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主導的角色
休學後我不需要顧慮太多,能直接約霞飛出來,當然在我十八歲生日前,我們是不會有更親密的接觸。
距離生日還有兩個禮拜,我仍在嚴守霞飛對我的禁慾要求。她想給我什麼禮物,我還沒有頭緒,她好像對媽媽說了,但她們都在賣關子,我又可以怎樣打開她們的嘴巴呢?媽媽和霞飛都嚴格跟隨道德原則過日子,任何秘密都一定會守口如瓶。
「我就是不說你才會繼續禁慾。過多的慾望會令人變得不自由,你就是被慾望操控才會覺得禁慾痛苦。我不會把慾望當作顯眼的目標,已經藏在潛意識中,可以收放自如,能慢慢地釋放。」霞飛說那麼複雜也不過是想表達自己是有規律地縱慾,是自己操縱慾望。
「那……您有什麼慾望?」
她給我看手機的一張照片:「是昨天拍的。」
她幹嘛給我看自己的床照?那是她對著鏡頭自拍,沒拿手機的手就對著躺在床上的一位棕髮小女孩比中指。能夠目無表情地做出不雅手勢,炫耀自己已經征服那女孩,只有幹練的天使才能做到。
雖然只拍到她們的頭部和肩膀,鏡頭外的身體部分肯定也沒有布料覆蓋。她的中指如同宣布自己已經征服了那位小女孩……小女孩!?
「霞飛……這個人已經成年了嗎?」
「嗯,她是艦船,已經八十三歲了,我不是戀童癖。」和長得跟蘿莉一樣的艦船同床,是精神上的戀童癖。「不過我也有點膩了,今晚我就提出完結這段關係的要求。」
我收回說她保守的形容,霞飛是玩咖,能隨時建立的割捨一段關係。她說沒有愛情的負擔,和女生相處起來也比較舒暢。
「你不需要擔心,我的對象從來沒有男性。」
「您已經說過了。」我不是特別有潔癖,甚至覺得和處女之身的人交往會扭扭捏捏更不舒服,有一個人帶領著我發展關係比較好。
「你不好奇為什麼我只對女性有興趣嗎?」
「我不想知道。」
「我能在保持處女同時又能享受感官的饗宴。」
「我都說我不想知道了……」霞飛比媽媽更任性。
「你分明就想知道。想做不想做什麼,自己的想法就是要好好表達,你的表情欺騙不到我。」
「那我可以請您說你要給我什麼樣的生日禮物嗎?」
「不可以。」
霞飛不喜歡在工作環境建立長久關係,像法語班那種以興趣為主的課程不會有太多持之以恆的學生,更何況她的教育方式總令人敬而遠之,有意繼續學習法語的學生也會退出她的班別,選擇其他較為平易近人的教師。
所以我也不指望她能當我的家教,我不想她將緊湊的學習步伐從一般學校帶到家中。相處和工作是兩碼子事,我未能達到她的要求定會被她挑逗奚落,她就是那麼瞧不起比不上自己的凡人。
我很好奇要花多少時間才會令霞飛徹底看不起媽媽,媽媽也不是那種很有才幹的人,她就是一頭只會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耕牛,以勤奮和努力彌補先天不足。我不是看不起她,卻也難以仰慕她,只想她有一天能掌握有效率地辦事的奧妙。她的壓力來自工作和家庭,事半功倍能使她少一點負擔,亦不會總是掛著一幅愁眉苦臉。
「那你習慣補習班的課程嗎?」霞飛問。
「其實還不太習慣,老師像是為了衝業績,一直強迫我們記下所有東西和不停做練習。」上課時間沒高中課堂長,但補習班將一星期的內容壓縮到幾小時內。
「我已經為你選擇比較好的時間表和學校了,很多補習班都要在晚上上課。」霞飛為我選擇的是一所沒那麼有名的補習學校,但正是冷門,老師才能專注於教授為數不多的學生。
而且自從那次聯誼後,媽媽更不希望我在晚上外出。這樣很侵犯我身為準成年人的自由,我卻明曉她是因為我帶著會令我大幅提升被誘拐的機率的弱不禁風外表而限制我的行動。
我和其他人不一樣,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來到十月,這一週的天氣異常地酷熱,我和霞飛都穿著無袖的背心,她說她很少在人群穿露出大片肌膚的衣服。如果會,那就是真的很熱。
「你看看你都吃得滿嘴醬汁。」她仰前身子用紙巾幫我擦嘴,媽媽也會這樣做,霞飛也有身為天使的慈悲母性吧。
我們在一家家庭餐廳風格的西餐廳吃飯,裝潢樸實但富有法式偏僻小鎮的風情,霞飛進入這餐廳時定會懷念兒時的生活了。
「怎麼了?你又在看什麼?」霞飛抓起背心的衣領。
「沒有……」
「你明明就看到了。」
霞飛身穿的背心過於寬鬆,她一仰身彎腰為我擦嘴時,背心的布料垂下來,令她的衣裏風光盡收我眼底。如果她沒穿內衣,什麼也看光光了。
雖然側面那寬大的袖口洞就已經看到那分明是為了誘惑我而選配的白色蕾絲內衣。
她不會要我猜內褲的顏色吧?
