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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敗戰聖者的女兒》013-時零領域-2

九方思想貓 | 2023-05-29 09:48:10 | 巴幣 72 | 人氣 266



  眼前忽然出現聲勢浩大的軍隊,完全在眾人意料之外,法蒂雖然被嚇得不輕,仍舊臨危不亂,提取了大量聖韻,以聖詠籠罩眾人,預防接下來可能要面臨的惡戰。

  然而,看起來十分混亂的「戰場」上,無論魔人還是帝國士兵,似乎都少了幾分生氣。

  靜謐籠罩在戰鎮的正門廣場,靜悄悄的,這哪裡有什麼戰鬥呢?

  「這下我們可以確定了,這裡確實『曾經是』魔人戰爭的前線,說不定現在也還算是?」瑪裘雅的面上依舊掛著淡然的微笑,「這也許就是帝國駐軍守在這裡的理由吧。」

  「他們看起來栩栩如生。」英格爾大著膽子往其中一位魔人走去,看了兩眼之後,長劍隨即回鞘,「嗯……不過別說是戰意了,我甚至不敢確認他們是死是活。更準確地說,他們是『靜止』的。」

  魔人的特徵便是身上各處有著紅色或金色的光紋,那發光的圖騰本來都應該像無面騎士拉格納一樣,以一定的方向流動不止,但眼前這些手上依舊拽著武器的魔人族,身上的光紋卻是完全停止流動的。

  而人類士兵這一方,看來也像過於真實的雕像一般。

  無論魔人還是人類,面上的表情各色各樣,卻沒有一位是歡快的。或猙獰,或遺憾;或悔恨,或痛苦……不一而足,全都是在殘酷的戰場上才得一見的面孔。

  見無面騎士與英格爾都把長劍收了起來,法蒂以不確定的眼神望了望瑪裘雅。

  「去吧。」瑪裘雅牽起了法蒂的手,帶著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靜止士兵的身旁。

  看清他們的身姿之後,法蒂更是因而摒息。

  「法蒂,妳在下城區,應該也沒少見證過死亡。」英格爾眉間的皺紋漸漸堆了起來,語調裡帶著難以釋懷的惆悵,「據我所知,下城區的居民很常在打鬥當中毫無價值地死去,而他們的遺體會送去聖廟,在帝國聖韻師的聖詠之中,強制回歸源力。」

  英格爾並不是沒頭沒腦地說起這個話題,只因法蒂同樣也在這些靜止的人身上看見了死亡。

  在廣場上,這些看來全都還在作戰當中的兩造士兵,沒有一個人是完整無缺的,他們全都帶著足以在短時間之內喪命的致命傷。

  「他們的時間完完全全停止了。」瑪裘雅仔細端詳了每一位戰士,「照我的推測,是暫停在十年前那場魔人戰爭了吧。」

  對於瑪裘雅的猜測,法蒂沒有絲毫的懷疑。

  這些靜止在瀕臨死亡狀態的士兵,全都沒有影子,法蒂長時間修練與「時空」權能有關的「聖詠術」,看到這個現象,立刻明白這是脫離現實次元的現象。

  「這很可能是父親的獨門聖詠。」法蒂既懷念又有些沉痛地說:「將個人的存在從可以觀測的維度裡抽離,藉此凍結他的時間與空間,暫時不再受到『現象世界』這個概念的干涉……這種聖詠,在父親的手稿裡面也有記載。」

