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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我的靈魂與七名少女2 -06

Dida (二迴林) | 2012-12-19 18:29:30 | 巴幣 39 | 人氣 1417


六月十五日 (六)

  嗚咚──昏昏沉沉的早晨,四肢似乎有點使不上力來,我用盡全力伸了個懶腰想打起精神。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洗手台,準備刷個牙、洗個臉,我想這樣做就會有精神些了吧?

  「這傢伙昨天熬夜了嗎?看起來氣色好糟。」鏡子裡倒印著雅婷的臉龐,原本應該普通的臉龐看起來像染上了病症的樣子,變得有些憔悴。

  感冒了嗎?我在心裡疑惑著,伸手摸了摸額頭……很燙嗎?雖然覺得身體好像有點熱熱的,不過額頭摸起來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應該沒問題吧?

  我搖了搖頭,可不行有問題呀。如果今天不去學校的話就無法做個了斷的──關於揪出空白小抄犯人的事。

  反正星期六只是輔導課,半天而已應該沒關係的吧?打起精神,不論如何都得到學校去!就算是感冒發燒,半天而已也沒問題的!


  「妳的臉色看起來好糟呀,身體不要緊嗎?」早餐時,看到這身體的臉色如此之差,雅婷的母親這麼問。

  「不…不要緊的…」好像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有些使不上力來。「大概是昨晚睡得不太好吧…」我隨口編謅了藉口,只求雅婷的母親不要將我趕回房裡去。

  「如果身體不好的話,千萬不要勉強呀……」雅婷的母親話,聽起來滿是擔憂。

  父親在一旁「咳咳。」了兩聲,母親中斷了發言,兩人就麼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很好,沒問題的啦!」我連忙緩頰氣氛,盡可能裝出很有元氣的樣子。

  但是氣氛並沒有回到正常的模樣,即使父親看起來好像很平靜一般,但是母親看起來仍是憂心異常。我的演出並沒有脫軌吧?還是正因為演得太像才反倒憂心了起來?難道有「生了病硬是要去上課」的前例嗎?而且會露出這樣神情,那麼就不單單只是這樣了吧?生了病…去上課…還發生了什麼事嗎?

  不行…只是這樣簡單的分析一下,就覺得頭痛欲裂了,現在身體的狀態似乎真的有點糟,得把剩餘的精力用在正確的地方才行,其它的事就先別管了吧……尤其是身體是不是很糟這一點,越在意的話肯定會變得越糟的……

  「那麼我出門嘍~」為了減緩雅婷母親的憂慮,我打起精神踏上前往學校的路。


         *         *         *


  昏昏沉沉的來到了第一節下課,我覺得好像也漸漸適應這個狀態了。

  「一加一等於二;二加二等於四……」我試著轉一轉幾乎放空的腦袋,如果是這種程度的話好像還沒問題。關於空白小抄事件的後續大概也是這種難度吧?只要找到痕跡再套入之前的幾種假設之中就可以了……打定主意,那麼就動身吧。

  「嗚啊~好難喔~都聽不懂~~」坐在我前面的宥珊突然站了起來這麼喊著,然後淚眼汪汪的轉身看向了我。「雅婷妳之前有沒有學過這個呀?」

  之前?啊…C班禮拜六的輔導課好像幾乎都是在複習吧?之前上過的嗎?我記得剛剛好像是在上數學課?是在上哪段呢?不行了,只是這樣想一下,腦袋好像就開始冒煙了~

  「啊啊~雅婷妳不要緊吧?妳的臉色越來越糟了耶~」宥珊驚慌的喊著。

  「不…不要緊的~」把精力用在正確的地方,把精力用在正確的地方……竟然如此就直接了當的問了吧!「對了,宥珊……昨天地理課考試的時候,妳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奇怪的聲音?妳是說昨天那件事嗎?啪咑一聲的?嗯嗯……我記得在啪咑一聲前好像還有『啾』的一聲吧?」這樣聽起來果然是在附近了沒錯。

  「再那之前呢?有沒有『啪』一類的聲音?像是有東西掉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嗯……嗯……」她努力的回憶著,「好像沒有注意到呢~不過說到東西掉落的話,在考試的時候,雅婷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掉了呀?」

  雅婷有東西掉了嗎?但是有東西掉落的話,比起撿東西的動作,更應該注意到的是東西掉落的聲音不是嗎?……是嗎?是這樣嗎?這麼做確實比直接將東西丟到地面還要安全,反正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不對,等等,在那之前……雅婷?是雅婷?雖然原本就鎖定了附近的傢伙,但沒想到是更容易接觸到的傢伙嗎?我伸手摸向了桌子的邊緣,抽屜底下塑膠材質的那一帶果然有些什麼……有一個洞?!


  「啊哈哈,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大概是腦袋還有點沉的關係,沒辦法好好一心二用。總覺得這樣回答宥珊剛剛的問題,有些答非所問。算了…反正現在頭有點沉,措辭不準說不定還比較正常。

  「對不起,問了些奇怪的問題……總覺得身體有點不太舒服,能讓我休息一下嗎?」我作勢趴到了桌上,實際上也是有些無力。

  「要不要去保健室一趟?還是請假回家比較好?」應該是因為一早就知道我身體狀態不太好的緣故,聽到我這麼說,宥珊的神情顯得有點緊張。

  「沒事啦~沒事啦~」雖然有些無力,還是別演得太無力些比較好,必要的話在這裡打起精神,陪宥珊聊聊天應該也不要緊……只是我沒辦法保證腦袋瓜運轉順利不會有任何閃失就是。

  「這樣嗎…那麼妳先休息吧,不吵妳了。」說完她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真不愧是是善解人意的宥珊。