「對不起……」
「你想看之後有很多機會,我很討厭偷偷摸摸地看。」霞飛舉起雙臂綁起她的後馬尾,散開頭髮會令後頸和肩膀被頭髮悶悶著而不舒服。
「原來你除了是足控,也是腋下控。」她停住了綁馬尾的動作。
「我才沒有……」
「你再不誠懇對我我就不跟你出來了。」
「是的……您的腋下和雪白光滑,又很有層次,一看就會著迷。」
「你平常都會觀察其他女生的腋下嗎?」
「我也沒機會看吧……就只有看媽媽的。」媽媽是唯一我唯一能用來和霞飛比較的女性。
「你居然用看我的下流眼光看憐歌女士?」
「不是的!真的!我接觸最多的女性也就只有媽媽,在學校連交流頻繁的女生朋友也沒有。」
「沒有是好事,你一定會因為你的怪癖而出事。我比較包容這種事,不會追究你這種小朋友的衝動行為。」
明明就是霞飛敏感,連我盯著她的胳肢窩的眼神也敏銳地注意到。換成其他人應該會覺得我是在看她們綁紮馬尾的動作或臉蛋,霞飛準時將自己的癖好投射在我身上,只是碰巧我也對腋下有興趣。
「你要續杯嗎?」她問,這餐廳的續杯是由服務員代勞。
「不需要了。」這兒的飲料竟然只有汽水和咖啡,我不喜歡攝取太多糖分,也不想多喝一杯會令自己在晚上亢奮的咖啡。
「你知道吃什麼喝什麼,腋下就會散發出什麼樣的味道嗎?」這個奇怪的冷知識又令我想奇怪的東西,腦子變得怪怪的都是霞飛的過錯。
「有嗎……」我抬起手臂嗅聞到底有沒有咖啡和番茄的味道。
「你還真的相信喔。」她居然在唬爛!害我被鄰桌的女生取笑。
「天使可以這樣隨便開玩笑嗎?」
「不傷害人的幽默是可以接受,這能為大眾帶來歡樂。當一位能自娛又能娛樂世人的小丑是崇高的工作,別被恐怖片和犯罪中對小丑的壞形象影響了對插科打諢行為的印象。」既然她這樣說,她自己可以當小丑,臉皮比我厚那麼多,簡直都能將拳頭反彈回去。
「話說您喜歡那艘艦船嗎?」
「當她對我不再產生興趣時就不喜歡了。」她還能說得出這種無情的話。「所以身為有無限可能性的人類的你要不斷提升自己才能讓我繼續對你有興趣。」
「我不知道要怎樣做才行,我的外表就已經這樣了。」強行鍛鍊身體只會增加我嬌小身軀的負擔。
「你需要震撼的經驗。」
霞飛吮吸杯裡的咖啡,就沒有再吐露任何言詞了,她是為了和我聊天,以及調侃我才甘願在用餐時主動打破沉默的氣氛。她絕對不是寡言沉默的天使,只要她願意,絕對願意開金口。
「待會您要回去學校上課嗎?」
「下午沒有課。我要去和那孩子來一場最後的會面,直接割捨關係。」也許分離已經成為霞飛的日常了。「外面那麼熱,在這兒多坐一會兒吧。」
結果霞飛續杯了三杯咖啡,而且都是最黑漆漆和苦澀那種,不下一顆糖一滴奶的黑咖啡。在室內仍然會流汗,霞飛將擦拭過腋窩的毛巾湊到我脖子前,像極了以有異味的物件戲弄人的朋友。
毛巾倒是沒什麼味道,可能被她自帶的香氣中和掉了。如果要售賣週邊,這原味毛巾一定能以不菲價格賣出去,比偶像用過的東西更值錢。
…
補習班的課都在下午六點前就完結,但媽媽比以往操心,下班後會在學校門口等待我。在任何人都能看到的位置跟接自己的母親會合很羞人,可我也沒有任何法子能讓媽媽不那麼關切我,拜託霞飛只會令事情轉化為我變得叛逆,媽媽又發病的結局。
相對慶幸的是,媽媽的外表仍然風華正茂,年輕的面容是憔悴神情和成熟韻味的遮瑕膏,讓她保有比同齡人優越的幾分青春。
「哇,深見,沒想到你也有來上數學的補習班耶。」對方開口才令我注意到鄰座的學生是以前的高中同學石北(Ishikita)。
「嗯……真巧呢。」
「喂——為什麼你突然不來上學了?是和你媽媽有關嗎?」
我和石北鮮少說話,她有自己的女生圈子,不過她很愛打探其他人的事,盡管那些事對自己不痛不癢。
「因為我生病了,不能長時間上課……」我沒說謊,現在我有的是心病,內心被霞飛折磨得快失去製造良好情感的功能。「在找到家教前,我就只能上比較有彈性的補習班。」
「喂喂,到底是什麼病?要動手術嗎?」石北的臉湊得太近了,這也讓我知道原來她連上補習班也要化妝,肯定是課後要去約會吧。
「這跟你無關吧……不要跟其他人說在這兒看到我。」她一定會對其他人說我在補習班出現。
結果我整節課都被石北纏著說個不停,完全聽不進老師在說什麼。我真的很想一拳打下去,或是用釘書機釘起她的破嘴。
我又跟你不熟悉,為啥要對你說那麼多?
