈瑟薇兒自己也彷彿不願相信……但那的確是她所經歷過的事實。

  不可思議的往事至今仍清楚記在心頭,整理一下當時情況後,御主便開口向自己的從者解釋: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貝狄維爾叔叔離開不久後。有位穿著破舊衣服、不知打哪裡來的女孩居然跑進了這座瑪太城。她的外貌約十四五歲吧,走在街道上不停纏著人搭話,一會兒作些小小的惡作劇、一會兒又吵著說肚子餓了,於是我就湊上前拿麵包和牛奶給她吃,詢問她來自哪裡、是否需要幫助?』

  『奇怪的小孩呢…』

  想像著那情景,阿爾托莉亞的表情有點呆滯。

  『吃完後,她說為了感謝我的大恩、打算贈送兩份禮物作為回報。我說,有這份心意便足夠了、便繼續問她的父母在哪裡?需不需要送她回家?然而……』

  『然而?』

  『當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身處城外的森林裡了。』

  『空間移轉…?那孩子果然是魔術師……』

  磅。出於驚訝、阿爾托莉亞一隻手用力拍打了桌面。

  那女孩是魔術師一事早在預想之中。然而,空間移轉可是艱深的技術、近似魔法層級的絕技…如果自己的御主不是被幻術引誘至郊外這種詐術所欺騙的話,就肯定道行極為深厚的人物。

  『嗯,她表明了自己是魔術師,衣裝也換成了一身妖豔的魔性打扮,就連說話方式就突然變了。她預言了說瑪太於不遠的將來會有災難、所以要給我化解危機的力量。而第一份禮物便是這個──』

  突然的舉動嚇到了從者,她的御主解開了胸前的扣子、開始脫去上衣。

  左半身的裙裝一下子便褪至腰間,白紗般的輕薄襯衣露了出來,底下豐滿的酥胸若隱若現、頂端透著淡淡粉紅。阿爾托莉亞趕緊轉開了視線,雖說同樣是女孩子、她仍遵守騎士的禮儀不敢擅自窺看淑女的身軀。

  『Saber,我想請妳看看這個。』

  聽見這句話,阿爾托莉亞才將視線轉了回來。

  原來對方要她看的部分其實是手臂。只因為那套裙裝的構造實在難以捲高袖子、菈瑟薇兒不得已只好將上身部分給脫了下來。

  除去左手的衣袖後,能見到上臂處有著某種痕跡。幾何型的圖騰…又像是某種神秘文字的組合,此痕跡與聖杯戰爭時所見過的令咒有幾分相似,但複雜許多,那毫無疑問是魔術師特有的刻印──一種凝聚了魔道研究心血的結晶。

  『那個,是妳的魔術刻印嗎?』

  阿爾托莉亞正睜大眼睛看著,前一次瞧見類似的東西是在名叫遠坂凜的少女魔術師身上。與她之間有著一些難忘回憶。

  『提升運動能力、強化武具、攻擊與治療魔術等,最初都是藉此而來。那時候我的戒心很強呢,但那女孩很有耐心地花了一整週的時間、千方百計要讓我信服魔術的力量。等到我認同那確實能讓自己變強,他便開始傳授知識與這個刻印給我。』

  『原來,這種事辦得到嗎…我聽說刻印是要有血緣才能繼承的秘術?』

  『據說這不是從他人那裡移轉來的、而是依我的血肉特別打造。所以不會產生排斥問題,運轉效率也特別好。』

  『原來還有這種技術……身不可測的女孩。』

  默默地點頭,阿爾托莉亞接受了這個說法。實際上,她也沒有分辨可行與否的知識、只是越聽越覺得謎團重重。她首先想到的是:假使這種技術能普及、可培育出一支強力的軍隊吧。那麼,擁有這種技術的人到底身分為何?又是基於什麼理由才特意傳授給菈瑟薇兒呢?

  事情絕不會平白無故發生、必然存在某種因果關係。

  閱歷眾多的騎士之王努力思考,無奈線索實在不足,只能試著作些猜測。

  『嗯……在我的時代這種事其實並不罕見,許多圓桌騎士都有過類似的奇遇。』

  『我也聽過一些類似的傳說,但不曉得到底是後人杜撰的?還是當年的真實?』

  『後人的想像是不可免的,但的確有許多是真正發生的事。贈與騎士們寶物或能力的有時是高人相助,也有時是妖精或幻想種的心血來潮。不論是哪一種…其動機與力量的深遠總是超乎我們的認知呢。』

