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13. 地位的提升
雖說霞飛並非重櫻教育的課程的教學專家，她坐擁的豐富知識讓她看見任何只有高中水平的問題都能馬上通曉。
「這些那麼簡單的東西，我不明白為何要用幾個小時去教，我用十分鐘就能講完。」
「但您也要顧及學生掌握知識的速度啊……」
「我就是因為這樣才不願辭掉工作當你的家教，你在許多科目都只是庸才。我覺得教科書不需要太多字，這只會限制學生的思考空間，不能在固有範圍外探索。所以我很欣賞大學的教學模式，有些老師只會在講義上寫很少字，著重討論和思考，不懂就去問老師，付那麼多學費就是為了站在巨人的肩膀增廣見聞，和各路大師交流，對著死的文字是永遠不會產生新穎的啟發。」
為了在生日前一天與霞飛赴約，我特地向補習班請假，媽媽甚至擔心我的學習進程會因為少上一天的課而大幅度落後，她真的杞人憂天。
我拿到講義後就到法語學校等待霞飛下課，她說她有一份禮物要提前給我，然後先讓我回家和父母提前慶祝十八歲生日，再到她家集合。
霞飛今天沒有課，她每週都會有兩天休息，視乎每幾個月更新一遍的課表。
早上十點的電車車廂幾乎空空如也，一整排的座位都沒有乘客，但霞飛還是貼著我身邊坐著。她說不能因為沒有人而坐得七扭八歪，會影響往後進來的乘客。
「這也是我對你的要求，我會定時考核你在補習班學到的知識，你不能回到家就忘掉當天學到的東西。」霞飛也太閒了。
「但我在學校就已經有測驗了，您就……」
「學費是我出的，你一定要聽我的，我不會害死你。」她的霸道總會帶來安心感。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兒？」我問。
「惠比壽。」那兒是和銀座齊名的時尚地帶。
我很少去澀谷，銀座和新宿也是，我沒必要去那麼時髦的地區，現在的衣服都是在我家的生活圈的店裡買的。而且那邊都是一些名牌商店，我微薄的零用錢壓根負擔不起。
「之前我去購物時找到一家時裝店，裏面賣的衣服很切合你的形象。」霞飛給我看了她拿到的卡片，店名是「Chic Ebi」。
時髦的蝦子，到底是什麼名字？
「您要買衣服給我嗎？」
「衣服是其次，那位店長對飾物很講究，我想送一件給你。」
「到底是什麼？」
「我不會提前說。」
週五的澀谷區並沒因上班上學時間而人流疏落，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人，有翹課的學生、辣妹、遊客，還有不知道為啥不需要上班的大人。每個人都在這個白天就已經聲色犬馬的地方做著自己的事。
這景象是同樣生活在東京的我也沒看過，明明澀谷和秋葉原都是充滿吵鬧聲及在建築外頭展示巨大的圖像或影片廣告，前者予我較大的距離感，和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你第一次來澀谷？」
「應該是吧……」我不知道小時候媽媽有沒有帶我過來，但她多半不會到這種地方，除非是為了工作。
霞飛領我到那家名為「Chic Ebi」的服裝店，米黃色的招牌上以棕色歌德書法字體寫上店名，簡潔但能造成深刻的印象。越高雅的東西就越不需要五彩斑斕的點綴。
「歡迎光臨，是霞飛小姐？」一位帶著毛線帽和的黑捲髮女子站在一推開門就能看到的一個架子前，像是恭候我們已久。
店裡沒有一位客人，這種店鋪都是重視少數能負擔昂貴衣服的客人而不是一堆只看不買的路人。
「貴安，惠美小姐。我來為我的隨從挑選衣服。」她特地用entourage來稱呼「隨從」一字。
「好的，請隨便挑選。」
我和霞飛走了店內一圈，這兒售賣的大多是同時適合男性及女性的中性衣服，有女性穿起來能增強韻味的褲子，亦有男性披上也不會尷尬的裙子。
