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06.Not 蘿蔔 ‧改 (下)
像蝴蝶一般的飛舞，像蜜蜂一樣的刺擊，像世界級拳王一般的迅捷猛烈。
像蝴蝶一般的飛舞，像蜜蜂一樣的刺擊，像世界級拳王一般的迅捷猛烈。
咻咻咻咻──碰碰碰碰碰──
數十秒間，一道關卡，如此淪陷。
面對這個讓眾人瞪目結舌、堪稱經典藝術的表演，藝術家本人卻不甚滿意。
她咂了下舌，嘖了個聲，「21秒……本姑娘也真是殘了，居然比預計的多花了1秒。」
明明日與萬萬卍聽見，不約而同的這麼的想：
（不過一秒而已，有這麼嚴重嗎？）
但是他們並沒說出口。
或許是因為拿著遊戲控制器的白梅香所散發出來的黑暗氣場不亞於空之上的原故吧？他們可一點都不想「被」遭殃。讓藝術家自然地冷卻，才是最好的選擇。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白梅香臉上的黑影便消去了。
「示範應該如此就行，要全部通關太過於耗時，且對於我們的研究沒有助益。」
附帶一提，正常的遊戲玩家進行小蜜蜂遊戲的第一關，約略需要花費兩分鐘左右的時間才能通關，更別提全部通關需要多少時間。
她將控制器再次遞給了木蘭，並且問道：「如何？」
木蘭回答：「厲害．厲害。」
「並不是問妳觀賞的心得，妾身問的是，有確實進行『學習』了嗎？」
「ＯＫ．ＯＫ，了解．了解。」
木蘭卡卡的點了兩下頭，喀喀、喀喀，接著抬起頭，散發出了氣勢。
氣勢……氣勢？
明明日與萬萬卍不約而同的感覺到了一股氣勢，但是定眼一看，木蘭依舊是原本的那個木蘭，行為舉止都卡卡鈍鈍的那個木蘭。
喀．喀，喀．喀。
應該是錯覺來著的吧？
她慢慢地按下開始鈕，重新了一輪遊戲。
右、右，射擊、射擊、射擊，擊出的子彈擦過掩體的邊緣，準確無誤的命中目標。左、左，射擊、射擊、射擊，子彈沒有直接命中紅心，卻很神奇的擦邊成功，爆炸、爆炸、爆炸，敵人左半的勢力完全潰堤，接著他移到了第二個掩體、第三個掩體，繼續著巧妙的操作。
咻咻咻咻──碰碰碰碰碰──
是蝴蝶，是蜜蜂，是拳王！
藝術，沒有想到卡卡的木蘭竟然憑著她的卡卡之手，成就了驚人的藝術──不對，那不是卡卡之手，那是乍看之下動作緩慢優雅乃至於像是沒在動作，但實際上是以超越常人所能輕易目視之速度進行操作的白梅香招牌技能──超手速呀！
咻咻咻咻──碰碰碰碰碰──
那道關卡，再次淪陷。
不只是瞠目結舌了，明明日與萬萬卍陷入了瞠目結舌的平方。
學會了，真的學會了？僅僅只花了二十秒的時間觀看過白梅香的表演一次，木蘭就確確實實的領悟瞭解了？
如此誇張的學習能力，有勝算嗎？──人類真的還有勝算嗎？
沒有直接參戰的萬卍還好，在前幾分鐘進行過一次示範遊玩的明明日簡直就想衝去烹飪教室借把菜刀切腹自殺了。
好在白梅香所說的下一句話，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那句話就是……
「與其說是學習，不如說是抄襲呢～」
白梅香的語氣平淡，但似乎蘊含著一絲苛薄。
「抄襲？」對於那樣嚴重的指責，明明日有些驚訝。
確實木蘭一直是在模仿，但抄襲這說是怎麼回事？
「夫君，您剛剛有錄影吧？」
「完美無瑕的錄了兩份資料。」站在眾人後方的空之上身邊漂浮著兩隻手機，其中一隻是他自己的而另外一隻是……
「是倫家的手機！」發覺手機被偷的明明日伸手想要去搶，但怎麼可能跑得過空之上的念動力迅速一移。
「嗚啊～」她撲了個空、跌了個跤。
搶不回首機的她只能跳起來，生氣氣地說道：「你是什麼時候拿走的呀！」
空之上攤了下手，「就在白梅香準備示範之前。」
順手拿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不是你的，也是你的──《念動力的正確使用方法》，by空之上。
