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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素 14.有才之人必有用

二日月夜 | 2021-08-22 00:53:38 | 巴幣 0 | 人氣 218

連載中黑素
資料夾簡介
不明物質所組成的黑體生物對抗,無止無盡的戰爭、犧牲和絕望,在絕望中尋找希望和答案。

就如之前約定好的,薇拉和法芙瑞爾在我們約定好的地點等待著,
我走上前時,兩人向我點頭示意。
「早安,隊長,」薇拉一說完,法芙瑞爾也趕緊慌慌張張的向我道了早安,
「早安,艾德斯隊長,」法芙瑞爾說道,
我打開數位面板,看了一眼螢幕上顯示的時間,
「約定時間快到了,我們快走吧,」說完,我把數位面板收回進自己的口袋中,啟程前往瑪西亞的住家。
自新人加入,我就遲遲未讓他們兩人和瑪西亞打過照面,今天終於讓他們有機會與瑪西亞見上一面了,瑪西亞那邊也早已和她事先聯絡過了,希望這次的會面能夠順利的進行。
「恭喜隊長了,」走到半途時,薇拉突然向我說道,
「恭喜?」
「我聽說隊長和伊萊前輩要訂婚了,難道不是嗎?」薇拉一臉驚訝的說,接著露出困窘的表情,
「難道我搞錯了…」她喃喃自語著,
我臉上帶著微笑,感到有些尷尬。
我和伊萊之間做的約定基本只有A隊的隊員們知道,不知道是因為誰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內容還因此越傳越誇張。
在昨天黑素考試考完前,我確定只有A隊的隊員、卡蘿和克萊兒知道啊?
「你聽誰說的?」我問道,
「呃,我聽卡洛琳和阿諾德說的,」
果然是那兩個管不住嘴巴的。我心中咒罵著。
「什麼時候說的?」
「考試完後不久,他們打電話給隊長時,我剛好也在旁邊,然後就詢問了一下…」
我皺起了眉頭,我原本還僥倖的以為克萊兒是因為A隊的隊員們說出去的關係才知道我與伊萊的約定,但時間點對不上,就算是從他們那裏聽說得,也不可能在我離開醫務室時知道的吧?早在更早之前,克萊兒應該就聽說了。
她從誰那裡聽說得?她又是為什麼要打聽我的消息?我的私生活應該不值得司令官分神去注意吧?難道因為我知道基地內部的一些機密,因此對我格外進行監視嗎?但更早之前,我除了X1EB1,什麼也不知道啊!偷聽的事,克萊兒應該也不知道啊。
我緊皺眉心,思索著,
是從什麼時候克萊兒開始監視我的?我和菲尼克斯合力打敗了黑體生物之後?我偷聽之後?還是我得了SOEC之後?
越想越心煩,完完全全沒有頭緒,昨天離開診間時,卡蘿最後留下的話,以及她告訴我的事,就已經讓我苦惱了一整晚,如今再一次回想起來,還是讓我苦惱的頭疼不已。
別想了,乾脆直接和克萊兒問個清楚。
我揉平自己的眉心,決定不再繼續思考。
「我說錯話了嗎?」身材矮小的薇拉,一臉擔心抬頭仰望著我,再加上她還顯得稚嫩的五官,看起來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沒有,只是你聽說到的資訊和事實有些落差,」
薇拉驚呼了一聲,不好意思的臉紅了起來,
「抱歉,誤會隊長了,失禮了,」
「沒關係,我和伊萊從普通交往的關係,變成以結婚為前提交往,可能是因為這樣,妳才弄錯了,」
「那這跟訂婚不是一樣的意思嗎?」法芙瑞爾困惑的問道,
我暗自愣了一下,對啊,差別在哪裡呢?
