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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論《進巨》結局爭議】五、從本作看「自由」 (三) 米卡莎對「自由」的體悟

小孔 | 2023-03-19 17:18:32 | 巴幣 4 | 人氣 140


    文長、燒腦,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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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祖·尤米爾對於米卡莎的執著,或許看似來得沒頭沒尾 ─ 畢竟,綜觀主要角色三人組 (即EMA;艾連E、米卡莎M、阿爾敏A) 當中,與「自由」的概念,乍看之下、感覺最遠的,非米卡莎莫屬。但若仔細梳理、兩人與「自由」之間的關係脈絡,卻也不是不存其理由根據。
    (阿爾敏的狀況,在唯心唯物那段、已稍作申論,且他在最後抉擇的劇情作用,遠不及艾連、米卡莎或始祖·尤米爾三人;故阿爾敏的角色、相對於「自由」概念的呈現,請恕筆者不再另闢篇幅申論。)

    前段已提出、建立下述假設:始祖·尤米爾其實並不明瞭、甚麼叫做「自由」,而她又很想探索其真意 ─ 僅憑艾連的一句認可,也許、確實寬慰了尤米爾長年的苦悶;但自此開始,她的未來、該如何去走,仍然呈一團迷霧。一枚銅板、既有兩面,只看其中一面、自然無法稱其完整;「自由」既屬一種中性中立的狀態,只了解「自由」的其中一種面向,當然也是不夠的。
    而且,這還只是乍看之下的情況 ─ 事實上,米卡莎真的是EMA中、距離「自由」概念最遠的人嗎?

    確實,打自遭遇喪失雙親之後,即便體內的阿卡曼力量、因此而覺醒 (漫畫第6話〈少女看見的世界〉;動畫第一季第6集/第6話〈少女目睹的世界〉),但米卡莎自此、就一直想要跟在艾連身邊,亦步亦趨、形影不離。不管艾連本人、表達過多少次不適,米卡莎仍然固執己見,想盡辦法、爭取任何能夠跟艾連在一起的機會。姑且先不論、卡露拉最後的遺言,對於得以再次品味家庭溫暖的米卡莎、產生了多大的心理影響 (漫畫第2話〈那一天〉;動畫第一季第1集/第1話〈給兩千年後的你〉)  ─ 米卡莎對於艾連的這份執著,無疑,是由她自身意志、所決定的事項!單就這個出發點而論,米卡莎就幾乎不曾遭受來自艾連的、甚麼「不自由」的限制待遇 (立場反過來的情景好像還比較多…)
    在試圖辨明「自由」真貌的前文裡,筆者已闡述:若根本不存在、限制束縛對象主體的條件,那根本也不會涉及、該主體究竟「自不自由」的討論 ─ 夏迪斯把城牆或巨人、看作是束縛其「自由」的阻礙,所以才會想要去戮力排除 (其實這些也只是表象/手段;他的「自由」,是贏得卡露拉的感情…);但不把城牆或巨人、看作是束縛其「自由」阻礙的卡露拉,不也與她兒子、過得怡然自得?唯有在當事人,把身邊既存的狀況條件、視為是「束縛」的時候,肯尼那句語驚四座之『所有人都是某些事物的奴隸』,才得以成立 (漫畫第69話、動畫第三季第10集/第47話〈友人〉) ─ 如果不曾把「束縛」、視作為「束縛」,那又有何「自不自由」可言?