「這兒有他的尺寸嗎？」霞飛打量了我的身材後問店長。
「我這兒沒有小孩子的尺寸，但我可以根據你選擇的款式為他訂做適合他大小的衣服。」
「嗯，但他已經十八歲了。」
「抱歉，那你已經選好了嗎？」
「嗯。」霞飛隨手拿了幾件她中意的上衣、外套與褲子，還有……裙子？她還真的要我穿女裝？雖然我也不是沒穿過裙子，但會被媽媽斥責，說會很容易被戀童癖盯上。
霞飛算是戀童癖嗎？
「深見，你穿看看。」霞飛將她挑選的服裝塞給我，我是絕對相信她的品味。
「請給我過來試衣間。」惠美小姐引我到一片黑色簾子前，而非就在旁邊的試衣間。
惠美小姐拉開黑色布簾，裡頭是與外面光鮮亮麗潔白淡雅的店面截然不同的幽暗領域。中間擺放了一張應該會在牙科診所看到的椅子，可以讓病人躺在上面進行檢查。不過出現在這兒也太……
牆邊有一張長桌，放了各種工具和飾品。我懂了，這兒是讓店長為客人穿耳洞與刺青的空間，只是畫了塗鴉的斑駁牆壁與僅有的幾道黃色燈光令這兒頗像地下醫生的手術室。
除了椅子和長桌上的物品，這兒就沒有其他東西了，而且那幾盞燈就打在手術椅周邊範圍，陰森程度進一步提升。
「你就在這兒試穿吧。」惠美小姐拋下這句話後就回到那個純真無暇的店面，這家店就像是明網與暗網，有著兩個世界。
相信霞飛是正確的選擇，她為我選擇的衣服切合我溫和的外表，穩重與柔和並存，令我比穿自己買的衣服時更大方得體。尤其是那套白色襯衣與深藍色皺褶口往外的短裙，搭配白色帽子和與裙子一樣顏色的披肩，在充滿時尚感的鬧市中穿上這一身搭配也不會有違和感。
還有那條淺藍色長裙，外頭配上一條類似圍裙的荷葉邊裙子，讓我很像在cos在茶會的愛麗絲。以前的我絕對不會想到這樣穿衣服，霞飛為我開闢了新世界，悅眼的衣服果真能提升信心和形象，走出來也不會頹靡。以前出門時都會被媽媽說教，一整天的心情都沒了，我終於知道為何購買衣服能轉換心情了。
「深見，好了嗎？」霞飛在外面問我。
「好了。」
「你可以不要穿回上衣嗎？」
「為什麼？」
「現在要給你真正的禮物。」
惠美店長與霞飛撥開簾子進來，我隨即用衣服蓋住自己裸露的上身。在學校的體育課更換衣服時，我總會被其他男同學當作剛開始發育的蘿莉，甚至會伸手摸我。我逼不得已才要躲在廁所裏更衣，我長得像女生，但不代表我可以被當作女生。
「早晚也要看的，不要遮住。」霞飛打開我掩蓋胸口的雙臂。「讓我看看。」
「好了，請你躺在椅子上。」惠美小姐說，就是那張手術椅。
霞飛拿著我的衣服，我不能這時跑出去，她也會把我抓回來，我惟有成為被宰割的肉塊。
「深見弟弟，你怕痛嗎？」惠美小姐問。
「穿耳洞的程度的話應該是不怕的。」
「我不是為你穿耳洞喔。」
「呃？霞飛，您要對我做什麼？」
她只是在一旁冷眼看著我。
「霞飛小姐，你確定要為他做這個嗎？」
「深見是有能耐的。」
「那好吧。」
惠美拿了一雙跟戒指差不多大的金色圈圈，如果這不是耳環的話……不會吧！？
「不要啊！霞飛，您是開玩笑吧？我怎能穿……」惠美小姐先戴上手套，然後將其中一隻圈圈放在我的身軀前，猶豫大小是否真的適合。
「霞飛小姐，你真的確定？」
「他怕痛的話就為他戴上眼罩吧。」
「這不是眼罩的問題！被媽媽看到我怎樣解釋？她會覺得我和您都是變態！」
「這本來就不是變態的飾物，你會覺得耳環和肚臍環是奇怪的癖好嗎？」
在我思考如何回應她時，我的眼前已經變成一片漆黑，惠美店長已經為我套上眼罩了。
接踵而來的是被夾住和穿洞的的痛楚，這是我從未想像過的刺痛，並非一般的皮肉之痛。霞飛固定我扭動的身體，惠美小姐則在為我套上那雙金色環，我多麼希望那只是耳環。
「為什麼……霞飛……」穿洞的痛苦並非我的弱小身軀能承受。
「這樣就證明你是我的隨從，我們的契約可以維持下去了。」她在這種時候竟露出和藹的笑容。
