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六日下午,風霆手下的洛協隊伍抵達後,在六日傍晚、入夜前,林烈、炎圭的人手也各抵達了一路。
近兩日的路程外,燿凌帶著小金,和風霆三人也在前來的途中。
燿凌:「在我們以及雷濤學長他們趕到之前,敵方的見習者很可能先到。」
風霆笑道:「還好我們的魔法學徒已經到了三分之二!」
炎圭再次確認:「燿凌,照你的預估,魔法學徒們可以堅守到我們見習者們抵達吧?」
燿凌:「可以,但是有件事。」
風霆只道自己明白燿凌在想什麼,安慰道:「傷亡可以接受,只是希望能盡量壓低。」
林烈白風霆一眼:「不能接受傷亡的,叫戰場嗎?燿凌,你要說什麼?」
燿凌:「為求號令統一、反應即時,蘇嶺那若有緊急情況,需要有在當場的人主持應變。」
林烈點頭:「嗯,說的是,在我們或者雷濤他們趕到前,該由誰先行應變?」
風霆笑道:「洛協吧!他最先到的。」
炎圭翻白眼:「風霆這傢伙,又在炫耀最早抵達的是他的人!」
林烈沉吟:「燿凌你覺得,洛協可以嗎?」
燿凌:「先整理大方向給他,讓他視情況做變化的話,還行。」
洛協嘛……不算最優,但是還不錯,……若除去戰力不論,只看應變指揮,說不定比旁邊這三位好些。
還好,旁邊三位不知道燿凌心裡的最後那句話……。
風霆笑得得意:「燿凌也說洛協可以!」
林烈:「既然燿凌覺得可以,那麼,炎圭不反對的話,就洛協吧。」
畢竟,在蘇嶺的魔法學徒們之中,沒有誰的實力是穩勝眾人、絕對能服眾的,那麼,由最早到的洛協擔任,確實是個爭議小的選擇。
炎圭點了頭。
風霆聯絡洛協。
發現“天降大任”,洛協又喜又憂,一邊暗自雀躍,一邊戰戰兢兢。他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急急捧著燿凌寫的、風霆轉交的對敵方針,開始苦讀。
風霆、林烈、炎圭接著向手下的魔法學徒們傳達,在燿凌或者我方的見習者們抵達前,若有緊急情況,則由洛協統一處理。
很快地,大夥都知道了這個訊息。
在熱血純真的年紀,學弟妹們對洛協感到崇拜,同學們則大多覺得羨慕,只有少數人開始有異樣眼光,或者其他考量。
“洛協……。”紫星瑪沉吟。
紫星瑪是有特殊想法的其中一人,但是基於身份,他的考量與其他人不同。
他若不經意地向自己的兩個保鑣問起洛協的愛好、習慣等。
在洛協面前,紫星瑪巧妙地多加了幾分心思,態度倒是拿捏地不卑不亢,絕對有優秀繼承人的翩翩風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月光下,眾人遵照命令備戰、排練、靜候,氣氛逐漸緊張。
對敵見習者,是這群魔法學徒們從未想過的事。
甚至他們之中,大部份的人在四月底申請來潼川戰場時,只是抱著累積經驗的打算。
沒想到,現在真的能有大的貢獻、進而影響整場戰爭的成敗?
普勤、古騏、牧茫捏著手裡的汗水,緊張、興奮、忐忑不安,並且……不知道第幾次暗想:“如果燿凌在這,多好?”
他們感到,只要燿凌在,事情就一定會成功!
一旁的連恩也正栗六。他之前出過兩次任務,雖然也沒有直接面對過見習者,但是在不遠處見過他們作戰,清楚他們的強大。他比普勤等人更知道現在這項任務的困難,再加上,這也是連恩頭一回參與決定成敗的大事,因此,在他強作鎮定的表情下,也藏著一顆……砰砰亂跳的心。
忽然,連恩發現護腕發熱,他低頭一看:是燿凌給自己發了私訊!