  「不可思議的術式。」英格爾伸手探向魔人士兵的臉龐,「雖然可以觸及,但無法感覺到任何溫度。不是冰冷,也不是溫暖,他們的溫度『並不存在』這個地方……」

  「畢竟他們的時空間都已經和我們的現象世界錯開了,我們的體溫無法和這些『故人』交流——」

  瑪裘雅解釋到一半,忽然抽出背後的強弓,又一次注視著大門的方向。

  聖光壁撼動了。

  「這不可能啊?」法蒂驚訝地望向被她強化過的土壁,「駐軍追過來了?他們腳程怎麼可能這麼快!」

  「有點不太對勁。」英格爾將佩劍再次抽出,「沒有感受到任何氣息,連一點屬於武人的氣息都沒有。」

  相較於三位聖子的不確定,無面騎士拉格納已經渾身爆熾著聖韻光華,大步一跨,橫阻在三人的面前。

  一次、二次、三次……每一次在大門口傳來巨響,聖光壁的強化痕跡便如同玻璃破裂一般片片掉落。

  隨後一陣令人站不住腳的爆破,飛砂走石之間,血色的光點在煙塵之中一一現蹤。

  「糟了。」英格爾感覺喉嚨乾渴至極,緊咬牙關時擠出的話語,像是鐵鍊拖過石板地一般鏗鏘作響,「情況太糟了,那是血眼戰兵。」

  「什麼?」法蒂聽見這個名詞,不禁雙腿一軟。

  瑪裘雅也明白,如果是法蒂,那反應絕不是出於害怕,而是痛心。

  血眼戰兵是「皇家精衛」的末路,將罪人的血肉以魔道全數轉化為有如戰爭人偶一般的『東西』,是將一個活人的剩餘生命,完全轉變為攻擊與防禦用途的血腥術式。

  經過活祭與犧牲,血眼戰兵毫無感情及生氣,是僅僅只能徹底發揮一次戰力、用完就丟的殺人兵器。雖然如此,他們當下帶來的威脅卻是無庸置疑。

  將數十年的光陰濃縮至絕對精純,平常備而不用,轉換為戰鬥型態時,那雙無神的瞳孔便會爆發赤色的魔素之光,在極短的活動時間之內,他們強大無比,每一個個體都在當年傳言中的「魔人」之上。

  以生命為代價的戰爭道具都做得出來,人類到底為了「戰爭」能夠失去多少人性?法蒂緊咬下唇,在那娟秀的臉上,漫上無比悽愴的神情。

  「就算趁現在躲進城鎮遺跡裡,面對連聖韻強化過的造物都能輕易打碎的敵人,我們恐怕也躲不久。」

  儘管滿腹的悲傷,大敵當前,法蒂也只能吟唱聖詠,為無面騎士與聖子們施加強化。

  血眼戰兵手持斧槍,大幅度的揮斬甚至可以切裂大氣,每一次勁風高揚的斬擊,都蘊含著已逝之人不應該有的冷酷與寒涼的殺意。

  英格爾身形急動,無數次在戰兵之間閃身,他全身籠罩著深紅色的魔道之光,在灰慘的戰鎮廣場上化為赤焰流星,每次曳光掠過血眼戰兵的身旁,就有一次交劍時的星火綻放。

  拉格納沉身,以巨大的身軀向戰兵一次次揮出沉重斬擊,聖韻光芒在毫無恐懼的戰兵身上炸裂,如同融蝕一般一次次滲入他們的盔甲,在無面騎士的面前,血眼一雙雙熄滅,絲毫不留情面。

  瑪裘雅銳箭如織,而輕靈的身姿亦如箭,無數的魔道箭隨著她每一次翻飛,便如同雷霆一般精準狙擊著血眼戰兵的雙眼之間。

  「雖說只要破壞到一定程度,就能阻止他們的行動!」英格爾斗大的汗如雨下,在逐漸蔓延的疲憊之中大喊著:「但是數量真的太多了!宰相到底用了多少人命去做這一整支的血眼戰兵部隊?」

  「他們不會疲憊,也不知恐懼。」瑪裘雅少見地斂起面上的微笑,木然地望向這些無情人偶,「像這樣虛耗下去,我們也會被困死在這個戰鎮裡的。」

  無面騎士拉格納的裂口一次次被法蒂的聖詠補上,但被擊中的次數不斷增加,鑽過他身邊的血眼戰兵也沒有錯過向小主人攻擊的機會。鋼鐵權杖每打碎一個戰兵頭顱,法蒂所剩餘的聖韻也就更減少一些。

  排山倒海的「血眼」在戰兵堆成的屍山後方依舊不祥地閃現著,要不了多久,三位聖子都是大氣粗喘,雙肩低垂,無數次催動源力的身體更是麻軟無力。

  拉格納的皮革披風破爛得像是一條殘敗圍巾,面甲上的裂痕滲漏出金光,似乎就連身上溢流的聖韻都逐漸保不住。

  就在這個時候,出乎意料的雄渾吶喊聲,竟然從一行人的背後傳來。

  那些被靜止了時空的垂死士兵,怎麼可能會發出這種戰意高昂的戰吼呢?

  眼前的血眼戰兵似乎在這一聲吼叫當中極為短暫地受到了干擾,他們的血眼不自然地閃爍著,盔甲吱嘎作響,陷入了混亂之中。

  「各位!請隨我來吧!」

  聖子們的背後,穿著證道長袍的男人將面貌隱藏在兜帽之下,身姿無畏無懼,昂然立於戰場。

  「戰兵的行動只會在短時間之內受制,沒有時間了,各位『聖者的後裔』,請相信我!」

  穿著長袍的神秘人自顧自地說完,隨即回身便往城鎮的深處跑去。

  面對這個知道他們真實真份的長袍客,三位聖子短暫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隨即提起剩餘源力,三人與無面騎士一起,在戰吼留下的狂風之中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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