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08.Not 真 ‧蘿蔔 ‧改 (下)
「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行，討論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東西了，跟你說打四保一你說不行，跟妳說四一分推你說不行，跟你說衝一波你說不行，跟你說塔在不守就要爆了你說不行，你什麼行、你什麼行？二十分投嗎？」
「大大息怒，大大好強好威武，大大我沒有跟妳排過連線對戰遊戲，大大請不要在遷怒打我呀～」
就在白梅香懲罰萬卍的時間裡，空之上插進了話：
「不過最近那隻貓咪不是失蹤了嗎？」
動作中的白梅香，瞬間收起書捲，恢復了優雅的姿態回應道：「似乎有這一說，不見了兩三天。」
「那麼在和貓玩之前，得從尋找貓咪開始了吧？」
原先被打趴在地上的萬卍跳了起來，「尋找貓咪事件嗎！可以，這很可以！」
在場的人，扣除木蘭，無不用白眼看向他，似乎已不想在理解他那二次元的規矩，然後一個勾著一個，包含了木蘭，圍起一個小圈圈。
圈圈之首空之上問：「如果要找貓咪，感覺需要更多訊息，有人知道貓咪最後消失在哪裡嗎？」
圈圈副首白梅香說：「妾身沒有聽說，但或許我們能去問問可能知道的人，好比負責照顧餵食的老師與值星同學。」
圈圈吉祥物明明日回：「咦咦咦咦～我連有校貓都不知道呀，不、不要看我呀，不要指望我……呃、呃，雖然說了不要指望我，但不要表現的打從一開始就沒指望，只是路過看了一下的模樣呀～」
圈圈最後希望木蘭答：「搜尋，貓咪失蹤。範圍，學校討論板，校貓管理隱板。共十一筆。精確搜尋，詳細比對，最有可能的答案是──西棟，左方停車場。」
圈圈副首白梅香有些驚訝：「原來妳還能挖一些比較深的資料？」
「校內訊息，有提供，權限。」
圈圈之首空之上笑了一下，「是為了在必要的時候方便對付我吧？不過都好，除了資料之外，妳還能做更多的事情嗎？」
「私情．詩情．事情……答覆是，肯定，立刻進行比對分析。」
嗶嗶嗶嗶，木蘭的眼睛發出了光，同時她取代了原先的投影機，在空白牆面上播放出了學校平面圖。
空之上他們所就讀的台北市立高中，就平面圖來看，接近於口字形，面向大門的前棟、左側的西棟、後方的後棟、以及東側的科技大樓。是的，科技大樓。每間學校總是有一兩座名字聽起來特別不合群以展現其高端霸氣上檔次的新建建築，通常會配備其實也沒有那麼先進的電腦教室。而空之上他們現在所在的社團教室則在這棟樓的南邊，獨立的一小區塊。
這張平面圖上，有著許多圈圈，一個圈、兩個圈、三個圈、越來越多難以數記的圈依序高速浮現，佔滿了口字形的每個角落。
「根據分析，共兩百三十一處可能。需要進行減量處理嗎？」
空之上點一下頭，「雖然這搜索細度看起來是以一步為單位，但如果要找遍分散於四處的這兩百三十一點，不如不用這資料了吧？」
木蘭歪一下頭表示：「理解不能，理解不能。」
白梅香替她翻譯，「夫君的意思是，麻煩進行減量處理。」
「了解．了解。立刻進行減量處理。依機率排序，推薦前十名，為下列十點。」
嗶嗶嗶嗶，地圖上的點依照機率用不同深淺的顏色進行了標示，並留下最醒目的十個地點。西棟左側停車場四個，後棟後的花園四個，在口字形正中央的中庭兩個，共計十個。
空之上演得很吃驚的說：「嘩──明明日，看來妳真的會被人工智慧給取代呀。」
氣得明明日噘起了嘴，「只是擅長的東西不一樣好嗎！」
「那妳擅長什麼？」
「嗚……姆……」明明日思考了一下，真要說，她的特長只有吃和……
「擅長封鎖別人的超能力！？」
空之上半瞇起眼，好像很不屑的說，「那不就是只會搞破壞嗎？和木蘭學學好嗎？妳看木蘭教過一次就不會忘，理解後還能舉一反三，從連貓是什麼都要搜尋的小笨蛋，變成能夠搜尋貓的好幫手。」
