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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會活動】仰望守護的角度

蜜蜂(蜂走) | 2017-12-26 12:10:24 | 巴幣 12 | 人氣 717




音樂播放請隨意,文中套用歌詞有。

*粗體底線部分為信件內容,只有和泉守兼定跟一堆自創角可略
*審神者串場而已
*微黑暗,請小心享用
*刀刀今天不回家了

主上啟
  唷,最近本丸還好嗎,我出差來到20世紀也過一段時間了。不會又像上次一樣因為沒寄信回去,所以大發雷霆了吧?不過我相信有國廣和大家在,溫柔的你一定沒問題的。
真的有很多話想說呢,如果可以堆起來大概像座山了。
但是我大概多多少少明白了,你在我出發前所說的那些話。我可是有在動腦的喔!雖然花了很多時間才了解。

除了我之外,你也有想知道近況的人吧。雪見現在自己一個人住……不對,算上我家裡總共有兩個人。算是過得還不錯吧?我想這是應該要告訴你的。
我不太清楚你們之前的事,畢竟我只是你的刀,有些私事我也知道不該涉入太多。唯一可以猜出來的就是你們都很在乎對方。但是主上你是不願意回來,還是回不來我就不清楚了。
這個家裡總飄著跟本丸一樣的茶香,但她從來不喝。更多時候就只是看著茶杯發呆,冷了才倒掉那杯應該接近苦澀的茶,洗乾淨之後小心翼翼地放回櫃子裡。

她說那是主上你最後留給她的記憶。總要這樣泡杯茶讓它重新熱過,才不會真的遺忘所有。話又說回來,我現在的工作是保鑣喔!很符合我又帥又強的形象吧?日常差不多就這樣,我也沒甚麼怨言。先前來到這裡也茫然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前在本丸單純為了保護歷史的生活不太一樣。但是令我難以釋懷的,果然還是……


和泉守兼定放下手中的原子筆,大大的深了個懶腰。他想要告訴遠在本丸的主上那件事,但是從哪裡開始談起他還得再琢磨一下。

「和泉守,」揉著眉間,臉上帶有些疲憊的女子站在他的房門前。「晚餐出去吃好不好,我寫報告寫得有點頭痛了,想出去散散心。」

那名女子有著一頭長至耳垂邊的短髮,本來給人一種歷經世事的幹練感覺,現在卻亂的像個鳥窩。白色的醫師袍看起來是忘了脫,衣角皺的可以。

和泉守把剛才寫到一半的信收好放在字典下,起身抓起椅背上的風衣外套。綁起長髮免得對方又要唸個沒完。

「走吧?轉角那間?」

這是他新的日常,看似平凡卻也波瀾不斷的生活。想到兩人見面的最一開始,那可真的是鬧的雞飛狗跳了。

「笑甚麼?顏面神經失調?還是說,每天都要吃一次的豬排蓋飯讓你想到就笑?」

「我只是想到最一開始見面,差點被雪見你丟到垃圾桶的那時候而已。不過再怎麼說,都不會有女人剛見到陌生人,就威脅說:『再不交代來歷我就立馬叫人爆你菊花。』這種話吧。」
「哼。拿著本應不在人世的哥哥親手寫的信紙,你難道還期待不會被懷疑?」

確實是這樣。和泉守搔搔臉。「但應該不會比遇到妳還要更慘了,臭兄控。」

雪見聳聳肩,眼神很快地轉開,淡淡的、看不見裡面有任何情緒起伏。但那不以為然的態度卻反而讓和泉守胸口痛了一下。這是在那件事之後才有的,找不到原因的痛楚。

兩人一路走著,沒有太多的對話。認識了快半年,和泉守也感覺得出來雪見不是個愛說話的人,起初他還會嘰嘰喳喳的想引起對方回應,到現在也已經習慣沉默的氛圍。奇妙的是,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會對此感到尷尬。

既然不用說話,那思緒自然是飄到意識的深處開始回憶了,畢竟還有那件事要跟主上分享。
於是一直到回家就寢,和泉守兼定的思緒都在回憶那個孩子的事情。

……………

「欸~王家老太婆啊!有沒有看見我的小梁山伯~」

「林呆玉應該是去找賈寶玉不是?跟我爭山伯做甚麼!瞧那屁股翹的,結實的跟石頭一樣!山伯啊~我英台會變成蝴蝶去找你的~」
「還摸,跑了都怪你!不是說好不對前面動手的嗎你個瘋婆子!」