    可能有看倌要反駁:像是公然值勤飲酒的漢尼斯等人,明顯符合《紅蓮の弓矢》歌詞所言,『家畜の安寧、虚偽の繁栄』之盲目守成、死於安樂的境況。這些人,看似、也沒有把城牆/巨人,視為是「束縛」;但是他們的行徑,難道不也是一種、「被奴役而不自知」的悲哀嗎?
    此處,可與禪師·青原惟信、所提出的參禪三重境界,進行類比 ─ 參禪之初,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禪有悟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及至徹悟,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漢尼斯、或大部分牆內人民,不把城牆與巨人當一回事的無知,等同初見禪理的程度:有城牆保護,巨人就進不來啦!阿爾敏對這項陳述、所進行的邏輯理性反駁 ─ 沒有證據,能夠證實城牆永遠不破 ─ 既懂得開始提出、與表象不符的質疑,是為參禪第二境界。而到最後,不管到底城牆破不破,該養的孩子、還是得養,該過的日子、還是得過;城牆和巨人,如果不曾對這層日常、造成立即性的影響,那為何又要去時時掛心不可?此為頓悟的最高境界。
    若再講得更詳細一點:人們服膺於城牆、規矩、道德等限括,困窘於巨人、強權、暴力等威脅,沉醉於酒精、聲色、神明等慰藉,寄託於家名、政權、孩子等夢想;凡此執念,皆為無法直視個人內我之初始希冀、或辨明這些外在條件/脅制/撫適/希望的真正本質,才會受其操弄。對自己本心、與這些外在事物,及其之間的關係,進行探討理解,並不保證能夠參透其中深意;但一旦能夠看穿各主體之稟性、通曉世界運作的原理,O肉X食 (「弱」肉「強」食) 之流、就不需額外的形容詞去註解。而所謂現實的「殘酷」、「自由」VS「奴役」,也只是給本貌另添追加描摹而已 (漫畫第6話〈少女看見的世界〉;動畫第一季第6集/第6話〈少女目睹的世界〉) ─ 人、既作為一生命體,就把自己的生命給好好過、好好活;無他、如是而已。
    六祖之偈:『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道德經》開篇:『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皆為闡釋此理。

    當然,若單憑文本資料,沒有任何證據、足以去證明:卡露拉對於城牆與巨人的看法,到底是迄及了澈悟的境界,或是還停留在、與漢尼斯等人一同的「無知」層級。但筆者在「自由」的唯心面探討,就已提出過此種論調:束縛一個人最多的,可能並不是外在條件,而是該人的內裡心態 ─ 艾爾文都幹到了團長的高位,他還是終生、被他父親的枉死所糾纏;漢吉最後、如流星一般地逝去,一方、是她對巨人的癡迷,一方、是她對自己領導失職的歉疚 (漫畫第132話〈自由之翼〉;動畫完結篇(前篇)/第88話);而最後一任的調查兵團團長,也必會用他的餘生、不斷品味,在希干希納區的屋頂上、兵長當時的抉擇,所帶來的後續效應 (漫畫第125話、動畫第四季第23集/第82話〈晚霞 〉);反觀艾連,又何嘗不是如此?
    造成他們、身處以自由為標榜的調查兵團,卻看似不得自由的諷刺,並不全然、是由「世界的殘酷」所造成的 ─ 有很大一部分,其實,是由他們自己的心境所造成的。『所有人都是某些事物的奴隸』,客觀看來、並不是一項錯誤的論述;但奴役吾等的,常常並不是具體的『某些事物』,而是吾等對「某些事物」的執念
    人類既為目前自然界、少數擁有「高等智慧」的生物;其所衍生之思考能力,更是讓人類、得以自稱「萬物之靈」的利器。但此利器,一如自由的中立中性,並不都在助益人類 ─ 更多時候,可能反而是在束縛人類。

    如果用此等角度,去檢視米卡莎的心態流變:
    不錯,她對於艾連的執著、形塑了專屬於她的個人牢籠;但長年以來,米卡莎自己、對於這份「束縛」,是否有所自覺?若當事人本人、都不曾感受到「不自由」,那吾等旁觀者、在舞台下起鬨鼓譟,是否顯得有點過於自作多情?