「我不知道該從哪裡吐槽……不過為什麼封鎖別人的超能力是搞破壞呀？」
「妳看嘛～人家原本好好地有著超能力，妳碰一下就沒了，那不是搞破壞是什麼。」
「我的超能力是先天的呀！又不是我自己能決定的～」
空之上沒有正面回應她，而是勾起了木蘭的肩膀，與她像好哥們一樣的交談，「別理那些沒用的傢伙，還是和我跟白梅香一塊，早早去做、早早收工吧。」
木蘭點頭、點頭，「了解。」
「不要隨便了解呀！」
對於明明日的揮舞雙手抗議，木蘭再次點頭、點頭，「了解．了解。」
見到此景的白梅香遮嘴一笑，「看來在權限上，明日妹妹比夫君高上了一點。」
「嘖，政府的傢伙真會壞事。不過畢竟是對付我用的兵器，這樣的設計也是沒辦法的吧？──喂，明明日，妳該不會小鼻子小眼睛的，命令木蘭不准去找貓吧？」
感覺佔了上風的明明日搭起了胳膊，好像很驕傲的說：「哼哼哼哼，如果我說會的話呢？如果我說拜託我的話＠＃＄％＠──」
下場自然是被念動力給拍打、拉扯、扭曲、旋轉、壓迫了一番，只能下跪改口道：「對不起，居然木蘭比較聽我的，那麼請讓我卑微地跟著你們一塊去找貓吧。」
「准！」
就這樣，空之上等四人懷抱著不一樣的心情，踏出了社團教室的大門。
「等、等一下呀師傅！」第五個人萬萬卍跑了出來，「我、我也能和你們一起去嗎？」
空之上斜眼看向了他，「你剛剛不是很有意見？」
「那、那是更之前呀！尋找貓咪事件，我有說可以呀！」
空之上擠眉弄眼了一個秒鐘，後說道，「好吧，天下最強的心胸是很寬大的，准。」
「謝謝師傅！」
「但不准再把白梅香弄生氣。」
「嗚嗚～師傅偏心。」
「人本來就是偏心的呀，心完全的長在正中間、對稱不偏頗是不正常的喔。不過老實說，我覺得白梅香的標準已經很寬鬆了。」
「是、是這樣子的嗎？好、好吧，我會乖乖的，我會看情況才說話的，請不要拋下我。」
就這樣，空之上等四人加一人，一路的閒聊，一路的來到了木蘭的指定地點一與地點二。因為都在中庭，搜尋並沒有花太多時間，甚至像萬卍或明明日，還能連帶的探望一下指定地點的四周，或許是因為不想被當作累贅，所以特別的認真吧？和看起來沒什麼意願活動的空之上成了反比。
他真的就只是對木蘭標示的地點看了一看，然後拍一下手、下了結論：
「這邊好像沒有東西呀～接下來往停車場移動吧。」
萬卍和明明日總覺得還有很多地方可疑，畢竟有很多大樹木、小樹叢或是椅子的死角很值得懷疑。但沒辦法，還是得乖乖的跟著指揮。
咻咻休──
來到了停車場，這邊比起中庭，死角就更多了，摩托車的底下、汽車的底下，都是貓咪很喜歡藏匿的地方，腳踏車區倒是很快的就被掃過了，畢竟較為公開透明。然後一樣的也有一些樹木、樹叢，真要找完似乎得花上一番功夫。
木蘭標示的四個點很散，幾乎可以說包遍頭尾，四個點、四個方向，空之上領隊速速地走了一遍，宣佈道：
「似乎又撲了個空，接下來往後花園移動吧。」
萬卍「嗚……」了一聲，心中有好多話想說，但他有點不清楚哪些話可以說，太二次元的話應該又會被修理了吧？如果說「這樣走馬看花一點都不像是在找貓」能夠過關嗎？
正當他還在思考這題該如何解答之時，明明日站了出來。
「阿、阿之，真的不做更詳細一點的搜尋嗎？木蘭雖然標出了十點，但也只是她不知如何判斷出的機率最高的地方，並不是其他地方就絕對沒有吧？」
木蘭點一下頭，「墾丁．肯定。是否需要擴大排序，推薦．三十名？」
空之上予以否定，「不，維持現狀就好。」
明明日實在無法理解，「可是、可是，要是撲空的話，我們這樣走過來又走過去，也幾乎是從頭走到尾了，感覺並沒有比較省時省力呀～」
「覺得累了的話，妳也可以先下去休息無所謂，雖然妳在下達命令的權限似乎比較高，但論她會跟隨誰的話，肯定是我的吧？畢竟她的主要任務，就是監視我呀。」
木蘭點點頭，為這推論背書，「肯定．肯定。」
「好啦，那就別廢話，快往下個地點移動吧。」
「嗚……」「姆……」
