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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回─不良債權特別回收部門》:走過瘋狂的年代,試圖整理爛攤子的人們

幻月 | 2023-06-28 17:20:02 | 巴幣 0 | 人氣 145

因為我從七月開始,就要到貿協的進修部門開設的課程進修,所以如果真要說的話,我也休息了兩個月,大概可以算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暑假。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我的2023年的夏天就這樣結束了─因為貿協的進修課程長達將近一年,所以接下來一年的時間,部落格性質的文章就只能隨緣了(X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次寫的文章比較偏向於針對單一連續劇的文章,而這次的文章是我在去年10月確診被鎖在家裡的書房的時候,陪我度過了其中幾天的日本連續劇《特回─不良債權特別回收部門》。

 
<《特回─不良債權特別回收部門》:走過瘋狂的年代,試圖整理爛攤子的人們>
 
基本上《特回─不良債權特別回收部門》的原作是小說(不過不需要問太多,因為台灣並沒有翻譯),看起來大多也都是真有其人其事…只是照劇情來看,公司名稱與人名應該都是有改過的。
 
其實這個連續劇我原本是在2021年的時候,就打算跟向井理主演版本的《華麗一族》一起看,結果當時忙畢業論文,後來居然就被我遺忘了,直到我去年確診被鎖在自家書房,才終於被我找回來看。
 
大概是因為這個連續劇的舞台,是泡沫經濟崩壞之後的日本,所以最一開始的時候,我才會連同2021版本的《華麗一族》一起注意到《特回》…畢竟當初在寫畢業論文的時候,我也挖掘過不少關於泡沫經濟崩壞的日本的資料。
 
只是不同於一般以銀行的角度,來描寫泡沫經濟崩壞之後的日本,《特回》主要是以整理回收公司的角度,來描繪惡性債務者,其實也可以算是泡沫經濟時期的另外一種呈現方式。
 
[I. 從住管機構到整理回收機構]
 
1.    銀行、住專與住管機構:泡沫經濟的始作俑者,以及打不死的惡性債務者
 
泡沫經濟最一開始的時候,是起源於日本與美國之間簽訂廣場協議,使得一開始幣值雖然出現波動,但是後來因為日本央行壓低貨幣利率,導致大量的熱錢出現在日本的貨幣與金融市場。
 
在泡沫經濟的時候,日本的股市一直突破歷史新高,但是隨之而來的,卻也是各式各樣的問題─日本的房地產價格開始無止盡的上揚,高爾夫球俱樂部的會員權與藝術作品都被當成炒作對象,各種資產的價格也是不停的上漲。
 
↑新聞記者在播報新聞的時候,報導東京地區的房地產價格越來越高的奇異現象
 
而隨著泡沫經濟開始越吹越大,著迷於四處浮濫放款、完全沒有做到盡職調查義務的,除了當時的大型都市銀行以外,還有住宅金融專門公司(簡稱:住專)─其中住專大多都是由銀行出資,並且都是銀行的子公司或是關聯企業。
 
↑此時主角之一的柴崎,還在青葉銀行的大阪總行任職,他對於青葉銀行浮濫融資的行為,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議
 
最終,當泡沫經濟到了極盛而轉往衰退的時候,日本央行將利率一口氣調高,導致所有資產價格開始崩跌,並且最終變成了泡沫經濟崩壞─這不僅導致房地產價格崩潰,而是幾乎所有資產的價格都崩潰了。
 
資產價格的崩潰,導致銀行融資出去的錢都變成了呆帳,而這個現象的受害者除了銀行以外,還有當時的八間住專─當時的八間住專有七間破產,而這些住專無法討回的錢,也同樣成為了呆帳。
 
↑此時主角之一的塚野,還在產業振興銀行的大阪分行任職,他無法理解產業振興銀行為何會融資給房地產開發商.KYY集團,結果後來雖然停止融資,但是早就給出去的3800億日圓卻成為了呆帳
 
