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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童謠

夜川霖 | 2017-08-16 00:59:25 | 巴幣 64 | 人氣 1463


童年充斥著夢幻,也充滿著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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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呈瑞喜歡聽床邊故事。嚴格上來說,他喜歡的是家人將他擁入懷中時的溫度,讓他可以在抵抗黑夜的恐怖,從而進入睡眠,踏進夢幻的天地,反正睡著了以後,周圍有多黑都已經不重要了。
  呈瑞就跟大多數孩子一樣對黑暗感到畏懼,孩子們之所以會怕黑,主要原因就跟他們豐富的想像力有關。黑暗中是什麼東西在地上爬,等等可能會從床底下探出一隻冰冷的大手抓住他們的腳踝,將他們帶到未知的世界。當然,這並不可能發生,呈瑞也很清楚,這些事情都是虛構的,什麼綠色小精靈、吸血鬼、女巫或對著你吐舌頭的大燈籠,這些東西都是圖片上的虛構怪物,就跟馬根本不會生出獨角獸一樣。爸爸曾經在床邊跟他說每次馬生的一堆孩子內,都會有一隻是獨角獸,呈瑞甚至提出要求說要去動物園看真正的獨角獸,還有到大湖公園裡看尼斯湖水怪。

  這天晚上,呈瑞沒有聽床邊故事,只是看著夜燈投射在牆壁及天花板上的圖案發呆。他嘴巴微張,沉浸在幻想世界之中,恐龍的圖案在電燈旁張嘴咆嘯,星星的圖案在書桌前綻放光彩,還有各式各樣的圖案分別有自己所在的地方。呈瑞深吸一口氣,接著模仿恐龍咆嘯,對著那盞電燈大吼。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早已過了小孩該上床的時間,但他睡不著,腦袋的幻想像隻蜜蜂不斷地在耳邊嗡嗡叫,對於奇幻事物的興奮像條蛇竄過全身,這使得他身體躁動悶熱,不斷地在床上翻來覆去。
  房間門底仍然有客廳的光線透進,爸爸媽媽還沒有睡,大人們總是很晚才去睡覺不是嗎?談論一些他聽不懂的事,什麼股票什麼糖貸(房貸)什麼利率,接著看一些無聊的新聞。也許我長大以後也會變這樣?他想,每個人都曾是小孩,爸爸跟媽媽、幼稚園的老師、叔叔跟姑姑甚至是爺爺和奶奶,他們曾都是小孩。所以當人長大以後就會變得無趣嗎?長大以後還可以幻想著這些恐龍與獨角獸嗎?那些事情將會被糖貸所掩蓋,因為爸爸就是這樣,每天都在為糖貸的事情困擾且煩躁著。

  他回過神,發現門外傳來腳步聲,他趕緊吐一口口水在嘴邊,接著閉上眼睛裝作熟睡的樣子,房門打開後,他聽到媽媽的呼吸聲,接著走到床邊,從床頭櫃抽了一張衛生紙替他擦拭口水後離開了房間。他再度睜開眼睛,差一點點就要被發現了。他鬆一口氣,繼續看夜燈上的圖案,發現恐龍不見了。

  恐龍呢?他起身,環顧四周,其他的圖案都在,唯獨恐龍不見了。他查看了夜燈,恐龍的剪影還在上面。呈瑞繼續尋找,他將視線移向書桌旁,星星在那裡,在書桌上的牆壁,椅子旁還有一個小光點,看起來像......恐龍的頭?恐龍意識到呈瑞在看他後,將頭藏進了書桌後面。它在玩捉迷藏。呈瑞有些嚇壞了,一方面又覺得是自己眼花了,但恐龍消失了是事實。
  呈瑞從床上下來,放慢腳步的走向書桌,媽媽對周遭的變化總是很靈敏,只要一點風吹草動就算是在隔壁房間也聽得到,甚至會從睡夢中醒來。他走到書桌前,接著把椅子微微拉開,恐龍探出頭來與他對視,黑色的兩顆小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看,接著恐龍的頭往呈瑞後面一看,迅速的將頭縮回書桌後面,像在躲避著什麼似的。呈瑞想把書桌拉開來找它,但書桌太重了,根本拉不開。他往後退幾步接著看向星星,星星開始變大顆,大到整面牆都是,而正中間有人的黑影。