不過偷竊是犯法的行為，請各位好孩子不要模仿，空之上是有練過的，他很確定物品的持有者會鼓起臉發出「嗚……姆……」的悶聲抗議，但絕對不會告他。
「唉唉，都這麼熟了，借一下有什麼關係，是不是？何況這可是人類反擊的一大步呢～妳應該要感到榮幸才是呀。」
也知道她會半瞇起眼，覺得自己是在呼嚨她，但仔細思考一下後，就會理解過來。存在於手機錄影中的是「抄襲」的證據，而這個證據，必須要兩隻手機拍攝才有辦法捕捉。
驚了一下、退了一步，明明日確實的理解了。只是理解歸理解，生氣歸生氣，她依舊沒有太多好氣的說：「即使如此，也可以先和我說一聲嘛！而且也可以偷梅香姊姊或是萬萬卍的呀，為什麼要偷我的。」
「因為順手。」
「…………」
沉默了幾個秒鐘，明明日擠出了下列字詞：
「好啦、好啦，反正就我最好欺負。」
看都不用看，空之上一定是點頭點頭。
明明日停頓一下，雙手叉腰，重整氣勢的說：
「話起來，你們是什麼時候溝通好要錄影的呀？梅香姊姊不是一直都在遊戲機旁，和我們解說的嗎？」
「哼哼，這就是有腦和無腦的差別了，我們都是用心電感應的喔。」
明明日露出了一臉「聽你在黑白講」的表情，想當然地下一秒就被空之上給制裁了。
「嗚啊咿呀！」
是念動力強制矯正表情之刑！
面對不明不白的受刑者，白梅香輕輕補上：
「夫君想說得應該是，在心靈之上與妾身以無隔閡。」
他所想的，就是她所想的。
萬卍遮嘴竊笑，「呼呼呼，這聽起來好有曖昧喔。」
「是嗎？那麼妾身換個說法，妾身與夫君，已經合為了一體。」
受刑者咚的跳離行刑區，張大嘴巴抗議道：
「那樣更糟好嗎！」
「吃醋了？」「吃醋了～」「吃醋了。」空之上等三人輪流說了一次。
然後再加上緩慢的木蘭歪頭學著說了一次，「吃．醋．了。」
氣得明明日又跳了起來，「不要再玩這一招了啦！」
「好，馬上進入正題。」
空之上戴上不知從哪弄來的黑框眼鏡、披上不知從哪弄來的長白袍，搬開了電視機與遊戲機，讓潔白的牆壁顯露出來，關掉電燈，接著打開了不曉得從哪弄來的投影機，對著牆面投射，準備進行影片播放。他的手上還拿了一隻指揮棒，是教授會用的那種款式，讓整體看起來很有一股研究報告的氣息。
其他人也迅速地乖乖坐好，現場異常的正經。
明明日三度的跳了起來，「氣氛轉換的也太快啦！」
或許是事不過三，這一跳讓空之上有些不滿。
「唉唉唉，快也不行、慢也不行，都妳在說，很難伺候耶。」
他舉起指揮棒，使其化為了魔杖，輕輕一揮，配上咒語：
「去去去去去，去一旁待著。」
明明日被壓縮成了一顆球形，滾到了左邊、滾到了右邊，然後以一字的姿態貼好在一面的牆上。剛才是一時好心才放過她自由的，不會有第二次了。
「嗚嗚嗚嗚嗚～」
看被害人的表現，空之上非常確定除了嘴巴之外，手腳也有用念動力好好的捆住。
達成階段性目標的空之上收起了他的眼鏡、白袍以及指揮棒，然後像是要拍掉手中灰塵似的拍了拍手。
「好啦，那麼正式進入正題。」
說到這邊，他變出了一個遙控器，想當然是投影機的。
萬卍咽了口口水，「即將播放的，就是決定性的證據嗎？」
到底會是什麼呢？
空之上沒有明說的勾起嘴角，接著──按下播放。
嗶──
影像開始了放送。
畫面一共分成了兩邊，左邊是小蜜蜂，右邊也是小蜜蜂。
咻咻咻咻──碰碰碰碰碰──
咻咻咻咻──碰碰碰碰碰──
看起來是經歷剪輯過的二十多秒鐘。
咻咻咻咻──碰碰碰碰碰──
關卡結束。
「…………」
該怎麼說呢……萬卍想了一下。
「師傅……是不是……放錯片了呀？」
「要再看一次嗎？」
「嗯……嗯……好啊。」
咻咻咻咻──碰碰碰碰碰──
「…………」
萬卍又想了一下。
「那個……跟剛剛沒有差別呀。左邊的畫面和右邊的畫面，是完全一樣的吧？」
「你確定？」
