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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晨露】第一卷 小恆山 19. 萬靈藥(1)

霜松茶 | 2023-05-11 00:00:10 | 巴幣 52 | 人氣 160

完結第一卷·小恆山
資料夾簡介
莫羽發現了──這是座適合獸控生活的山。





  莫宇帆覺得房間安靜得過頭,回頭才發現床鋪是空的。

  他大驚失色,彈起來往外衝去,下到客廳時見到紫髮的小妖精捧著水杯,坐在大桌前快樂地喝茶。

  千林眨了眨丁香色的大眼,對空中降落的宗主「呦」了一聲問候。

  客廳四處都乾乾淨淨,居家佈置得煥然一新。細碎的腳步聲從廚房傳來,莫羽端著托盤,轉出走廊,順著千林的視線抬起腦袋,正好對上站在樓梯口的莫宇帆。

  「師父!您醒了!好些了嗎?」

  莫宇帆飛快地上前探她的額頭和脈象,裡裡外外檢查了好幾遍:「妳怎麼⋯⋯我睡了多久?」

  「三天半左右?」莫羽歪著頭回答,又彎起手臂,作勢要蹦跳:「我沒問題啦,你看,好得很了──」

  「怎麼不叫我?!」

  莫宇帆趕忙壓住她的雙肩,莫羽也沒有真的要跳。她其實還很虛弱,只想擺個架勢,這一次不知道怎麼回事,體內的傷痕明明癒合了,也沒有繼續服用安神藥,但身體就是疲憊得不得了。要不是師弟越來越虛弱,千林還需要人照顧,她連動一動手指頭都懶,寧願餓著肚子繼續睡覺。

  莫羽踮起腳摸摸宗主的額頭,盯著他的雙眼:「天兒不讓我叫你,我們都很擔心你。」

  她醒來的時候,寒易天早已下床。

  小魔族雖然虛弱,卻沒怎麼受傷。莫羽自覺沒事,師弟又堅持自己還能忍,兩人便一直沒有叫醒師父。

  畢竟,莫宇帆沒有被他們任何一人驚醒,可見這次傷得有多重。

  她擔心千林待在碧邏宮影響鄰居們辦喪事,忍著疲憊去接了回來。既地主大人說師弟再撐個三五天沒有問題,那她就以三天為期限,要是師父到晚上還沒有出來,屆時再考慮要不要叫他。

  莫宇帆仍舊不太放心,拉著她反覆詢問。好不容易將小孩兒安撫下來,莫羽才問師父:「你要去看看天兒嗎?」

  兩人躡手躡腳上了二樓,寒易天像貓兒一樣蜷縮在被窩裡,睡得出了一身冷汗。蒼白的小臉埋進毛毯,皺著眉頭,觸感冰冷,被莫宇帆一番探查也沒有醒來。

  「要叫醒他嗎?」莫羽以氣音小聲問道。

  「不了,先去見見地主大人。」

  莫羽堅持同去,於是兩個人回到客廳,請千林上樓守著寒易天,離開小寒舍朝公共地界走去。

  莫宇帆將莫羽扛在肩膀上,緩緩地沿著木棧道前行。他不知地主此時在哪,尋思著先去奉獻池探探,只是很快就發現沒有擔憂的必要。剛穿過第一片光禿的山林,還沒來的及看見竹林,難以忽視的燦爛金色就映入眼簾。

  地主就趴在公共地界的雪地上,面前架著一口⋯⋯鍋子。

  健壯的金龍彎著脖頸,用兩根尖銳的前爪捏著小湯勺攪拌的畫面,看得莫羽和莫宇帆目瞪口呆。

  金龍專心致志地邊攪邊問候:「兩位,身體好些了嗎?」

  「啊,嗯,承蒙您關心⋯⋯」

  莫宇帆呆滯地看了一會兒憑空架在雪地上的鍋子,百思不解攪拌的必要性。

  莫羽沒能抵得過好奇心──也不覺得有抵制的必要,大膽地問了出來:「大人,您這是在做什麼?」

  「這是給貴宗小友的藥。」地主的尾巴在身後掃了半圈,推起一小堆雪:「吾在看火,等候汝等經過。」

  火呢?

