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她的境界是——
劉玉露對那「死八婆」三字甚是敏感,卻是壓著怒火,持續睥睨袁昊,哼了一聲,道:「袁『大俠』口氣不小啊。」
指向靈瑤宮主的風口,這回轉到了袁昊。
袁昊聽出劉玉露話音中毫不掩飾的嘲諷之意,嘿嘿一笑,依著對方口吻,道:
「本大俠是不是隨口胡謅,等大火燒起來,妳們不就知道啦?」
劉潔心因入派考核一事與袁昊結了樑子,當下怒瞪袁昊一眼,口吻不悅道:
「我劉家對來犯敵人絕不留情,勸你三思而後行,不然……屆時你想後悔也來不及。」
雪家美婦則一副很有興趣地打量著袁昊,道:
「靈瑤宮創派至今,從沒有弟子敢與二家族叫板,況且還是一次找上二家族,呵呵呵……」
另一邊的劉玉露不答,反而衣袖微微鼓起,體道境氣勢猛地釋放,猶若挾著瘋狂氣旋的龍捲,狂嘯不息,甚至擠開臻化境氣勢,彰顯其存在,撼動著空間嗡嗡地響。
竹令謙面紗底下的瞳孔漠然不驚,在畫筆注入力量,並釋放道氣護著袁昊。
琴、棋、書三名見狀,姐妹同心,玉琴、黑白棋、毛筆同樣注入道氣,嚴陣以待。
劉玉露冷笑以對,體道境道氣明顯加大力度。
眼看情狀危殆,靈瑤宮主主動站前一步,釋放氣勢壓下劉玉露氣勢,喝道:
「劉玉露,妳這是想對本門弟子做甚麼?」
這話既是責備她意圖對袁昊動手,更是不滿她對「靈瑤四瓊」展露敵意。
劉玉露道:「做甚麼?呵呵呵……宮主大人,妳方才說本座過於偏袒一方,而妳又是如何?」
靈瑤宮主不由看了袁昊一眼,其實她經常暗中觀察這名行事狂放不羈的少年,原因無他,那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小徒兒究竟相中怎麼樣的男人?她對此深感好奇,畢竟自己所收的四名徒兒,各個技藝超凡,七竅玲瓏,才與性,放準天下皆是一等一的卓絕超然,無愧本門「瓊」之名。
儘管她與眼前的少年接觸不多,當面說過話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欣賞之情雖有,卻不至於讓一派之主挺身而出。
可是另一方面,她十分了解自己的徒兒,才幹出眾的她們四人並非池中之物,更非碌碌無為的女人,金銀珠寶於她們好比石子糞土,諂媚言語無法深入她們內心。
因此,當靈瑤宮主聽說性情最為淡漠的小徒兒有中意之人,為了他放下畫筆,為了他親自下山,共同抵禦悄悄入侵的西域聖教云云,她的驚異之情更甚另外三名徒兒。
到後來,這名少年與二家族子弟大打出手,屢次為了他人挑戰靈瑤宮數百年來無人敢得罪的權貴,且他身上似乎……不,定還藏有不少秘密。
她的小徒兒知道那些秘密?亦或是被那些秘密吸引而看上這名少年?
不管如何,靈瑤宮主很快認同了,名為袁昊的少年——有著足以打動自己小徒兒的資質。
只聽袁昊發出不滿聲音,道:「令……妳讓開!既然撕破臉,要打就打,本少俠也不必客氣了。」
竹令謙眸子不離劉玉露,道:「不行,你冷靜一點。」
袁昊哪裡肯乖乖聽話?他施展泥鰍功溜到竹令謙身前,左手指著劉玉露鼻子就罵,道:
「狗屁倒灶的家族,本少俠是空話也好,不是也好,宮主已經把話講明,今後那些狗王八蛋再敢為非作歹,飛揚跋扈,誰也保不住他們,本少俠向妳們保證,那姓雪的還是姓劉的,誰敢來尋麻煩,本少俠見一個殺一個。」
劉玉露聽到這番狂妄之語,還未聽完,已然怒目橫眉,當他說完話時,還指著她的臉哈哈大笑。她怒火直逼臨界,運氣吼道:
「死小鬼!」
袖口頻頻鼓動的右臂一抬,挾著深厚而可怖的體道境道氣一掌拍來!
「袁昊!」
「小心!」
靈瑤四瓊驚叫道。
靈瑤宮主慢一步推出左掌,挾著臻化氣勢的掌風跟著擊出。
咚——!
氣勢近距離相撞,二大高手的勁力徹底解放。
實質能量如兩隻飢腸轆轆的猛禽啃食彼此,空氣劇烈倒灌,道氣的餘波輕易吹飛所見之物,數張木椅摔出窗外,一張可憐木桌更是承受不住能量波動,直接化為碎木片。
體道境與臻化境勁力比拚的結果是——不分軒輊。
靈瑤四瓊齊聲驚呼,雪、劉二家族長則不太意外,反而流露著滿意之色。
袁昊驚呆了眼,腦中閃過千百種念頭,忖道:『怎、怎麼回事?體道境的力量,不可能勝過臻化境,她……她又不是島民,不會定心訣,我也從未聽說中原有相似的功法。』
精純無比的道氣,使心神常保明鏡指水般的境地,橫跨一個境界之壁的續戰之力,集三大效用於一身,正是「逍遙定心訣」這門內功的獨特之處。
作為瀛海島民,對「內功心法」難得懷有優越之感的袁昊,初次體會到長年信賴之物崩壞的挫敗。
「劉玉露,妳這是……」
靈瑤宮主退到靈瑤四瓊身邊,話聲第一次藏不住吃驚之意。
武者境界愈高深者,不分正邪各派,心法迥異,高手的心境愈趨近所謂「明鏡止水」之境,其因在於武者施展武功時,功法常受心境左右,造成武功威力或強或弱,極不穩定,是以高手為求武功穩定性,向來處亂不驚,這並非是壓抑喜怒,而是控制過度的情緒。
成名江湖徐久的靈瑤宮主,自然深明這層道理,加之靈瑤宮並非尋常門派,會通全部四藝之道的宮主,心性收放更勝靈瑤四瓊,比春還柔和,比夏還熾熱,比秋還靜謐、比冬還淡然。
但眼前情狀,卻是讓靈瑤宮主一時失去往常平靜。
劉玉露得意一笑,舉掌再次出手,道:
「妳很吃驚嗎?宮主大人。」
靈瑤宮主不知想著甚麼,迅速恢復冷靜,催動內力,掌運道氣,再次出掌交鋒。
咚、咚、咚……
連續三掌,兀自不分上下。
靈瑤宮主以某種確信的口氣,問道:
「妳……原來……看來妳也踏入了。」
劉玉露興奮之色再也藏不住,笑道:
「呵呵呵,不錯!整整十一年,本座終於……終於登上妳們(當世高手)的高峰!」
渾厚的體道境氣勢,幾乎與高亢話聲同時——異變。
不分天地道氣與自身道氣的混沌之態、無盡汪洋般而不絕的浩瀚道氣。
那是——
這是「俠的故事」,望諸位朋友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