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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鬥劍士》2-4:學習知識的礦場奴隸

小蛇hebi(詩音) | 2022-05-10 20:10:02 | 巴幣 116 | 人氣 199



  在那之後的好一段日子,每天早晨我總是頭一個跳起來工作的奴隸。

  為了證明我有用處,我會在監工的鞭子落在第一個倒楣鬼身上之前,就拿起工具衝到礦坑深處,開始連續好幾個小時不得休息的繁重工作。在我的傷還沒復原之前,貝隆會盡量跟在我身邊,但這使得他必須偷偷和其他奴隸交換工作,不幸被發現奴隸之間在浪費時間說話的話,便會免不了一陣毒打。

  我的體力還是一樣弱,再加上似乎永遠好不起來的重傷,每天的工作仍然讓我精疲力盡。我常常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自己是誰、正在做些什麼、又想做些什麼,好像真的為了礦場而變成了一個沒有思考的工具。

  但是,我還記得過去的那些美好時光,貝隆的溫暖關懷也會讓我想起阿爾。我知道我必須撐過這些痛苦,痛苦過去之後,總有一天會有光明的未來等著我。因為我有目標,所以我能繼續努力。

  礦場的工作太過勞累,每到休息時間,奴隸們幾乎都是快速解決食物之後便睡下,哪怕多休息個一分鐘也好。

  但我有時會做惡夢。貝隆說這是剛來這個地方的人很常發生的現象。當我在黑暗中猛烈喘氣、帶著一身冷汗地坐起身,感到孤單無助時,總是睡在我身邊的貝隆便會立刻察覺,將我抱在懷裡輕拍安慰我。

  除了謝謝和抱歉,我沒有其他話能對他說。但我不想總是麻煩他、依賴他,我也想帶給他一點什麼,所以我開始告訴他我的故事,我在農村的時候與家人的故事。當然,是趁休息時間監工不在的時候。

  「沒想到你是一個頑皮的小孩。」貝隆聽完我怎麼害阿爾跌進一堆燃燒的乾草堆中的故事之後,笑著揉揉我的頭髮說。

  「如果阿爾再對我兇一點的話,我可能會收斂一點,但是他對我太好了。」

  「畢竟你是他的弟弟,聽得出來他很愛他的家人,就和你一樣。」

  「你呢,貝隆?你有哥哥或弟弟嗎?或是姐姐、妹妹?」

  「我有三個哥哥和兩個姐姐。」他抬頭看著洞穴天壁,一臉沉思的模樣。「這麼說來,我還沒和你說過我的故事。」

  我也沒問過貝隆是為什麼會變成奴隸的。還記得我在進入礦場前問過與我同車的一名青年,他的理由是欠債。我則是村莊被強盜襲擊之後在路上暈倒,我們都沒有真正犯罪。

  「這不是什麼開心的故事。」貝隆提醒我。「或許不要知道那麼多事情,心裡會比較好受。」

  「我想知道。」我沒有多想,直率地告訴他。「因為是你的故事,所以我想知道。」

  「好吧。」

  貝隆用一如往常的沉緩語氣,低低地、慢慢地,好像在講述童話故事一般地道出他的經歷。

  「我出生在一座大城市裡,就是有石頭城牆保護的那種城市。我的母親在我們家的一樓經營小餐館,父親則是官員,跟在城主的身邊做事。城裡的人很尊敬我父親,因此我們兄弟姐妹從小也廣受歡迎,認識不少朋友夥伴,還有進學校讀書過。」

  「聽起來很不錯。」我感到羨慕,小時候進學校讀書是我的小小夢想。

  「城市的生活很豐富,每天都會遇見不同的人、發生不同的事情。父親的薪水很優渥,我們過著不用擔心任何事的生活,每天就是不停地接觸新的人事物,那是相當快樂的生活。」

  我感覺他就要說到不幸的地方了,因此安靜地等待。

  「但是有一天,城主下令放逐我父親,原因是父親反對城主想購買奴隸、建造競技場的計畫,但被城主說成是『口出惡言,以下犯上』。父親被剝奪身分、驅逐出城,他的財產也被城主全數沒收。雖然我們還剩下我母親的店面,能夠勉強住下七個人,以及賺點小錢,但是從父親被放逐之後,周圍所有人對我們的態度都突然變了。