    不過,綜觀全篇《進巨》,米卡莎也並不是一直、缺乏對「不自由/被奴役」的自覺。當艾連難得現身、聲稱欲與阿爾敏和米卡莎「對談」(漫畫第112話〈無知〉;動畫第四季第14集/第73話〈殘暴〉),其對話所揭露、關於阿卡曼一族的「秘密」(基本可以確定、這段其實是艾連的謊言;詳細脈絡辨析,可參考筆者本文『陷入存在危機的米卡莎』一段),並不全然只是為了、把米卡莎從他最後的罪孽終局給推開而已 ─ 畢竟,相較起大部分人而言,米卡莎的執念、已經到了非一般的境界;如果還是對此「偏執」、毫無自覺,難保她本人、並不是沉溺於另一種『家畜の安寧』的狀態之中。米卡莎藉由透過對艾連的執念、所構築出來的心理舒適圈,無疑、是狹隘的 ─ 即便構築出此道舒適圈的力道,是達到生離死別程度的強烈;此等存活機制的無意識介入,自然也沒法怪罪米卡莎的執著 ─ 當太過滿足於、過於狹隘的眼界,就沒法保證米卡莎、不會陷入與其他牆內「愚昧」住民一般,無法應對、當舒適圈發生巨大變化時的衝擊;甚或因此,而造成米卡莎、再度走上尋思自絕念頭的可能?! (漫畫第7話〈小刀〉;動畫第一季第7集/第7話〈小小刀刃〉)
    艾連在那場會談之中、拋出那些極為傷人的話語,對於其態度與方法、筆者始終無法釋懷;但此一刺激,仍不可免地、給予了米卡莎重新反思的機會。畢竟,單就「家人VS戀人」的提問,明顯仍不足以對米卡莎的「偏執」、產生足夠深刻的動搖 (漫畫第123話〈島上的惡魔〉;動畫第四季第28集/第87話〈人類的黎明〉) ─ 當然,這也與艾連在當下、不曾繼續追問有關。對於一個人一生中、最為重視的事物,其理解、如果一直停留在參禪的第一階段,那不管是這個人如何看待此事物也好、或是此事物在這人未來人生所扮演的重要性也罷,一定會出問題的 ─ 既為「最重要」的事物,當然不能只拿半桶水的敷衍態度,去對其進行探索理解;即便參悟之中、必定夾雜痛苦與糾結,但這砥磨的經歷,卻是淬鍊其「最重要」地位、所不可或缺的過程。

    故,那怕艾連在那場會談上、對待米卡莎的態度,確實粗暴蠻虐;但若細究此次事件,帶給米卡莎本人的影響 ─ 那是米卡莎第一次,開始質疑自己所身處「舒適圈」的正當性!若是要等到身旁沒了氧氣,才想起自己是需要呼吸的事實,那就已經太遲了 ─ 對米卡莎來說,艾連在她心目中,到底佔據怎樣的地位?到底該如何去定義自己的感情?這其實都是米卡莎所必須去面對的人生課題。即便那一整套阿卡曼血脈的盲從假說、全然是艾連的漫天扯謊;但如果不講到這種地步,米卡莎會不會願意去正視、自己到底是如何看待艾連的真貌?這點,是非常值得存疑的。
    當艾連的傷人話語,把米卡莎逼迫至、參禪的第二境界 ─ 當被阿爾敏問及、是否想拯救艾連時,『我想救他…但我的這種想法,一定、就如艾連說的:是因為我是阿卡曼家的人…這並非是我個人的意志。』(漫畫第118話〈暗算〉;動畫第四季第17集/第76話〈定罪〉) 由此段獨白,就已足以呈現米卡莎心中的困惑糾結。而筆者必須提醒:由於米卡莎先前、對艾連執著的程度,早已偏差到極端的境地;故,即便筆者個人、對艾連之舉非常反感,如果不用此等程度的反向偏激、去強迫她思考,米卡莎是否能從「對艾連癡迷」的極端中、恢復到較為中庸的心理「常態」,那就剩下另外花大把時間精力、去慢慢讓她去反思體會的「缺乏效率」手段了 ─ 而即將迎來智巨任期終點的艾連,自然沒有時間、再去跟她慢慢磨慢慢耗。