  他嘴巴微張,害怕或驚奇,他分不出現在是什麼情緒。黑影是一個大人的,從旁邊的黑暗中走出另一道黑影,是一個小孩,兩人抱再一起,大人把小孩高舉,兩人看起來開心與快樂。呈瑞往後一看,後面什麼也沒有,他把頭轉回來時,黑影的模樣變了。大人開始毆打小孩,並拿出一把刀往小孩身上狂刺,接著將小孩的腦袋狠狠地切開後抓著那顆頭顱喘氣,呈瑞跌坐在地上,發出了劇烈聲響,那道大人的黑影似乎是聽見了呈瑞的聲音,轉過頭來看他。

  你看見了––––

  星星頓時變得黯淡,恐龍嚇得從書桌後面探出頭後,急忙在房間裡四處逃竄,夜燈開始閃爍,恐龍則沒有因此消失過,呈瑞害怕的摀住耳朵,不斷讓跌坐在地的身子往後退,心臟蹦蹦跳得很大聲。

  房間門開了,呈瑞嚇得叫出聲來,媽媽從門口衝進來撫摸正躺在床上流眼淚的呈瑞。
  
  「我的天,小寶貝,你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剛剛......我剛剛想找恐龍,可是.......可是我......我找到它在書桌後面......然後星星就........就。」

  呈瑞用力嗚咽,他怕得說不出話來,媽媽則一邊撥弄他的頭髮,一邊將他擁入懷中,不斷的輕拍他的背部。「沒事了,那只是惡夢,你看,恐龍不是在那嗎?」媽媽指著電燈旁的恐龍,接著又指向書桌上的星星。「你看,星星也很正常,沒事了,只是惡夢,沒事的。」

  媽媽抱著他左右搖晃,呈瑞像躺在搖籃裡的嬰兒般跟著搖晃,臉緊緊貼著媽媽的胸膛並將眼淚微微擦在她紅色的棉質睡衣上。一段時間後,媽媽去關上夜燈,安撫兒子繼續在床上休息,呈瑞則有些混亂,在他情緒恢復正常後才想起自己為什麼躺在床上,剛剛真的在做夢嗎?
  說實話,連他自己也分不出來,剛剛的畫面既真實又虛幻,他慢慢地躺下,媽媽搓了搓他的頭髮後走出房門,並將門給關上,房間變回一片寧靜與黑暗。他側身看著書桌,沒有夜燈的照亮那裡又黑又潮濕。想起剛剛的畫面,他不禁打了個冷顫,但一方面又希望自己快點睡著。

  ––––

  他倏地睜開眼睛,剛剛有撞擊聲傳來,他用棉被覆蓋全身,並微微的探頭環顧四周。他可以感覺到周圍有東西,有東西正在悄悄地接近他或盯著他,但事實是周圍什麼也沒有,剛剛的撞擊聲也許只是媽媽回房間時不小心踢到什麼東西或跌倒了也說不定。呈瑞微微鬆一口氣,接著他發現玩具箱微微被打開,他頓時覺得胸口沉重,冷汗從眉間滑落。

  玩具箱正慢慢地被打開,一隻大手從裡面探出來,一顆紅色的眼睛從玩具箱內出現,那是道巨大的黑影,黑影從玩具箱內爬出來全身布滿鮮紅的眼睛迅速轉動著,呈瑞一邊尖叫,一邊跑下床往門口跑去,等到了門口才發現門打不開。他一邊哭一邊用力轉動門把,後面的怪物慢慢地靠近,直到它來到呈瑞的後面時,它伸出兩隻大手將呈瑞給抓住,所有的紅色眼睛都盯著呈瑞看。

