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使視野不佳,但依然能夠看出法皇領軍正節節敗退。
「……薇雅大人,其實您不用把這些看在眼裡的。」
「對呢……說真的,我雖然覺得戰爭不好,但除此之外我並沒什麼特別的感情。」
戰爭會使人受傷、喪命,格妮薇雅並不想見到。她只希望戰爭能在犧牲更多人命之前結束。
這些只是作為一個人理所當然的感受,即使在戰鬥的不是多爾茲蘭德和法皇領,自己也會有同樣的感想。
「比起那些,我更擔心榭瑟洛大人的安危。」
作為「聖女」,只關心自己相識之人想法或許是自私的。
但現在的她只是名為格妮薇雅.培烏爾夫的女孩子。會擔心那個從虛假聖女身份中解放自己的人,格妮薇雅不覺得這是一件羞恥的事。
「……對呢。小女子也希望陛下能平平安安地回來。」
愛莉須也有感而發。
她們正待在離戰場有一些距離的山丘之上。在這邊的話,不用擔心會被戰場的亂箭和流彈打中。
阿斯卡隆當然也待在格妮薇雅的身邊。為了以備不時之需,牠身上已經裝上了騎乘具。
本來護送她們到這兒的騎士,此時也已經前往戰場助陣。
「話說回來……愛莉須妳不擔心凱爾大人嗎?」
凱爾受到重傷昏迷──這只是他演的一齣戲。
在受到刺客襲擊的那天,凱爾故意被擊中,受了一點皮肉傷。
把來襲的刺客全都打倒後,他裝作受了重傷一般倒下,再由榭瑟洛宣布他傷重昏迷的消息。
知道內情的人,只有當時受他保護──正確來說是配合他演戲的格妮薇雅和愛莉須、與他一起動歪腦筋的榭瑟洛,以及數名可信的騎士。
凱爾和榭瑟洛兩人早已預到,法皇領會派出另一支部隊,採用別的行軍路線直搗多爾茲蘭德。
演這一齣戲,是為了讓凱爾自然地留待在多爾茲蘭德城中,迎戰來襲的法皇領聖軍。
「薇雅大人,那可是兄長,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愛莉須說得若無其事。
說起來,在凱爾裝作倒下時,格妮薇雅一時之間還察覺不到他在演戲,十分慌張,但愛莉須卻是很冷靜地踹向倒在地上的凱爾,叫他別裝睡快快起來。
「總覺得……愛莉須很信任凱爾大人呢。」
先不說踹自己的兄長算不算是個對待親人應有的態度。
「與其說是信任……薇雅大人也有看過兄長與刺客戰鬥時的樣子不是嗎?在戰鬥上面,兄長真的只能說是怪物了。」
「怪物……」
雖然這麼稱呼自己的兄長實在有些不敬,但格妮薇雅的確也否定不了。
當時來襲的刺客有十人以上,而凱爾把他們全都解決的時間還不到一分鐘。
比起場面的血腥還是其他事,凱爾的強橫更令格妮薇雅啞然。
法皇領也有樞機卿那種武力很強的人,在一些公式場面展示武藝時,她也能看得出樞機卿有很強的魄力。
──但那與凱爾展示出來的強有根本性的不同。
這樣說或許挺對不起樞機卿的人,但無論樞機卿多少人站在凱爾面前,格妮薇雅都想像不到凱爾會輸。
並不是自己懂得武術才這麼想,而是……更本能的一種感覺。
──就像沒有人會認為兔子能打贏獅子一樣。
在過往的歷史中,有過不少被說實力足以一騎當千的猛將。
以一人勝過一千人,格妮薇雅以前覺得那不多不少有些誇大其辭,但在見識到凱爾的實力後,她覺得或許有一些是真的。
「薇雅大人,那是……」
此時,愛莉須把視視移向遠方。
那個位置,應該是現在首部正沉於湖中的<神聖長城>尾部位置。
在那兒正燃起赤紅的火光。
在這冰天雪地之下,那個火光令人在意。即使是用火炮轟炸,應該也不會燒得那麼旺盛。
現在是下著雪的冬季,那個火不會燒得太長久,也不用擔憂會蔓延成連綿不斷的大火勢。
雖然榭瑟洛有吩咐過她要待在安全的地方,只不過──
「……阿斯卡隆,能飛嗎?」
格妮薇雅摸了摸阿斯卡隆的頭,牠以鼻尖碰去格妮薇雅,代替了回應。
榭瑟洛率領了一隊騎士,擔任別動隊潛入<神聖長城>。他們的目標是身為法皇,同時也是領軍之將的奧利金。
雖然一切都只是臆測……
但是,榭瑟洛去了那兒的可能性並不低。
自己沒有預見「未來」的能力。所以,「現在」自己能做的一切,都應該全力以赴──為了不讓自己感到後悔。
「……薇雅大人,我也要去。」
大概是想法和自己相同,愛莉須沒有問原因。
「可以嗎?愛莉須妳好像是怕高的……對吧?」
既然是用阿斯卡隆飛過去,那就一定要在高空中移動。
格妮薇雅並不懼高,但她還是知道懼高的人一旦待在高處,嚴重的會全身發抖和頭暈噁心,很不好受。
「沒、沒問題的。比起這點小事,榭瑟洛陛下的安危更加重要……作為朋友小女子也不能讓薇雅大人自己一個去。」
不是不會怕,愛莉須只是拿出勇氣來把恐懼克服。
「……嗯,那麼一起去吧,愛莉須。」
格妮薇雅尊重她的決心。
阿斯卡隆坐低了身體,讓格妮薇雅跨坐在上面,然後她牽起愛莉須的手,讓愛莉須坐在自己後面。
「抓緊我的腰,閉上雙眼也沒問題的。請放心,我和阿斯卡隆不會讓愛莉須掉下去的。」
確認好愛莉須震蕩著的手有好好抓緊自己的腰,格妮薇雅握緊韁繩,命令阿斯卡隆振翅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