「深見,你跟鈴木他們翻臉了嗎?班上傳聞你是被他們霸凌才不上學的。」下課後石北還是抓住我喋喋不休說話。「我待會要參與一個聯誼活動,也有女校的女生來喔,你要去嗎?」
又是聯誼,我已經受夠了。
「不要,我沒興趣。」
「啊,忘了你跟鳶尾教廷的天使在交往喔。那天我沒看到,不過很多人都說她是真正的天使,羽毛散落一地,而且力氣很大,抬起你和你媽媽呢!」
「請問你在說我嗎?」站在我們面前的是霞飛,她取代了媽媽來接我放學。
很慶幸霞飛來救場,我快被這滿嘴廢話,腦子裏除了八卦就是男人的膚淺雌性逼瘋了,霞飛應該要送她進地獄。
「我就是來自鳶尾的天使,你有什麼要知道嗎?」霞飛的氣場壓迫石北,不需要上前也能使石北退後。
「呃……再見了深見,我有事要忙!」看到比自己強勢的霞飛,石北的好奇心逃之夭夭,她要把它追回來。
「難得見面,你就不要逃避了。」霞飛以近乎瞬移的速度攔在石北面前。「我也很討厭不直接的人類,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就直接說出來。」
「算了霞飛,我和她又不熟……」
「快說。」霞飛的雙眸從未移開石北,她絕對很適合當盤問的警官,說不定她真的做過類似的崗職位。
「你……你跟深見在交往嗎?如果你是深見的女朋友,他那麼保護你的隱私就合理的!」石北的問題踩上霞飛的地雷了。
霞飛依舊面不改色回應她:「沒有,我只是他的保護者,對你這種外人,不說私事是正常的。你再說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就打斷你的鼻樑,你連被我制裁的價值也沒有。你就是素養低下,自己也管不好就想要知道其他人的事的無知之徒。你浪費了深見寶貴的學習時間,自己不上進就算了,更要牽扯認真學習人是無恥。」
終於趕走那位多管閒事的臭女人了,被霞飛威脅都是她自找的。霞飛出現在她面前就退縮,反而要從我這位不了解她隱秘一面的被保護者打聽她的事,專門挑軟柿子下手的可憐蟲就該被霞飛當頭棒喝。
「霞飛,您不是去約會嗎?」
「頭上的呆毛怎樣梳也梳不下來,是突然翹起來的髮絲,我就覺得你有不對勁,就跟憐歌女士說我頂替她接你回去。」
「您的直覺真好……」霞飛不像憑直覺決定行動的天使,她可能是懶得將自己的思考和分析詳細道出。
「我沒有失敗的行動。」
霞飛沒有車子,她只有走路和大眾運輸兩種選擇。她陪我乘搭JR到家附近的車站,現在正值車廂最擁擠的下班時刻,霞飛的背部緊貼車門,她如同之前所說用翅膀包覆自己免於癡漢侵襲,但她也讓我進入羽翼的包圍圈。
「站穩了,你平常應該被人群逼得難以呼吸吧?」
「嗯……」
很少小學生會以JR到很遠的地方上學,大多都是就讀走路就能到達的學校,因此周遭的成年人不會因為我的體形而為我預留喘息的空間。
「休息一下吧,你也累了。」她讓我的臉趴在她的胸口上閉眼稍作歇息。
是我的身高本來就只到她的胸部,我不是出於任何的低劣念頭才將她的身體部位當作枕頭。霞飛也不希望我抱著下流的心態和她交流,這是不可迴避的身體接觸。
「如果你再在補習班遇到什麼麻煩的事,在門口等待你絕對是我。」霞飛說,言下之意是指媽媽怕事,沒有保護我的能力。
「那我們在Line再聊吧。」
「嗯。」
霞飛在離開我約二十米外的距離停止步伐,拿起手機與誰對話。我看不清楚她的樣子,但她的站姿和在手機裏談生意的商人如出一轍,定是嚴肅的內容或正在拒絕什麼。
很想多了解霞飛的私生活啊。
…
霞飛的縮圖:
霞飛:玩壞的玩具就該去垃圾場。
(以爲霞飛沒注意到,偷偷舔自己的深見)
深見:(怎麼辦......竟然遇到了麻煩的人。)
霞飛:深見只是屬於我的玩具,他髒了對你們兩個都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