  趁著空檔,我蹲下身檢查了下桌底,果然是有個洞沒錯。洞中還能清楚看見螺旋的紋路以及桌子原本的顏色,看起來是新開鑿的痕跡。而在不遠的一旁還有另一個「洞」,雖然現在是被堵上的。堵住洞的東西不是別的,是一根螺絲釘,已經佈滿鐵鏽,看起來有些年代的螺絲釘。不過螺絲頂的十字溝紋上卻有著些許光澤,這光澤正是這根螺絲釘最近曾被鬆開過的鐵證。

  「雅婷?…雅婷?」

  聽見上頭突然傳來宥珊的叫喚聲,我急忙跳起來喊著:「沒事!沒事!」

  「嚇了我一跳~突然就不見人影,還在想妳會不會是昏倒了!」

  「怎麼可能,只是有一點不舒服罷了,沒那麼嚴重啦~」

  宥珊聽了,鬆一口氣,接著才安心轉回自己的位置上。理論上這時我應該要乖一點,至少趴在桌上做作樣子才是。但是有些東西都已經快見到底了,總會想探個究竟,一下…一下就好…

  我再度蹲回了桌底,仔細一瞧,似乎沒有見到我想看的另一個痕跡。以防萬一,我用食指延著兩個洞中間滑過了一遍,果然在它們之間發現了一點痕跡,膠帶黏貼過的痕跡。肉眼似乎不太好看見,不過還有點黏性,可以確定是不久前留下的新痕跡。

  「雅婷?…雅婷?」上頭又傳來了宥珊的叫喚聲。

  我再度跳了起來喊著:「沒事!真的沒事啦~!」心中卻暗暗吐槽道:「這傢伙到底是不小心回過頭,還是刻意的呀!」

  「呵呵…看到妳那麼有精神的樣子,我想應該真的是沒事了才是。」她像放下了心般,較為輕鬆的說著。

  「妳一定是想玩『一、二、三,木頭人』對吧……」我又好氣又好笑又無力的趴回了桌上。

  「才沒有這回事呢!可是…其實…我很擔心的呀!雅婷平時就算是生了病也總是裝成沒事一般的。如果真的連假裝的力氣都沒有了……那肯定是很嚴重的嗎!但是…但是…」這麼說著的宥珊,好像哽咽了起來。

  「沒事啦~沒事啦~只是想鬧鬧妳玩而已啦~」我用了最簡單的方式,安慰著宥珊──那就是將剛剛所說的話當作玩笑,一口氣通通推翻掉。如果是平時我應該會從宥珊所說的那番話裡,更仔細的想想該怎麼行動才是……不過現在的狀態沒辦法做那麼細的活,也只能這樣處理。

  「是…是嗎?」她似乎想相信,卻又無法相信的模樣。確實不管我怎麼說,臉色有點糟這點是改變不了的吧……這樣說來「只想鬧鬧妳」反而很像謊話呀。

  「也是呢…不過這樣比較像妳呢…不管怎樣都沒辦法說服雅婷妳的吧。」我沒有回答,宥珊倒是自己釋懷了起來,雖然不是很能理解宥珊這句話其中的意思。沒辦法說服……是有前例來著嗎?
  
  「不要緊、不要緊~如果真的出什麼事,幫我叫個救護車就是了。」我盡可能裝作輕鬆的開了個玩笑。
  
  「嗯…嗯……真的不吵妳了,好好休息吧。」她勉強擠出了笑容,顯然還是很在意的樣子,真是非常劣拙的演技呀。不過我想這就是宥珊關心朋友的方式吧?雖然很想要我回家休息,卻又不敢扮演著強勢的角色,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樣子,真是個過度溫和的好人呢……

  不過我好像也沒資格說人演技劣拙呀……不正是因為我現在的演出不夠到位,才會讓宥珊如此擔憂的嗎?真討厭,腦子裡亂糟糟的,竟然裝不出沒事的樣子,不如好好把心力放回事件上吧?於是我再次趴回了桌面,重新整理腦中的情報,這個姿勢果然還是比較舒服呢……

  說來犯人設下的機關似乎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嚴謹一些,但是在回收的部份卻又意外顯得粗糙。如果要回收犯案用的螺絲釘,應該要選擇回收老舊的螺絲釘比較好吧?或者是一口氣將兩個洞都栓上新的螺絲不是更好嗎?

  還是因為犯人知道不論如何都無法將痕跡去掉,障眼法也騙不過明眼人,所以就自暴自棄了?就算是這樣,也該選擇將兩個螺絲都拔除才對呀。

  算了…反正只要有這根螺絲就行了吧,只要有這個就能夠當作證據了,先取下來吧。我看了一下抽屜,好像沒有螺絲起子這類的工具。仔細想想也是理所當然的,誰會蠢到把犯案工具留在現場呢?雖然不取下這證物大概也沒關係,只要這張桌子還在證據就不會完全消失,但總覺得把證據帶在身邊比較安心。

  大概是腦子不太靈光的緣故,我試了一個平時應該不會採用的方法──直接用手去轉轉看。

  哎呀…這一轉還真不得了,真的轉下來了。大概是一公分左右的短螺絲,因此除了底部外,其他處並看不太出被螺絲栓的痕跡。連選材上都如此的小心,到底為什麼會留下這樣的罪證?而且還是用手就能夠取下的程度……反正罪證確鑿了,這事多作猜想也沒什麼意義,理由什麼的就讓犯人自己說明吧。

  收起螺絲釘,我給雅婷發了封信……


         *         *         *


  放學後,我用了和往常差不多的手法,先和宥珊一同走向學校的大門,再繞個路回到學校之中。

  「你的臉色看起來好糟呀。」坐在社團教室內的雅婷一見到我,一開口就這麼說道。我想現在的臉色看起來肯定是非常糟的沒錯,老實說光是站著就覺得有點搖晃不穩了,更別提還繞了一段路。