「當然不一樣,訂婚是已經做好約定,約定雙方是對方的結婚伴侶,結婚為前提只是以訂婚為目標的兩人交往關係,不一樣啦,」薇拉指正著法芙瑞爾道,同時也回答了我內心的疑惑。
兩者很類似,但果然不一樣呢。我苦笑了一會,既然我還會有這方面的疑惑,看來我得覺悟還不夠啊,現在談結婚果然還是太早了,有許多不足之處該去學習了。
「我的事先放一邊,之前和你們提醒得事情還記得嗎?」眼看我們就快抵達瑪西亞的住家了,在那之前,為了保險起見,我再次提醒著兩人,
「記得,見到瑪西亞小姐,不要主動向對方搭話,眼神也不要朝向瑪西亞小姐,除非必要,都不可靠近瑪西亞小姐,或是與她有肢體接觸,對吧?」
不愧是令我最省心的薇拉,如今A隊的隊員們,除了安瑟斯以外,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正經,總想著惡作劇的傢伙們,再加上個法芙瑞爾,我們隊裡基本就要成為調皮搗蛋組合了,還好薇拉算是個性上比較安靜且文靜的類型。
這麼說來,以前隊上最吵鬧,且最不正經的就屬麥克斯了,那傢伙…。
正想到一半,我馬上把自己腦內的念頭掐熄,包括過往的那些景象和回憶。
「隊長?」看我沒有回話,薇拉好奇的問道,
「是的,妳沒有記錯,」我趕緊回答道,「瑪西亞她因為性格和心理疾病的關係,無法和自己不熟悉的人有太多的接觸,光是和你們見面,對她的壓力就很大了,所以,如果等等她的舉止令你們感到不適或反感,還請你們見諒,」
兩人都表示了解的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她當戰鬥人員不適合吧?」法芙瑞爾問道,
「是…不太適合,但關於這個,我之後再向你們解釋,」瑪西亞的家門口已在不遠的前方,我只好打住話題,並要求兩人站到我的身後,並做出讓他們保持安靜的手勢,接著我走到瑪西亞的家門口,按下了門鈴,按下門鈴後,我在對講機前輕聲說道:「瑪西亞,我是A隊隊長艾德斯,我們已經到了,就跟之前通知妳的一樣,」
之後,我們三人就像個三個立牌,靜靜的站在門前,等待著,過了差不多三分鐘,門才開一點小縫隙,瑪西亞小心翼翼的透過門縫盯著我們,看了一會後,她才把門打開到至少能讓一個人通過的大小,
「請進…」她聲音微弱地說道,這時我才終於看清楚瑪西亞今日的打扮,幾乎和我每次親自造訪她時一模一樣,全身罩著黑色的斗篷,原本棕色的長髮、渾圓的臉以及深棕色的雙眼都被斗篷寬大的兜帽給罩住了,
「打擾了,」我彎身刻意讓自己的身形不要看上去比瑪西亞來的高大,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房內,隨後的法芙瑞爾和薇拉也跟在我的身後。
「隊長需要水嗎?」瑪西亞引領我們到了家中的客廳,但客廳中實際上除了一張能容納四人的茶几,以及鋪在茶几下的地毯外,沒有任何家具,
「麻煩妳了,如果可以,幫我準備三杯茶水好嗎?」我說道,
瑪西亞輕輕的點了點頭,很快便拿來了三杯水,並在我的對面坐了下來。
等所有人都入座後,我主動開始為兩名新人做個人介紹,
「右邊這一位是薇拉,是八級黑武使用者,」
薇拉禮貌性的向瑪西亞點了點頭,但這反而讓瑪西亞不自在的瑟縮起了身體,
「左邊的這一位是法芙瑞爾,也是八級黑武使用者,」
法芙瑞爾也效仿薇拉的動作向瑪西亞打了招呼,可是就如剛剛薇拉打招呼時一樣,瑪西亞仍是緊繃著神經,完完全全沒有要回應兩人的意思,
這若是在陌生人眼裡,大概會覺得瑪西亞是個莫名其妙且不懂禮貌的人,不過在知道瑪西亞個人的特殊情況的我來說,瑪西亞只不過是害怕與人接觸,並且太過在意他人對自己投來的視線和看法,因為太過在意,而害怕自己的種種行為舉止引人厭惡,或是自己的言行得罪對方,使得她與他人相處總是惴惴不安並且侷促不前。
新人介紹完後,我們三人就這麼安靜的坐著,房中明明有四個人,卻格外的安靜,自瑪西亞坐到我的對面時,她便一直低垂著頭,雙手抱住彎曲在身前的雙腿,像尊石像一樣,
即使桌上放著瑪西亞端來的茶水,誰也不曾伸手拿起,杯中的水從放到桌上開始,就沒有增減過,
擺設無聊的客廳、圍桌靜坐的四人、窒息的沉默,以及遠處的廚房水槽傳來規律的「滴答」聲,都讓整個空間沉悶不已,我觀察著瑪西亞的表情,幾乎遮住她整張臉的兜帽,只容我看得到她抿著下唇的動作。
「薇拉,法芙瑞爾,抱歉,可以請你們先離開嗎?」我感到歉疚的轉向兩名新人,「等等我會向你們解釋的,請你們先在外面等我,」
首先有動作的是薇拉,她緩緩的站起身,臉上有些困惑,斷斷續續的說道:「那…我們…就先……去門外等隊長…囉?」她不確定的樣子,仿佛是個剛犯錯的小孩,即便她沒有犯下任何錯誤。
「那我也出去了,」法芙瑞爾直接站起了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門外,
等兩人都出去,只剩我和瑪西亞兩人在房內後,瑪西亞才用著她微弱的聲音說道,
「他們離開,是因為我惹他們生氣了嗎?」