他趕緊打開細看。訊息中,是一些叮囑。
讀著訊息,連恩彷彿見到燿凌冷靜淡漠,又胸有成竹的表情。
連恩小聲喃喃:「是,……是,……。」
牧茫戳戳古騏,問:「連恩學長怎麼了?」
古騏困惑:「不知道耶。……呃,看起來,……倒像是正在挨燿凌的訓。」
普勤眼睛一亮:「是……想像燿凌就在面前嗎?哇!連恩學長好聰明!我也照做!」
他閉上眼睛,露出恭敬、虔誠的神情:「是……。」
古騏看看連恩和普勤,猶豫:「是不是真的有效啊?我也試試看?」
牧茫:「這個……。」
驀地“扣”地一響,普勤被連恩敲了下頭,喚回現實。
連恩訓斥:「大敵當前,普勤,你閉眼做什麼?」
普勤被敲頭後茫然中:「?」
古騏小聲幫著解釋:「連恩學長,普勤在學你。」
牧茫點頭,補充說明:「想像燿凌在面前。」
普勤回過神來,自我檢討:「我學得不夠好。……學長說得是,我該練習睜著眼想像。」
連恩覆額:「……。」
普勤虛心求教:「請學長教我,要怎麼睜著眼想……」
連恩忍無可忍,又敲了下普勤的頭,斥道:「你們想到哪去了?我不是在想像,我是在讀燿凌發來的訊息!」
普勤、古騏、牧茫驚喜:「燿凌發來的訊息?」
連恩清了清嗓子:「我唸給你們聽啊!燿凌說,叫我們留意……。喂,喂,喂,你們三個,脖子別伸那麼長呀。像什麼樣子?……哎,真是,拿你們沒辦法,靠過來一起看吧!」
三個頭迅速擠了過去。
「是……,嗯……,遵命……」
「是!……是!……」
「……喔,……是,……啊,我怎麼沒想到?」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四分鐘,五分鐘,六分鐘……。
連恩不耐:「你們看完沒呀?」
「呃,看……看完了。」
三個頭慢慢退回原位,留下依依不捨的眼神。
連恩翻白眼:「就這麼幾句話,看那麼久,都背起來了吧,還看?」
牧茫小聲嘀咕:「之前你看得更久。」
普勤、古騏默默點頭。
連恩:「……。」
他“哼”了聲:「燿凌叫你們把盔甲、防護都戴好,還不快做!」
牧茫、普勤、古騏:「是!」
連恩:「普勤,特別是你!燿凌說了,之前你們新生試煉前買的防護陣等東西,你可得好好地裝備上!如果被他知道,你收著捨不得用,你──就──完──蛋──了──。」
普勤一慌,手忙腳亂地道:「啊!……呃,……是。……我……我馬上就裝備起來。」
他們忙活一番,迅速收拾妥當,重歸安靜備戰。
同樣的黑夜裡,相同的臨戰前,在讀過燿凌的訊息後,四人彷彿心中有了底,感覺安定不少,起碼,……手心不出汗了。
古騏靜下來一會後,下意識地看了看不遠處的紫星瑪。
出於從小的教育,對於紫星家族的人,古騏自然是關切的。
黑暗中,第一次上戰場的紫星瑪正掩飾著不安,默默給自己打氣。
“富貴險中求!我需要漂亮的資歷,以及輝煌的軍功!來這裡,駐守蘇嶺,面對敵方見習者,雖然冒險,但是成功機率想必蠻大。不然,即使我主動要求,風霆以及他背後的何舟教授應該也不會讓我來。”
紫星瑪望了眼普勤、古騏,暗想:“雖然戰場上難免傷亡,但是我總不至於連他們兩個呆瓜都比不過。何況我還有兩個保鑣,以及最好的武器與防護。”
他看看自己的一身頂級裝備,漸漸安心了些。
“作為魔法學徒時,對戰見習者,是最足以傲人的戰績!我不僅要參戰,還要出彩!別忘了,繼承人不只我一個。特別是,那個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紫星明,可正在虎視眈眈。”
寂靜中,時間的流逝彷彿很快,也彷彿很慢。
不知過了多久。
陡然間,刺耳的鈴聲響起!
那是有人靠近的警訊。
若是友軍,靠近前會事先通知。所以,來的是敵人!
洛協朗聲:「來人止步,否則立即攻擊!」以確定並非巧合下的誤會。
鈴聲更響了,意思是,來人更近了。
洛協下令:「照計畫,戰鬥!」並發出預先打好的訊息給風霆──“開戰了!”
未等他們開戰,敵方的攻擊已經襲來。那魔法強度,確實是見習者!
