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雨的社團活動辦在大學附近的酒吧,推測應該是類似聯誼的活動,走到酒吧門口,凝雨已經站在門口,穿大衣玩著手機。
「我要準備甚麼嗎?」
「跟之前一樣,當護花使者就好,只是需要你先幫忙布置一下場地,酒保也會幫忙。」
推開門,酒吧的規模比想像的小,主要區域就是一個L吧檯,加上三組四人座,大概也只能容納二十人。
凝雨拿了很多彩帶給我「幫我掛到牆上,已經有釘子。」我站到椅子上,快速把工作做完,轉頭看到她認真看著名單。
脫下大衣的凝雨,穿著黑色的長板毛衣、同樣黑色的長靴,白皙的大腿成為最吸引人的部分。
我嚥下口水,剛好她抬起頭,對上了眼的瞬間,我立刻撇過頭,盯著女孩子的大腿可不是甚麼好事。
「你在看甚麼?」
「沒!沒甚麼!」緊張回應導致我直接破音。
「真的嗎?」她不停朝我靠近,我只能後退,跌在沙發上「你直接看著我的眼睛再回答一遍。」
凝雨沒有放過我,直接爬上沙發,朝我靠近,我沒有地方逃跑。
我討厭她嗎?這肯定的是否定的,那我為什麼這麼抗拒?不知道,可能是面子問題,也有可能經過大學的洗禮,更明白我跟她是不同世界的人,而失去追求她的勇氣?
「學……」有個女生推開門,看到一躺一趴在沙發上的我們「學姊妳在幹甚麼!」正當我以為事情會落幕的時候,這個女生給了我更震撼的回答。
「不是說好最後要作假籤讓妳跟學長一起的嘛!現在到底還要不要做?」
「閉嘴啦!」凝雨慌張跑向女生,直接摀住她的嘴巴。
我無語,看了一眼凝雨,她眼神非常混亂,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對上演神的時候,狠狠的瞪了我,我只能用手遮住眼睛,裝作沒看到。
活動開始之後,我坐在角落,看著一部分人群往凝雨靠近,沒有靠近她的人已經倆倆湊齊,此時只剩我一人,將我拉進回憶。
「老闆,麻煩長島冰茶,謝謝。」我所點的酒,是由三種基酒作成,好喝,但容易醉,
沒多久,酒已經放到面前,酒杯很快就只剩下冰塊,而我的視野變得模糊,手扶著額頭,酒勁太強烈,已經有點搖搖晃晃。
我很努力維繫那段感情,我不缺錢,但如果需要更多預算的話還是要打工,前女友選的地方都不便宜,我不能滿足她的物質需求是事實……可是!可是為什麼談個戀愛一定要那麼物質!
摀住臉,想隱藏已經哭的事實,深呼吸想控制情緒,卻完全止不住眼淚,情緒完全失去控制,只能趴在桌上,把哽咽壓到最小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情緒慢慢平復,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一抬頭,看到禾奈坐在我旁邊,笑咪咪看著我。
「在幹嘛啊?愛哭的學長。」
「沒心情跟妳開玩笑。」
「我陪你。」
聽到禾奈的回答,我愣了一下,隨後搖頭「不用。」我不需要同情,就算不是,這樣的關係也太不健康,至少從時間上來講。
「耀壹?你喝醉了嗎?」凝雨站到我面前,沒有理會禾奈。
「我沒事。」我推開面前的人, 逕自離開酒吧。
整個街道已經染上一層白色,人群來來往往,唯一相同的都是男女一組,人的悲哀就是會怪罪身邊的環境。
沒錯,我很悲哀,只能厭惡身邊的人群,為什麼孤獨的人是我?為什麼我不能融入人群?