  本來天天光顧母親餐館的客人再也沒有踏進店裡一步,即使偶然路過門前也都裝作不認識我們的樣子。但這個人已經算是最好的了。有些客人,開始在店裡打架鬧事、大聲喧嘩、亂摔杯盤、打烊了仍不離開,還有,賒帳的情形越來越多。我們已經急需用錢了,實在禁不起他們的賒帳,但要是催促他們繳錢,他們便會帶更多兇惡的人來砸店,還會放出不實的消息,毀壞我們的名聲。

  而我和哥哥姐姐的朋友們,不是把我們當成路邊的垃圾一樣看待,就是使盡方法羞辱我們、傷害我們。少數還願意好好和我們說話的,全都勸我們離開這個城市,找個農村過簡單樸素的日子。

  我這才知道,我們以前所擁有的種種都來自父親的身分,包括父親所得到的尊敬,都不是因為他本身的能力。而父親的身分不過是被城主操弄在手裡、隨時可以任意剝奪的玩意兒。我們或許沒做過什麼好事,但也沒做任何壞事,卻會因為一個城主的心情好壞,而在一夕之間改變了全家人的生活。」

  貝隆說得激動起來,雙拳死死握住。我看著平時總是溫和的他,感到不忍,換我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他。

  「後來,我母親只能賣掉店鋪,帶著我們和為數不多的財產出城尋找父親。但是,好不容易到了父親落腳的農村,卻換成勞累的母親重病。為了換得貴重的藥品,父親不得不簽下貴族的契約,將我和哥哥們賣給國家當作奴隸。」

  貝隆恢復平靜,反而是我流下眼淚。為了拯救妻子的性命,不得不讓自己的孩子們變為奴隸,他的父親一定也為這個決定相當痛苦。

  「再過五年,我就可以回家了。」貝隆拍拍我的背,擦去我的眼角的淚水。「到時候,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一起出去的。」

  「可以嗎?」

  「你沒有契約,所以可能會被故意留在礦場裡面。但是你沒有犯罪,如果我沒有辦法帶你出去,也會想辦法找到你的家人讓他們來帶你出去。」

  我相當感動,但突然想起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不知道我家在哪裡。應該說,我不知道這座礦場在哪裡。」

  這個問題早就存在我心中已久,甚至在我計畫逃跑的時候也早就意識到了,只是因為面對的時機還未到達,所以我一直逃避著它。

  「對了,你說你那時候昏倒了。來,我畫給你看。」

  貝隆左瞧右瞧,確定沒有其他人醒著後,小心地拿走照亮洞穴的火把,握在左手中照亮地面,右手則拿幾顆小石子在地上排列。

  「這裡是王城。這裡是我出生的城市,後來的新家就在離它不遠的農村。礦場則是在這裡。」

  他把灰色的小石頭擺在左下方一個遙遠的角落之後,比劃著那旁邊的大片區域說:「這旁邊都是海,礦場在陸地最邊緣的位置。」

  「我的故鄉離海很遠。」我努力回想任何我知道的線索。「王宮在北方。過路的旅人,通常都是從東北方往西南方前進。強盜則是從南方來的。」

  貝隆思考了一下之後,在地面放置兩顆比較圓的石頭。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兩個位置,在東北方向都有大城市,相對來說王宮都在北方,而越遠離王城的南邊盜匪越多,他們還不斷地擴張勢力範圍。」

  「那我希望是下面那個。」雖然離礦場比較遠,但我不希望強盜的地盤已經變得那麼大,快佔據王國的三分之一了。

  「就先以這兩個位置為目標吧。」他伸手準備把石頭清掉,但我制止了他。

  「等一下,我想知道更多有關村莊和城市的事情,你可以告訴我嗎?」

  貝隆笑了。「這麼好學啊。有很多要說的哦,你記得住嗎?」

  我喜歡看到他的笑容,於是點點頭,堅定地回答:「我一定會記住的!」

  之後,每當休息時間有空時,貝隆總會教導他所知道的知識給我。地理、歷史、數學、天文,我們也交換關於動物、植物的資訊,但只有文學與哲學是我們兩人都一竅不通的領域。有一次他背誦一首不知道是哪個詩人做的詩歌,內容是在讚揚騎士對主人忠貞不移的情操,結果被我改編成牧羊的少年用來罵山猴子的歌,害他那天整天在工作時都憋笑憋得很辛苦。

  當我回過神來,我已經能夠適應努力工作的生活了。

創作回應

白煌羽
辛苦了
2022-05-10 21:41:07
小蛇hebi(詩音)
謝謝~
2022-05-10 22:2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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