連恩等人躲在掩蔽之後,立刻還擊。
魔法學徒的攻擊,除非是燿凌、雁寒等人的層次,不然一般而言,打不穿見習者的護甲,因此對見習者構不成威脅。
但是,在蘇嶺上,經過機關,他們的魔法威力被放大數倍,加上地勢之利,勉強能與見習者相抗衡。
暗夜下,烏雲掩月,魔法紛飛。
見習者,畢竟戰鬥經驗豐富。
特別是暗黑組織的見習者,不知經歷過多少次血腥廝殺,戰技、應變、狠毒手段都遠非白魔法學校的魔法學徒們可比。
洛協等人漸落下風。
「哈哈哈哈!對面是一群魔法學徒吧?」
「有蘇嶺機關的加持,還只有這樣的魔法強度,一定只是一群魔法學徒。」
「難怪,幹起架來,蠢成這樣!」
「魔法學徒也想跟老子鬥?」
「哈哈,讓他們一隻手,我也贏得了。」
「殺光他們,好好地出出我們被史拓趕跑的怨氣!」
「嘿,別提史拓。」
暗黑見習者們嘲諷叫罵著。
連恩、普勤、古騏、牧茫、林墨、王郁、衛虎……等魔法學徒們奮力拚鬥著。
紫星瑪的兩個保鑣也努力地保護著紫星瑪。
紫星瑪面色沉重,心下暗忖:“這……是要敗了?如果被擒,應該可以被贖回。一年前,鐵煞的那個誰……傑瑞德?就是被俘後由他爺爺重金贖回。我紫星家當然也出的起重金。”
“但是,有這麼個紀錄,對日後角逐繼承人很不利。……不知道有沒有逃走的可能?唉,早知道就不該參與這場戰役。沒想到何舟、風霆這麼不靠譜。”
場中壓力最大的是洛協,他沉著臉,皺著眉,阻止了憤而想衝出掩護的常奎,回憶著自己已經背熟的對敵方針。
“現在這情況,敵人大概將近三十人,約莫是我們的一半,但是似乎都是見習者,攻擊則以暗黑魔法、金系魔法為主,風系其次,……。看起來符合方針上寫的這一條……。”
洛協朗聲:「全員聽令,執行計畫三!」
連恩等人:「快!快!計畫三。」
部份人向前,部份人退後,依照洛協之前的交代與簡單排練,調整攻守模式。
情勢逐漸好轉。
連恩等人驚喜之下,精神大振,更賣力了!
洛協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欣喜歡快:“風霆學長好厲害!這就是所謂的‘決勝於千里之外’吧!……唔,這個……真是風霆學長的計謀嗎?嗯,不知學長們到哪裡了?”
一日半的路程外,燿凌帶著小金,與風霆三人趕路中。
風霆擔憂:「兩小時前,洛協發訊息來說開戰了。現在情況不知道怎樣。」
林烈理智:「我也沒收到新訊息。應該是他們打得正激烈,所以沒空發。」
炎圭忽道:「咦,有訊息了!」
風霆驚喜:「快看!現在戰況怎樣?」
炎圭笑道:「我看看……。呃,不是在蘇嶺的人手發來的。是我另一支正趕去蘇嶺的隊伍,說他們快到了。」
兩小時前,風霆收到洛協的開戰訊息後,風霆、林烈、炎圭就通知了自己手下正趕來的隊伍:“蘇嶺已經開戰。接近當地蘇嶺時,先行稟報,聽候調遣。”
炎圭愉快:「他們這時趕到,作為預備隊投入戰場,蘇嶺添了六分之一人手,剛好解除燃眉之急。」
風霆笑道:「預備隊,太棒了!快讓他們來幫忙。」
林烈沉吟:「燿凌,你覺得行嗎?」
燿凌搖頭:「他們恐怕不適合直接投入戰場。」
風霆疑惑:「現在戰情緊急,為什麼不適合呢?」
燿凌說明:「蘇嶺上的魔法學徒們的攻擊對見習者有效,是因為他們由內向外攻擊,藉由蘇嶺的機關,加倍了魔法強度。」
林烈皺眉:「你的意思是,新到的魔法學徒們從蘇嶺外部向內前進,無法使用蘇嶺的機關對敵,因此攻擊對見習者們無效,是嗎?」
燿凌:「是的。」
風霆跌足:「攻擊無效,那豈不是等著挨打,成為肉靶子了?」
炎圭不滿:「我的這隊人手,總不至於白去了蘇嶺吧?」
燿凌瞧炎圭一眼,輕笑一聲:「不,他們可以作為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