當然最大的問題在於,這些住專其實也不算是受害者,因為真正的受害者其實是國民,而最大的理由是國會為了要因應住專破產,因而在1996年1月的第136次國會,針對住專問題提出解決方式─但是該次被稱為住專國會的國會,卻得出了一個荒謬的結論。
 
↑住專國會的時候,所進行的聽證會
 
住專國會雖然要求部分本業為不動產傷的大型債務人到場說明,但是這些人卻只是一句「很抱歉本人經營不擅,是故無法歸還住專貸款」,拍拍屁股就走人,最後國會決定成立住宅金融債權管理機構,來處理這些無法回收的貸款。
 
諷刺的是,成立住宅金融債權管理機構(簡稱:住管)總共投入6850億日圓,代表當時平均每個日本人都要支付至少將近5800日圓給政府,這樣的政策引來了許多國民的質疑。
 
畢竟這些住專最初是由大藏省所主導,讓銀行等機構共同出資設立而成,並且也是以個人住宅貸款為主力營運業務,然而當初其實金融界與產業界也是北七隨便亂貸款,才會造成住專破產但是卻一堆無法回收的債權。
 
↑還在住專任職的葉山,在日國住宅倒閉的前夕,被檢察官叫去問話
 
政府於是找來了當時著名的律師.東坊擔任住管的社長,而幸好東坊本人是一個非常有正義感與責任感的人─他馬上就立下了總共要回收6兆7800億日圓的債權的目標,而這個總額的不良債權,全部都要回收。
 
↑東坊在住管成立的招募會上,立下收回不良債權的目標
 
但是有了目標以後,再來當然就是要找人討錢了,畢竟你有了收回6兆7800億日圓的目標,總是要想辦法找到這些住專的債主,看看他們是否真的沒有辦法還錢,還是說只是謊報自己的資產。
 
然而這些債主裡面,首先遇到的是黑道─黑道可以算是十分賴皮的債務人,如果沒有辦法找到實質證據,可以證明黑道非法占有地產,甚至是拒絕歸還地產所有權的話,要是沒有檢警陪伴而上門討債,可能反而會死無全屍。
 
但是在黑道之後,接下來就是黑心不動產商─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種人其實比黑道更加賴皮,而且相較之下黑道可能還比較好應付,因為黑心不動產商還會使用灰色地帶的方式,隱藏自己的財產,明明就生活奢侈卻假裝自己身無分文。
 
最後一個討債對象,則是房地產怪客─雖然房地產怪客大多數的狀況,都跟黑心不動產商差不多,然而很多房地產與資產的操作,都涉及海外藏匿資產,因此這一方面來說,難度並沒有比較低。
 
有了討債的目標之後,再來我們就會需要人手─畢竟住管自己不可能去找惡性債務人討債,真正有辦法讓住管去跟惡性債務人討債的,終究還是在住管理面各司其職、讓住管運作的人。
 
