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10.Not 真 ‧蘿蔔 ‧零式 (下)
「別擔心木蘭，貓咪不是那麼脆弱的生物。」好心的少年，用念動力將貓移開。
「喵喵，喵喵？喵喵喵！」
起初校貓有些掙扎，畢竟莫名其妙的漂浮起來，任誰都會覺得恐懼。
但這股讓牠飄起來的力，柔柔地、軟軟地，好像心愛的毛毯，有熟悉地味道。
「喵喵喵喵……」
該說不愧是溫室裡的貓咪嗎？體力顯然不是很好的模樣。從頭到尾只猶豫了一秒，便選擇了投入「毛毯」懷抱，不再掙扎。
好舒服、好舒服，真想就這樣沉沉地進入夢鄉。
不過……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
落地的校貓一秒跳了起來。
「喵喵喵喵喵喵！」再度擺出了有點凶狠的姿態。
小貓咪，小貓咪，牠得幫助牠們，避開危險苦難。
不過，不過……人類算是危險苦難嗎？
「喵喵……喵喵……喵喵喵……」
似乎是遵照本能的照顧起幼貓，但卻忘記自己還有這個選項……
可以找會幫忙把屎把尿還會拍打餵食的奴隸（人類）幫忙呀！
「你剛剛在腦中想了什麼？」空之上用手抓住貓咪的腋下，將牠舉了起來。
奴隸……奴隸……眼前的生物好像不是那種東西，貓咪的本能告訴牠，快下跪，他是神，可是飄在空中的牠沒有辦法下跪。
「喵喵喵喵喵喵～」牠只能猛烈左右搖晃身子，祈求對方放牠一貓。
「嘛……我也沒有小家子氣到要跟貓咪計較，而且我們確實是來幫妳解決問題的，為了木蘭。搞清楚誰才是主人誰是奴隸就好。」
「喵喵喵喵喵喵～」貓咪猛烈前後搖晃身子，就像是在點頭一樣。
「很好，那就放妳一馬吧。」
「喵……喵……」落地的貓咪，思考起了自己的貓生。
是否該去尋找救援，再來挑戰神明呢？
「雖然不知道妳在想什麼，但是可別想走喔～」神明這麼的說。
嚇得她只能「喵──！」的一聲乖乖站好。
「很好，很好。」神明表示滿意，並轉頭和他的侍者繼續討論，「為免麻煩，小貓的部份還是交給專業的去處理吧。」
白梅香點一下頭，「妾身這就去通知負責校貓的老師。」
明明日伸出手，暫停了她的離去，「能夠收留牠們嗎？」
白梅香搖搖頭，「這並非妾身能夠決定，一切得看學校如何判斷。」
雖然校貓與學生相處融洽，但要是學校變成貓咪窩的話，校方會煩惱的吧？
空之上拍了一下明明日的腦袋瓜，「就交給白梅香去處理吧。在那之前，還有其他事情或許也由不得我們。」
「什麼事？」
空之上沒有多說，只是引領明明日一塊地看向小貓。
「嚶……嚶……」
那虛弱地、軟弱地、脆弱地、貧弱地小貓，連要好好地發出聲音都有困難，所以聽起來才會像是妖魔鬼怪。
「牠們……會死嗎？」明明日半瞇起眼。
總覺得不忍去看，但又覺得不看是對牠們的一種汙辱。
生命若會消逝，就不會因為自己的別過頭不看而活。
無視，只會讓自己好過，對於他人一點助益也沒有。
「大概不會吧。」空之上如此回答。。
「蛤？」明明日白了他一眼，頗有「那你說那麼多做啥？耍我嗎？」的意思。
空之上確實壞心，但這一次，他並沒有那個意思。
他苦笑一下解釋道：「大概不會不等於保證不會呀～雖然被生下來的小貓不吃不喝十天還是有可能活下來。以目前的狀況來看，這些小貓頂多餓了六、七天吧？離極限還有一段距離……但這也不能成為牠們必定會活的保證呢。」
畢竟對於極限的額度，每個個體有所不同……
理解空之上語意的明明日沉默了起來。
聽天由命的感覺很討厭，但這種事，或許也只能夠聽天由命了吧？
不過天命好像不太喜歡這些貓咪，白梅香走了回來，帶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負責的老師不在。」
明明日愣了一下，「不在？──不對呀，姊姊妳的速度怎麼這麼快！」
從離開到回來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但白梅香給出的答案相當簡單，她指指剛剛所在的位置，然後說道：「符合妾身的方式，當然是以手機通訊呀。妾身打過了辦公室電話、也打過老師手機，但都無人回應呢。」