    此處,又必須帶入米卡莎的頭痛,與艾米兩人、看似如IF線之「不如歸去」的相關申論:
    如果艾連13年的巨人任期,並未因他獲得始巨全權能力、而有所縮減;在有限時間裡,要讓米卡莎能夠真正「醒悟」,或許、真的沒法用溫和的手段。
    但,若由文本所呈現,米卡莎每次出現頭痛徵兆時,都是在她的人生價值 (希望親近之人能夠待在身旁;筆者是參考此文的分鏡整理)、受強烈威脅的時候;特別是在終戰最後一刻,所有在場「尤米爾子民」、都被變身成純巨,看似所有希望、都已遠去,即便身旁遍體鱗傷的兵長、還在勉力掙扎,米卡莎卻看似、遭受人生中最強烈的一次頭痛來襲 ─ 而伴隨著她的頭痛,讀者視角、馬上被一併帶入米卡莎的主觀意識,一起潛入了艾米兩人、遠走高飛的「IF結局」(漫畫第138話〈漫長的夢境〉;動畫尚待)
    筆者此處,之所以並不把這段兩人獨處的時光橋段、定調成「時光回溯」或是「平行時空」,是因為類似的二人獨處,阿爾敏也曾經歷過:在阿爾敏先是被艾連告知實情全貌、而後又被始巨抹除這段記憶;其於現實人世的物質身軀,還一直留在、與亞妮共處的船艦甲板上 (漫畫第139話〈朝著那座山丘上的樹〉;動畫完結篇(前篇)/第88話)。再者,又可由阿爾敏在米卡莎手刃艾連、被迫從超巨還原成人型之時,『…我想起來了!』的台詞、去推得同樣的「主觀意識雙重並行」結論。
    如果始巨+進巨的能力,不僅只是讓能力者本人、得以跨越時空;若又能進一步,讓能夠進入凍結時空的特定人選,也一起經歷「雙重並行」的主觀感受 ─ 若從這個角度去檢視,不僅是阿爾敏被艾連拉入該凍結時空、傾聽其原委的這段插曲,能夠被合理解釋;那麼看似像是「IF結局」的艾米雙遁,其實、也可以被解釋成:艾連除了扮黑臉、講謊話去動搖米卡莎以外 (漫畫第112話〈無知〉;動畫第四季第14集/第73話〈殘暴〉);他又扮白臉,讓米卡莎得以藉由「雙重並行」的體驗,一嘗兩人真的攜手歸去的後果與感受 (漫畫第138話〈漫長的夢境〉;動畫尚待)

    額外的文本證據,又可從另一角度挖掘:若真是「時光回溯」或「平行時空」,艾米的「IF線」、明明可以選擇更適當/美好的時機起點 ─ 例如卡露拉還未慘死之前 (漫畫第1話、動畫第一季第1集/第1話〈給兩千年後的你〉)、剛從戰士二人組手中奪回艾連後 (後來都差點要親了不是嗎?!漫畫第50話〈吶喊〉;動畫第二季第12集/第37話〈怒吼〉)、牆內舊王政剛被推翻之時 (漫畫第69話、動畫第三季第10集/第47話〈友人〉)、抑或是那溫馨無比的夕照鐵路上 (漫畫第108話〈正確的言論〉;動畫第四季第10集/第69話〈正論〉)…為何,要偏偏選在:艾連已經只剩四年可活,而從「國際討論會」上的輿情,反映了帕島在世界仇視下、被逼得無路可走的尷尬時機點呢?(漫畫第123話〈島上的惡魔〉;動畫第四季第28集/第87話〈人類的黎明〉)
    無巧不巧,這個尷尬的時機點,也正應對艾連進巨能力、已被完全開發之時 ─ 從他繼承其父的記憶完整程度來判斷,例如「已見過冰淇淋」插曲 ─ 雖說此時,始巨+進巨的完整條件、即艾連與吉克的接觸,尚未達成;但如果在些許時機,例如親吻希絲特莉亞女王手背之時 (漫畫第90話〈前往城牆的另一頭〉;動畫第三季第22集/第59話〈城牆的另一端〉) ,艾連強制發動始巨+進巨能力?
    尤有甚者:阿爾敏經歷「雙重並行」體驗,其時機點、是在艾連已經完全掌握始巨+進巨能力之後,故沒有感受到任何「副作用」─ 如果,米卡莎的頭痛痼疾,是因為艾連在始巨+進巨能力不完全的狀態下、強行對米卡莎進行「洗腦」,所形成的「後遺症」呢?畢竟,手刃艾連之後,米卡莎好像就不再受頭痛所苦了?

