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人社,一個和所有社團都不一樣的社團,這個社團沒有目標、沒有活動、不需繳交任何報告但永遠都不會被砍經費。
所佔的空間雖然和一般社團沒有太大不同,但去掉辦公、會議用桌椅所空出來的空間換來的是電視、沙發、遊戲機、幾箱泡麵、熱水瓶還有一個裝滿零食、汽水的小冰箱,加上標準配備冷氣空調,要當自己家顯然只差一張床。
嗶——
特別改裝有人臉辨識系統的社團大門在偵測到歸家兄妹的到來後自動的打了開來。
「咦?有人在呀?」
L型沙發的角落,有位身穿制服配白袍、看起來很像無機物的亞麻色長捲髮少女正坐在那個地方,靜靜的看著手中厚厚的書。
「啊,是陸理姊~」
聽見兄妹二人的聲音,全名才陸理的少女轉過了頭,點頭與他們示意了一下,同時以眼神透漏到『是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的?』這一問題。
「要問是什麼風的話,我想應該是稱為歷史的旋風吧~」
『…………』
「怎麼樣,迷戀上我了嗎?」
陸理半瞇起眼,以眼神無聲的說:『會迷戀上你的肯定是神經病。』
『嗚啊~』一旁傳來有人中箭的聲音——是歸一月。
陸理急忙嘗試以眼神補充說明:『不是在說妳。』
『那是在說三晴姊?』
眼神能打的訊號是有極限的,沒有讀心能力的陸理並沒收到眼神發著光的一月提出的全新問題,只能歪了歪頭回個:『?』
全程目睹這一切卻一個字也沒收到的一辰向一月提出了問題,「你們究竟在打什麼摩斯電碼?」
「沒有呀~什麼也沒有。」
滴答滴滴—答答答—滴滴滴答—滴———滴滴答。
「妳的眼睛超級可疑……」
「嗚嘻嘻嘻~」
「算了……追究好麻煩呀,女孩子之間也是該有一點女孩子的話題。」放棄理解摩斯電碼的一辰目光轉向陸理,「話說回來妳還真是喜歡書呢,每次見到妳都在看書,明明平板電腦都已經普及好幾個十年,連最古板的教科書都全面電子化了,妳還不考慮加入電子書的懷抱嗎?」
原本打算埋首書籍的陸理稍稍抬起了頭,「書,有其美妙。例:觸感、香氣。」
「這我是不太懂啦,我只知道它看起來又厚又重,拿起來好麻煩呀……」
一月加入了話題,「哥哥不是也會看漫畫書之類的書嗎?還有一種好像叫……輕小說?」
「哈?」一辰的臉充滿厭惡,「雖然會看輕小說改編動畫,但誰會看輕小說?這世上僅差一點就能跟我比廢的肯定就是輕小說。文青不愛、宅宅不買,網民曰:『字多誰看乎』——認清吧!會買輕小說的人十個裡有十一個是衝著插圖買的,只把插圖印出來都還比較環保!」
「那如果沒有插圖呢?」
「哪一國的輕小說那麼廢?」
「我也不知道,假設嘛~假設,過去有某個地方因為資源不足,所販售的輕小說都是沒有插圖頁的。」
「如果真有那種東西,那就是和我同等的廢了,不過我想應該沒有那種東西吧……說起來陸理是在看什麼書呀?」
「量子力學。」
「竟然在廢人社裡看那麼認真的東西!」
「不可以?」
「本社長連社規是什麼都懶得思考,所以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而且我記得妳當初申請入社的原因是……」
「舒適,安靜,社長常請假。」
「沒錯,就是這個!」
「那麼社長今天也能請假嗎?」
「已經開始趕人了呀~!」
窗外樹上很是時候的有隻大杜鵑正在推開灰喜鵲巢裡的蛋,使其成為蛋花,好讓自己的子嗣霸佔著巢,等待不知情的灰喜鵲回來供養,巢寄生,也就是俗稱的鳩佔鵲巢。
「豈能讓妳稱心如意,來人啊,鋪墊!」
「是!」一月十分配合的在電視前鋪開野餐墊,並擺上汽水、洋芋片。
「今天我就要把電視開到最大聲,看著由MABBA製作的精美動畫《鋸巨人》馬拉松,讓妳知道誰才是這裡的老大!」