2.    從住管機構到整理回收銀行:置之死地而後生,致力收回惡性債權的人們
 
住管成立之後,被大規模納入住管的人,首先就是從破產的七間住專公司的原本職員抓過來,幾乎原封不動就變成了住管的職員,但是這並不能算是一種非常現成的福音。
 
畢竟住管的成立就是為了要回收債權,因此等到住管將所有的債權都回收完畢之後,住管就會因為達成目標而解散,那麼這些從舊.住專被找來的職員,又會再次失業。
 
何況原本的舊.住專職員,大部分都是在住專崩潰以前就已經另尋頭路,因此真的被挖去住管的舊.住專職員,基本上都會被當成跟著本應與舊.住專一同灰飛煙滅的人。
  
↑還住住專任職的多村看到自己的同事,早就已經在另外謀畫出路,多村原本想要同事幫自己介紹新的工作,卻反而被同事揶揄應該先找個人結婚才對
 
↑雖然住專面臨倒閉潮,而岩永與同事們苦中作樂
 
不過諷刺的是,除了舊.住專職員以外,被徵召進去住管的還有另外一種不太情願的人,那就是住專的母公司銀行─這種作為住專的母公司的銀行,一般普遍被稱為母體銀行。
 
↑柴崎與塚野前往住管成立的招募會的途中,塚野抱怨被徵召進去住管完全是銀行員職涯的下下籤
 
對於銀行的職員來說,調職到住管無疑是一種單程流放性質的降職,因為銀行派遣職員到住管任職,終究只是因應大藏省的要求,而且誰也沒有把握這樣的調職會必須做多久,也無法保證等到住管解散之後,回到銀行還能至少維持原有的職位與薪資。
 
但是當時的金融產業環境,卻可以說是完全的混沌─先是發生紀州銀行的董事長出門的時候被射殺的慘案,接下來聖和銀行的名古屋分行經理出門的時候同樣被射殺,而且兩個慘案都被爆出是肇因於銀行與黑社會之間的貸款關係。
 
↑紀州銀行的董事長出門的時候,被黑社會的人士槍殺
 
↑聖和銀行的名古屋分行經理出門的時候被射殺,假如比對這個事情發生的時間點的話,有很高的可能性是在影射1994年發生的住友銀行名古屋分行經理槍殺案
 
銀行產業可以說是完全一片混亂,而住專的人們也大多都已經棄船而走,東坊則是立下了十五年回收債權的目標,並且在幾度於政界奔走之後,從而確立住專的使命就是收回債權,然後將大阪當成回收債權的前線。
 
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連續劇中的主角們出現了─以柴崎(青葉銀行出身)為首,外加塚野(產業振興銀行出身)、岩永(中央住宅金融出身)、葉山(日國住宅貸款出身)、多村(第一貸款服務出身)、木下(損保住宅出身)、根本(住宅金融服務出身)、葛西(日本住金出身)等人所形成的大阪特別整理部的特派組。
 
對於這些特派組來說,他們的債權回收之路完全是從零開始─因為使用的是曾經的住專所使用的大樓與辦公室,他們就連辦公桌、電腦與其他工具都得想辦法自己湊齊。
 
↑住管剛成立的時候,職員們只能克難的使用舊.住專的辦公室
 
但是相較於岩永、葉山、多村這類認為應該要致力於回收債權的職員,從產業振興銀行被調職到住管的塚野對於新工作並不情願,雖然非常的有能力,但是卻常常擺出一副高姿態的樣子,還一度曾經與葉山爆發衝突。
 
作為組長的柴崎則是一方面要協助回收債權,另外一方面卻也必須確保特派組的內部不會出問題,而且除了自己在住管的工作以外,青葉銀行人事部的重信專務還一直要求柴崎回報自己的工作。
 
但是在眾人致力回收債權的過程,問題卻是不斷的出現─先是塚野將債務人的資訊外流給產業振興銀行,導致產業振興銀行的人員先行將債務人的資產扣押,接著又發生岩永過去在中央住宅,疑似在進行不動產銷售的時候竄改價格,結果被檢察官帶走的事情。
 
之後又發生葉山在處理未來生命與高比良住宅的時候,因為其他部門的同事誤導加上債務回收措施失當,導致東坊被高比良住宅誣告詐欺,結果不只東坊被檢察官給帶走,事後雖然不了了之,但是東坊卻在回家之後心肌梗病逝。
 
在這個過程中,住管與整理回收銀行合併,而改制為整理回收機構,產業振興銀行也因為資不抵債而倒閉,使得塚野最終不得不選擇將住管當成第二事業,柴崎本人更是在住管與青葉銀行訴訟的過程中,乾脆就從青葉銀行離職。
 