聽見不遠處的走廊上還傳來兩個老太婆的鬥嘴聲,明顯有越演越烈的趨勢,他躲在鐵門之後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還好他逃得快,不然這下褲子可真的要被脫掉了。

「國廣、主上……我想回家……」

要是時空政府沒腦抽就好了,竟然下來這種奇怪的命令。主上也真是的,連個安慰和心理建設甚麼的都沒有,就是說了句:「我的妹妹就拜託你了。」

隻身一人來到這裡就算了,差點被主上的手足爆菊花趕出門也算了。為什麼他在度過一切難關之後,還得跟著現在的雇主來精神病院上班!不來還沒飯吃,屈服於肚子餓的淫威之下,他頂著每次都被性騷擾的壓力玩捉迷藏。

可以的話比起完成任務,他比較想要讓這些瘋老人回歸正常。前陣子居然還互相打賭他那裡多大……和泉守聽見由遠至近的跑步聲,鎖上鐵門躡手躡腳的離開門邊。

再這樣下去,報告內容除了貞操沒了他不知道還能寫啥,想著想著居然還有點鼻酸。

「啊啊……這下子又會被雪見那女人念個沒完了,居然躲進『這裡』。可是也沒辦法,只有這裡有門擋得住他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來醫院,但是不工作就沒飯吃。」
「可是我沒在工作也有飯可以吃喔?山伯先生。」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和泉守,下意識的就摸向腰間的刀,卻甚麼也沒摸到。

對了,雪見說刀要留在家裡不准帶出來……和泉守垮下了臉,握緊了拳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白色的瓷石地板,白色的病床,還有一個被包的像木乃伊的……女孩子。

右半臉幾乎被繃帶包住,但是左半邊的臉蛋十分清秀。雖然臉上略顯疲態,卻掩蓋不住眼底的笑意和好奇。光從這些資訊還判斷不出來對方是一般病患還是精神病患,畢竟這間醫院甚麼病人都收,只要有錢、有關係,院長看的上眼就可以。

「抱歉,我不是故意闖進來這裡的。可以讓我在這邊躲一下嗎?」
「好……吧。不過做為交換條件,陪我聊聊天好嗎?」

如果對方知道它在跟一把武士刀的付喪神聊天不知道會是甚麼樣的感受。和泉守意外的飄過這樣念頭。

「我才不是甚麼山伯,是……和泉兼!叫我兼先生也是可以啦。」

雪見要求自己在這邊的時空換個名字,比較不引人注目。
看似15歲左右的少女咯咯的笑了,但很快就被咳嗽聲帶過,有些虛弱的喘息聲彰顯了對方的孱弱。和泉守在判斷自己應該沒有危險之後便上前去,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背,幫她順氣。

「是是,兼先生。叫山伯不好嗎?我看外面的老婆婆都這樣叫你呢。」

不知道為什麼,和泉守和少女之間意外的聊得來。他跟她抱怨被其他病人追、還有性騷擾的事情,說得口沫橫飛,雙臂揮舞的像個孩子。她也就是笑笑的回應,時不時的虧上兩句。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直講到和泉守覺得有些口渴才稍微緩了緩。

「對了,我一直忘記問你,你叫甚麼名字啊?」

還是那樣的笑容,但是少女卻沒有給予正面回應。「我也不太清楚我現在叫做甚麼呢……不太重要吧。」

「怎麼這麼說?」他不是很認同皺起眉頭。「名字這種東西……」

喀啦,鐵門驀地被推開,站在門口的女人身穿著醫師大袍,平常稍嫌冷漠的臉上此時有些訝異,眼睛睜的大大的。

「院長?」

「雪見!等等……我不是故意闖進來……」

「……回去再問你。」雪見看也不看就直接走過和泉守,拿起放在病床尾端的病歷表翻閱。
「楚小姐,今天身體狀況還好嗎?」

「謝謝院長關心,今天有人陪,而且外面熱鬧的像在辦慶典,所以精神也不錯。」少女有意無意地看向和泉守,調皮地笑著。

「那就好,因為下午你的父親突然說要過來一趟。」

「……」



  那個孩子很有趣,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瞬間緊握到幾乎冒出青筋的拳頭,我知道她和家人的關係不太好。
土方先生向來是個敢愛敢恨的人;本丸的大家也幾乎沒甚麼太大的摩擦。所以那樣的恨意,在那樣一個尚稱年幼的孩子身上看到,真的是很意外。
結果,一直到我和雪見離開,我都沒問到那孩子的名字。只知道就連雪見也被要求叫她「楚小姐」。