  莫宇帆看著空無一物的鍋子下方疑惑。莫羽慢了半拍,忽反應過來,驚恐地問:「您該不會從前天就一直等在這裡吧?!」

  金龍甩了甩尾巴尖端,自豪地說:「無妨,無妨,這可以控溫。」

  說著,龍吻內噴出一搓金色的火苗,落在鍋子裡面。棕黃的湯立刻滾沸了起來,他滿意地攪拌,低下頭嗅了一大口藥香,不等兩人讚嘆就繼續說了下去:「兩位既來了,那就開始吧。尊駕可康復了?」

  「已無礙。」莫宇帆點頭:「余該做些什麼?」

  「汝等上前來。」

  師徒倆疑惑地對視一眼。

  莫羽從莫宇帆的肩膀上滑下,兩人和地主一同圍在鍋子兩旁,金色的鍋子熱氣蒸騰,深色藥湯飄出微苦的香味。

  「此藥尚缺一樣藥引,尊駕只需填上這項藥引即可。」

  「要什麼?」

  「尊駕的血肉。」

  「什麼?」莫羽面色扭曲,驚恐地退了幾步:「這是什麼湯,那麼可怕?該不會是叫……沈星歸元湯之類的吧?」

  「……阿羽。」

  莫宇帆正在捲起袖子,聞言語帶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地主沒怪罪她的無禮,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只是最普通不過的補湯。其實小友的病喝不喝這湯都無所謂,重點只在於那一味缺少的藥引。」

  莫宇帆聞言,停下動作,深幽的黑眸挪向小恆山之主。

  「地主,余冒昧一問,您對余家的孩子為何如此了解?」

  「緣分,皆是緣分,吾與此子有緣。」

  地主高深莫測地說完,略過了這個話題。

  「那麼他究竟是怎麼了,為何會生這怪病?是因余上次以血脈之力干涉,對他造成了不好的影響?」

  「非也,尊駕毋須自責。乃是小友的命格奇特,並非尊駕的影響。」地主搖晃著腦袋否定:「汝不妨理解為,天生如此。」

  「天生?」莫宇帆皺起眉頭:「您的意思是?」

  「若是沒遇到尊駕,估計再過幾年,便一命嗚呼。」

  莫羽屏息抓住莫宇帆的衣袖子,連扯了好幾下。

  「既不是余造成的影響,那為何余的血肉能解他的病?」

  地主垂下頭看著他,眉眼含笑:「一如尊駕適合奉獻,亦適合濡養萬物。」

  莫羽驚奇地看向自家的宗主大人。袖子下露出半截小臂,光滑的線條強勁流利。她兩眼放光,摀住小嘴,一副見到寶貝的樣子:「意思是我們宗主大人是萬靈藥嗎?」

  莫宇帆視線亦落在大徒弟身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如果餵阿羽吃點他的血肉,她的病會不會也⋯⋯

  「兩位小友皆情況特殊,並不是誰都能隨便餵好。」地主見情況不妙,趕忙在某人失控之前出聲制止。感受到不懷好意的視線,莫羽後退一步,警惕又狐疑地看著師父。

  莫宇帆這才遺憾地夾住袖子,側身遮擋住莫羽的視線,掏出小刀要揮。

  大徒弟忽然出聲制止:「等等!我來割!」

  「為什麼?」

  「你自己來太痛了。」莫羽心疼地說。家裡的小朋友下手沒個輕重,自己割多痛啊!就算是一點點也好,她也想減輕師父的負擔。雖然虛弱又派不上什麼用場,至少操個刀還是沒問題的。

  一聽要自己的肉,師父說割就割,連猶豫都沒有。要是以後寒易天膽敢做出對不起師父的事,她就打斷他的腿!

  莫宇帆被哄得心花怒放,立刻決定不告訴她自己不怕痛。但他又不忍心讓大徒弟動手,只好找了個藉口,敷衍推託:「妳要是下手猶豫,那我豈不是更痛?」

  莫羽頓時間感到被藐視,正想反駁,一旁的地主忍不住打斷:「兩位這是在爭執什麼?」。

  「呃,就,到底該由誰割哪裡比較好?」

  「割?」地主的腦袋向後仰起,困惑地問:「為何要割?只需賜幾滴心頭血即可。」

  ⋯⋯早說嘛。

  莫羽鬆了一口氣,得意地向莫宇帆拍拍胸口:「這下您總沒意見了吧?」

  莫宇帆確實沒有意見。

  他左手一轉,退下白玉鐲化為長錐,遞到徒弟面前。然而正當莫羽伸手去拿,他又狐疑地停住,看著面露期待的大徒弟,改變主意不肯鬆手。

  阿羽天生神力,該不會一個手抖就把他扎個透心涼吧⋯⋯?