原來她一直都沒有遠離。
「姆……」明明日想了一下，「那就直接去吧！我們這就去找負責的老師。或許她只是剛好在忙，不方便接電話而已！」
白梅香拉住了準備行動的明明日，「妹妹別急，這方面妾身早已派人過去。」
「派人、派人？」明明日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萬萬卍從遙遠的那一端休咻咻的跑了過來。
「唷～沒有喔～辦公室裡也沒有人～好像是回家啦～」他一面跑，一面的喊。
「呼……哈……」氣喘吁吁的回到隊伍之中。
「辛苦你了。」空之上對著他說。
「呼哈嘿哈！」萬卍跳起身，對空打了幾拳，「小意思，不客氣──是說，找不到人該怎麼辦？」
在場的多數看向了校貓與小貓，陷入了沉思。
「「嗯…………」」
空之上拍一下手，「沒什麼好猶豫的，沒人來就只能由我們自己來了。」
「可是阿之，這邊應該沒人養過小貓吧？」
為了避免自己的假設不實，明明日看了看大家與大家進行確認。
萬萬卍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養過，白梅香點頭表示自己沒有養過，木蘭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於是都做了一次表示自己沒有養過，最後是空之上，他攤一下手，當然是沒有養過。
確認過的明明日也點了下頭，繼續的說：「是吧……那麼……有人知道該怎麼餵養小貓嗎？」
「嘛～人生總是有第一次的～就先從身體檢查開始吧，只要將貓抓去給獸醫就能搞定的吧？」
說完，空之上便打算抓貓，但在那之前，有一隻貓擋住了他。
「喵──喵──」咪咪發著抖卻命令全身的毛豎了起來，似乎不想讓空之上碰那些小貓。
「礙事。」即便他這麼的說這，又瞪了她一眼，校貓咪咪仍然沒有退縮。
為了保護孩子，母親是種即便需要與神為敵也不會退縮的愚笨生物。
「明明不是妳的孩子，為什麼要做到如此？」
「喵……喵……」
人和貓，沒辦法溝通。
「好吧，反正我也不想知道理由。」空之上舉起手，似乎是打算施展念動力。
「停止．停止。」
意料之外的人也跑到了空之上的面前，張開雙手阻止了他。
「木蘭……膽子不小呀。」
「…………」
阻止他的她，其實也很害怕。她的系統能夠感知危險並驅使自己避開，但再怎麼說，她也是對付空之上用的機器人呀！怎麼可能因為空之上叫她讓開她就乖乖讓開。
不過……
該怎麼處理現況？
現況和系統設定的緊急狀況不同，不是能夠亮出武裝解決的時候，她不能夠亮出武裝。
想想看吧……人類的方式、和平的方式……
有了──！
「推測！」木蘭大聲的喊，「母貓．喜歡．隱匿地點．飼養小貓。」
「她的喜好，干我屁事。」
「Ｐ４、披四、屁事……不關，但是．或許．小貓碰到人味，母貓．拋棄。」
「那是原生的母貓和她的寶寶吧？雖然我不知道校貓為什麼會護著牠們，但狀態完全不同。讓開，反正妳也只是連上網路搜尋來的吧，連理解都無法理解。」
「裡姊．理解。不嚷．不讓。推薦……餵食。由餵食開始。請求．拜託。」
「拜託也沒有用！」
看著木蘭低聲下氣的拜託，明明日於心不忍了起來。
「阿之～」她喊住了他，並且……
「就先按照木蘭推薦的做吧？我也、我也……覺得遵照牠們的意志才是對的。」
空之上不以為意，「她？還是牠？」
「喵──喵──」似乎看局勢大好，貓咪發出了聲。
空之上蹲下身，二話不說的拉開牠的雙頰，就像平時拉明明日那樣。
「該死的貓、該死的貓，妳該不會以為多幾個人幫妳說話就可以囂張了吧？」
上一秒的貓確實是這麼的想，但這一秒又不一樣了。
「喵喵喵喵喵喵～」
求饒、求饒。
空之上聽不懂貓語，但卻像聽懂似的放開了牠。
鬆開手、站起身，轉頭對著明明日與木蘭說道：
「好吧，十分鐘……就十分鐘。」
「？」明明日與木蘭同步的歪了歪頭。
「如果妳們能在十分鐘內把餵食的準備搞定，就按照妳們的方法去做。」
「！」
雖然不曉得是什麼讓空之上讓起了步，但這機會實數難得。
「了解．這就．出發。」
木蘭行了個舉手禮後，高速飛奔了出去。
咻咻──
但沒過多久又飛奔了回來。