  但是現在還不能倒下,倒下的話很多事情大概就會這麼不了了之了──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這種感覺。我不能輕易原諒引起大騷動的這個人,至少再她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之前不能。

  已經沒有太多氣力了,速戰速決。我從口袋裡拿出了螺絲釘,並強調了:「這個……」

  「哎呀~原來你已經聽說了嗎?昨天在班上發生了點事件。是宥珊和你說的嗎?應該不是吧?她不是個喜歡討論八卦的人呢。」

  我朝著雅婷前方的位置走了過去,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沒有多說什麼。

  「那麼你知道的…到什麼程度了呢?」雅婷看來在裝傻,看到這螺絲釘,她不可能不知情。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我這麼問。

  「什麼事呢?」她依然沒有承認。

  「惡作劇。」

  「那是什麼呢~?」

  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想裝傻到底嗎?不打算繼續迂迴,我決定直接把話講開……「別裝傻了…昨天第七節地理課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大事吧?疑似考試作弊的空白小抄事件。那個犯人…就是妳吧…為什麼要這麼做?」

  「真是直接呀~我還以為社長是個婉轉一點的人呢。不過你要怎麼證明是我做的呢?」她攤了攤手,十分不以為意的說道。

  說真的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這麼直接呀……可惡,現在的狀態真的是太糟了,不然我願意長篇大論、娓娓道來,最後再用元氣滿分的架式指著妳喊道:「妳就是犯人!」不過這些現在都做不到吧。

  我瞪了雅婷一眼,然後趴到了桌上,讓自己呈現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說道:「抱歉,請讓我以這樣的姿勢推理吧……」

  「嗯…嗯……身體很不舒服吧?如果撐不住的話可別勉強呀……」她用著有些柔和的聲音說著,讓這番話聽起來像確實是在關心而不是在挑釁。不過就算這個時候把身段放軟也是沒有用的,對於偵探而言一事規一事,並不會因為背後有著優良的理由,就能夠胡亂的殺人。好吧…雖然這個事件裡並沒有死人。

  我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並說道:「不用擔心。」接著又趴了回去,我知道用這姿勢來推理看起來非常蠢,不過經過這半天的實驗,我知道只有這姿勢才能讓腦袋完全的運轉。

  「會說妳就是犯人自然是因為有確鑿的證據。那個證據是妳犯案的痕跡,同時也是能夠說明妳犯案手法的痕跡。」

  「是嗎?那麼是怎樣的手法呢?」

  我又抬頭盯了她一眼,很顯然的明知故問。雖然我想早點結束這件事,不過我也不認為這傢伙聽到這些話就會突然承認了就是……

  「並不是什麼複雜的手法,單純的利用螺絲釘架起的支架,套上橡皮筋,並且將紙條射出而已吧?這就是基本……我原本以為很單純只是這樣的……」

  「喔?」她假裝有些驚訝的發出了驚嘆聲。

  我繼續說了下去。「套上橡皮筋…拿出紙條…射出紙條…回收橡皮筋,這一連串動作可是會花上一點時間呢……雖然紙條碰到牆壁發出了聲響可以稍稍拉開一點注意力,不過在考試中長時間『蹲著』的話不是非常可疑的嗎?但是…不蹲下使用這個機關的話,又沒辦法準確發射紙條。」
 
  「是呢~」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又看了她一眼,「雖然並不是長時間,但是妳還是『蹲下』了……」

  「那是因為…」

  我打斷了她的解釋,搶先一步的說道:「因為要撿『東西』對吧?不管是什麼東西都無所謂,考試中偶而有人掉了東西並做出撿取動作並不可疑。反過來甚至還能製作不可能犯案的證明……蹲下來的話是不可能瞄準桌面以上的,類似這樣的藉口。而且…妳的位置是在第四排的最後一位,如果要射到第六排的位置上還得先越過第五排的同學…太不可思議了。」

  「是吧,所以說你的假設根本是不可能的吧。」我感覺得到這個機關確實是雅婷的自信之作,不論是事件的當天或著是現在。

  「但其實也不是這麼困難的……是更一體成形的設計。橡皮筋與紙條並不是後來才裝上去的,而是事先就套上去的……」

  雅婷「呵呵」的笑了兩聲,「你在開玩笑嗎?要怎麼事前裝上去呢?紙條直接扣在橡皮筋上的話會掉下來的吧?而且這樣做難道不會被誰看到嗎?」

  「不…其實卡上去比想像中的容易,只要兩根螺絲釘之間有一點距離……再加上膠帶的話…不僅能卡上去,還能讓紙條與橡皮筋完全貼合在桌底下。
 
  至於被發現這點……因為視線水平的關係,一般狀態下是很難注意到的。畢竟喜歡將視線放在桌底下的同學並不多見,就算是看桌底下也很難將注意力集中在平時根本不會有任何驚奇的桌底呢。何況雅婷的桌子底下本來就有一根前人留下的螺絲釘吧?」而且以雅婷在班上的人際關係來說,會注意她舉動的人極為少數,這也是一個讓她有自信不被發現的原因吧。

  「嗯……不過將紙條黏住的話,發射時會很麻煩吧?」雅婷沒有正面回應螺絲釘的事,反倒這麼提到。

  「是麻煩了些。雖然我也想過黏住橡皮筋而不黏住紙條的情況……顯然不行呢。如果不黏住紙條的話,硬卡上去的紙條會呈現倒L形……這樣…有一面會有暴露的危險。所以我想…妳是用了紙膠帶吧?