比起名字,那更像是一個代稱。

之後兩人會面的狀況,非常的普通,就是一個父親對生病的女兒噓寒問暖,那孩子整個人像瘋了似的,說要把自己的四肢切除。
讓我在意的是楚小姐當時伸出的右手臂,非常粗壯就像男生的手。越來越多的謎團圍繞在這間醫院。




「……這種身體症狀障礙症甚麼時候會好轉?我希望我的孩子回到之前那樣開朗又活潑的模樣。如果真的不行,我也希望讓她在家裡休養,住在這種地方……不跟著一起瘋了才奇怪。」楚裁說。

「楚先生我知道您很擔心。但是令千金的狀況以現階段而言,出院並不會對她比較好,這點我已經跟您提過了。」雪見淡淡的說著,態度卻非常果斷。

「……這樣,但畢竟我還是希望能接她一起回家,不然太冷清了。請你盡快將她醫好,我相信孩子本身也對家有著渴望。」

雪見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瞪向了一直側耳過來的和泉守,然後拉開鐵門對楚裁做出請的手勢:「我願意跟您細說一下病人目前的狀況,不如我們去辦公室談怎麼樣,楚先生意下如何?」

喀喀,那兩人離開後帶上的鐵門,一直到腳步聲走遠,病床上的楚小姐這才鬆了一口氣,放鬆一直緊繃的神經。

「抱歉啊,讓你撞見這樣的場面,我跟弟弟都很怕他。」

「你有弟弟?」本來想抓那隻讓人很在意的右手出來看,但對方不著痕跡的收進了被子裡,和泉守也只好作罷轉向另外一個話題。

「呵……是啊,但他之前出了車禍,現在在熟睡中。不然他看到爸爸可能會崩潰。」

「熟睡中?這是甚麼意思……他陷入昏迷了嗎?」想起之前雪見簡單介紹過的病人,好像也有這樣昏迷不醒的案例。

「或許可以這麼說吧。」清脆的笑聲中帶點自嘲和苦澀,楚小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朝和泉守丟出這麼一句話:

「他在這裡,但是我怎麼樣也找不到他,也沒辦法叫他起來陪我。」



  那一瞬間我不太能理解她的意思,再加上她大多時候都像個正常人,只有面對家人的時候會變得沉默寡言和瘋癲。但是我始終不太明白雪見為什麼會說謊。
那孩子只有在她爸爸出現的前後會不對勁,我跟她聊過很多次了,除了家裡的事不談和很少下床之外,她甚麼都能聊。而且我也看過好幾個醫生的診斷書,醫囑都寫著無異常。

講到這裡,忘記跟主上報備一聲,現在的我是雪見的隨身保鏢,負責打跑一直來騷擾的黑西裝人。雪見總是抱怨家族那邊一直派人來很煩,但是有一次不只沒有趕跑對方,還請他進屋喝茶。




「唷小哥,看來你在表妹家混的不錯喔~」高級的公寓門口,對峙的三人。

無視和泉守想要拔刀砍人的衝動,那個不請自來的男子輪廓上跟主上有幾分相似,只是輕浮的態度讓人不爽。

誰跟你很熟啊!和泉守在心裡暗罵。

「雪枂,再講句廢話就給我滾。當家的位子不好好顧著還跑來,你會不會吃飽太閒了。」見雪見難得對來客的態度好那麼一些些,至少不是甩門直接叫保全的程度。於是和泉守也跟著放鬆戒備,坐在雪見旁邊狂瞪。

「表妹啊,我還巴不得求你回來……這當家的位子權力雖大,平常可真夠無趣的。我比較懷念之前風花雪月的日子……行行行,我講正事!講正事!把刀放下!那是真刀嗎你這傢伙居然買了真武士刀!」

雪見冷哼一聲,默默的把從和泉守那邊摸來的刀還回去,並用眼神催促對方。

「我只是代表家族來跟你說,楚裁那邊的私事不要多管……這邊的立場會比較麻煩。」雪枂咳了一聲換上正經臉,繼續說道:「那人在經濟上、政治上都有著複雜的關係,牽一髮動全身。雖然家世背景明顯比不上我們……」