↑住管與整理回收銀行合併之後,改制為整理回收機構
 
即便發生了這些事情,這些住管的人們還是繼續致力於債權的回收,並且在先後成功的擊倒了金丸社長與仁科真喜生之後,收回了很大一部分原本無法被取回的債權,甚至還將他們的精神延續下去。
 
對於這些住管的人們來說,他們認為將債權收回是自身的使命與責任,這不僅是因為他們曾經是住專的人們,更是因為他們在住專破產倒閉之後,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歸處,結果住管就成為了新的天命。
 
但是這條路十分的漫長,也是一個長期的戰爭,即便如此,住管的人們還是跨越了阻擋在他們面前的對手,並且將債權取回。
 
[II. 阻擋在住管面前的對手們]
 
1.    金丸社長
 
作為少數一開始就已經在住專國會登場的反派,金丸社長可以說是一個打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開宗明義地告訴大家,雖然他是一個生活浮誇又豪奢的人,但是他根本沒有還錢的打算。
 
所以金丸社長在一開始住專國會登場的時候,就真的是直接擺出了一副很賴皮的樣子,堂而皇之地聲稱就算自己將金丸興產與集團旗下子公司的資產,全部都拿去清算,他也無法償還任何的債務。
 
因為這樣的緣故,金丸社長在住專國會出席沒有多久,馬上就被抓去關了─雖然很諷刺的是,金丸社長完全只是將自己的牢獄之災當成度假,很顯然只是在牢裡蹲一兩年,對他來說只是不想償還債務所必須支付的代價。
 
然而隨著後來住管深入調查金丸社長,住管才發現原來金丸社長不僅有私藏現金的行為,甚至他其實還私藏高達一千億日圓的資產,而且事實上金丸社長私藏的這些錢,都是躲在金丸興產集團旗下的子公司裡面。
 
不過事實上查出這種東西,本來也不就不足以為奇─畢竟金丸社長要是真的資產沒多少的話,他也不可能有辦法在電視節目上炫耀自己的地產規模,也無法參加看起來很浮誇的高爾夫球比賽。
 
↑金丸社長在日國住宅舉辦的高爾夫球活動,諷刺的是,其實當時仍在日國住宅任職房地產業務員的葉山也在場
 
但是對於住管來說,金丸社長無疑是一個非常顯眼的目標,畢竟單一個體戶就私藏1000億日圓的資產,要斥全部都可以當成債權收回的話,一定可以算成住管的大功勞。
 
不過要對付金丸社長,當然沒有那麼容易─因為金丸社長不僅有自己的辦法可以躲避國稅局的耳目,甚至過去還認識一大票住專的社長,就連青葉銀行的重信專務也跟金丸社長有交情。
 
↑青葉銀行前往金丸社長的宅邸,向金丸社長洽談融資的事情,同樣也十分諷刺的是,當時還在青葉銀行的大阪總行任職的柴崎也在場
 
而讓金丸社長的資產最難被掌握的問題在於,金丸社長將從銀行買入的零息債券當成避稅管道,而這些零息債券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順便成為了金丸社長藏匿資產的方式之一。
 
諷刺的是,住管的主角們花了老半天的時間,才終於察覺到金丸社長居然在帝國興業銀行以及其他的都市銀行,經由自己手下的職員買了一大堆零息債券,然後全部藏匿起來。
 
不過最後真的查起來,金丸社長也因為自己財產公告不實,而被判處了四年有期徒刑,諷刺的地方在於,當時的金丸社長還正在假釋出獄的時候,所以金丸社長大概又得回去牢裡了。
 
↑所以金丸社長最後就當然又被關回牢裡了
 
基本上金丸社長就跟大多數的黑心奸商一樣,自己跑去跟人家貸款,然後大肆進行房地產的開發、甚至還用於對付不接受地產收買的人,等到發現自己陷入資產問題以後,就乾脆擺爛不還錢了。
 