  紙膠帶的話黏性就沒有那麼強了,要取下來並不是難事,但這一連串的精密設計中,妳卻疏忽了一件事……紙膠帶這種東西雖然和一般膠帶不同,容易撕黏,但是紙膠帶黏著過的地方,沒有清理,可是會有一種特殊黏濁感的……多虧了這個痕跡我才有辦法看穿妳的技倆。」

  「不…不對吧?你原本說『套上橡皮筋、拿出紙條、射出紙條、回收橡皮筋』這個流程太麻煩才進行簡化的。但是要撕下膠帶後才能發射的裝置並沒有比較迅速啊?」

  「一點也不。」我稍稍抬起頭,做了一個拉弓發射的動作,「如果是紙膠帶的話,發射和撕下膠帶是可以同時進行的呢。只要在發射的時候,用食指進行原本的發射動作,再以中指按壓住紙膠帶就行了。不但不需要撕,同時還回收了膠帶。

  不過這部份出了點小小意外吧?紙膠帶的黏性雖然不強,放置一天的話還是會有些許黏性的。因此在射出紙條時,留下了一點不自然的痕跡,淺淺的撕痕……一般都會誤以為是在裁切紙張時失誤所造成的那道撕痕。不影響射擊的力道…但這撕痕不但道出了妳的犯案手法,也道出了妳是事前進行設置的這件事……我想是在事件的前一天放學時進行設置的吧?連同新裝上的螺絲釘一起。」

  說到這我停頓了一下,對她施加點壓力──瞪了她一眼,要她認罪。「這下…還有任何疑問嗎?」

  「有喔~你還沒解釋位置和距離的問題呢。你剛剛可是自己說了『太不可思議』的呢。」想不到她仍是輕描淡寫的說著,完全不為所動。

  我趴了下來,搔搔頭,小聲的咕噥著:「好像是呢。」然後再重新抬起頭來,「不過…其實那是不重要的……」

  「不重要?」
 
  「嗯…射到哪裡其實不重要,就算是撞到了第六排的桌子或是第五排同學的臉上都沒關係,只要不是撞到自己的桌沿宣告失敗、能發出聲響、能被人注意到就夠了。說起來射到了第六排的牆上,或許還該說是不幸呢……如果是射到臉上被哀嚎聲給蓋過去的話,或許就沒辦法那麼簡單的鎖定範圍進行偵查了呢。」

  「是嗎?我倒不這麼認為呢……」

  「那麼…妳認罪了嗎?」我狠狠的瞪著她,嚴肅的說道。

  「決定性的證據只有釘子的話,是否有點不足呢?說不定是有人想栽贓我,事後在我的位置上裝上去的呢?你有好好搜查過其它的坐位嗎了嗎?」都到這個地步了,沒想到她還想繼續的抵賴。雖然如她所言,我並沒有好好搜查過其它的位置,但是……

  「並不需要……證據這種東西要多少有多少。首先是螺絲釘!沒錯,雖然螺絲釘可以在事後加裝到別人的位置上,但是這顆生鏽的螺絲釘不一樣。只要一窺螺絲釘所鑽出的洞就能明白了,臨時安裝上去和擺放許久沾染上的鐵鏽是不一樣的!其次…我還有證人!」

  「證人?!」這次她倒是真正的嚇了一跳。

  「沒錯!而且正是妳的知心好友──吳宥珊。」

  「你是想挑撥我們的友誼嗎?沒想到你是個這麼壞心眼的傢伙……」雅婷用了極其鄙視的眼神看著我。「是誰提出要證據的呀!」雖然很想這大聲提出抗議,不過實在沒那個力氣,只能在心理吼吼後作罷。

  「在我詢問了在『啪咑』聲前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時,她做了這樣的供詞……『好像沒有注意到~不過說到東西掉落,在考試時,雅婷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掉了呢?』有聽出什麼端倪嗎?」

  「挑撥離間?」已經不是死不承認了,她橫下心改走汙衊我的路線。

  沒有理會她的說詞,我繼續解釋了下去。「比起撿東西的動作,應該會更先注意到東西掉落的聲音才是。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妳是在進行了紙條發射的動作以後,才將物品輕輕丟到地上。宥珊聽見「啪咑」聲響而朝著那個位置看了一眼時,眼角餘光剛好看見了妳正在地上撿東西。

  這麼做確實比直接將東西丟到地面還要安全,如果事先將物品丟落,掉落聲搞不好會引起其他人的關注,反倒會讓能夠『動作』的時間變少了。單純做做樣子反而比較好,而且看到的人是宥珊的話肯定不會懷疑的,還能當成不可能犯案的證明。不過妳應該沒有想過這件事會變成一把雙面刃……」

  「雙面刃?」

  「關於釘子,妳剛剛的說法是『說不定是有人想栽贓妳,事後裝上去的。』但是從妳的這個舉動就足以證明這假設不成立!……是的,如果是普通的撿東西還另當別論,但是這個舉動在宥珊的供詞下便會展露出很明顯的犯罪企圖!妳並不是真的在撿東西!」

  她先是張大了嘴,驚呼了一聲,然後拍了拍手說道:「真不愧是社長。」

  「呼呼…這下…妳認罪了嗎……」激動了一番後,總覺得身體的熱度越來越高了,只好繼續趴回了桌上。


  她笑了一笑,不以為意的問道:「理由呢?我有什麼必需這麼做的理由?」

  「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啊……理由這種東西,應該是犯人被逮捕時,自己的自白吧?」

  「是嗎?其實在看偵探小說的時候一直覺得很奇怪呢~為什麼犯人會這麼輕易的自白呢?為什麼他們的動機總是那麼的動人呢?只是因為罪證確鑿,無法脫罪了…乾脆博取同情換取減刑才編出了理由也說不定吧?這樣一來…肯定是不真實的吧?」

  「偵探可不是法官呀…動機什麼的對我來說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如果妳對於我的說詞沒有異議,也沒有打算說出實情的話,我會向憶芬老師說明實況並交由她來決定該如何處置。」我有些不耐煩的表明了我的主張。