「家世雄厚又怎樣?哥哥還不是被玩死在這場家族爭鬥中?」

「咳,你都狠狠地搞過那群人了……嘛,總之這邊的意思就是要你別玩火上身。雖說要是對上我們也不怕,但惹上滿身魚腥味還是會臭,我就說到這了。」

「總之就是要搞事用個人名義的意思?」

「妹子聰明,不愧是當初把家裡鬧的翻天覆地的鬼靈精。哥哥我啊果然……」

這甚麼鬼家族,撇開了就甚麼都管?和泉守皺緊了眉不說話,看到對方一臉趾高氣昂的模樣,真的很衝上去把人按在地上扁一頓。這傢伙居然被形容是,家族內除了主上以外比較會說人話的傢伙。

這個家到底有多糟糕啊?怎麼想都覺得不愉快。

「情報部門看上去沒怠惰嘛,連這呆瓜住我這,還有楚裁的事情都清楚。但是某些方面是不是刻意不查呢……」連人還活著都不知道。只有坐在旁邊的和泉守聽見了雪季最後咕噥的話。

他有些不自在的把目光移回碎念不停的雪枂。

「咦?那我回去整理一下。但是連楚裁他女兒、兒子做的事情都已查出來了,應該不至於沒用……話又說回來,不是我在說,收個男人當食客還是當床伴都不要緊,你也趕緊結婚生子……」

那爆炸性的發言,讓和泉守整個耳根子都紅了,說這甚麼話啊這人!刀能生孩子嗎?跟認識沒多久的人?再說床伴甚麼的,本丸裡都是男人,主上對這方面也沒多說過太多,他就只是聽過幾個有伴侶夥伴們講過……

越是思考,和泉守覺得頭都快埋進地板了,但雪見只是笑了笑,言簡意賅的指著門口,很帥氣的說了句:




「滾。」


不速之客終於離開之後,留下來的是和泉守兼定好奇的目光,和無聊擦拭著茶杯的雪見。大概是被那樣的目光盯到煩了,雪見首先受不了開口問:

「想問甚麼?」

「……那個,楚裁先生到底做了些甚麼。楚小姐她曾經說過弟弟在這裡。」和泉守指了指胸口。「這是是甚麼意思?」

「兒少不宜的問題啊。楚裁之前曾經是醫生……算了,我勸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你太單純了不用知道。雪見碎念。

「不要把我當小孩!我跟主上一起日子也是一直在戰鬥的,是為了保護歷史而戰的人。」

「可惜這裡並沒有你所謂的歷史可以讓你保護,不是嗎?你要面對的敵人,這裡並沒有。」雪見嗤的一聲,目光有些不屑。「在沒有使命的前提下,你來這裡的意義何在?」

意義何在?和泉守茫然,來這裡只是因為時空政府下的命令,主上拜託他來這裡,他是負責遵從而已。這樣一想,更加不知道自己來這裡做甚麼了。沒有歷史修正主義的危害,這世界還需要他們刀劍男士嗎?

他怔楞著,想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解答。

「別把自己想的太偉大,在這你能做的事情太少。所以別去管那些你不該知道的事情,就算跟對方關係多好也一樣。」

「所以是要我袖手旁觀的意思?就因為幫不上任何忙?」和泉守有點生氣的說著,不知道是對自己的無能生氣,還是對雪見的漠不關心憤怒。「那麼主上會過去那邊的世界也是因為你幫不上忙嗎。」

「……」喀啦,茶杯猝不及防的滑落,杯口就這樣缺了一角。話一說出口,和泉守就後悔了,因為就那麼一句肯定句,雪見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了動搖,顫抖的雙指驚慌的藏在桌下。

她幾度張口,卻甚麼話也沒吐出來。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這麼說。我只是覺得,如果你有能力不應該這樣冷眼旁觀。」

雪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猜不到對方在想甚麼的和泉守反而更坐立不安。他不喜歡這樣的氣氛,一點也不。又安靜了一陣子,雪見終於調適好心情,深吸了一口之後,回到了原本自信冷淡的模樣。

「我知道你天真,但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這事我確實不是無能為力……」她看向和泉守,目光有些銳利。「我沒有必要去做拿不到任何報酬的事情吧?做了之後對我百害而無一利,我為什麼要?」