  房間門再次被打開,媽媽與爸爸進到房間裡,看見呈瑞在床上瑟縮發抖就趕緊衝上前關心。

  「我的天,呈瑞,你怎麼了?」

  「我、我剛剛......剛剛看見怪物......有怪物.......在玩具箱裡......爸爸......有怪物。」

  「你想太多了。」爸爸輕拍他的下巴,嘗試將他的情緒安撫下來,但呈瑞真的是嚇壞了,不斷地發抖,甚至一度咬到自己的舌頭,要是他沒說話真的會讓人以為他癲癬發作。媽媽在一旁因為心疼孩子而皺起眉頭。爸爸則走到玩具箱前將玩具箱打開。「別擔心,這裡什麼都沒有。」

  「老公,你先回房睡吧!我來陪著呈瑞。」媽媽一邊說一邊將半邊身子擠進呈瑞的床上。

  「我是沒關係,我可以––––

  「不,你明天一早要開會,我明天可以跟公司請假來陪兒子。」

  「好,有事一定要快點跟我說。」

  爸爸離開呈瑞的房間後,媽媽將呈瑞抱進自己懷中緩緩地躺下,呈瑞感覺到一股溫暖。家人。但他還是很害怕,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因為他知道那東西還沒離開這房間,儘管媽媽在那東西依舊在黑暗中盯著他們看。

  「媽媽,念故事給我聽好嗎?」

  「太晚了,明天好不好?媽媽累了。」說完,她打了個大呵欠。也是,大半夜的三番兩次被兒子吵醒可不累嗎?呈瑞也是個孝順的孩子,他不會做過分的要求,所以他緊緊的窩在被窩,將側臉貼近媽媽的棉質睡衣,感受家人的體溫。他閉上眼睛,只要睡著就好,睡著後周圍有多黑暗都不會知道,包含那道黑影,他想:如果它想在我睡著後傷害我該怎麼辦,倘若他睡著了就沒機會逃離那道黑影,假如它想傷害––––

  鐘聲響起,午夜了,他微微睜開眼睛,發現媽媽已經不在床邊了。

  「媽媽?」他起身,房間裡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人,也許在這之中他睡著了,所以媽媽回到房間去睡覺。他又在黑暗中孤身一人了。呈瑞下床,想去主臥室找爸爸跟媽媽,他小心翼翼地走過玩具箱,將雙手放在門把上用力一轉,門打開了。他急急忙忙地跑出門外,來到主臥室門口時發現門沒關,空調吹出來的冷空氣順著門縫竄出,他輕輕地推開房間門,輕步走向床邊,接著爬到床上小心翼翼不踩到自己的家人。

  他跨出第一步,空的,沒有人,接著試探第二步,一樣沒人,當他眼睛漸漸適應黑暗,才發現爸爸媽媽並不再床上。爸媽不見了,房間門被用力的甩上,他嚇得跌坐在柔軟的彈簧床上,空調的溫度顯示愈來越低溫,使的炎炎夏日開始變得寒冷。他轉過頭,房間門那什麼也沒有,更正,有一個小人站在門口那裡,像日本的人形娃娃一樣,披頭散髮,看不出臉色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嘴唇鮮紅的在黑暗中可以微微反射窗外的月光,呈瑞感覺自己的心臟快速跳動,就快要從嘴裡跳出來,血淋淋的躍動著。

  想聽故事嗎––––

  星星出現在人偶的身後,開始重播剛剛在房間裡看到的畫面。大人將小孩給刺死了,並將頭顱給砍了下來,只是這一次大人沒轉頭來看呈瑞。人偶舉起右手示意要呈瑞安靜,接著房間門被打開,要讓他出去。

  呈瑞很害怕,他不知道該出去還是該待在這,也不確定人偶的用意到底為何,但他想找爸爸跟媽媽,這一點是不可否認的。人偶從身後拿出一個黑盒子,上面有微微發著綠光的圖案,是一個男人跟女人牽著一個小孩的圖案,人偶揮了揮黑盒子後指著門外。呈瑞大概知道她的意思,想找到家人就必須要出去。