  雅婷一點也不緊張,反而興奮的喊了一聲「好~」然後俏皮的將拳頭舉在嘴巴前,像是對麥克風說道:「那麼嫌犯葉雅婷,現在要開始博取同情!」

  「你覺得嫌犯是因為好玩,所以才做出這種事的嗎?」她一面問著一面將不存在的麥克風遞到了我的面前。

  「大概吧…不就是惡作劇嗎?」

  「那麼你覺得嫌犯為什麼要刻意留下一根容易鬆下的舊釘子呢~」

  「我怎麼知道呀…妳不是要開始自白了嗎……」我沒好氣的應著。

  「嘟嘟~」她做了一個錯誤的效果音,接著收起了愉悅的口氣,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低沉的說道:「真是遺憾…我以為社長會了解的呢……或許是因為…身體狀況太糟了吧……」
  
  有什麼訊息嗎?我錯過了什麼她所留下的訊息嗎?因為一心只想把這件事結束而沒注意到的訊息嗎?

  沒有等我回應,她繼續說了下去。「有點低估社長,又有點高估社長了呢……不過…好奇怪呢…為什麼社長在提到這件事的時候會這麼生氣呢?就好像社長也被老師懲罰了。不…應該說…就好像社長那天也在現場一樣。」

  這番話讓我著實的嚇了一跳,好在我現在是趴在桌面上的,否則看到我驚訝的表情,雅婷肯定會糾纏下去的吧?該死…為什麼在這時刻,偏偏扯到關於靈魂交換的事呀~得先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才可以……

  「我聽說了…因為這件事的緣故,差點害班上受到零分處分了吧……」我想光是這件事應該就足以解釋生氣的理由了才是。

  「嗯…是呢……好在有星瑩同學出面說情呢~說起來星瑩同學那天的舉動好像也有一點點奇怪呢……」她歪著腦袋,好像硬是想將這些異常拼湊起來一樣……雖然那真的拼湊的起來。

  「不管是誰…聽到被連帶處分,都會覺得莫名的生氣吧……」星瑩說過如果是她的話也會想這麼做,我以此為那件事找了個藉口。

  「那麼社長是怎麼想呢?社長班上的地理老師也是憶芬老師吧?妳覺得憶芬老師原本是想怎麼處理的呢?」

  「畢竟是非常情況…沒遇過也很難說的準呢。」沒辦法好好思考的話,不如簡單的帶過,我這麼盤算著。

  雖然臉上並不存在著眼鏡,她做了個推眼鏡的習慣動作,充滿自信的說道:「不會零分的。我對憶芬老師的了解可是比你們高很多呢……假如星瑩同學沒有出面制止的話,憶芬老師最後肯定會這麼說的『如果不敢在全班面前說出實情,或是不想全班零分的話,請在下課後偷偷找我述說實情或著自首,依情況我會再重新定奪處分。』我這麼說你會相信嗎?」

  「不是憶芬老師親口說出來的…有一點無法相信吧…」雖然表面上這麼說……在那天,那個時候,我確實感受到憶芬老師的異常性,確實有點像是在演戲。也許薑真的還是老的辣,過於逼真的演技讓我也栽在她手上了也說不定?

  但這終究只是個假設,已經無從考證,自然不能這麼簡單讓步,「如果不像妳說的,而是真的進行全班處分的話,妳會怎麼做?」我試探性的問了一下。

  「我會去自首,因為我一點也不在乎會受到怎樣的處分。這答案,你覺得是實話嗎?」

  我盯著她的臉,聽著她說出這句話,沒有任何動搖。但是被她這麼一問,我反而無法確認這句話的真實性……難道是謊話嗎?這傢伙能夠熟練的說著謊嗎?或者是這句話的真偽並無所謂,因為她確信著減分會如同她所說的那般進行處理嗎?不…這並不重要……或許和她說的一樣,只是博取原諒的戲碼吧。

  「那麼…請妳自首吧。」我努力的撐起了身子,選擇性的擷取了她所說的話語。

  她低下頭,感到有些失望的說:「真是無情呀…我以為…社長會覺得有趣的……」

  「為什麼?」

  「社長不是很喜歡的嗎?謎題什麼的……」


  謎題…什麼的嗎?當時的心情…站起來時的心情…除了憤怒以外還有一些什麼嗎?確實…有的……

  「項明同學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喔~」不知為何,耳邊又響起了可瑄對我說過的話。開心…嗎?也許在靈異電話事件裡是感覺挺開心的,畢竟那只是一件無傷大雅的生活插曲……但是關於空白小抄事件呢?我也感到開心嗎……我想要否定。遺憾的……這是無法否定的事實。

  明明知道當面揭發她人的話一定會招來怨恨,明明知道從一開始就置之不理的話問題也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明明決定不再明目張膽的做這種事情,靜靜的…悄悄的…一個人直到高中生活結束為止的……那麼為何不惜拖著這虛弱的身體也硬要前往學校,前往著真相的所在……

  不單純是正義感……細看推理小說裡的每個偵探,或多或少,都有著期望發生點『什麼』的性格。嗜血的、戲劇化的、詭譎的事件……當然這種事對於一般高中生而言是不可能遇見的呢。退而求其次,至少得是異常的、特別的、經過巧妙設計的事件。

  在這裡設下陷阱、在這邊裝上機關、在這兒利用言語蠱惑人心。所謂的抽絲剝繭,所說的明察秋毫,不正是指用著和對方相同的角度、相同的行為,思考著每一個可能的步伐嗎?

  動手與不動手。偵探與犯人之間,或許只有如此的一線之隔吧?


  如果我說……靈異電話事件是有趣的,僅因它是件意外並且沒有嚴重干擾到其他人,是說不通的吧?……假如我沒有阻止憶芬老的話、假如事情真的如雅婷所言發展的話,就結果論來說,這不也是件沒有嚴重干擾到其他人的事嗎?