  先不論魔術師這種以人身之驅追求非人之道的份子,從亞瑟王在不列顛南征北討十年的經驗來看,這類奇遇的來源對象絕不能侷限在人類。擁有多種神秘之力的精靈,會依循世界的旨意適時賜與人類力量;擁有獨特技術的矮人、還有高深莫測的幻獸偶爾也會伸出援手;就連喜愛惡作劇的妖精、也可能於無意間留下了什麼禮物。

  時而贈與,時而掠奪。

  時而互助,時而爭鬥。

  他們總是亦敵亦友,人類難以預料到了明日他們的意念又會起了什麼變化,在這時代裡、人類與幻想之間就是保持著如此奇妙的關係。直到千餘年後他們離開世界的內側、遷居至遙遠的地方。

  『那麼,那位老師有留下名字嗎?』

  『沒有呢……況且問了也沒有意義』

  菈瑟薇兒臉上浮現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像是吃了毒性微弱的磨菇。

  『每當我叫了她的名字、很快又會冒出另一個稱呼。艾蓮、艾妮忒、艾絲蒂、卡莉亞、卡塔莉娜、蘿緹奴、伊娃、伊莉紗白、格菈妮、羅羅娜、賽西兒、諾愛兒、飛歐娜…已經不記得叫過多少種名字了。』

  聽見這麼多女性的名字,阿爾托莉亞也感到腦內一陣混亂。

  『不止這樣,就連衣裝也是每回都在更換有大膽無比的造型過,也有天真無邪的可愛造型。向她學習的時間約三個月、之後留下了那個裝有碎片的盒子給我,吩咐說唯有絕望之時才能夠打開。』

  『難道那就是指…』

  『對……就是在我於山裡遇見那傢伙,敗給他之後。在那之前就算試著扳開盒蓋也沒有用,似乎施加了某種封印。所以我才能夠肯定,那傢伙是城鎮的敵人。』

  酒早已喝完了,菈瑟薇兒拿起水壺替杯子添水,滋潤有點乾燥的喉嚨。

  對側阿爾托莉亞用手指抵著下巴陷入沈思,但始終沒有頭緒。

  『原來如此……真是充滿了迷團呢,完全無法推測她真正的身份。』

  『她給我的感覺連到底是不是人類都沒法確定。幸好傳授的魔術不像名字那般沒法信任,不然可就白忙一趟了。』菈瑟薇兒苦笑著說了。

  多了個人一起猜測也絲毫沒有幫助,真相依然如濃霧裡的一盞煙、別說捕捉了,就連方位都判別不出來。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相信對方所為是以善意為出發點。

  討論結束後,少女這才穿回不整的衣衫。

  反射藍色光輝的物品在她胸前晃動,吸引了阿爾托莉亞的注意力。是顆橢圓形狀的藍寶石,奢華奪目璀璨耀眼、一眼便使人難以忘懷。

  環繞寶石的、是鑲有刻了一排文字的白銀邊框──■■■■■vere。

  項鍊看來歷經了滄桑的歲月,寶石雖無暇、但銀框上頭前半的文字已磨損至難以分辨,只餘下後半部分還算清晰,顯然是配戴著它的少女的名字。

  菈瑟薇兒順手理了下頭髮,轉眼間她的打扮已回復原樣,藍寶石項鍊也被收進懷中。然而……阿爾托莉亞卻持續注視著少女的胸口。

  是寶石之間在互相吸引嗎?她那像祖母綠寶石的眼眸、像是要隔著衣服看穿藍寶石。

  『怎、怎麼了嗎!?』被不尋常的視線所凝視,少女下意識用雙手護住胸口。

  察覺自己行為不恰當後,阿爾托莉亞也立即道歉:『抱歉,我在思考一些事情。不知不覺似乎想的有些出神了、不好意思做了失禮的舉動。』

  『沒、沒關係的。那…Saber還有其他問題嗎?』

  『目前沒有了。收拾完餐具後就請早點休息吧。』

  『收完後也差不多該睡了,如果那些敵軍沒回來的話就能睡個好覺。』

  『以我的經驗來看,遭受那般打擊後他們不會回頭才對。但為保險起見、我會代替妳留意情況的,從者的五感能夠捕捉外頭狀況。』

  評估了一下今日的戰況、阿爾托莉亞認為自己的判斷應該不會有誤。就算有、她也能立即察覺才對。

  『對呢,妳說過從者不睡眠也沒問題。不好意思就麻煩妳了,憑妳的五感、要是城鎮那邊發生了什麼想必能立即察覺到吧。』

  『請交給我吧,御主』阿爾托莉亞堅定地說道。

  餐桌上的收拾很快就結束了,只剩下拿至廚房洗淨。

  一日的活動即將於睡眠之中結束,人類以此回復消耗的精神與體力、可是對於從者之驅的阿爾托莉亞沒有這種必要,睡眠是無意義的浪費時間。她是有過趁著御主休息時去山裡偵察、蒐集情報的念頭,但很快就打消了。