不對,我能融入人群,我只是害怕而已,害怕再次失去擁有了一切,其實我都懂,但只有在喝醉才能清楚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我的努力卻沒有得到收穫?」
搖搖晃晃回到家中,頭很痛、很累、很難過,躺在沙發上,想睡覺卻睡不著。
「開一下遊戲好了,去戰場虐人可能心情會好點。」這點倒是無庸置疑的,連凝雨那種等級的課金玩家都不願意跟我對戰,原因很簡單,我對於抗性的執著程度超越常人,加上坦克會有常駐一種反傷狀態,在PVP上我可以說是無人想啃的石頭。
進入戰場,我直接一個突進衝到人堆中,直接開範圍嘲諷技能,很快人數就只剩下一半,這就是我在遊戲中強悍的部分。
「原來,這樣滿無聊的。」
回到掛網的地方,有個裝備破爛,一看就知道是新手的人在公會掛網區遊蕩,但名字上方已經掛著跟我一樣的公會。
對方停在我面前,在我旁邊走來走去。
『幹甚麼東西?』
『請問您是聖騎士嗎?』
『是,有甚麼事情?既然已經是同公會就講粽點吧。』酒精的影響越來越明顯,已經開始看不清鍵盤。
『您很累了嗎?很抱歉,晚安。』
我沒有回應,直接躺到床上,很快失去意識。
醒來,全身發抖,大冬天沒蓋棉被睡覺不冷醒才怪,同時頭暈、頭痛襲來,全身發冷,連蓋棉被都需要花不少力氣。
吃力拿起手機看時間,已經快要中午,要找個人幫我買感冒藥才行……看了通訊錄,停在凝雨的位置。
打電話給她一定會馬上來,但昨天的態度已經不容許我做這種行為,禾奈的話……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畢竟我直接離開酒吧。
隨便撥通一個電話,是學長。
「喂……幫我買點感冒藥過來我家好嗎?」
「啊?耀壹?你怎麼聲音快死的樣子?感冒是嗎?我找人送過去ok?沒有不方便吧?」雖然學長說話嗓門大,講話跟機關槍一樣,但是個爛好人,至少從以前到現在他沒拒絕過幾次我的要求,不過達成方式不敢讓我恭維就是了。
「拜託了。」
睡夢中聽到奇怪的聲音,張開眼睛,身體已經好了不少,看往聲音來源,凝雨趴在床邊。
「凝雨,這算是私闖民宅?」
凝雨睡眼惺忪,抬起頭看著我,隨後伸懶腰,我看到胸前的起伏立刻撇過頭。
「不算,我是擔心你好嗎?感謝一下照顧你的我好嗎?」
「我還能說不好嗎?」
凝雨拿了感冒糖漿給我,轉身移動到我的電腦桌,熟練打開裝備欄,仔細的看著螢幕。
「耀壹,沒人說過你的裝備很沒有夢想,跟烏龜一樣嗎?」
「妳不是已經被反死過?很有夢想,有多少人可以扛過妳兩招?」
那次戰場,我跟凝雨剛好分到兩邊,我跟往常一樣衝入人群開嘲諷,結果死亡的名字冒出了凝雨的ID,那陣子我們成為眾人話題。
「我已經找到解法了好嗎!裝那個無視防禦的飾品。」
「對,可是那個飾品會把造成傷害扣三分之一,妳認為我的血撐不住嗎?」那個飾品會給予角色無視防禦的效果,但負面就如我所說,所以沒人想要用。
「爛遊戲!坦克做壞了!」
我笑了幾聲,喝下糖漿,身體已經好了不少,除了頭暈以外都差不多,希望這藥能有用。
「有點餓了,妳有帶甚麼來吃嗎?」
「我可以煮啊,想吃點甚麼?」
聽到回答,腦海立刻閃過一個畫面,那是凝雨捧著一個黑乎乎的料理,至於味道我已經不想回憶。
「出去!我們出去吃!」
「你的態度轉變太明顯了!」
我嘗試離開床,沒站穩,被凝雨接住,一股香味襲來。
「叫外送吧,你這個狀態還想要出門?躺回床上。」
「麻煩妳了。」
我躺回床上,看著她拿出筆電,快速打開遊戲,瞄到時間,已經快要晚餐時間,才注意到窗外已經昏暗。
「妳今天不回家?」這樣問的原因是等團打完都接近午夜,電車早就停了。
「不回,你還沒告訴我昨天為什麼離開?」
「就幼稚而已,覺得很孤單、無法融入人群這樣。」
「我能給你想要的,不管感情上還是物質上,我都能給你,而且我不會離開你。」
凝雨轉過頭看著我,眼神沒有一絲猶豫,我能感受到她的堅定與認真,我知道她只要開口絕對不會食言,可是,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在我看來沒甚麼不同,你讀書比我好,願意的話人際關係也能維持比我好,我只是在模仿你而已。」她坐到床抱住我,在我耳邊繼續說著。
「你知道嗎?說來很好笑,我是怕不能跟你讀同一間大學才拒絕你,但我不知道距離竟然會拉的這麼遠,你甚麼都沒有說就交了女友,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才說服自己嗎?」
「我……」
「我喜歡你。」
她沒有給我逃避的機會,直接把話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