  等等…?不會吧…?

  我拿起被我擱置在桌上的螺絲釘,那顆容易鬆下的舊螺絲釘。「難道說……」我看了雅婷一眼,而她只是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無聲的催促著我快點說下去。

  「是為了我才這麼做的…?」我並不是很有把握,甚至覺得這有點超乎現實。即便我多少渴望著日常中產生什麼有趣的謎題,但是有什麼理由她必須要這麼做…並不是沒有被發現的風險……如果真的被追究責任,說不定會被記過處分,完全沒有理由做這種事呀。

  「如果我說『是』的話,你覺得是實話還是謊話呢?」

  到底是因為身體不適的緣故讓我失去了該有的判斷力,還是她真的讓人如此難以捉摸……實話還是謊話,我無法判斷……

  「不過社長似乎並不喜歡呢…這個謎題……就謎題的部份來說,也許是因為我太低估社長,留下太多線索,所以變得不有趣了吧?」她也站了起來,晃著頭,一派輕鬆的這麼說著。

  「雖然這得歸咎到社長不知從哪兒聽到了這件事,並且得到了過多的情報。不然提示的程度應該是剛剛好才是……我可是絞盡腦汁才想到這個謎題的呢!害我只好即興演出,多追加了幾題…真是掃興。不過更掃興的…應該是那個身體吧?」她指著我,也就是她原先的身體這麼說著。原來剛剛的死纏爛打是因為覺得不夠有趣嗎?

  她繼續說道:「該說是…還好你來了嗎?如果你請了假的話……這一切就真的變成毫無意義了呢……」雅婷的語氣平靜、溫和,卻又透露出一點無奈。我無法理解,為何她會流露出這麼奇妙的情感。但是我能感受到這些話,並不是謊話。

  「為什麼…要設計這個事件?是為了挑戰我嗎?」我這麼問。難道她的夢想是扮演偵探小說中專門挑戰偵探,「怪盜」的那種角色嗎?

  「並不是的……是『致敬』與『感謝』喔。」

  「致敬…與感謝?」她越說我腦袋越糊塗了…好昏…好熱……

  「還記得上週的社團活動嗎?」

  「海龜湯?」雖然腦袋已經有點沉了,不過我對那活動還滿有印象的,並沒有花太大力氣就從腦海中挖了出來。

  「社長為了我特地出了一道謎題……很開心喔……真的。還有說著響往社團活動的那番話,也是真的。……想要回敬。這樣的心情,好強烈、好強烈。如果能夠設計個有趣的事件來回敬社長的話,這輩子肯定忘不了的吧?所以我就決定了,這次一定要創造出一個充滿記憶性的社團活動。這樣一來,就不枉費高中的時光了吧!」

  「雖然是充滿記憶性…但是過頭了點吧……」我搖了搖頭,無法完全同意。

  她沒有理會我,繼續了她的自白:「原本是打算親口告訴你的…事件的經過,我想你肯定會有興趣的。然後我們會偷偷潛入放學後的教室進行調查,就像是偵探與助手一樣。最後在偵探抽絲剝繭下發現了犯人,那個人,原來就是自己的助手。呵呵…雖然好像有些老梗,不過還是很讓人感到熱血沸騰吧?致於之後偵探想怎麼處置犯人,已經不重要了……作弊這種事…最多也就是記記過而已,比起珍貴的回憶,這點代價太便宜了。」

  這麼說著的雅婷,不知為何的透露出哀傷,滿滿的、強烈的哀傷,就像是如此的生活,有如夢想、遙不可及一般。對於普通的普通少女而言「記過」可算不上普通的代價吧?今天的雅婷,一直有種違和感,一種不普通的違和感……

  她緩緩走到我的身旁並將雙手放在我的肩膀,輕輕的將我壓回到椅子上。彷彿無聲的說著「接下來要說的話,好長,好長。請你靜靜的聽我訴說好嗎?」

  我沒有反抗,靜靜的坐了下來,就像是默許了一樣。

  這下她才安心了下來,以柔和的語氣繼續說道:「於是我開始計畫,以我對老師的了解開始計畫。什麼事可以在班上引起騷動、什麼事可以在騷動後全身而退,不單是我而是全班的…全身而退。

  我第一個想到的人選……就是憶芬老師。關於她對作弊事件的處理方式,我見過一次。就算沒有十成,八成、九成…我想是沒問題的──事情能按我所希望的形式進行。

  選擇憶芬老師還有另外兩個原因,一個是她喜歡考試,幾乎每週都會考試。而且意外的在上週並沒有考試,因此這週肯定會進行考試。安定…畢竟這樣的機關如果長時間的裝置著,絕對有暴露的風險。再來是習慣……憶芬老師在監考時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她會巡視考場,肯定會。如果不是有著這種習慣,我所設下的機關是沒有用武之地的。畢竟從講臺上看,那樣的動作很明顯不是嗎?

  這簡直是上天賜給我的…最完美的場合、最完美的犯罪、最完美的全身而退……充滿著記憶性,又不會真的影響到任何人,不是嗎?」


  如果在班上曾經上演過作弊的戲碼,那麼班上的人肯定也會覺得「憶芬老師又再嚇嚇我們了吧?」然而從那天班上的反彈聲浪來看並不是這麼一回事。但是雅婷的眼神,真的沒有任何動搖……這個反應只有兩種可能──不是「真的沒說謊」就是「太習慣說謊」。到底是哪一個可能,此刻的我無從判斷……