    筆者之所以會大膽推估,米卡莎被艾連「洗腦」的時機、早於阿爾敏被「洗腦」的節點,是根據米卡莎、阻止了阿爾敏意欲毆打艾連的意外之舉 (漫畫第112話〈無知〉;動畫第四季第14集/第73話〈殘暴〉) ─ 前文已提,筆者並不認為:艾連那套阿卡曼血脈、會對個人行為產生強制性扭曲的說法,有啥可信度可言 (再一次,可參考筆者本文『陷入存在危機的米卡莎』一段);而在時空論的篇章辯證當中,筆者亦已認定,《進巨》整體為一線性時間觀、基本不存「時光倒流」或「平行時空」的設定 ─ 其理由證據,就是類似此等理絡的描繪場景,全都只出現在、與艾連相關的主觀敘事劇情裡!(請回想起「雙重並行」的莫比烏斯環) 由上述線性時序看來,在艾連暴言米卡莎、痛打阿爾敏的當下,他還沒有跟吉克接觸過;換言之,此時艾連尚未完全掌握始巨+進巨能力。但米卡莎做出明顯的違心之舉,《進巨》從頭到尾、就只有這麼一回!如果不是因為受到艾連的「洗腦」影響,筆者沒法純從劇情合理度上、去解釋這段「加油添醋」。若米卡莎出手阻止阿爾敏、真的是受到始巨+進巨能力的唆使,此刻的艾連、又還未與吉克接觸,那就表示艾連此時對米卡莎的「洗腦」、是用不完全始巨+進巨能力的硬搞!若是如此,那因此產生、像是頭痛這般的副作用/後遺症,也不甚稀奇。
    筆者的此等假設,又可回頭應和米卡莎頭痛的時機點 ─ 當米卡莎的人生價值、是把「與身邊人親密共處」擺為優先;對從小一起長大的阿爾敏施暴,就絕對不是米卡莎會去主動做的事情!如果艾連要把米卡莎洗腦到:在那場會談之上,行為控制是不聽自己掌握、甚至違背當事人價值觀的程度;此後,每當在米卡莎遭遇自己價值觀、受到極大威脅之時,會不會就與艾連對其行為控制的此次「洗腦」、產生類似PTSD的連結?而所謂PTSD、是當事人重歷心靈創傷現場,艾連卻又可能不想讓米卡莎、太早想起他們兩人「不如歸去」的虛擬體驗;除了扭曲當事人意志、又得抹去當事人的回憶,此等對人腦的高度干涉,若又是以還不完全的始巨+進巨能力施行?!米卡莎遭此劫難後、只出現頭痛的症狀,以筆者看來、幾乎可說是大難後福了。

    此處米卡莎頭痛的可能性、另外牽涉到阿卡曼血脈設定的部分,其文本資料之欠缺、就如巨人大戰或巨人機制般,基本上屬各說各話、真假參半、太雜太亂;故,請恕筆者直接略過不談。