萬卍再想了一下，兩邊真的很像、很像，但會不會有細微的點點不同呢？好比幾個動作其實差了0.1秒之類？
思考完畢的他，如此的說：「沒辦法，但如果能夠重疊的話，應該就能判斷。」
畢竟分成左右兩邊，人眼實在看不出極度細微地差異。
「剛好我有做將兩部影片疊在一起的比較影片。」
「喔喔喔，不愧是師傅，真是設想週到。」
空之上再次進行了放映。
咻咻咻咻──碰碰碰碰碰──
…………
「欸……師傅，你確定真的有做將兩部影片疊在一起的比較影片嗎？」
一般這類影片，應該是會看到其中一個影像以半透明的姿態疊在另一個影片之上，所以只要兩者有所不同的地方，一定能夠看見殘影，但是這部影片──完全沒有那種東西。
對此，空之上俏皮的吐了一下舌頭，「欸嘿。」
「還真的沒有做呀──！」
「確實只放了一部影片，但其實也沒有特地去做的必要，看接下來這個由明明日手機所拍下的決定性畫面，應該就能理解了。」
影像一轉，這次不是拍攝電視螢幕，而是拍手。
啪啪啪啪──噠噠噠噠噠──
在此，說明一下紅白機時期的老遊戲的其中一個特性，理應可以連續發射的全自動武器多數是無法以按住按鈕的方式來進行連射的，和現代遊戲截然不同，須要以相當快的手速進行按鈕的連打才有辦法進行連發。
這項特性也也因此造就了那個還沒有「手速」這一名詞的年代，誕生過一位因一秒能夠打擊按鈕十六下而聞名的名人。
不過白梅香比那更快，十七、十八……在最快的情況下一秒對於單顆按鈕的點擊更是高達了二十下之多，整體自然是遠遠超過那位名人。
然而另一邊的木蘭，完全不亞於白梅香，十七、十八……最快的速度也是點到了二十，白梅香點左、她就點左，白梅香點右、她就點右，白梅香連打Ａ鈕、她就連打Ａ鈕，絲毫不差，完全跟上，直到關卡結束。
「如何？看出來了嗎？」
面對空之上的質問，萬卍張大著眼睛，更正確的說，在空之上質問之前，他也是一直睜大著眼睛，就怕漏掉螢幕的一幀，但是……
「…………」
不行，太困難了。用說的感覺不難，但實際上畫面看起來就只是兩個人都以非常不科學的手速在進行操作而已，凡人想用肉眼細分，根本天荒夜談。
「那麼我放慢速度再播一次，看好嘍。」
萬卍點頭點頭。
白梅香點左……她就點左……白梅香點右……她就點右……白梅香連打Ａ鈕……她就連打Ａ鈕……白梅香點十下……她就點十下……白梅香點二十下……她就點二十下……白梅香點Ｂ鈕……她就點Ｂ…………
「！」
「如何，發現異常了嗎？」
「Ｂ鈕，而且不只一次，應該不是誤觸……」
白梅香從旁補上：「是的，那是妾身故意而為的。」
「也就是說……」
萬卍沒有說下去，只是看向了木蘭。
而木蘭在收到了那樣的視線之後，似乎是很不好意思的別過了頭，別過了頭，別過了頭。
只是閃躲……
「閃也沒有用──妳這就是完全抄襲的呀！妳這拷貝狗！」
萬卍直指著她，讓她閃無可閃，只能回過頭，正面面對。
「對．對．對．對．對補機。」鞠躬道歉。
「哼，妳沒聽過『如果道歉就有用，那還需要警察幹嘛！』這句成句嗎？還有，『道歉就是要露出胸部的呀！』沒聽過嗎？沒聽過嗎？」
啪刷──木蘭沒有猶豫，一秒就打開了上衣，露出兩顆飛彈（物理），嚇得萬卍一秒變成懦夫。
「對、對、對、對、對不起！」下跪道歉。
木蘭刷刷地穿好衣服，搭起胳膊模仿道：
「道歉．有用．需要警察．幹馬？」
啪刷──這次換萬萬卍打開了自己的上衣。
不過下一秒他就被空之上用念動力以傷風敗俗之名給請出場了。
「嗚嗚嗚嗚嗚嗚嗯～」
代替了明明日的位置，換了明明日下來。
重穫自由的明明日左看右看，決定靜觀其變，先別說話。
空之上滿意的拍一下手，繼續說道：
「看到這，有點智商的人應該都懂了。不過為了有些只會耍猴戲的猴子，還是請我的人白梅香來做個總結吧～」