  由於有所盲點的緣故,這套說詞理論上應該沒有任何可信之處,近乎謊言……但是不知為何,這番話,讓我想要相信,想要相信著這些話裡的每一分,都是真的……

  不行…這樣可不符合偵查的原則,絕對不能被牽著鼻子走,「一定是頭殼燒壞了……」我搖了搖頭,小聲的說著。

  「是嗎?」她搭著我的肩,咚的一聲將額頭靠了上來。大概不是很用力,而是很沉的腦袋受很輕微碰撞,產生了錯誤的訊息。

  「啊啊啊啊啊~」不論這擊重或不重,著實的嚇到我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衝擊太有既視感,讓我想起昨天星瑩做的舉動,害我反射性的向後一仰。好在雅婷的反應夠快,立刻用手抓住了我的肩,才沒讓我發生一頭栽到地上的悲劇。

  「嚇到你了嗎?抱歉,抱歉…聽你這麼一說才想起,我竟然一直沒有注意身體的狀態。一時間有點急了,所以才……這燒的很嚴重呀!我竟然還自顧自的說著。應該早點注意到的,那明明是我的身體,明明我是最清楚的呀……」

  這燒很嚴重嗎?為什麼自己碰觸起來沒有太大的感覺呢,難道是整個身體太熱、太熱……已經失去知覺了嗎?怪不得一直覺得腦袋亂沉重一把的……

  「呵呵」我苦笑了一下,「也不能怪妳…是因為我硬要到學校來的…這方面也許我該道歉……」

  「確實…確實要怪你呀!都已經燒成這樣子了,還能夠這樣的推理,你是怪物嗎!」她大概真的有些嚇到了,歇斯底里的喊著。

  「抱歉……」又或許我真的有些太亂來了。不過多虧了這一撞,讓我清醒了片刻,終於把事情的真相完整拼湊起來了。


  「我送你回去吧!現在。」她扶著我的肩,並試圖將我扶起。

  「不…等等。」我握住了她的左手,制止了她的動作。「大概…還不要緊的……而且…妳的話還沒說完吧?關於自白的部份……請妳繼續說下去…」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她大聲的抗議著。

  「不…不就是因為這個時候,才是更有說服力,不是嗎?……關於『博取同情』這件事。」我勉強撐起笑容說道。「妳原先應該是打算用『身體的狀態』當作藉口的吧?」

  一瞬間,她的表情,先是有些驚恐,後是有些厭惡。然後開口說道:「也許那麼做更好,但那不符合我的原則……」

  「果然……妳才不是什麼普通的普通少女吧……」

  她滿臉疑惑的複誦了一次。「普通的普通少女?」

  「明明也有著不錯的邏輯能力,卻假裝成普通的社員。明明是留級生,卻假裝成普通的在級生。明明身體狀況不佳,卻假裝成普通的狀態。明明就不普通,卻假裝成普通人的樣子……」

  「你想說,我是個虛偽的傢伙嗎?」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有些生氣的說道。

  「不…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倒不如說…妳是個很堅強的傢伙呢……」

  她皺著眉問:「你…調查過我了嗎?」

  我搖了搖頭,「說來是我太看輕妳了……」上一次和雅婷的互換,太過於順利,太過於普通,讓我完全輕忽了眼前的這名少女。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的?關於『留級』的事……」

  「簡單的…邏輯吧?」我輕輕的敲了敲腦袋,祈求著它再多撐一會,「不過這必須建立在妳的說詞為真的狀況下……也就是說建立在妳確實見過憶芬老師對於作弊一事的處置方式之下。那麼…為什麼同班同學會不知道而妳會知道呢?是因為妳從其他班同學身上打聽來的?不是……肯定不是。以妳和其他人相處的狀態看來絕對不是如此……

  那是什麼呢……說來在妳身上好像有著一些異常。好像是……身體不太好呀。從第一次和妳互換的時候就覺得好像有哪裡有些怪怪的了……沒錯,並不是妳自身,而是身旁關心妳的家人和朋友,明明沒有病痛,卻有著異常的關心呢…也就是說這身體不好的狀態其實常常發生吧?……那麼我就想,會不會是因為身體不適導致上課堂數不足因而被迫『留級』了呢?」

  我看了雅婷一眼,做了最後的確認。「沒錯…只要這樣就說的通了。妳之所以有絕對的自信,確實是因為妳看過,這並不是在說謊。」

  雅婷一面笑著一面說道:「真是服了你……難道直接相信我所說的話有這麼困難嗎?」

  「抱歉…真的做不到……不管對誰都是。」

  「因為是偵探…」她歪著頭打量了我一下,「…社長嗎?」

  「大概…沒有關係。」我苦笑了一下。


  「可是社長……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個『留級』才是『謊言』呢?社長你是這麼想著的吧──如果她承認了『留級』這件事的話,那麼『確定憶芬老師的做法』就是真的。但難道沒有反過來的情況嗎?或者是雖然前者是真的,但後者是假的這種情況?」

  被這樣吐槽,簡直就像是律師在辯護台上幫被告辯護,結果被告卻自己跳出來說我有罪,並開始供出對自己不利的罪證一樣尷尬。

  「我可是在幫妳說話耶……」讓我不禁這麼吐槽回去。

  「也許你證實了『我是個留級生』這一點,但是有些東西,在這個當下,似乎是無法證明的呢……尤其是…關於他人的心裡真正在想些什麼這件事。」

  確實沒有辦法否認,我淺淺的笑著應道:「是呢。」

  「確實…我想過……也許可以用身體狀況不好當作掩護。但最後我還是放棄了這麼做……我不喜歡這樣。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是個身體健朗的普通學生。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夠常常來到學校……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不會因為上的課堂數不夠而被留級。」

  「妳果然…非常的堅強呢……」

  「堅強嗎…?謝謝。也謝謝你的補充。但是希望你能繼續的覺得我是個普通女孩子就好了……請不要給予我任何的同情,我不喜歡這樣。」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的自白到這裡結束了。哪些是真實的哪些又是謊言,就交給社長你判斷了。處置的方式也是……我不會有所怨言的。不論理由為何,這件事確實是我做的,這是無法抹滅的事實。」