一月對著一辰耳朵小聲的說,「哥哥,那個你不是已經看過十遍了嗎?」
「那就用兩倍速看吧。」
電視開始以最大的音量播放起慷慨激昂的主題曲,快節奏的歌曲加上兩倍速導致所有的聲音混成了一團,咭咭咭咭居居居居,完全聽不出歌手究竟唱了什麼東西。
「獻上你們的心臟,獲取電鋸的能量!——上阿,鋸巨人!——呼呼……我不行了,看動畫還要跟著喊太累了,一月,惹惱陸理的工作就交給妳了。」
「咦?吶喊就可以了嗎?嗚——窩——呀~~喔——!哥哥,先不提現在是文戲的部份硬要喊很奇怪,陸理姊姊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看起書來了。」
「多麼可怕的專注力,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書巨人嗎?」
「『神經病』。」
「什麼!?」
「陸理姊姊看起來好像沒受影響,但在埋首書堆前她的眼神是這麼說的。」
「也就是說吵鬧有用對吧!一月,把嗩吶給我拿出來!」
「是!——哥哥,我還在旁邊找到了一隻尖叫雞。」
「很好!上樂器!」
於是妹妹拿起了嗩吶開始演奏,哥哥則是維持著側躺姿勢,有一下沒一下的以指頭戳著尖叫雞。剛好電視上的《鋸巨人》演到了第一集的高潮之處,一月隨興的為其伴奏了一曲媲美澤野◯之等級的插入曲。
嗩吶不愧是嗩吶,樂器中的流氓,高亢與嘹亮穿透了兩倍速的嘈雜,將室內的不協和音整合成能入耳的樂章,就連有一下沒一下的雞叫嘎嘎也被完美的融入其中,成為完美的伴奏。
演奏完畢,電視上的動畫剛好接到片尾曲,在相對抒情的曲調中,一月向不存在的觀眾們行了一個提裙禮,表現之優雅彷彿是氣質小提琴家剛結束了一場什麼小提琴獨奏會。
連只是隨興按著尖叫雞的哥哥都與有榮焉了起來,眼角汎淚。
「不愧是我的妹妹,嗚嗚,嗚嗚——不對啦!我知道妳連音樂這種不重要的科目都可以拿滿分,但我沒有要妳吹得這麼好聽呀!」
「咦?原來是要難聽的嗎?」
「最難聽的那一種!連頭七的人都會跳起來求妳別吹的那一種!」
「我、我知道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好,就再給妳一次機會。」
嗶叭啦嗶叭啦嗶——
嗶叭啦嗶嗶嗶嗶——
「小陸~大事不ㄏ——」
叭啦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不小心誤入歧途的紅棕色短髮少女一走進社門就感到了何謂震撼。
「咿嗚啊呀~」
一度被兩倍速爆音動畫和嗩吶聯手出擊轟退了二十餘米的少女摀住耳朵,如履戰場一般的蹲下身小心前進,時而匍匐、時而掩護、時而越過沙發之障礙、時而翻過敵軍之阻礙,最終她抵達了電視機前,成功關掉電視。
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妳在做什麼?」一辰淡淡的問。
「我才想問你們在做什麼呀!」少女用力的答。
面對這樣的大聲攻擊理應是要後退的,但側躺著的少年卻目不轉睛,如果要問他為什麼的話……好大。
少女彎下身責備她的胸影,好大,因向前的力道而晃動的弧度也,好大。
季三晴,歸一辰與歸一月的兒時玩伴,如果要一辰進行評價的話,如今的三晴絕對是個美人,她的個子比妹妹高,可惜整體來說就是輸了妹妹那麼億點,所以與校花無緣,但是,那對胸部,還有那個臀部,過份!根本不是高中生該有的水平。所以也不能怪一辰從小看到大,卻還這麼沒有抵抗力。
咕嚕——即便他知道繼續的這麼看下去會很不妙,肯定會被抓包,然後被賞一記鐵拳,但廢人如他除了吞嚥口水之外什麼也做不到。
算了吧,已經無法回頭了,早打晚打都是被打,那麼不如直直的盯著它,加碼意淫起對方的身體,吞嚥口水、吞嚥口水,只要預支的色慾比賠款的肉疼多,這波交換就不會虧!