「……」和泉守沒有應聲。

「你可能會覺得我勢利,那就是吧。畢竟要在這裡生存下來,不玩點心機、不務實一點根本活不下去。」雪見眼神有些空洞,看向有個缺口的茶杯,似乎是在懷念甚麼人。

「我知道了,我拿主上的日常生活當作交換條件。我所知道的,撇開不能說的機密以外,我都會跟你講。但是你要試著去幫助她……幫助楚小姐。」

「哥哥……的?」

那是一種泫然欲泣的表情,既期待卻又膽怯的不想接觸。雪見很少主動談論起有關主上的事情,而有過時空政府和主上的交代,和泉守基本上也不能說太多。但是……

這麼期待的話,說一下也無妨吧。

「主上他啊,在本丸裡也一樣喜歡喝茶,每天總要喝上好幾壺……」



  一聊就是通宵,或許我是一個很愛說話的人?但這也是到21世紀之後才發現的事情就是了。以前不是忙著種田,就是忙著修理歷史修正主義者。抱歉啊主上,答應你要好好照顧她的,但是看她那樣我就忍不住多說一些,包括你的各種糗事。

那天是我活了這麼久之後,第一次看見又哭又笑到完全停不下來的人類。累了之後趴在桌子上,就這樣睡著了。幫她蓋上羽織之後,我看著日出,開始思考不用保護歷史了的「我」的存在意義。
我有我要做的事情,雪見也依舊忙碌……應該說比之前更忙了一點。也有好幾個晚上沒回家,見到人的時候也大多是沒睡飽的疲憊模樣。家族裡派來的人也不像之前那樣完全避開。

主上,我還是會懷念之前的生活,單純的砍殺、簡單易懂的目標。至少,土方先生那時也是這樣的。他一死,武士時代就跟著結束。




「院長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看不到人總覺得有點寂寞啊……」

「誰知道都忙些甚麼去了,說不定真的打算隨便找個男人結婚。」不知為何,和泉守有點生氣,想到最近雪見跟幾個男的聯絡的很勤,就覺得哪裡不是滋味。

「別這樣嘛兼先生,雪見院長是個很溫柔的人喔。」楚小姐笑著說,邊吃著和泉守剛削好的蘋果。「如果不是她,我大概早就回去那裏了吧?要不是她從一開始就跟爸爸一直拖,我根本就不可能在這裡,享受短暫的自由。」

「……甚麼?」

啊,說漏嘴了。少女頑皮的吐了吐舌頭。「告訴你應該沒關係……院長她算是第一個敢反駁爸爸的人喔,而且也很貼心的沒有問我太多事情。明明醫囑上都寫著沒有問題了,還是堅持要我們留在這裡。」

「我相信弟弟知道之後也會很感謝她的,畢竟我們都累了,也無處可去。」少女的笑容高潔的有些刺眼。

「……我想問一個問題。」和泉守打岔道。「你和你弟弟……現在最大的心願是甚麼。」

說起來好笑,連和泉守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但是他就是隱約覺得,如果能夠知道他們的心願,或許會對「幫助他們」這件事有益。或許從頭到尾,他都是自居著一個正義使者的身分也說不定。

不管是做為土方的刀去守護一個人,還是做為刀劍男士守護歷史、主上,又或者是現在做為一個保鑣保護雪見。

還有這個少女。

「心願啊……」她閉上眼,享受陽光透過窗子拂灑在身上的暖意,說出來的話卻讓和泉守如墜冰窖。

「我們姊弟,想要離開爸爸、想要離開這個世界、想要──真正的死亡。」

少女說那手不是她的,是弟弟的。那隻腳也不是她的、心也是──都不是她的,所以她沒辦法告訴別人自己是誰。和泉守腦中一片混亂,卻還是默默的把之前獲得的線索給拼湊在一起。

楚裁是個醫生、姊弟、車禍、不屬於自己的軀體。

和泉守麻木的回到了家裡,霸佔著廁所,就這樣吐了又吐。一直到晚上雪見要叫救護車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昏昏沉沉的睡去。但是無數的疑惑,在安詳的夢境之中也得不到解答。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某天早上,雪見拉著他難得的起了個早起。

「洗把臉,振作一點吧和泉守。之前總說自己在戰場上很帥的那個男人去哪了。」
「……」他沒回話,倒是乖乖的去洗了把臉,在冷水的刺激下,思緒也清楚了一些。

出來的時候,雪見正拿著電話,平靜的說:「結束了?好,知道了,我正要過去。……我家的食客驚嚇過度,正要帶他過去。警察那邊也沒問題?好……恩,意料之內。我先過去再說。」