「好的。」白梅香輕點下頭，「妾身的結論是，木蘭確實有著學習能力，但誠如各位所見，她的學習有限，像是深藍，不像AlphaGo，但這並不是說木蘭的人工智慧較為古老，相反地，雖然低下，但對於擁有心的前置條件而言，看來是足夠的。」
靜觀其變的明明日，不小心太過於專心聽講，以至於不小心的脫口而出：「足夠嗎？」
一問完，她便反射性的遮住嘴巴，搖頭搖頭，表示：「我什麼都沒說。」
看著過度謹慎的明明日，白梅香微微一笑，並且回答了她：
「是的。其實在不少古語中，心靈一詞同等於記憶。也就是說，擁有記憶便擁有心靈，那麼木蘭絕對足夠。不過在此，我們還是採用新一點的說法吧，具有意識、能夠感知外界、能夠進行思考、能夠做出判斷、能夠記憶事物，便稱之為有心。」
「還有話想說的嗎？」空之上看著好像很想說話的明明日問。
「嗚嗚嗚嗚～」但明明日只是遮著嘴，猛烈搖頭。
並不是屈服於威權，而是面對白梅香的完整說明，明明日確實感到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要說的話，她應該只會說些讚美之詞吧？讚美精緻工藝的偉大。那樣的詞句會不會被空之上判定為「沒必要」而給予懲罰呢？她不知道。所以乖乖地什麼都別說，交給空之上說。
但沒想到空之上一樣什麼也沒說，只是轉過頭，將話語權交給了下一個人。
「木蘭──你怎麼看？」
果然「心」的事情除了本人說之外，都是說不準的吧？
可惜，答案就像被輸入好的一樣，遇到這個問題，木蘭只會回答同一個答案：
「窩．倭．我……沒有心。」
而且感覺還是有點牛頭不對馬嘴的，這麼的說。
空之上笑了一下，「但是妳會思考、會判斷、能夠記憶新的事物、能夠感知外界狀態，意識這種東西可能比較不好說……但具備以上這些，應該也就夠了吧。」
「ＧＯ了．購了．夠了？分析結果……不夠．不夠．不夠。」
「不是不允許而是不夠，看來我們能夠進入下一階段。」
空之上彈一下手指，側方立刻傳來的驚呼。
「喔喔喔喔喔喔──」
那聲音，好耳熟呀～明明日轉頭一看，不是剛剛還被釘在牆上的萬萬卍嗎？為什麼他這麼快就恢復了自由？
就在她這麼想完，並將頭擺正之時，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張鬼臉，陰森、恐怖、沒有人類氣息的那種鬼臉。而且如果是鬼的話，肯定是鬼中之王的那種臉。
那臉問道：「有意見嗎？」
明明日當然立正站好、大聲應答道：「沒有！」
外加吸一口氣，停止呼吸。
「很好。」陰森的鬼王恢復了人氣，變回了大家認識的那個空之上。
好像跟鬼王也沒差多少！？
不過也不是人人都這麼怕鬼，萬卍看向空之上的眼神閃閃發光，即便剛剛才被懲罰過也依然沒有一絲恐懼。
因為他所在呼事從頭到尾都只有一件，那就是：
「師傅、師傅，你說的下一個階段是什麼呢？要改造蘿蔔了嗎？或是開發新的裝備？噴射小飛艇組合！合體和變形是基本的對吧？」
改造？變形？
聽到這些字詞，木蘭的腦中不知為何的響起了辛咿咿咿的電鑽聲，使她打了個冷顫。
好在空之上這麼的說：「不是的喔，不是那種敲敲打打、物理暴力的東西。」
讓她稍稍舒緩了一下，但就只有一下。
因為鬼王、魔王、恐怖之王……總之是──世界無法言喻的黑暗之王，裂開了嘴，冷冷一笑。
笑得木蘭喀、喀、喀、喀、喀的顫抖了起來。
黑暗之王動了一下，「我想想，下一階段該叫什麼好呢？」
喀喀喀喀喀──
黑暗之王敲一下手，「啊，有了。」
木蘭的顫抖變得更加劇烈。
「我想就叫……」
就叫……
「強制有心大作戰吧！」
不是物理層面的話，光聽名字完全不曉得是要做些什麼，說恐怖也沒有很恐怖吧？但是，木蘭的內存資料告訴了自己……
怕．怕．怕．怕……怕.gif呀！！
次回（2017/11/02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