「我很著重衛生和安全，你的身體絕對不會過敏和感染。如果覺得不舒服，我可以免費為你換一雙小一點的。」惠美小姐說，這根本不是我關注的問題，是霞飛沒問過我的意願就讓她在我身上穿洞。
這下我去游泳，袒胸露背玩水也會成為注目的對象，哪有看上去是小孩的人會穿那麼奇特的洞。
「這……可以隨便摘下來嗎？」我問惠美小姐。
「完全癒合需要一年時間，我不建議在這期間隨便拔出來，會影響癒合的進度。」
如果被媽媽看到，我要怎樣解釋我不是變態？
「如果憐歌女士問起來，你就說這是反璞歸真的表現，為了變回一位乖寶寶而討好她才會穿洞。」霞飛真的會唬爛。「反正你母親沒有什麼潮流觸覺，忽悠過去也沒差。」
我就不信媽媽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穿洞已經有很久歷史，騙她只會招來更大的反彈。
「算了……您想怎樣就怎樣吧。所以這是給我的禮物？」
「這只是熱身，真正的禮物會在你生日當晚才給你。」
到底在賣什麼藥……
「哈囉？沒有人嗎？惠美小姐？」外面似乎有客人，我趕緊穿回衣服。「惠美小姐？」
客人拉開黑色探頭進來，似乎已經知道這家店別有洞天。
「什麼啊，原來你在穿洞。這些衣服要我的尺寸。」她拿著一束衣服，應該是常客了。
「等我一下。」
我和進來的那位客人相互對視，對方很熟悉。
「是辣妹！？」她是那位叫「瑤」的辣妹，在暑假的法語班上了幾節課就受不了霞飛的教學速度自行退出。
「是合法正太啊。」她好像不感到驚奇。「你來穿耳洞？」
「不是的……」
「學習半吊子的學生，請不要好奇其他人的事。」一旁的霞飛開口了，她變回嚴肅的天使。
「真麻煩……霞飛老師也在這，真想叫提爾比茨來教訓一下你。」辣妹很不悅，她應該也是不喜歡讀書的類型。
「你在說誰？我不是全世界的人都認識，所以我不會怕你說的那個人。」
「嘖……你和我剛碰見的她一樣……惠美小姐，既然你都幫其他人穿洞了，那我也可以做嗎？」
「不行。提爾比茨說過你最大限度只能穿肚臍釘，我貿然為你做，她會砸我的店。」
「我同意就行了吧——」她不悅地說。
「這是她給錢我在東京開店的其中一個條件，我不能違反，很抱歉。」
「算了，我去其他店。」
「那我會跟提爾比茨說，任何後果你自己承擔。」看來那位叫「提爾比茨」的人在她們的生活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那我可以離開了嗎？」我想俯身離開手術椅，但胸口的痛楚令我躺回去。「痛痛痛……」
「莫非……你這種小孩樣子的小鬼做了我一直想要的部位的環？」辣妹顯得很不爽，有必要將自己打扮得那麼潮嗎？
「是我給他做的。」霞飛開口了，她絕對能震懾這位氣焰囂張的辣妹。
「喔——原來你們也是在交往呢——和我家那位一樣。本來我差點就成功的……」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一直對我和深見在這兒很有意見，但我們不是在交往，你給我聽好了，我很憎恨有人把我和其他人撮合在一起。你自以為是的態度就是你人生的障礙，我不覺得你想要叫來的幫手會盲從你任性的要求，大心池瑤。」霞飛走到幾乎和辣妹的鼻尖碰在一起的短距離，一眼也不眨的銳利眼神瞬間令辣妹冒冷汗。
原來霞飛還記得她的名字啊，這有夠難唸的。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的背後可是整個鐵血海軍。」辣妹繼續死撐，她居然撒下這等謊言。
「那我也有天庭在撐腰。你只是認識幾艘鐵血艦船就指揮整支海軍？真厲害。」
霞飛早就注意到牆上的那張照片，那是一張有快三十人的合照，他們擠在一家不大的餐館，右下寫著「2020/12/31 大晦日」的白色字，應該是跨年聚餐。其中一位就是辣妹，她蹲在一位黑髮少年旁邊，她的周圍有不少外國人，應該就是艦船吧，還有幾位是重櫻的。