掛掉的同時正好對上了和泉守疑惑的表情,雪見不冷不熱的說道。

「早就說過不要知道比較好的……」她嘆了一口氣,有些不自在的撇開了頭。
「你……還好嗎?」

等一切都結束之後,和泉守這才回想起來,這麼簡單的一句安慰,正是害他情緒崩潰的罪魁禍首也說不定。

……我跟著雪見抵達了醫院,就看到那位先生跪坐在女兒病床前,淚流滿面的說著誰也聽不懂的瘋話。我後來才從目擊的護士得知,那位楚小姐說希望最後一支針可以由父親他自己親手來打。而那個人也照作了,過沒多久卻只有冰冷的儀器聲,還有匆忙趕至的警察,以虐待兒童的罪名將楚裁羈押。


離開讓人煩躁的病房,兩人肩併著肩站在院內的花園裡。

「結束了?」接過護士給的文件資料檔,雪見淡淡地說。

「是,大小姐。不論是經濟方面還是政治方面都處理妥當了。但還是有幾位人物可能要請您過去『安撫』一下。」那護士頓了頓,瞄了一眼和泉守又繼續報告。「楚裁的地下室、進行手術的空間做為鐵證,基本上確定會被判刑。另外……楚小姐有留紙條給和泉兼先生。」

「……我?」

「是,這是她要我轉交給你的。」和泉守打開了紙條,少女那潦草的字跡明顯是早有準備的,讓他忍不住鼻酸。

「嘿,我們的朋友,希望你沒有哭鼻子。
因為面對面一定說不好,所以我們用了第二喜歡的方式:寫信。
這段時間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問我,我大概也不會下定決心要結束這一切。現在也不用再擔心爸爸去害人了,我跟弟弟這段的使命也結束了。所以……希望我的先走一步不會讓你感到太難受。
跟你談完之後,我感覺到弟弟也同意了。他也很喜歡你,呆呆地又很好玩。
如果可以,下輩子一定要用屬於我自己的一切,跟你再度相會、相戀……雖然弟弟笑我太傻了,但我還是會這樣許願的。希望你可以好好地和雪見院長相處。也幫我謝謝她,沒有你們我甚麼也做不到。

好好把握那些珍惜你的人,不論你是誰。


                                                                        楚希、楚孟上

「說甚麼啊……我聽不懂啦……我真的……不懂……」眼淚沾濕了信紙的一角,逐漸擴大。

「我甚麼忙也沒幫上……不是嗎?本來以為自己生來是為了守護誰的……可我除了在一旁呆呆地看,甚麼也沒做不是嗎……」和泉守咬緊了下唇,想阻止越來越失控的情緒卻徒勞。

「……高劑量的氰化物針劑,不會讓她有太痛苦的經驗。是她提議要用這種方式斷了楚裁的念想。」雪見站在和泉守身旁,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話。「她很擔心在她之後還會有其他的受害者,又不忍心讓父親跟著一起死去。」

「只有……這種方法嗎……嗚……」

「她說這個方法最好,也最不會再產生其他的替代羔羊。老實說,我聽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那孩子很聰明,也很體貼。是她不要你太早過來的,說是如果被阻止了,她沒有信心再來一遍。」

這是打從化為人身之後、為了土方先生的事情之後,和泉守第一次止不住淚水。

但是現實並沒有因為他們悲傷的情緒而停止前進。

啪——有甚麼物體撞到後碎裂的聲音。

「我是……保護主人的刀啊……我是保護歷史的……可是、可是……雪見?」那無力靠在自己身上的身子將他拉回了現實,和泉守有些手足無措的扶著雪見的身子,驀地的發現在那雪白的醫師袍上,右邊的肩膀位置綻開了赤色的血花。

旁邊碎裂的針筒像是無名的嘲諷,在陽光下格外的怵目驚心。

「嘖……」頑強支撐著殘存的意識,雪見露出了失算的表情。

「我不該相信你的……我不該把女兒交給你的!去死吧!跟著小希他們一起!我甚麼都沒有了你知道嗎!他們是我唯一的寶物啊!代價、我要你付出代價!都是你、都是你們!都給我下地獄去!」