畢竟你欠銀行二十萬,你是銀行的;你欠銀行二十億,銀行是你的─只要你有辦法賴皮出頭天,銀行也拿你沒輒,而且很多時候都是有關係就沒關係,所以金丸社長才能大行其道。
 
但是相較於金丸社長這樣的房地產商,這個連續劇後半的仁科真喜生就真的是一個比較難應付,而且也很詭譎的人。
 
2.    仁科真喜生
 
仁科剛登場的時候,就已經被稱為「京都的怪商」,而他在劇中第一件做的大事情,就是加入京都佛教會,然後跟著京都佛教會一起反對古都稅,並且強逼京都府將古都稅廢除。
 
↑仁科擔任京都佛教會的顧問,並且強逼京都府將古都稅廢除
 
接下來,仁科又利用自己的資產成立皮包公司.利茲石油(Petro Ritz),來當成是自己將炒房地產所賺的錢流到海外的管道,而利茲石油名義上的主要營運者,也是一個名叫小林的中學時期的朋友擔任掛名董事。
 
↑仁科雇用小林擔任利茲石油的董事,但是卻也毫不掩飾的表示這個職位只是一個掛名的主要營運者而已,畢竟利茲石油充其量也只算皮包公司
 
除此之外,仁科也四處進行房地產的開發,但是除了只有創造一大堆沒有意義的蚊子館以外,要不就是搞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爛尾工程,甚至還認為自己做的這些房地產開發是一種遊戲。
 
當然了,仁科不僅將自己從事的房地產開發當成遊戲,他其實也是將自己與國家公權力之間的對決,當成另外一種遊戲─因此仁科很樂意與關西地區的檢警互相鬥法,他也同樣很享受與住管/整理回收機構的鬥法。
 
↑仁科雇用小林的時候,就表示自己其實只是想要跟住管玩一場地產遊戲
 
在住管與整理回收銀行合併,從而改制為整理回收機構之後,仁慈就成為了整理回收機構的目標之一,而仁科除了在日本國內大肆進行地產開發以外,他似乎還有將自己的營收與資產藏匿在海外。
 
依照整理回收銀行到利茲石油向小林打聽,以及向曾經擔任仁科的秘書的森澤打聽的結果,仁科以利茲石油作為管道至少藏匿41億日圓,而他本人更是利用海外的對沖基金與投資銀行,經由各種管道也藏匿達600億日圓。

↑擔任仁科的秘書的森澤
 
不過讓整理回收機構比較頭痛的地方,是在於仁科居然故意讓自己被京都地區的檢警抓到,然後甚至還讓整理回收機構有空間發布居留令,讓仁科只能暫時居住在拘留所。
 
為了確保可以收回仁科藏匿的資產,以柴崎為首的整理回收機構只好四處奔走,最後才終於發現原來仁科大多數的資產都藏匿在香港,最後還跑去香港請香港地方政府利用馬瑞瓦資產禁令,才終於成功聲請香港地方法院凍結仁科的資產。
 
↑柴崎與塚野前往香港
 
於是仁科的600億日圓被香港凍結,而最終仁科也被判處兩年有期徒刑,這才終於讓整理回收機構又抓到另外一條大尾的。
 
仁科這樣的人其實也可以算是一種奇杷,畢竟能夠聯合京都佛教會,迫使京都府廢除古都稅其實還是滿厲害的,不過他終究還是在資產方面玩過火,才會被整理回收機構給盯上。
 
不過將自己的資產藏匿在海外,基本上是屬於非常常見的一種方式,仁科這樣的地產商會使用相同的方式將資產藏匿,也算是不足以為奇的,只是如果資產禁令被發布的話,那麼這些錢就會全部被凍結。
 
↑仁科的資產被完全凍結,最終等同被擊倒
 
只能說仁科某種程度上雖然很聰明,還故意先被逮捕來讓整理回收機構與檢警產生錯覺,但是最後還是賊星該敗,該繳回的東西還是必須要繳回─何況最後仁科被抓到是將大多資產藏在香港,就真的是他自己老馬。
 
[III. 其他探討與分析]
 
1.    置之死地而後生:失去了原本的歸處之後,反而才能轉而認同住管/整理回收機構為新的歸處?
 