「忘記．這個。這就．出發。」
「咦？」
木蘭忘記的東西「明明日」發出了這麼一個聲音，然後下一秒，伴隨著木蘭的引擎聲，「啊啊啊啊～」的叫了起來，並且與她一塊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好快。」是萬萬卍的驚嘆。
「看樣子十分鐘內往返是可能的呢。」是白梅香的評價。
「嘛～最近的寵物店其實沒有很遠，在木蘭記得帶『錢包』的情況下，十分鐘是綽綽有餘吧。」是空之上的說詞。
對此說詞，白梅香微微一笑，「看來夫君早已設想周到。表面上像壞人，實際上夫君就是想這麼處理的吧？」
「呵，也不能說完全是這樣。要我處理的話我一定會選最快、最簡單的方式，好比送到收容所去，不過那樣貓咪就死定了吧？我呀～可不是愛心滿溢卻自不量力的傢伙，才不會因為拯救了一個生命就沾沾自喜。但我確實也不反對讓愛心滿溢的傢伙去試試他們的愛心就是。」
「夫君這話很危險喔～」
「怎麼說？」
「雖然妾身能夠認同也能夠理解，但若這些話傳到『一般人』耳裡，肯定會覺得夫君是沒心沒肺、沒血沒淚、沒情沒義的那種人吧。」
萬卍在旁聽了跟著點頭，「喜歡貓咪（小動物）的人不是壞人，反過來說不喜歡貓咪（小動物）都是壞人喔。」
「嘛～反正我又不是靠看他人臉色過日子的，『一般人』要怎麼想，我管不著。而且這樣反過來對比下，不就顯得木蘭很有愛心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萬卍有些誇張地讚嘆了起來，「原來師傅是這麼盤算的嗎？犧牲自己、照亮他人。這麼對比之下，確實就會覺得木蘭像人，而師傅不是人了吧？」
「呵，我可沒有那種偉大的情操喔～如果有人敢這麼說的話，我一定把那個人給捏爆，這樣就不會有人會如此認為了。雖然少幾個認同木蘭的人會讓我們的計畫走遠，有些可惜，但兩害相權取其輕嘍～說我不是人的傢伙不應該存在。」
「咦咦～這樣不太好吧！」
「總之她如果想讓他人認可，還是得看她自己的表現嘍～即便那個表現實際上是遵守著製作者規則的行動，根本就是製作人的意志也無所謂。」
「木蘭現在的表現仍是遵守著製作者的意志嗎？」萬卍有些懷疑。
「何不……問問白梅香呢？」
被空之上點名的白梅香行了個禮，向前一步，「是的，對動物以友善這件事是製作者事先設定好的，但……是否因此就判定木蘭沒心，妾身認為有待商議。」
「反正以我們現在的做法來說，木蘭到底有沒有心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其他的人認不認同木蘭有心。」
「妾身同意。」
「總之……先等她們回來吧。」
「啊啊啊啊啊──」遠方傳來了尖叫聲，以及轟轟的引擎聲。
「啊啊啊啊啊──」還有風被切開，咻咻的聲響。
萬卍望向那一連串聲音的源頭，開口說道：
「他們好像回來了。」
「啊啊啊啊啊──」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後伴隨著一個急煞，唧────！
「時間．之內。」
無視於自己仰起的一大片塵土，機器人木蘭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對此空之上笑了一下，「不是時間之內，這看來遠遠低於要求時間。」
相較於木蘭，被她扛在肩上的明明日不曉得為何的看起來相當的喘。
「呵……呵……呵……呵……」
她呼了好多口氣，才終於擠出後面的字句：
「騎木蘭……應該不會被開罰單吧？」
由此不難想像她們的奔馳有多瘋狂。
空之上看明明日一臉想要細說從頭的模樣，很給她面子的做了詢問：
「妳們到底做了些什麼？」
「呵……呵……也沒什麼，只是超過了好幾十台高速行駛的車輛，闖過了幾個紅燈，這樣而已……那個、那個……步行有帝王條款，黃燈的時候就壓在斑馬線上應該是不會被罰款的吧？」
「嘛～反正妳的薪水很高，闖紅燈的罰款很低，不用擔心啦～」
「一點都不高呀！而且還買了一堆東西，根本高不起來！」
說到這，明明日舉起手中的兩大袋塑膠提袋，通通都是在寵物用品店中採購的東西。