不知道何時已然離開病房的楚裁,正站在離他們幾步遠的位置被警察架著,或許是因為剛才,一個人太過悲傷、一個人急於解釋。兩人都沒注意到在這之外的動靜。

楚裁被銬上了手銬,周遭的人們有的驚叫,有的被推回去病房,場面一片混亂。但和泉守卻覺得世界像是停止了,保護的職責佔據了他的全部思緒。

「這下麻煩了,雖然只剩下少量的氰化物……但是我刻意請人加大了劑量啊……和泉守?住手!你……」

話還沒說完雪見就這樣昏了過去,但她可沒漏看掉,那個扯開她衣服就湊上唇要去吸毒的白痴。只是大概沒人知道,那個有些孤單又無所適從的懷抱,是有多麼的熾烈。

「真是個傻蛋啊……總愛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那份呢喃沒人聽見,也沒人在意。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雪見連同和泉守都一併被送到了大醫院去。萬事又消於寂靜,沉沒在歷史的恆河之中。大眾所知道的,也僅僅只是一代精神變態患者沒有醫生執照,卻擅自動刀將因為車禍而重傷的姊弟救活了一人。

死者楚孟,以及酒駕肇事的司機一名。但那司機後來是因為被肢解,失血過多而死亡,跟車禍無關。再後來……沒有了,新聞很快的被壓下,民眾也逐漸淡忘於心頭。只是偶然間被丟上新聞版面的,正是少女已及其家人過往的全家福照。那上頭的笑容,燦爛的有些刺眼。

最終卻也只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主上,對不起。我還是沒能找到我自己的存在意義。如果是時空政府要的資料收集,我想附件資料應該就夠了,但是在情緒體驗的部分,我真的不知道我該寫些甚麼。

我們是刀,從刀變為人,我以為我對人類已經理解的夠多。但來到這裡之後,我發現還遠遠、遠遠不夠。請原諒我無法及時返回本丸繼續戰鬥,以及我讓雪見受傷這件事,我希望可以在這裡待久一些,直到我釐清自我的存在意義為止。

看到這裡,你一定又擔心的開始灌茶了吧?不過請放心,我跟她都沒事,現在依然生龍活虎的過著每一天,深入瞭解讓我們又愛又恨的人類,以及我自己的想法還有感情。我會找到在這個時代的使命的,一定會。
嘛,就說到這裡吧。不要太想念又酷又帥的我啊!雖然還沒決定好回去的時間,不過一定很快就會再見面的。

雪見要我跟您說:『你不來找我就休想要他回去……我很好,希望你也是。』這樣的任性話。


祝 凡事順心
和泉守兼定



微後續(?)

「不過就是吃個豬排蓋飯?你有必要哭成那樣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你。」
「活、活著……真好……嗚嗚嗚……」
「真是,我可以選擇退貨然後換自家哥哥回來嗎?雖然……可能也會有點捨不得吧。」
「嗯?你剛剛說了甚麼嗎?」
「沒有,為我考慮了一下表哥提議過的事感到後悔而已。你說你要寫信回去對吧?順便幫我問問為甚麼要丟一個木頭給我顧,我會很困擾好嗎?各方面而言。」

「……?好喔,我會記得跟主上說的。」

PS.主上,雪見說你丟了個木頭給她很困擾。但我只有刀鞘是木頭做的……總不會是我吧哈哈!我可是又帥又強的和泉守兼定呢。


-END
個人感想:
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這是從我的小說作業裡面選出來的,當初那個變性的題目,因為覺得很想寫就把它融入在這次內容裡面了。

最主要的構想,文章中也有點出是:「在沒有使命的前提下,刀男們來這裡的意義何在」。

就不多說了,感謝願意看完的大家,如果可以請留下閱後感想(?)

小彩蛋我就不放了,真沒想到小彩蛋會整個變成主角。搞笑段子要那麼多對我來說也是很困難的,尤其是我這種寫完整個看不出笑點的人。番外......本來是想到可以寫剛過去的和泉守,不過有空再說吧。