  她明白自己對於狀況的掌握仍不完整,加上有鑑於聖杯戰爭時的教訓、便放棄了冒然行動的想法。

  她現在所該做的……是好好掌握御主戰鬥的理由,也就是離這裡不遠的、那座城鎮的事。這一點,也剛好與她的迫切想知道的事情相吻合。

  身為亡國之君、已為死者的她無顏面對自己的遺民,更別說帶給他們什麼補償。但至少,她有義務瞭解在那之後他們是怎麼活過來的。

  『對了…御主。在妳休息的時候、我能自由閱讀這屋內的書籍嗎?我想盡可能補充關於那座城鎮的知識。』

  劍之從者請示御主的許可。

  御主自然是表示沒問題,阿爾托莉亞得到了這間客廳的自由使用權。



      ※ ※ ※



  星光璀璨的夜晚,時間大約剛過午夜十二點。被深綠色森林環繞的小屋正聆聽著月光與蟲鳴的合奏,稀疏的流雲不時前來搶著拍子、打亂月光的無聲天籟。

  同樣的地點、相異的風情,這是與白晝風景截然不同、由暗色調鋪成出來的美麗。卻鮮少有人欣賞這片細緻的景色、體會它一層層細膩的變化、探索隱藏其中的每一個新奇。


  只因深夜不屬於人類,而是鳥獸與蟲兒的時間。以日落作為分界,世界被切換為另一種面貌、適用於另一套法則。

  此刻還醒著的──大多是非人之存在。

  屋外是一片寂靜的熱鬧;屋內是說不出寂靜。昏暗空間裡殘餘的光線僅有燭光一盞,迴響的音色僅剩細微呼吸聲。靜悄悄的客廳被施下了魔法……看起來有如一張褐黃相片、或是一幅筆觸細緻的古典畫作。若要為它命名──便是「讀書的少女」。

  畫中主角是阿爾托莉亞。她靜靜地坐在有著扶手和靠背的椅子上、身體向前傾斜,一語不發翻著書本。金色的秀髮在燭光映照下、彷彿散發著淡淡光芒──宛若遠離塵世的聖寂精靈。

  憑藉著微弱的燈火,少女一字一句細細讀著書中文字。石中寶劍的傳奇是生命中的轉戾點、每當回想起來胸口便鼓動不已;十二場大戰的記載令人憶起當年的奮戰、體內熱血不由得澎湃起來;嘉美洛特的榮光仍猶記在心,每一條描述都讓人眼前浮現城堡與市街的模樣。

  指尖滑過泛黃的書頁、紙張間發出細細摩擦聲,像是在請求繼續讀下去。

  光線的昏暗絲毫不影響閱讀,從者超乎常理的視力讓少女透過雙眼盡情吸收著文字構成的魔力。紙筆所寫下話語是魔術,滲入了少女的體內、流竄於胸口勾起數不清的往事。

  喜怒哀樂、愛憎憂懼,記憶與情緒的因子於心中流轉、更加緊密地編織著名為阿爾拖莉亞 潘德拉岡的小宇宙。

  很快地,少女又讀完了一本。

  「啊啊……」她嘆了口氣,似乎是湧入了太多的文字魔力使她感到體內飽和了。打算閱讀的書本至此已消化了三分之一,保持這速度應該能在天色完全轉亮之前閱讀完畢吧。在那之前,她必須稍喘口氣整理自己的思緒。

  隨即凍結的魔法解除了,畫中人物開始夜遊走動。

  這本「嘉美洛特的輓歌」才翻開幾頁隨即就被擱置,阿爾托莉亞放下手中書籍,以不疾不徐的腳步走至屋外。

  推開大門、仰望著明亮的夜空。少女吸進新鮮空氣後再一次嘆息……第三度以英靈的身份跨越時空才有了實際感、在這個時代才切身感受到自己已死這件事。

  歷經無數滄桑,繞了一大段路後、回首人生才終於瞭解自己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表面上不動聲色,心底情感卻像是洶湧的潮流,想要尋找一個湧出海面的通道。想大聲笑出來,想高聲哭出來,千言萬語欲破口而出,無奈的是──身邊已沒有人能與她分享這好不容易得到的答案。

  靜靜佇立,彷彿與夜色融為一體。

  這季節的夜風吹在肌膚上有些冷冽,卻遠不及心中所感受到的孤寂。然而,這股寒意適時冷卻了阿爾托莉亞的腦子。在她的閱讀之中,輝煌時代即將結束、隨著書頁的翻閱會邁入衰敗與滅亡,她若是不出來轉換一下心情,之後恐怕會難以承受那種落差吧。