經濟學大師——!
然而超出一辰想像的是,賺,原來還能更賺,就像曾經流行的虛擬貨幣小貓幣或小狗幣一樣,一波還能大於一波。
噗啾——
三晴的胸部在後方之人的偷襲之下產生了形變,輕輕的一抓使得肉肉分明了起來,呈現出果凍也無法抗衡的Q彈之感。
「嘖嘖嘖,還真是一對會勾引男人不檢點的胸部呀。」
偷襲的一月晃動指尖,如同彈奏鋼琴一般的在三月胸部上滑動了起來。
「哇啊啊啊~小月妳快停手呀~說到勾引男人,小月不是更受男生歡迎嗎?」
一月停頓了一下,看看自己的胸部以同年級女性來說確實也不算小,但和三晴一比果然還是差距巨大。
「加重量刑!」
「嗚啊啊啊~妳再不停手,我要反擊嘍~」
「哼哼,三晴姊雖然妳的體適能成績不錯但還是差了我一點,再加上我已佔據了最佳位置,不可能輸的。」噗啾噗啾,「這是對於妳破壞社團活動之懲罰,也是對於哥哥之炫耀~」
「什、什麼炫耀?」
「只有同性和親密愛人才能享受的福利……」
經一月這一說,粗神經的三晴這才發現剛剛專注的看著自己的一辰視線原來不在自己臉上而是在胸上。
「哇啊啊啊~變態呀~」想要阻止一辰繼續的看下去,三晴揮舞起手、踢起了腳。
腎上腺素大激發,甚至將後方抓著她胸部的一月一塊的拖行向前。
「等等等等,三晴姊,不要亂動呀~這樣亂動會被看到的……藍、藍綠色呀~」
「藍綠色?」
三晴原本還在思考什麼東西藍綠色,但仔細看看一辰所在的位置以及動作,側躺著、低角度,然後她終於想了起來——
內褲——今天穿的是少女款小蕾絲藍綠色內褲。
「哇啊啊啊~」她急忙的抓住裙擺,跪了下來。
由於轉變太過迅速,後方被拖著的一月反應不急,只能任由反射神經加大抓住三晴胸部的力道,減緩向下衝擊,避免自身跌倒。
但就是這麼一抓、一滑,施力點很不巧的由胸口中央移到了胸口左右,在那之間的小小鈕扣怎可能撐得住雙手加胸部的三重攻擊,想當然的崩咚一聲,飛了出去,速度之快,彷彿子彈。
軌道很剛好的就在一辰眉間,若是擊中,非死即傷。
然而平時就像樹懶一般渣反應的一辰,意外的做出了神之反應。
他先行子彈一步完全趴倒在了地面,要是放慢動作還以為是什麼經典電影閃子彈橋段。
「謝謝招待……」
實際當然沒那麼帥,一辰能夠做出反應,只是因為在受到子彈衝擊前另一股名為「藍綠色內衣和巨大胸部若隱若現」的衝擊先行擊中了他,使之鼻血噴發、倒地不起。
「呀啊啊啊,忘記、給我忘記,對了,觀測局提供的手機APP裡好像有個記憶刪除閃光,非常時期,可以、可以使用的吧!」
非常猶豫的三晴,最終選擇別過頭,按下了螢幕上的虛擬按鈕。
啪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