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卡瑪島,在西美利嘉打敗寧靜洋艦隊之後,布烈達艦隊已經舉師移動至此,本來臺灣人建造的小鎮被砲火摧毀,布烈達艦隊決定重新要在這座島上重新建立要塞。
他們艦隊的水手們從船上搬來幾門六磅炮,對著已經搖搖欲墜的海巡分署遺址開火砲轟,相識證明他們成功打倒了看似無敵的敵人。
傍晚之下,砲火震天響。海巡分署的遺址轟然倒塌,破碎的殘骸象徵著驕兵必敗,也就是傲慢者的敗北。
飄揚在廣場的中華民國國旗與海巡署旗幟被回收,轉而是西美利嘉國旗被升上廣場。
勝利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布烈達艦隊成功的證明了,福爾摩沙人的寧靜洋艦隊決不是所向無敵的,此時的他們完成了前所未有的壯舉。
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是毫無傷亡。
這場突擊戰比預計造成的損傷還大,一艘一級戰艦、三艘二級戰艦被擊沉,三級戰艦被重創的數量更是兩隻手數不過來。
再來是兵員,陸戰隊死傷慘重。面對自動熱兵器,只有燧發槍與前膛火炮的他們付出了淒慘的代價。好在整場陸地上的戰役只有遭遇小股抵抗,最終還是在人海與包抄戰術下擊破敵軍。
但是,這仍改變不了,在計畫周全緊密,並付出了全力之下仍只得到慘勝的情況。
艦隊水兵抬高槍口,在軍官的喝令之下對空鳴槍。
一聲、兩聲………至此,人們不免哀傷。
不過,這是對陣亡士兵的禮炮聲,也祝福下一個犧牲的英雄。
這場戰爭不管是誰,一切為了使命付出血汗、奮戰犧牲的人們,他們都將永遠葬在距離故鄉幾千公里的遙遠異地。
―――而活著的人,要繼續戰鬥。
在艦隊水兵築起的火溝旁,司令官.巴爾頓默默佇立著。
他望著火堆若有所思,看著乾柴與烈火的他不禁思索,在猛烈的燃燒後,究竟剩下來的灰燼是誰的殘留?而殘留下來的,就是勝利了嗎?
想著他便閉上了眼,無論是為了利益還是祖國的繁榮。一旦踏上戰場,在沒有決定勝負之時,任何人都已經輸了。
這時,一個人影走了過來,為了避免可疑人士入侵,副官與衛兵立即上前阻攔。
不過,那是一個白袍的魔法師。
「巴爾頓司令官。」白袍魔法師拉起帽沿,原來是瑞克.愛德華。
巴爾頓示意讓部下放行,瑞克便來到了巴爾頓旁邊。
「瑞克大師,辛苦了。」
「哪裡,這都是司令官你們得來的。」
聽見瑞克的話,巴爾頓笑了。
―――是啊!但是這還只是個開始,接下來才是最困難的。―――在島嶼被奪後,福爾摩沙人決不會坐視不管,這下不管他們再怎麼不想戰都會挺身而出。
「瑞克大師,能再請您協助我們嗎?」
「悉聽尊便。」
沒錯,對他們而言,更嚴峻的挑戰就在後面。
這時的黑騎士號已經在卡瑪島登岸,傑克放船員下去自由時間,畢竟對他們這些前冒險者而言,能在未知的島上探險是在興奮不過的了。
艾琳和其他黑騎士號水手一起在街上閒逛,他們看見了被艦隊摧毀的殖民地小鎮,而福爾摩沙人剩下的物資全被艦隊所有。
其中一名布烈達水手拿起了遺留的衝鋒槍,大概知道這是槍,但不知道真正的用法。在連發模式下扣動板機,裡頭的子彈傾洩而出,把同僚嚇得倉皇逃避。
但好在是槍口朝天,不然就誤傷他人了。
本來殖民地小鎮的居民被關在籠子中,等待上級的發落。在軍紀嚴明的艦隊很少會出現士兵無視命令,擅殺俘虜的惡行。
不過好事也就僅此而已,等待這群居民的未來也只會是更劇烈的奴役與剝削,畢竟這就是西美利嘉帝國主義。
「那是要做什麼?」途中,一名水手少女指著前方的高臺問道。
艾琳看過去,那座高臺上站著幾個人,看橘色的制服應該是福爾摩沙人的士兵。
「那是絞刑臺。」艾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在布烈達軍官的命令之下,劊子手拉下拉桿讓受刑人腳下的板門放開,寧靜洋艦隊的士兵便被絞刑臺吊死。
艾琳身邊的水手有人撇開視線不看,但這也是戰爭的一幕。
沒錯,殘酷!………難道大家會以為戰爭是新奇有趣的嗎?如果沒有悲慘的生離死別,那又有誰會在乎和平的生活有多珍貴?
艾琳沒興致看下去了,她與其他水手前往其他地方。
不過,艦隊有些軍官好像把親屬也帶來了,一些與戰爭毫不相關的男女跟著來到了卡瑪島,在島上舉行舞會。
他們享用從西美利嘉上帶來的美酒,享用上等鮮肉美食。
一看到有這麼好的東西,黑騎士號水手們就坐不住了。本就是少年少女的他們兩兩成對加入舞會,有人大啖美食酒水,有人與女伴跳起了舞。把剛剛看到了東西都忘之腦後,艾琳無奈地不禁笑了。
算了………傑克船長也說今天隨他們去,就讓他們盡興點吧。
艾琳找了個木製長椅坐下來,途中有幾位艦隊水兵看上了艾琳精靈族的美貌想邀之跳舞,但都被艾琳拒絕。
在她七十年的生涯中,會因為外表這種膚淺理由找上她的男性多半不是什麼好貨色。在冒險者中是如此,外面的世界也一樣。
不過這時,她腦中突然想起傑克的面龐。
「………唉!」自己是怎麼了?難道說,自己是真的看上了船長嗎?