    回歸米卡莎的「自由」觀:
    當在經歷了「雙重並行」的美好體驗,面對「雙宿雙飛」的艾連、親口懇求『把我給忘了』,米卡莎仍然不願放棄、她對艾連的依戀時:即便可能依舊殘存、是否因阿卡曼血脈而影響己身動機的質疑,當米卡莎再度自主披上圍巾之時,就是她突破參禪第二階段的迷惘、真正頓悟之時 (漫畫第138話〈漫長的夢境〉;動畫尚待) ─ 不管是不是阿卡曼家的宿命,她對艾連的執著心意,當經歷過自我否定的考驗、既依然不存一絲動搖;那麼不管艾連是神是魔、是生是死,米卡莎就再也不會因為這些人世的虛浮表象、而再度經歷任何程度的心境崩潰。此時參透的她、對艾連的執著,已然超脫一切外在的干擾,達到真正的「自由」狀態;這份對自我抉擇的無疑心境,也才足以讓她做出、最後親手與艾連訣別的「無悔抉擇」。
    換言之:選擇被艾連的溫柔回憶所「束縛」,才是米卡莎心甘情願的專屬「自由」

    「執著於艾連」之束縛個人人生的最強鐐銬、既是由米卡莎自己所設下,其解鎖超脫、又是靠著她本人自己的頓悟 ─ 當束縛己身的限制、是由自己心魔而生,掙脫這份束縛、也是憑己之力;綜觀《進巨》角色,能夠做到「上鎖」與「開鎖」、都完全不受外在影響的,惟米卡莎一人而已!
    若前段,對於始祖·尤米爾心中、對「自由」概念的好奇,筆者的推敲、並未出現偏誤;那麼由米卡莎的心境轉折,所呈現出對「自由」─ 抑或「無悔抉擇」─ 的闡釋,於始祖·尤米爾而言,無疑是最能共情理解的範本 ─ 別忘了「大地惡魔」、賦予了尤米爾多麼無比強大的物理暴力;而在如此令眾人欣羨的神級加持下,她的心境、長久以來,卻仍把自己定位在被王家之人使役、對「自由」心生畏懼的心理囚籠之中。若要能夠使她的心態、產生足以顛覆扭轉的戲劇性改變,若不具備如米卡莎深愛艾連、卻仍願意親手結束其性命的衝擊戲劇性,想必、是不足以說服始祖·尤米爾的。

    至此,筆者必須申述一項關鍵辨析:所謂「無悔的抉擇」,不代表此間、就完全不含痛苦的感受。「無悔」者,只是表達了「不會希望再重來一次」的篤定 ─ 換言之,是接納了該抉擇,於之前所醞釀而生的前因脈絡、以及其所帶來的所有後續效應;並不代表該人,在接納的同時,回想起前因脈絡、或在面對後續效應時,心裏都一直是欣然暢快的。
    里維兵長在兩位摯友慘死後,決心追隨艾爾文、加入調查兵團,期間的過程,雖也不乏歡笑嬉鬧之片刻 ─ 想想希絲特莉亞以女王之尊、鼓起勇氣捶打兵長的那幕 (漫畫第69話、動畫第三季第10集/第47話〈友人〉) ─ 但筆者相信:沒有人會想要去經歷,里維兵長作此「無悔抉擇」後、所體驗過的諸多生離死別!里維是聰明人;他知道他身為阿卡曼一族的強勢,以及這份力量所能造成的影響 ─ 即便如此,他還是得要屢屢面對、自己毫無用武之地的窘迫,以及隨著犧牲漸增、漸漸無從逃避的倖存罪惡。如果能夠時光回溯,讓他再次回到,兩位同伴摯友的慘死現場、艾爾文冷言建諫的當下,里維可能還是會毅然選擇、加入調查兵團;但那絕不是僅憑結局的歡樂程度、去作出的抉擇 ─ 所謂的「無悔」,也絕對反映不了,里維在這一路上、必須含茹的多少心理掙扎。
    故,米卡莎手刃艾連,不是不存心痛;她在事後,也不是不會想要艾連常伴左右。但這些痛苦糾結,並不足以影響她的「無悔」─ 如果放任艾連繼續錯下去,那麼威脅米卡莎心中、那個天真溫柔小男孩形象的,就是艾連自身!如果對米卡莎個人來說,幫她披上圍巾的艾連,是讓她得以重生的無可取代;這份重要性,就連艾連自己、也無權去摧殘。如果一而再、再而三規勸艾連『回來吧』,艾連都不願聽從;那麼為了維護自己心裡、艾連的美好形象,米卡莎也不得不選擇拔刃、手起刀落…