  口中唾液變得有些苦澀。雖說接納了亡國的命運、但要說因此失去了感觸是不可能的。雖說國家在此重生了,在這件事實與腦中的認知完美銜接上之前,她心中那道陰影是不會完全散去的吧。

  阿爾特莉亞轉過身。

  綠色眼眸凝視著遠方那近乎黑色的山林,她被召喚至此的理由、她的敵人──就在那裡。



  若說原野夜風是清爽的寒意,山中的夜風便是冰凍的氣息。

  寒冷的並非氣溫,而是氣氛──特別是他所在的地方。

  月光被浮雲遮蔽、看不清此處的環境,只窺見雪花在樹林間輕快飛揚。仔細察看會發現那並不是白雪、是一粒粒細小的魔力光團。

  朝著光團來源的方向走去,來到一處有如廣場般平整的山壁之前,能見到以巨大的立體魔方陣為中心、源自地脈的魔力正如海潮般不斷湧入。

  廣場是似乎有什麼建築與華麗裝飾,可惜昏暗得看不清楚。但中心處放置著一具水晶容器,上頭發光的文字以秒為單位不停變換、彷彿具有生命似地脈動著。

  這具超越人智的神秘機關不停運轉,光是從中飛散出來的魔力碎屑便到了具體可見的程度、可想而知其內部蘊藏的力量會有多麼龐大。

  這便是名為聖杯的許願機,利用難以估算的世界恩惠──大源魔力(Mana),去換取奇蹟的系統。

  製作者一聲不響地凝視著這具聖杯,估算著完成的時間。

  ──就快了、很快就要完成了。

  為此感到滿意,男人微微地點頭。他算是高挑、但披著大斗蓬的身軀無法辨識底下體型是壯是瘦,只見那頭醒目的金髮於深夜裡、不藉助月色星光的映照也依然耀眼。金髮底下是一張端正剛毅的中年面孔…然而肌膚卻缺乏血色,活像是以大理石雕刻而成。

  男人……不、人這個字用在他身上絕不適當。

  儘管有著人的外貌、卻感受不到半分人的氣息。無機的氣息……像是人所造出來的擬人之物、男性的神色幾乎未曾有過一絲改變,始終注視著自己精心製作的寶物。

  最初,他是全心製造這具系統的人;現在反成了依存於它的元件,他的存在只是為了讓這寶物順利被完成。在這有如神殿的場所、他化作了佇立於此的神像,作為一位絕對的監督者耐心等待「聖杯」正式啟動的那一日到來。

  可是……忽然間,神像動了起來。

  無機質的身軀由靜轉動,光是他舉手投足所帶動的存在感便無可衡量,靜靜踏出的腳步在地面留下了清晰的印痕。

  原本,就算被大軍包圍他也不會有所反應吧,會特地轉動移動位置是因為察覺了與自己對等的事物。

  看不見的東西正試圖捕捉自己──視線,在尋找自己的是一道目光。

  那是什麼人的目光,會何會令自己感到在意…?

  熟悉、懷念、卻又焦躁、憤怒。他憑著直覺追尋那道視線從何而來,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原來試圖捕捉他的視線、是出自於有段距離的山下森林邊緣。

  睜大綠寶石般璀璨的雙眼、他那不受黑夜和距離影響的視力、精準捕捉到了一個身形。

  『亞瑟 潘德拉岡──!』

  他緩緩吐出少女的名字,那是他所知道的對象、曾有過因緣的一國王者。可是在這個時間點、她不應該存在於此,而是已脫離了這個世界才對。

  『分身?或是複製品?沒想到連妳也被這杯子給吸引過來了嗎!』

  語氣中帶著他的驚訝、興趣,以及敵意。白雪紛飛的神殿、氣氛變得一片灼熱。

  『可恨命運又要作弄人了嗎……難道本是同根生的我們難道非得在此相殘不可?快清醒吧、榮耀與破滅的騎士之王,這裡不是妳該來的地方──!』



  敵人就在哪裡。

  儘管知道看不出任何結果,阿爾托莉亞還是無意義地用著雙綠色眼睛凝視面前的山地。

  應當是徒勞無功才對,沒想到有了意外的收穫。縱使看不見任何東西,她能感覺到自己正與某種視線、與什麼人四目相對的感覺。

  ──對方發現我了?

  阿爾托莉亞的直覺作出如此判斷。

  心臟莫名地鼓動著,龍因子的龐大魔力像是要失去了控制。隨即……她感受到一股敵意覆蓋了自己的全身……灼熱得有如熔岩。



  『你……到底是什麼人,會什麼會給我這種感覺?』







(幕間1(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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