「他們沒有生氣,」我試著讓自己的語氣和表情變得柔和地說道,「他們會離開,是我要求他們的關係,況且我有些事情想和妳談談,他們在現場不太方便,」
瑪西亞輕吐了一口氣,終於是把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但果然是因為我的原因才…」
「他們待在這裡,讓妳很緊張不安,對吧?」
「是的,對不起,」瑪西亞點了點頭,把兜帽拉得更低了,
「不需要勉強自己的,瑪西亞,妳努力嘗試與陌生人相處是很好,但也不能太過激進,一步一步慢慢來,照著自己的節奏就好了,」我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
這是與瑪西亞長期來往後我的一套心得,瑪西亞經常因為他人不經意的行為動作,而認為那是對方厭惡自己的表現,並感到內疚及自責,
再發生這種狀況時,當初我還不了解瑪西亞的我,應對方式是告訴她不需要自責,說著「沒關係」來降低她的罪惡感,可是後來我發現,這反而會讓瑪西亞在腦中產生其他多餘的猜想,出現「大家都在遷就自己」的想法,以至於她產生更深的罪惡感,
與其如此,倒不如和她說明清楚行為反應的初因,除了能夠遏止她的胡思亂想外,同時也能讓她了解他人其實並無惡意。
雖說如此,我本身並不是心理治療師,言行中頂多只能做到不會傷害到瑪西亞的程度,也不是次次都能安撫成功,因此當瑪西亞接下來開始愧疚的對我道著「對不起」時,我只能無可奈何的回答,
「沒關係的,妳不用太在意,」
瑪西亞卻搖了搖頭,
「這個道歉是為麥克斯和A隊隊員們的,對不起,要是那場戰鬥我能參加的話,麥克斯或許就不會死了,B隊的隊員才不會死那麼多人,B隊的隊長也不用退役,要是我參加的話,隊長也不會受那麼重得傷,對不起,對不起,隊部七…」
瑪西亞越說著,語速越是短促,她連聲道歉,將臉埋在雙腿間啜泣了起來。
瑪西亞雖然是因為克萊兒的實驗才加入A隊的,道理上不算是A隊的隊員,但基本還是要參與A隊的出戰任務,但那次與代號「黑球」的黑體生物對戰為了讓新人適應戰場,無法與陌生人相處的瑪西亞自然不可能參加,她無法參加那場戰鬥是既定事實,並不是任何人的過錯,退一萬步,就算瑪西亞參與那次戰鬥真能改變戰況,減少犧牲者,那也不是她的責任和過錯,
可是這些心中的想法,我無法告訴瑪西亞,因為這些想法有可能增加瑪西亞的罪惡感,同時,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把這些想法,包裝成美好的話語來消除她的罪惡感,
每每與瑪西亞相處時出現類似的狀況,都一次次讓我對克萊兒的實驗產生質疑,並產生停止實驗的想法。
根據卡蘿和克萊兒的解釋,瑪西亞會有如此的反應是由於一種稱之為「社交恐懼症」的精神疾病,在同意幫助克萊兒的實驗後,我曾透過基地內的圖書館以及卡蘿口中大概理解這種疾病的資料,但也僅僅是粗淺的認識,醫療部門內的心理治療人員對該疾病也沒有太多的經驗,因為自基地建立至今的紀錄中,本身就沒有多少「精神疾病」的紀錄,雖然圖書館的書中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堆人類史上曾出現過的精神疾病,但所有的疾病對基地來說都是罕見案例,心理治療人員在基地中也僅僅是個「以防不知哪天出現的精神疾病患者」的保險,
而實際情況是,幾乎所有心理治療人員窮極一生都未曾有運用心理治療專業的機會,人維安和基地已有七千多年的歷史中,在這七千多年的歷史中,最常出現的精神疾病也只出現過五十多例而已。
我注視著不停抽泣的瑪西亞,深呼吸了一口氣,整理好自己腦中的字句,
「你沒有參加麥克斯的葬禮,」我淡淡的答道,
瑪西亞身體一震,她抬頭注視著我,她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著「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對不起…」瑪西亞顫抖的說道,
「妳即便沒參加麥克斯的喪禮,但喪禮結束後,妳有去『墓石公園』悼念麥克斯對吧?」我微笑著說道,瑪西亞驚訝的「咦」了一聲,她大概沒有想到我知情,因為她從未和他人提及過。
雖然瑪西亞從未參加過任何一位隊員的喪禮,不過她總會在深夜無人的時候前往『墓石公園』,向逝去的戰友做最後的道別。
「參加喪禮從來都不是誰的義務,本來就是隨個人意願參加的,妳因為個人因素而無法參加並沒有錯,我自己也曾因為個人原因錯過戰友的喪禮,」我如此說道,瑪西亞的情緒似乎在聽完我說得話後緩和了下來,淚水也跟著止住了,
「但隊長的狀況跟我不一樣,我每一次都沒有參加…」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畢竟妳的狀況不是一時的,」
「果然,還是很對不起隊長,和A隊的其他人,」瑪西亞沮喪的說道,
「但瑪西亞沒辦法馬上的克服社交恐懼吧?這也不是多加努力就能馬上解決的問題,凡事都需要循序漸進,」
「是的…」瑪西亞點了點頭,她自己應該也很想治癒自己的精神疾病吧?