    請看倌們注意:對於「自由」的追尋,必定含有自私的成分;如果把「追尋自由」視為生存本能的衍生,而生存本身、本來就是一件自私的事情。是故,責怪此處米卡莎自私,純屬拿牛刀殺雞的無謂。
    再者,即便米卡莎為了心中的艾連、去殺死現實的艾連,確實是非常自私的行為 ─ 但在此之前,米卡莎作過多少努力、對艾連發出多少次『回來吧』的勸諫?這個「自私」的黑鍋,不該由米卡莎一個人來揹;如果艾連沒有先自私「前進」到、毀天滅地的程度,米卡莎有必要痛下殺手嗎?

    另外能夠看出米卡莎對自己抉擇的「無悔」程度,在於她「口頭禪」的轉變:
    由於艾連一直在「前進」,米卡莎與阿爾敏兩人,也就不斷在後苦苦追趕;故米卡莎最常對艾連講的話,就是那句『帰ってきて/回來吧』。
    此處,必須岔題、提一下日語文化當中的一項特徵:當親密之人回家之時,留守方、會以「お歸り/歡迎回家」來迎接;而當親密之人離家之時,留守方、則以「行ってらっしゃい/請慢走」來送別。此種回歸迎接、出門道別的特化語詞,除了反映、日本人的多禮習俗之外,其實也很大程度體現了、親密之人間的關懷之情。
    當米卡莎殷殷切切、總是盼著艾連的回歸,她到底能不能得償所願、講出「お歸り/歡迎回來」,以艾連的執拗程度、估計是難以圓夢。但不論是在漫畫第一回〈給兩千年後的你〉、或是在動畫完結篇(前篇)/第88話的開頭,對著睡糊塗/夢見記憶閃回的艾連,米卡莎並不是講出「お歸り/歡迎回來」、而是『行ってらっしゃい/一路小心/你去吧』!由此日文慣用語的差異,可以看出,米卡莎本人的心態,從苦苦等待歸鄉人的鬱悶、轉為替遠行人獻上祝福的守候 ─ 換言之,開悟後的她、不再阻止艾連倔強的「前行」;但她、會一直守著他倆曾一起共度的歸所!雖然這牽扯到日本文化、表達情感的特殊隱晦之處;但如果這還不足以反映、米卡莎本人的「無悔」心境,說實在,筆者也不知道、 諫山創老師到底該怎麼去表達了…
    (此段劇情描繪,看似存在時光錯置的線性混亂,但因為是從艾連的主觀視角、去感知米卡莎的話語;故此處描繪,筆者傾向將之詮釋為:發生在「莫比烏斯環」之「雙重並行」、已獲得始巨+進巨完全能力的艾連主觀「環形閉鎖」之感受裡。)

    前文曾提及:一枚銅板、有兩個面。就算從米卡莎的自縛、走到自悟,對好奇「自由」真諦的始祖·尤米爾來說,是個非常值得參考學習的範本;但不可否認,推動米卡莎的參禪三境界者,仍然是那「不斷前進」的主角·艾連。如果米卡莎個人的經歷、給予始祖·尤米爾的指引,是偏向「自由」不為常人所知的貌向;那艾連本人、對「自由」的闡釋,又給了始祖·尤米爾、哪些方面的參考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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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08 編輯:修改閱覽分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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