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差距}
「唉…好熱啊…」
「前輩,您沒事嗎?」
與垂頭喪氣的亞蘭相比,身旁的愛麗兒也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不同的是人美心善的她只是擔心那個嫌麻煩,想窩在室內休閒渡日的男人。
「如果這時候可以不用在這麼熱的情況下走在外面,可能就沒事了吧。」
「那前輩需要我為您製造冰塊嗎?」
雖然想變得涼快,但一想到冰塊會因為這酷熱的天氣融化成水份,弄濕自己,亞蘭就覺得難受,畢竟身上的汗水已經讓他想脱下衣服。
正當亞蘭想要回絕而轉過頭時,發現愛麗兒已經用冷冰冰的魔力生成一塊比頭更大的冰塊。雖然亞蘭很想斥責她還沒有得到許可就使用魔法的行為,但見她是因為自己苦惱才做出違規舉動,也不好大聲斥責,只得稍稍告誡一番,並不情願地接過冷塊。
(但是這樣也太大了吧,雖然一想到融化就會弄濕衣服,但這樣拿著也很羞恥啊。)
正在煩惱著到底想它趕快融化,從人群的視線中解放出來,抑或不希望它融化弄濕自己的時候。
「前輩果然不希望和我走在一起呢…」
銀髮少女默默低下頭,雙手用力握緊手掌,肩膀微微震顫。即使是木頭一樣的亞蘭也可以看出少女正在難受着,但當左手伸向少女時,他不禁想到。
(我能夠對她說些什麼…安慰人的說話,我完全不知道怎麼說…倒不如說,身為異國人的我,真的有資格安慰王族嗎……)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愛麗兒亦有察覺到先前的舉動,包括亞蘭停下向自己伸出手時。
「已經沒事了,我已經沒有事了。讓我們趕快完成巡邏的路程吧,前輩。」
她在笑着,但很明顯是強顏歡笑。見到惹人憐愛的模樣,亞蘭不禁為沒用的自己感到痛恨,隨手用力摑向自己的左臉。
「前輩?您沒事嗎?」
愛麗兒徬徨地看著紅腫的臉頰,細心地用纖白的雙手施展治癒魔法。可是正釋放魔力的左腕卻被比之更為粗壯的手捉住。
「前…輩?」
「法蘭斯德,我…我不會再用那種模型兩可的態度對妳。至今為止我都因為妳王族的身份而保持距離。」
聽見早已預料到的話語,愛麗兒強忍著雙目即將湧現的淚水,正打算說話時。
「但是,我因為出身問題而那樣對待妳,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王族、貴族又有什麼區別!」
「誒…」
「剛…剛才我打自己一巴,就是為了懲罰變成混蛋的自己,以及重新正確地審視妳。」
平日吊兒郎當的亞蘭難得地露出害羞的神情,在鬆開白滑的纖腕後,移開對心愛麗兒的視線。
「好了,我們繼續巡邏吧,法蘭斯德。」
「好的,前輩。」
悦耳動聽的回應,讓亞蘭不禁回以苦笑。或許他不知道,這是少年第一次用名字來稱呼少女,即使只是用姓氏,也令少女感到無比的幸福吧。
(總有一天,如果可以和前輩,用彼此的名字來稱呼對方那就好了。)
▼
{另一邊}
雜亂的房間不間斷地回響著書寫的聲音,偶爾會出現“咚咚”的拍打聲,原本堆積在木製書桌一旁的文件,逐漸被完成,其速度之快、氣勢之強將辦公室的休閒優雅氣氛破壞得乾二淨。
在數個小時之後,辦公室的現任主人懶洋洋地伸腰,然後趴倒在棕色的木製書桌,用手指畫圈圈。
「唉,不知道亞蘭君和愛麗醬現在怎樣呢?有開心地約會嗎?」
「嗚姆,明明人家也很想去啦,我這個傻瓜,白痴!嗚嗚嗚…」
一道節奏分明的敲門聲從門外傳來,然而正在抱住頭的塞蕾娜沒有作出任何反應,顯然注意力全都放在不在此處的兩個年輕人。
有條不紊的敲門聲持續數分鐘後,其聲響的主人終於按捺不住,主動開門進內。
一名體格瘦削,有着很嚴重的黑眼圈的灰髮青年默默看著自家團長在自我厭惡。心裡想著“又來啊。”的他,默默找個位置觀望。
「噹~噹~噹~」
正午的鐘聲從某處響起,沉沒在自己世界的塞蕾娜登時不情願地從書桌上起來,望向前方…和驚悚嚇人的眼神對視…持續數分鐘。
「馬…馬提亞斯,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在您後悔自己沒有偷偷跟蹤闇野和法蘭斯德的時候。」
「嚇…」
「團長…您該不會真的打算拋下工作,跑出去玩吧……」
「唉,請您多少有些作為團長的自覺。畢竟已經不是小孩子。」
(生氣了?這語氣絕對生氣了吧……)
「呃…那個呢,我只是擔心亞蘭君他們而已,沒…沒有打算把全部工作都推給你喔…真的喔,請相信我。」
「團長,即使您用誠懇的表情對著在下,在下也不會再中計,絕對。」
馬提亞斯用認真的表情目不轉睛地正視著“裝作”誠懇的團長大人。未能獲取部下信任的塞蕾娜,心裡訴說著數之不盡的苦澀。
(嗚嗚,洛薇格妮團長,人家什麼時候才能像您這樣受到團員們的景仰和信任……)
「唉,團長,在下姑且完成手上的工作。希望您也能好好承擔自己的責任,完成工作後才去滿足自己的私慾。」
(說起來馬提亞斯從來沒有用“大人”來稱呼我呢…明明洛薇格妮團長在任時就叫她“團長大人”呢……)
「莫非我比想像中更不得人心?哈哈…」
「那麼現在在下就先行告退,因為要前往王都,所以循例告知您一聲。」
就在塞蕾娜低頭嘀咕的同時,無視再次發作的她,進行辭別,並從座位中站起來。
「誒,那孩子又不做事了?」
「是,真的是很遺憾。」
「辛苦你了,馬提亞斯……」
「如果真是這樣覺得的話,就不要再偷偷將工作塞給在下。」
眼見自己的“壞事”被發現,塞蕾娜只得裝傻一下。當然這種程度的舉止,他早已見怪不怪,畢竟自己的青梅竹馬比之更為煩人。倒不如說,自家團長只到這種程度,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露餡了?」
「是,早就曝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