不知道怎麼說明辦法的萬萬卍與知道怎麼說明卻沒有辦法的明明日，還是只能乖乖的跟上。
咻咻休──
後花園，最後的四個搜尋點。學校的佈景不會有太多主題性，所以還是差不多那樣的景色，樹木、樹叢、花圃，頂多是多了一座涼亭還有一間給貓咪住的小小屋。
「看來也不在這兒呢。」空之上攤了下手，接著看向木蘭，好像在說：「我們真的浪費時間了。」
這讓木蘭冒起了冷汗、顫起了抖，「這．這．這．這……推、推薦，三十名。」
空之上斜了她一眼，「這就是妳負責任的方式嗎？」
「對補機──！」木蘭一秒準備掀起衣服，但動作才到一半就被空之上給阻止了。
「萬卍教的那種奇怪道歉就不用了。我比較想問的是，如果把兩百三十一點找完的話，妳能肯定百分之百找得到嗎？」
「這．這……」
「沒有自信了是嗎？」
「機率……百分之七十四。」
「聽起來是不低，但若找完發現是百分之二十六就太難過了。而且貓咪是會移動、資料是必須更新的吧？妳不覺得這個貓咪小屋，是個能升級資料的好地方嗎？」
木蘭仔細打量一下，貓咪小屋是木製的，不大，看得出來是給貓咪專用。裡頭有一個籐床、一盆貓砂，空間大概不夠牠跑來跑去，平時待在裡頭可能會很無聊。外頭則是有貓抓板和飼料盆，飼料現在是滿的，似乎不久前才有人添加。
整體來說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理解不能，理解不能。」
別說木蘭，明明日和萬萬卍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空之上對著裝飼料的盆子指了一指，「看仔細點。」
明明日、萬萬卍與木蘭都湊近了看，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呀。
更仔細、更仔細嗎？
曾經有過「看仔細點」就被空之上用念動力給貼在地板上經驗的明明日，突然地縮了一下。
「到底有什麼地方有問題呀？」她決定還是用問的比較安全。
但空之上沒出聲，好像不打算直接給答案。
她想了一下，「真要說的話，貓咪的飼料還滿著，就表示牠沒吃過吧？最多只是證明失蹤事件為真而已。」
「是這樣嗎？妳不吃吃看嗎？」
「誰會吃呀～我又不是貓！」
「啊嗯啊嗯。」但真有人吃了起來，那個人叫萬萬卍，「木蘭也想吃一點嗎？」
木蘭看著萬卍遞來的乾飼料，猶豫了一會，「想吃．想吃。」但身為作戰用機器人的她，並沒有配備飲食裝置。
喀．喀．喀．喀．喀──不論她嘴巴怎麼動，都改變不了她無法進食的事實。
「難過．難過。」
明明日高舉起雙手，「你們不要真的研究怎麼吃起來呀！」
咔．咔．咔．咔．咔──
萬卍一口接一口，「我覺得還可以吃呀，不過口感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我以為是像餅乾一樣脆脆的，結果是粉粉的，如果加點調味的話，應該會變好吃吧？只能說人終究不是貓呢。」
「那要不要試試比較新鮮的呢？」空之上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把乾飼料，用念動力遞給了萬萬卍。
「好啊。」萬卍接過，嚐了一口，「嗯嗯嗯嗯……好像沒什麼差別，口感還是粉粉的呀。」
「不覺奇怪？」
「嗯……嗯……沒什麼好奇怪的吧？就是貓飼料。」
「台灣的氣候可是很潮濕的呀，如果下過雨更是不得了。」
「師傅這麼一說，昨天早上好像有下點雨……哼哼哼哼，看來是名偵探萬萬卍該登場的時候了，嗅嗅、嗅嗅，哼哼哼哼，為什麼，飼料的口感沒變呢？這一定是他殺！一定是有路過的同學覺得好奇，這麼多飼料放在這邊沒人吃好浪費呀！所以把飼料給吃掉了！然後負責管理的老師同學見到飼料空空又補了食物，於是就變成了這樣。」
「最好是呀──！」
不用白梅香出場，明明日先行一步敲了他的腦袋瓜。
完全不留情的一拳，痛得萬卍抱緊腦袋，無辜的看著她問：「不然師母怎麼認為？」