畢竟我的文章一直都是偏沉重向呢(喂

創作回應

荷薰風
看到一半心裡就吭噔一聲,我知道這對姊弟啊啊啊啊啊,沒想到還有後續!
看完後我現在心情好沉重喔,對於和泉守兼定的感覺有點感同身受,該怎麼說呢,明明是文字卻讓人毛骨悚然,有牽動到我的情緒,小兼定的每封信都表現出刀劍對於人類的渴望和困惑,不禁會想審神者看到這些信會是什麼樣的心情(話說審神者不會想再見一下自己的妹妹嗎XD
最後心疼楚孟楚希兩姊弟QQ最後看到兩人留的信有小鼻酸,但後續的微甜有讓我心情稍稍回復了XD
2017-12-26 19:00:15
蜜蜂(蜂走)
哈哈哈哈XDDDDDD 我就知道你知道(喂
審神者就是個串場的wwwwwwwwww再想下去我也要爆字了XDDD
我們就讓他當個美好的謎題吧<3(被打

後續幫補血,讚~~~
和薰風沒事,你超讚的要有信心~
2017-12-26 22:43:16
敕勒
人生而為世,總有個追尋的目標。
日新月異,因為渴望進步而尋求改變,說實話基底是建立在一個懶字上,進步、必要的。然而換做到器物之時,在冷兵器退出歷史舞台,僅僅做為展示用途的時代,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我很喜歡這篇文章,選以和泉守兼定、眾刀靈中最年輕的一把,與醫院手術人性私慾這樣的黑暗面相互結合,雖說文章中的兼桑與遊戲相比更具有人性,但也因為這樣操作使整篇文章更具衝擊。在信件交錯中不乏看出他的天真、他的困惑,與少女間的對話亦是如此。
很單純的想要去做些什麼事、很天真的想要幫上忙。
然後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身為叱吒戰場的武士,拾的起數十公斤刀刃的手拉不回一個柔弱的少女。明明自己是有能力的吧,這份力量在高牆前毫無用武之地。
雪見說你沒辦法的。
他試著在高牆下鑽研,路出來了,結局卻不如想像中暢快人心。
這些人類的事情與一刀就能痛快解決的敵人,相比起來果然還是後者簡單吧。
我想他的心裡是這麼感歎的,提起筆,過於年輕未經世事歷練的刀靈寫下種種。
沒人在這件事情中是贏家。
和泉守是、雪見是、少女和少女的父親也是,結局很悶,並非童話式的從此他們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他們各自懷抱著遺憾與懊悔,事事並非如人意,卻也寫實。


帶著疑惑與矛盾而活的人們。

今日也努力地向前走,並追尋答案。
2017-12-26 23:13:18
蜜蜂(蜂走)
媽啊QAQQQ 傳、傳家寶
居然可以收到這麼有深度的感想太開心了。還分兩篇打
2017-12-26 23:44:22
敕勒
姐姐出場的時候我就猜到是你作業裡的那對了,事情串起來的當下真的會很衝擊也會噁心,不過沒看過你那篇作業的人可能會疑惑,畢竟本文只提到車禍和重組,如果是「以傷心欲絕的父親為了救姐姐只好選擇將當下斃命的弟弟的肢體來救姊姊」這點是合情合理。

雖然還是很想宰了那個死變態啦。

好了,正經地說完了,再補些雜七雜八。呆呆的兼桑很可愛www看得出你的私心,但發揮得很好,至少在壓抑的本文裡適當的調和,不會讓文章過於沉重,然後和雪見之後的事情會有後續嗎www
2017-12-26 23:25:23
蜜蜂(蜂走)
原來是這樣 不過我覺得那個謎題不刻意點破也好,因為不想讓和泉守知道
所以刻意不講清,新聞也是,我們接收到的經常只是片面而非全部真相(?)
只以片段的事實便去評斷好壞,這也是人類

變態別宰wwww他是好題材(你

後續倒是沒想過,只想過要不要寫前面的相遇,然後偏搞笑部份。
2017-12-26 23:47:37
看完的時候覺得受到很大的精神衝擊
姐弟兩人身上發生的事情因為前面有猜到一點所以衝擊力還好,但是後面兼桑被女主拉到醫院被告知的時候反而對我來說反而衝擊很大,而且之後居然會有種覺得兼桑果然是喜怒都能好好表現出來的人後就有點忌妒了的感想,但是也相對的很心疼他
雖然樓主說要感想,可是情緒一直穩定不下來所以可能沒有打好wwww
好啦我承認其實打這麼多就是想說這篇文真的很棒這樣XD
2017-12-27 00:52:27
蜜蜂(蜂走)
謝謝你XDDD 願意留言我就很開心了
兼桑嘛wwww不管是大笑還是大哭都很可愛~~年輕也不見得是件壞事XDD
2017-12-27 19:2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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