要知道,雖然很多文學作品中有異族戀這美好的故事。但真實情況下人類與精靈族的生理差距無比巨大,精靈族一眨眼的時間,人類就老死了。
傑克今年二十歲,也就是說在過五十年他就受命將盡。而自己?大概命還長久的很。
「那個………」這時,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艾琳旁邊。
艾琳抬起頭,眼前是一個穿著魔法師黑袍、粉紅色頭髮的少女。雖然衣裝改變了,但是艾琳還是認得她。
「瑪莉大副?」
「呃呃,現在的大副是妳吧?」
「啊!對啊?哈哈。」艾琳不盡被自己蠢笑了。
瑪莉說:「我能坐這裡嗎?」
「嗯!請吧。」艾琳讓出了長椅的另一端交給瑪莉,而瑪莉也微笑著托好裙襬坐下,兩位少女一同坐在同一張長椅上。
看著大家沉靜在舞會的歡慶中,兩人同時表示沉默。
這並不是說她們無話可說。相反的,她們想說的話很多,但是如今的情況對彼此而言都已是人事物非。找不出該先說什麼?
這時,瑪莉先開口了。
「傑克還好嗎?」
「船長?他啊………」艾琳回想。
傑克除了少了左眼視力之外,感覺都和以前一樣。對部下還是很嚴格,滿分的要求。
不過,總感覺他不再像以前一樣,渾身是刀刃,與艾琳初次見面的那種冰冷尖銳的眼神已經很少出現了。
瑪莉繼續說:「他還留在黑騎士號上吧?畢竟有做過約定,我和他必須要有一人能留在船上。」
「………是因為被背叛過嗎?」
「嗯!以前除了利用我,他誰都不想相信。」瑪莉回想起之前的傑克。那段過去明明就只是不久之前,卻感覺好像陳年往事。
瑪莉說道:「艾琳妳是少數能被他信任的喔!」
「信任嗎?」艾琳低下頭。
確實,這陣子傑克對艾琳的戒心確實已經開始轉變成其他的東西了。從讓她當大副………不!應該是到日出國後,他的感覺就在改變。
這時瑪莉顯得有些自卑,她略為失落的說:「我這個樣子,沒辦法幫到傑克。」
現在的她,只是看到傑克,內心的愧疚與自責便不受控制的湧上心頭。明明決心要成為傑克的力量,卻在那時成為他的負擔。
這幾天她在心中痛定思痛,在離開傑克的身旁後,她也有覺悟了。
瑪莉對著艾琳說:「我希望,妳能替我成為傑克的力量。」
「我嗎?」
「嗯!妳一定可以的。」瑪莉說著。
為了成全心上人的夢想,她也付出了自己的代價。即便最後能站在他身旁的不是自己,少女也樂意於為愛付出。
黑騎士號上,傑克站在船舵前。
「島上很熱鬧嗎?」他看著遠方,在晚上城鎮的方向有著火光,看來是一場熱烈的活動,不知道有沒有蘭姆酒?傑克這時很渴。
他讓船員下船自由去了,船員要不要回來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傑克一蓋都是這麼主張的,對於不想留下的人,在也只會是累贅。
瑪莉不在了,那守船的也只能是自己了。以前,有瑪莉後自己就能放心的把後方交給她。但是那天之後她便把身上的契約還給了瑪莉,使魔契約失效,瑪莉也離開了身旁。
………總感覺,有點孤單。
「船長。」這時,艾琳的聲音出現。
傑克看過去,原來是艾琳回到船上了。
「怎麼了?玩累了?」傑克調侃的說著。
開玩笑,你們這群傢伙在玩的時候,我可是在船上老實地等候啊!要是如果這時有不知道誰的傢伙偷把黑騎士號給開走那還得了?
不過,艾琳卻拿起手中的東西。
「船長不渴嗎?」她手中是兩瓶蘭姆酒。
………這女人,是不是會讀心術?
傑克這麼懷疑著,一邊接過艾琳手中的酒,擰開軟木塞。艾琳也一樣,熟練的打開酒。不拿杯子盛裝,直接拿酒瓶喝是海盜的老習俗了。
與艾琳手中的酒瓶對撞,之後喝下。
熟悉的味道,傑克說:「果然海盜還是要蘭姆酒。」
「聽說船長以前不喝酒的。」
「瑪莉說的?………嗯,是巴布那傢伙教我的,會喝酒才混得起海盜。」傑克說著。
巴布,艾琳記得沒錯的話,這人正是以前傑克的叛變大副,把傑克丟下海的那個。傑克繼續說:「那個渾蛋很該死,但不得不承認他教我的很多都對。」
無論是當海盜航海的知識,還是海上劫掠戰鬥的巧思與經驗,如何當一個稱職的海盜船長,不得不說,傑克至今都受到其恩惠不少。如果不是他當年的背叛,或許他下場就不至於被傑克槍殺。
………而那把殺了他的槍,至今還在傑克懷中。
這個時候,艾琳伸手拉過傑克的手。
「幹嘛?」
「我們來跳舞吧,像在島上的人一樣。」她拉著傑克,配合她的步伐跳起了舞。
當艾琳被族人流放,在這世間流浪的時候學了不少東西,貴族式的舞蹈艾琳也有習得不少心得。
傑克先是驚訝,之後調侃道:「沒想到,七十歲的老太婆跳得還不錯。」
「那船長可別輸給我這老太婆喔!小子。」艾琳面不改色的反擊道。
―――偶爾做一次年長的大人,或許這樣也不錯。
今天的雙月,有如諷刺般的無比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