萬卍驚訝的問，「好多呀～裡頭有些什麼？」
「主要是奶粉和奶瓶還有衛生紙、尿布墊，另外聽店員說虛弱的小小貓用針筒餵食比較方便，也買了幾隻針筒。因為很多東西都是五份，所以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空之上對她笑了一下，「真不愧是有錢的明明日。」
「一點都不呀～！這個月沒有意外要吃泡麵度日了吧～」
「嘛～愛心無價嘛～」
明明日瞇眼看向了他，「這話從阿之口裡說出來不知為何特別討厭……」
「偏見，這一定是偏見。」說到這，空之上向前一步，拍了明明日的肩膀。
接續地說，「總之，恭喜妳們通過考驗。加油啦～餵食的部份理所當然地還是交給你們處理嘍～」
一旁的木蘭聽到許可，比明明日更早的做出反應。
「了解．了解。」
她打開和明明日一塊提回來的塑膠提袋，開始作業準備。
「貓奶粉．貓奶粉。溫水．溫水。滾燙熱水．不可以。」
先從沖泡分裝開始著手，準備好五隻小貓的量。
「餵食．餵食。」
她以網路搜尋來的姿勢抱起小貓，用針管讓牠們飲入奶水。
一點點、一點點的餵，避免牠們嗆到。
明明日隨後也加入了她的行列，兩人合力餵飽了貓咪。
和對待人類的嬰兒一樣，吃飽了不代表事情結束，餐後需要用輕輕拍打的方式幫助他們打出嗝來，避免吐奶噎到。
五隻貓，五份工。
之後還有刺激排泄以及清理身體的工作。
一點都不能馬虎。
空之上看著她們完成一連串的動作，稱讚道：「還滿有模有樣的嘛。」
「當然。」明明日插著腰，驕傲的回答了他。
「當然。」木蘭也有樣學樣的跟著做了一次。
空之上彈了明明日的額頭一下，「稍稍誇妳，鼻子就翹上天啦？」
好像很痛。
木蘭見狀，速速護住了自己的額頭，避免受到傷害。
不過空之上並沒有出手攻擊她，只是靜靜地說：
「這樣一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等明天聯絡上老師，看老師要怎麼處理了吧？時候也不早啦，我想今天應該就這麼散會了吧？」
「不早？」萬卍總覺得沒有過那麼多的時間，但他掏起手機一看……
「哇啊啊──七點了呀！沒說不吃晚飯還這麼晚，回家肯定會被罵到臭頭的呀！──我先回社團收拾收拾，然後先走一步啊～」
大夥還來不及和他揮手道別，他便已經不見了人影，看起來確實是很急的樣子。
白梅香將視線從遠方移了回來，並和空之上行了個古禮。
「妾身晚點與隊友也有約，要線上練習，也先走了。」
「嗯，慢走。」
「梅香姊姊明天見～」
就這樣，現場剩下了三人六貓。
三人之首空之上問：「接下來妳們有什麼打算呢？」
「姆……」明明日看向小貓，又看回了空之上，「與其問我怎麼打算，應該問阿之怎麼打算吧？」
「這還用問？當然是回家，吃飯、翹二郎腿看電視、洗澡然後在軟綿綿的床舖上頭睡個好覺～」
「那麼我也只能回去了……畢竟看好阿之就是我的工作。」
即便對於小貓有些不捨、有些抱歉。
飲食的部份，只餵一餐的奶實際上沒辦法幫牠們撐過多少時間。幼貓，是需要少量多餐的。
還想給牠們更多一點的支援、還想餵牠們更多次數的食物，但恐怕沒辦法了。
木蘭從她的表情收到了她的想法，於是走到了她的後方，輕輕地推了她的背部一下。
「回去．回去。」
然後說道：
「我．不回去。」
雖然表達的有些模糊，明明日仍是吃了一驚。
「木蘭……妳要留下來照顧貓咪嗎？」
木蘭點點頭，「貓．給我．交給我。」
「可是妳的任務不也是看好阿之，這樣沒問題嗎？」
「分工．合作．沒問題。有問題．立刻．趕到，因此．沒有問題。」
這下換明明日大力的點一下頭，並回了一個大大的，「嗯。」
還有，「那就麻煩妳了！」
「沒問題．沒問題。因為．我是．機器人。」
不用吃飯、不用喝水，不須睡眠、不會勞累。
因此她能夠自豪地拍胸脯保證：
「定時．餵食．就交給我。」
許下美好的約定，女孩之間無限美好。
看著她們此時此刻的模樣，任誰都想不到……
讓木蘭照顧貓咪這件不起眼的小事，將會變成一場大大災難的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