  被師父那麼一看,莫羽突然間也覺得緊張了起來,惱羞成怒地嗔了他一眼:「你害怕給我來就直說,我又不會笑你!我才怕你這小孩兒給自己噗滋一下呢!」

  「笑話,我才不怕。」

  莫宇帆心虛地挪開視線,鬆手讓長錐脫離掌控。他解開衣帶,見莫羽一臉躍躍欲試,不禁笑了起來。

  「阿羽知道我的心脈在哪裡嗎?」

  「不是在心臟旁邊嗎?」

  「不是。魔族的心脈因人而異,偏差大的甚至會藏在腹部或是下半身。」

  莫羽第一次聽說這種細節,驚訝地瞪大眼睛。

  雖然她知道魔族和人類不太一樣,但以為頂多是往左邊或右邊挪一點而已,沒想到竟然會差得這麼多。

  「魔族的心脈圍繞魔力泉源,心頭血就是魔力最濃、波動最強烈的血液。」莫宇帆拉起她的手,緩緩覆上自己的心口,往右邊移動:「魔族以魔力為生,也以魔力為食,只要泉源沒有被毀壞,有魔力護住心脈就可以再生。所以⋯⋯」

  他頓了一下,面露無奈:「妳可扎小力一點,別把我扎壞了。」

  「不會啦。」莫羽吐了吐舌頭,以指尖戳戳莫宇帆的胸口,選定位置之後輕點兩下,長錐虛刺著皮表詢問:「這裡可以嗎?」

  「可以。」

  「那,我要扎了喔⋯⋯」

  得到師父首肯,她扶著椎刺末端扎了進去,緩慢向胸口深處推行。

  莫宇帆的「代價」已經消退到鎖骨之下,可視的部分剩下一小圈,集中在右胸,環繞著心脈向內收束,正好為莫羽指出了確切的位置。

  細碎的紅痕看著駭人,像是長進肉裡的纏絲。白皙的胸口彷彿皮開肉綻,摸起來卻如玉石般平滑。紅痕散發出隱隱的熱氣,莫羽的手壓在上面時感到不太自在,她不確定被碰到會不會痛,確認完位置便抽回指尖,盡可能不碰到師父的胸口。

  莫宇帆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錐尖的速度又平又穩,很快就探到身體的中心。心口微微一跳,大魔族反射性地曲了一下手指,被莫羽敏銳地捕捉,停手詢問:

  「這個深度可以嗎?」

  「可。」

  鮮紅的血液從錐刺末端滴落。莫宇帆扶著莫羽的肩膀,傾斜身子,方便心頭血落入地主的鍋中,繼續向莫羽講起魔族的構造:

  「心脈像鎖鏈一樣保護住泉源,往魔力迴路傳導魔力,亦能夠吸收魔力為身體療傷。用魔力自癒是身體的本能,只要心脈沒有被破壞,我們就能靠魔力繼續再生,反之亦然。心脈若是毀了,人也就廢了,所以若不是親近之人,絕不會吐露確切的位置。」

  金龍在一旁打趣:「謝謝尊駕的信任。」

  「不客氣。」莫宇帆一本正經地回答。開玩笑,地主要是想殺他,只需動動小龍爪,連腿都不需要抬。

  「那只要有泉源跟魔力不就所向披靡了嗎?」莫羽羨慕地說:「打也打不死,跟蟑螂一樣,真是厲害!」

  莫宇帆好笑地敲了敲她的頭。

  「哪有這麼好的事?要害受重擊還是會喪命。而且,魔力枯竭,魔力散逸過多,或是迴路運轉出了問題,心脈也就相當於廢了。遇到重傷的同族,我們會優先用魔力護住心腹、胸口,從外部供給魔力,看他能不能吸收。只要心脈還能夠自癒,人就是有救;但若是連心脈連自癒都無法,那就完全沒救了。」