「當初克萊兒就是覺得,讓身為七級黑武使用者的妳去做後勤人員太過可惜,才想試著讓妳試著作為戰鬥人員待在A隊裡,剛開始雖然不順利,但隨著長時間的相處,妳慢慢與A隊的其他人熟悉了起來,與A隊隊員們一起出戰任務也不會不自在了,妳很努力,也進步了很多,」我說道,但後半句才是我此次拜訪的主要目的,
「可是,瑪西亞,戰鬥人員就如妳所見的,是個不知何時就會戰死沙場的職業,隊員的替換率非常頻繁,雖然我不想提及,但自妳當初加入到現在,熟面孔…一個個消失了…對吧?」
我語帶苦澀的說著,別說瑪西亞了,剛加入A隊時的熟人已經沒剩幾個人還健在了,與我同屆的同學們少說也有十人,但現在除了我和伊萊都已不在人世了。
「以後妳要認識更多陌生人,我也不能保證可以永遠做妳的隊長,瑪西亞,妳確定還要繼續這個實驗嗎?」我憂心的說道,
一直以來我雖遭遇許多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的經驗,但說不准下一次我也能像上次幸運啊,
「妳當初在學校的第二志願是填醫療部研究人員,對吧?」我問道,
瑪西亞點頭肯定了我的答案,
「我不繼續實驗的話…會給基地…克萊兒困擾的話?明明是七級黑武使用者,卻做為研究人員,對人類的未來毫無貢獻,」瑪西亞再次低下了頭,
我沉下了臉,在前不久,我與菲尼克斯才談論過相關的話題,在與他討論過後,我的想法仍未改變。
沒有人是沒有用的,即便是再怎麼沒有才能的人,也會有他的用武之地,極端點的說,即便是個「廢物」,廢物至少能上戰場給隊友當擋箭牌,而瑪西亞絕不是能稱之為「廢物」的人,即便她有社交恐懼症,即便她的個性注定使她無法與人合作和相處,她仍是個有才能的人!況且為人類做出貢獻,可不只是上戰場殺黑體生物而已,能為人類做出貢獻的職業太多了,除戰鬥人員以外,能做出貢獻的職業光是想就有一堆,不管是農夫、清掃員、廚師、喪殯人員、工程師等等,都是基地中不可或缺的職位,少一個都有可能造成人類的滅亡。
「不會造成困擾的,克萊兒也只是想嘗試看看而已,當初她詢問妳的意見時,不就說過嗎?妳隨時都能依照個人意願中斷實驗,如果妳覺得戰鬥人員的工作對妳來說壓力過大,力不從心的話,做研究人員也很不錯,我聽說妳在生化科技的領域也有突出的表現,」我笑著說道,
瑪西亞眼中出現了光彩,她第一次伸手握住自己的茶杯,並默默的盯著杯子裡水中映出的倒影,
我則默默的坐著等待她的回答,最後令人寬慰的是,瑪西亞少見的露出自信且開朗的笑容。
「中斷實驗吧,隊長,」
「下定決心了?」
「是的,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謝謝隊長這段時間的照顧,」
瑪西亞彎身恭敬的向我行禮,這讓我心裡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惋惜,雖然相處的時間不久,即便是因為實驗而臨時加入A隊的,但她仍然是我的隊友。
「不用謝我,應該的,就算不是戰鬥人員,有什麼困難的還是能找我幫忙的,期待妳在醫療部研究科的表現了,瑪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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