  他緩慢地走出房間,星星的中央,男人還抓著血淋淋的頭顱左顧右盼,呈瑞憋住氣,努力的壓住腳步。人偶一路目送他離開,呈瑞不知道該去哪,所以他先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裡,夜燈再度亮起,星星再度回歸,男人在那尋找著呈瑞。呈瑞嚇得停住腳步,憋住氣不讓自己尖叫出聲。他轉過頭,發現恐龍在他後面。他們四目交接以後,恐龍迅速的跑向客廳。呈瑞壓住腳步,慢慢地往客廳走去。客廳裡,恐龍在電視機旁看著呈瑞,接著縮進電視機後面。

  呈瑞想去找恐龍,當他靠近電視機時,電視機被打了開來,沒訊號的黑白螢幕發出吵雜的沙沙聲,走廊頓時傳來類似腳步聲的聲音,呈瑞迅速地鑽進電視櫃裡摀住嘴。星星沒有出現,但卻出現一道黑影,就是剛剛長滿紅色眼睛的黑影。他在尋找呈瑞,那些眼睛迅速旋轉著,發著紅色的光。黑影伸出手來關上電視機,慢悠悠地走到電視機後面。

  一切寧靜了下來,呈瑞微微鬆了一口氣時,一顆紅色的眼睛從電視櫃上探下來,直直地盯著呈瑞看,呈瑞叫出聲音來,兩隻大手打開電視櫃的門,將呈瑞抓了出來。呈瑞一邊哭喊一邊掙扎,黑影則張開了大嘴,將呈瑞吞了下去。

  等到天亮時,呈瑞睜開眼睛,滿身大汗,害怕的全身發抖。他看了一下鬧鐘,已經中午了,房間門外則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呈瑞恢復情緒,鎮定心靈以後,走出門外,爸爸跟媽媽又在吵架了,他想,他們兩人已經提離婚了,現在在爭奪小孩子的監護權。

  「呈瑞,你起床了?」媽媽看見他以後說:「呈瑞,你告訴我,你最想跟誰一起走?」

  「妳給我講理一點!這種事情由不著你們自己下決定!」

  呈瑞頭微微痛了一下,似乎在兩人之間看見了一張黑色的大嘴企圖將他吞噬。他只想要他們好好的,有爸爸有媽媽,跟著他一起長大,他不希望他們離婚。他的心像被刀割過,胸口悶熱得很難受。

  想聽故事嗎––––

  「我.......」

  「呈瑞,快說!你比較想跟誰一起走?」

  「我想要你們都留在我身邊。」

  他激動地流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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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停電耶!還好我的是筆電,稿子不會不見!(欸)是說最近都忙於打工,有點疲憊,各位的暑假過得如何呢?我的充滿疲憊,但能賺錢又很開心(好矛盾)。

創作回應

吳旻( °∀°)
原來如此!!
2017-08-19 00:08:37
夜川霖
[e28]
2017-08-19 00:23:07
希布拉
我、我我想睡覺啦QAQQQQQ(抖抖抖
2017-08-21 01:48:46
夜川霖
睡吧~別擔心~你不是一個人[e24](欸
2017-08-21 11:50:21
人一兌
敝人也很害怕爸媽吵架,對於吵架前的氛圍十分敏感,會在他們準備吵架的前幾步就出面阻止,即使有時必須讓自己難堪。

話說最近點開訂閱就出現一堆恐怖故事是怎麼回事啦XDD
2017-08-21 21:19:23
夜川霖
竟然現在才看到留言OAO(失敗),真是辛苦你了,對於父母吵架應該是兒女們的恐懼吧~點開訂閱一堆恐怖的原因阿~應該是因為鬼月吧(?
2017-09-01 14:28:39
薩帕克
嚇爆,還好我是白天看的(?
2018-09-10 16:11:43
夜川霖
我應該來寫一個白天看也會怕爆的小說才對www
2018-09-10 20:17:13
薩帕克
這題材也真的有夠難想欸XDDDD
2018-09-10 21:54:52
夜川霖
就.....白天鬧鬼壓XDDDDDD(嗯?
2018-09-10 21:5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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