  地主突然說:「足量了。」

  莫宇帆趕忙按住長錐,退到後面,抽手一拔。莫羽還來不及阻止,鮮血就這麼湧泉而出,揮灑在地上融化了一片積雪。

  受到驚嚇的莫羽氣得跳腳:「師父!」

  莫宇帆用手壓住傷口,隨便地攏衣遮了起來。地主惋惜地看著噴在雪地上的鮮血,總覺得那目光怎麼都像是在說「浪費」、「可惜」、「好想舀起來」⋯⋯

  「兩位稍候。」

  地主又吐出一小株火苗,沉入藥湯鍋底,仔細地攪了起來。他顧火顧得專心致志,眼睛都幾乎瞪成了鬥雞眼,宸翰宗兩人看著他攪拌著相較之下迷你到不行的小藥鍋,沈默地蹲在雪地裡,相對無言。

  藥湯緩慢地冒著蟹眼泡,越熬越濃。慢慢地只剩鍋底之後,地主掏出湯匙,敲了敲鍋口,愉快地宣布大功告成。

  寬敞的圓鍋自動收合開口,扭轉在一起,捲曲成帶有荷葉邊的窄長彎道,化為巨大的窄口壺。

  金龍將大壺推至莫宇帆前面,吩咐聽在兩人的耳朵裡宛若天籟:「分六服,每日一服,服完即可恢復正常。」

  「太好了!」莫羽激動地跳了起來,感激不盡地看著那個壺:「謝謝大人!師弟終於不用再喊餓了!」

  一想起寒易天這幾天的慘狀,她真是心有餘悸。誰知道還沒高興過一息,地主卻立刻澆了一桶冷水:「他還是會餓。」

  「咦?那,那,那不就沒有好嗎?」

  「餓了便食,食之便飽,此乃天經地義之事。」地主把細小的湯匙戳進雪裡,以細雪反覆擦拭,說得理所當然:「肚子填飽便不會餓了,三歲小兒都明白的道理,沒什麼難的,兩位請放心。」

  莫宇帆和莫羽呆滯地看著地主。

  「地主,您的意思是他未來即使進階,也無法再辟穀?」

  「恐怕無法。又或許,若得機緣,未來會出現其他變數,一切都說不準。之後如何全看寒小友造化。至於現在,能活下來已是萬幸。」地主晃動著壯碩的腦袋,語重心長地感嘆:「一般的魔力不足以餵養小友的軀體與泉源,唯獨尊駕⋯⋯然而,總不能令他終日以尊駕為食。最好的方法還是乖乖吃飯。」

  「可是地主大人,師弟完全吃不下東西,不論給他吃什麼都吐。」

  「小友莫憂,用了這帖藥,再逐一進些流食,不日後便可恢復如常。」地主彎下巨首向莫羽保證:「事後若又發食飲不下,就再如此效仿,將宗主的血肉混入吃食,餵他飲下即可。」

  莫宇帆忽然想起出門的那一天,他摔下階梯磕得頭破血流,寒易天鬧著要舔他的血。

  受到他「魅惑奉獻」之後,徒弟做的第一件事是啃他的食指,再來是啃他的腰,更之後還吮著小指頭不肯鬆口……

  原來那不是胡攪蠻纏,而是求生本能?!

  所以他那時候要是乖乖地讓徒弟舔上一口,之後是不是就不會惹出那麼多麻煩?

  知道他在想什麼之後,地主否定了他的猜想:

  「那倒未必。初次調理,寒小友怕是無法承受尊駕的血液,故需如這般混合著湯藥精煉處理,少量分服。待小友一帖服完,習慣後便再無此顧慮。」

  「那師弟以後該吃什麼好?」

  「飲食不拘,憑喜好即可。其他人吃什麼,小友就吃什麼。」

  莫羽凝起眉頭,擔憂地問:「可是我吃的東西魔力含量都很低耶,醫生說我要儘量避免,師弟不會吃出問題來嗎?」

  下山前寒易天就是吃了她的果汁才又哭又吐,這件事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無需魔力,缺魔力的話,小恆山便有。小友需要的只有吃食。」地主看向莫宇帆,用像是在教導如何養寵物的說法叮囑:「若是拿不定主意,但依尊駕的昔日喜好,餵些您幼時喜食之物即可。」


創作回應

『。』
骯,別吃太多 小心會愛上人家
2023-05-11 00:21:03
霜松茶
句點大安。
「愛到想讓他變成我的一部分」...這種浪漫的愛情也挺不錯呢......唔呼呼。
今日的勇造好像不太一樣,是換上夏日裝扮了嗎?^^
2023-05-11 02: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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