「說到底你只是狐假虎威，你只是被這張照片的其中一個人照顧著，聽她的話，做一位乖孩子。不知道我對她說你要威脅我和深見，她會怎樣處置你呢？雖然我不認識這張照片的大部分人，但我有這位的聯繫方法，隨時可以打小報告。」霞飛又將她愛告密的癖好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說的「這位」，就是跪坐著也比照片中大部分人高的黑髮熟女，有著一雙紅色的角，就是鐵血的腓特烈大帝，不知道這號人物的會認為是重櫻妖怪八尺大人。
「等一下……」霞飛愣住了，她又發現了什麼。「這一位……」
「霞飛？您怎麼了？」她的氛圍忽然柔和下來，好像照片裡還有她認識的人。
「沒事，看到以前的朋友而已，有點惦記她。」
「那個人是誰？」
「不說。」她說不說就真的不說，我也不想追問。「總之瑤小姐，就算你是東大生也不代表你很聰明，深見他跟隨我的計畫學習也能隨便考上任何科系，理科也一樣。給你一個忠告，你要慶幸身邊還有長輩指導你。只按你的意志活下去，你連正常生活也有問題。」
「你這……我只不過是沒上你的課，你就那麼囂張了？」
「這是我的做人態度，你跟不上我的教學進度是你的實力不足。」
「可惡啊！穿不到環還要被低能天使羞辱！你這小子一定會後悔！這位天使是瘋女人，我見過向她一樣冷靜的人，結果內心都是骯髒不堪，你不離開她是你的損失！」辣妹拿著她選配的衣服衝出去了。
「等一下，你還沒付錢……」惠美店長根本追不上辣妹高大身材賦予她的大步伐。
「算在星之宮頭上！」原來辣妹還是有脾氣，而且比媽媽的更刁蠻，被霞飛說幾句就吹牛爆氣，真不想這種人當我的學姐。
仔細思索，大心池辣妹和霞飛都是同一類人。她們固執己見，堅守自己的原則，對生活有規則中帶不規則的任性要求。束縛霞飛的是信仰，那麼約束大心池的大概是她的監護人。
她們各自的水平和生活圈差太遠，以致霞飛能氣定神閒地令大心池敗走。從個人打扮演變成對我們的人身攻擊，大心池和媽媽一樣管不住脾氣，而且她更任性。在我生日前一天碰到這種撒野的瘋子，什麼心情也沒了。
「我絕對不會救贖這種人，這是她的責任。」顯然可見霞飛情願省掉處理強勢的人的力氣，即使她有餘裕去應付。「你在大學就會遇到很多這種人，但我會隨時感應到，你不需要擔心。」
結果在這份成為我身體一部分的驚奇禮物後，竟然還有更大更勁爆的等著我。霞飛絕對不按常理出牌，應該說她掌控著一切。
…
本章出現的店長惠美就是許久以前北宅故事中，在對馬爲我設計潮爆的出庭服裝的服裝店店長(請參照《女王與Eskapismus》守護篇(9)、(10)、逆轉篇(1))。中間發生了許多事，不過因爲這是霞飛的故事，就只稍稍提及了一下，就當作是北宅獎勵曾經幫助過我的功臣。
至於霞飛要求惠美在深見身上穿了什麼洞，以及令瑤那麼羨慕，就請各位自行想像了。對深見來說這是懲罰，但另外三位女性都覺得這是時尚和藝術，長時間被媽媽保護的兒子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模樣。現在有了霞飛，深見可以盡情探索又不會受到傷害，惟一會弄傷他的，就是作死去挑戰霞飛底線的後果。
穿牛牛裝的霞飛：爲什麼我這樣穿一堆人看着我？是沒看過牛？城市人真沒見識。
霞飛：(深見一定會喜歡這樣的我。不過給他看之前，我要秀給我的女伴。)
霞飛爲深見選擇的衣服：
惠美(現時26，童貞)：我也是幫自己做的，所以不會出事的！
瑤(現時22)：不做就不做，我去找其他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