明明日搭起胳膊，「這不是很明顯的嗎？貓的飼料只有貓會吃，所以當然是貓吃掉的呀！」
接著放軟身段，「嗚……姆……那麼會不會是有其牠野貓呢？」
木蘭的眼睛發出了光線，「現在，進行比對掃描，比對．毛髮．足跡，等一切痕跡。」
嗶嗶嗶．嗶嗶嗶──
「掃描完畢，判斷，敵人只有一位。」
「敵、敵人？」明明日有些驚訝。
「更正，貓咪，只有一位。」
「雖然不知道這原先是用來做什麼的功能，但好像很厲害呀。」
「謝謝．誇獎。」
明明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誇獎，總之趕緊離開可怕的話題，重回正軌。
「可是……貓咪還會吃飼料的話，就不算失蹤了吧？」
空之上攤一下手，「管理的老師和同學不是木蘭，沒有辦法進行比對分析，或許他們真以為是被其他同學吃掉了，只是單純地補了食物呀。」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日猛烈揮手，但也說不出其他可能。
一直在旁看著的白梅香，靠向了空之上一步，「難道夫君已有答案？」
空之上搖搖頭，「不，我沒有答案，所以我也不怪木蘭那十個點一點兒也不可靠。我想說的只有，現在的我們，需要更多的資料。」
白梅香微微一笑，「資料，妾身已經準備好了，差點以為用不到了呢。」
「哦？是什麼資料。」
「是木蘭看過，但我們還未看過的資料。」
白梅香遞出自己的手機，上頭顯示的是校內討論板的校貓管理隱板。
所謂的隱板，就是以正常狀態瀏覽，見不到的版面，必須有直接連結的網址，或是特別的帳號密碼才能登入。校貓隱板屬於後者，不過帳號密碼什麼的，對於擁有駭客身份的白梅香來說自然不是問題。
「真不愧是我的人呀，我也正想說我們該來看看這個資料，值得嘉獎。」
白梅香輕輕地行了個古禮，說了聲：「謝謝。」
空之上滑起手機，而萬卍湊熱鬧的靠了過來，與他一起觀看討論。
空之上滑動的速度很快，萬卍有些跟不上，不過他不在乎，因為他所在乎的是，「不過這些資料，木蘭不是都看過了嗎？」
不論天下最強的空之上看得在快，也不可能比機器人快。
但空之上予以了否定，「方才做過的實驗你已經忘了嗎？木蘭的讀書是死讀書，那麼換做搜尋的話，多半也是死搜尋吧？她想搜一的話，就不會搜二。她想搜尋貓的話，貓以外的部份就會被她忽略。我想看的，是除了談論貓咪之外，其他的部份，有沒有什麼特別。」
「特別呀……是怎麼樣的特別呢？」
「好比說是藏頭詩什麼的。」
沒有加入人擠人的明明日在旁心想，「誰會那麼無聊，在管理隱板寫藏頭詩呀……」
沒想到空之上突然地大叫一聲，「有了。」
嚇得原本不想湊熱鬧的她立刻的湊了上去。
「嗚……姆……」
仔細打量，不是字首藏頭，也不是第二列……難道是花式藏頭？
空之上唸出了答案，「黃昏之時，聽見了奇怪的聲響，不像咪咪（校貓）的聲音，好像有點距離，越聽越覺可怕，不知道是什麼？該不會是幽靈吧？」
「黃聽不好越不該，不對呀，全部？那根本不是藏頭呀！」
明明日的大叫使全體一致的看向了她，這目光，使她不好意思了起來，縮下身子，張手致歉，「沒事、沒事，請大家繼續。」
白梅香看回了螢幕，伸手將畫面輕輕向上一撥，並唸出以下內容：
「底下的回文是：『不會是流浪狗吧？』、『也有點像是嬰兒哭聲，發情嗎？』、『咪咪已經結過紮了，應該不是咪咪吧？』以及『老師夜間巡邏也聽過喔～可怕喔，可怕喔～括弧，裝神弄鬼ing』。」
空之上露出微笑，「真是逗趣的老師。不過這麼一來，答案應該很明顯了吧？」
（明顯，明顯？）明明日仍是滿頭問號。
空之上才不管她問號不問號，他真正想問的人，一直只有一個。
他看向了她，並且開口問道：
「木蘭。妳──怎麼認為呢？」
次回（2017/11/09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