  停頓了一會,整理好情緒,她笑著問:「那麼你決定要怎麼處理呢?」
 
  「都說到這個份頭上了,我還能怎麼做呢?」

  雅婷輕輕的閉上眼,感覺已經做好接受任何處置的打算。

  「只能當作今天的事根本沒發生過了吧……」我這麼說。

  「是嗎?這就是你的決定嗎?」雅婷緩緩的睜開眼,看起來沒有一絲動搖,並沒有鬆了口氣或者是感到意外的情感。更讓我覺得剛剛的感覺並沒有錯誤……做了這個決定也沒有錯。

  「雖然我無法了解妳所說的哪些是實話哪些是謊話。但就結果來說,這件事確實沒有任何人受到傷害。而妳的動機,或許摻雜了一點私心,但……那又何妨呢?其實…我也玩得挺開心的呀。」

  閉上眼,我在腦中重新整理了一下這次所發生的事件。「這謎題……很有趣喔。」我笑著說。

  「是嗎……」她伸起食指騷了騷臉頰,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那個……」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出來了。「謝謝……」

  「不…不…不對吧?我應該沒有做出什麼值得你道謝的事。」她的這聲謝謝還真是把我給搞混亂了,害得我也不知怎的有點害羞了起來。

  「有的喔~為了相信我的說詞……你不是主動思考了『憶芬老師的處置方式為真』的證明方式了嗎?所以……」她眨了下眼,淺淺的一笑,「所以…謝謝……謝謝你相信我。」

  我搭著雅婷的肩,借用點支撐力,勉強的站了起來。

  「社長…社長?」

  「謝謝…」已經不清楚自己為何要道謝了,是因為感謝她將我撐了起來,還是感謝她為我設計了一道謎題。「以及……對不起。」其實我並不想戳破妳平凡的偽裝,也不想揭開妳留級的事實。對於當事人而言,這些指控,或許也是有些沉重且不願意承認的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如果在這不搞清楚的話,總覺得自己沒有勇氣再弄清楚了……這些關於妳的事。

  我不清楚這些事和靈魂交換事件有沒有直接的關聯,但是礙於事件的緣故,我不能放過任何的一點情報。當然我並不想挖掘她人埋藏起來的過去,因此我所著手的,往往只是現在的情報而已。然而這次卻打破規則了……我覺得我必須道歉。

  「社長?社長!」

  還有…對不起,沒有好好善待妳的身體。一直以來我堅守著扮演好另一個人的鐵則……但是卻讓妳發生了這種事。

  「社長!!!」

  碰──



  在那之後,我失去了意識……再次回過神來已經是六月十六日的早晨,也就是回到了本來身體之後的事了。

  我下意識的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額頭,沒有發燒。這是當然的……「那傢伙還好嗎……」

  此刻的心情,好複雜、好複雜。先是感到一點的愧疚……如果我不要勉強前往學校乖乖待在家裡休養的話是不是比較好呢,這樣的話身體的狀況就不會變得更糟了吧……「還好你來了……」不過雅婷卻這麼說了呢。

  然後有一點的空虛……繞了一大圈,好像解決了很多的事情,但是表面上事情卻完全沒有進展的呢。星瑩會繼續追究嗎?昨天發生的事不論如何都不能說的吧?

  最後卻又有點開心……能夠站在犯人的對面,正面與其對峙,我果然還是喜歡這樣的感覺。但是絕對不能做的太超過的…關於這個分寸的拿捏,一定不能忘記──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而且多虧了這兩件事……讓我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並沒有錯。只要妥善的使用不同的身分,就能夠很輕易的從不同的角度切入事件的核心,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會影響到什麼人。所以…沒問題的……對吧?

  不論是靈魂交換事件,還是其它的什麼,儘管放馬過來吧!

  哈哈…其它什麼的……真的可以嗎?

  我將手伸向了雪白的天花板,就這麼望著它。明明就沒有保護好雅婷的身體,這個時候卻還能感覺到開心,這樣的情感是正確的嗎?「是不是該去探望她一下呢?」我想起第一次和雅婷互換的時候,宥珊說過的話……雅婷似乎並不喜歡別人去探望她。也許是因為,她深深的希望大家能將她當成普通人一樣吧。

  握起拳,我做出了決定。記住這時的心情,與其在這裡懊悔,不如設法早一步將靈魂交換事件給解決掉!難得回到自己身體裡的假日,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能做嗎?

  「喔!」舉起手,我吆喝了一聲。──那麼,開始偵察吧!

  目標是,總是避而不見,看似消失的那名少女──陸月雨。


創作回應

niat
別告訴我【詹星瑩】是男人[e17],這打擊太大[e17],我接受不到[e26]。[e28]
2012-12-21 01:54:47
Dida (二迴林)
每個詹星瑩的回合裡,項明都不斷強調著呀XDD
2012-12-21 12:22:19
niat
啊啊啊啊!!!~~~~~(崩潰[e28]
2012-12-21 15:07:41
Dida (二迴林)
[e35]
2012-12-21 16:55:11
兔鍋
咕嘿嘿~某兔是買似嵐股的![e38]
2012-12-27 09:30:57
Dida (二迴林)
喔哈哈~似嵐的支持者也出來了~戰況越來越激烈了[e38]
2012-12-27 12:09:34
林上
\完結灑花/
等等,第二季怎麼沒有再走主線啊!
算了主線什麼的不重要,反正慢慢推就好不會跑掉的,支線任務錯過時間就沒辦法回頭啦。
2017-07-30 14:39:43
Dida (二迴林)
其實有在跑主線喔(?)
2017-07-30 14:44:54
林上
真的有跑主線嗎?我不信,拿出證據來(X
2017-07-30 14:48:29
Dida (二迴林)
XDDD
2017-07-30 18: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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