住管(以及後來的整理回收機構)的角色,基本上可以分成兩種─如上所述,一種是出身自住專的職員(岩永、葉山、多村、葛西都是此一類型),另外一種則是出身自母體銀行的職員(柴崎與塚野都是此一類型)。
 
其中住專的職員因為原本任職的公司破產倒閉,而在沒有找到新的工作的情況下被住管所招募,所以住管對於這些人來說,其實就等同是軟性但是也強迫性的第二個事業。
 
另外一方面,母體銀行的職員則是因為在大藏省的要求下,被自己家的銀行給丟過去住管協助取得債權,但是銀行職員被調職到住管的理由與基準,其實多少反而是有些微妙的。
 
畢竟塚野雖然很明顯就是個衰鬼,毫無理由就被調職到住管,但是柴崎卻是因為過去曾經參與青葉銀行的工會,很明顯被銀行的高層當成不良人士,所以才會被調職到住管。
 
↑塚野被自己的上司調職到住管,雖然感到不滿,但是當時他只能接受調職
 
↑柴崎被自己的上司調職到住管,還毫不掩飾說明柴崎被調職的理由
 
諷刺的是,其實有幾位曾經在住專的職員,原本也都過著還算不錯的生活,但是他們卻都因為泡沫經濟崩潰而失去一切,最後甚至導致他們變成了一無所有、只能徬徨過日子的人們。
 
對於岩永、葉山、多村、葛西這樣的人來說,他們一開始進入住管的時候,他們都覺得自己會在住管會在債權回收完畢之後解散,所以等到住管的任務結束,他們也會再度失業。
 
不過他們對於自己的前東家,卻也都各自有著複雜的情感─他們一方面知道自己的前東家一部分導致了泡沫經濟,但是卻另外一方面無法容忍他人對於住專的輕蔑與羞辱。

↑塚野以鄙視的態度說葉山以前在住專的工作,是腐敗而毫無意義的工作,甚至還說住專都只是稅金小偷,導致葉山不爽而與塚野大打出手,結果兩人都被柴崎制止
 
這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這些人其實都只能算是住專的基層,而導致住專涉入一堆有的沒有的事情(例:任意進行開發、讓黑道涉入公司營運)的人,反而都是住專的主管與董監事。
 
因為住專最後留下了一大堆產業經濟上的爛攤子,所以住專出身的職員很有可能會認為,假如被這樣放到住管去任職的話,那麼自己就會有義務也要幫忙處理住專留下的爛攤子。
 
所以原本對於住專的認同感,是一種似乎有些扭曲的認同感,而這樣的認同感轉移到了住管以後,就成為了另外一種形式的認同感─有些類似開始了另外一個職涯之後,具備重新面對以前的自己的職業的能力。
 
然而這樣置之死地而後生,曾經失去了原本的歸處的狀況,卻也有兩個比較獨特的情況─其中一個就是原本在產業振興銀行的塚野,另外一個則是原本在青葉銀行的柴崎。
 
塚野原本一直都認為,自己只要在住管安分地待個幾年,就可以平安回到產業振興銀行,然後就可以如上司承諾一樣,到一個更好的部門,然後坐在一個更好的職位上,未來就可以一帆風順。
 
因為這樣的緣故,塚野一直都擺出一副自己高人一等的姿態,還三天兩頭就說話帶刺,揶揄住專是造成泡沫經濟的元凶之一,甚至還為此經常被舊.住專暗中奚落是很難相處的人。
 
雖然柴崎常常都會勸導塚野,不要隨便擺出一副傲慢的態度,也勸導塚野不要瞧不起其他舊.住專出身的職員,但是同為銀行職員出身者的柴崎的勸導,效果竟然不及產業振興銀行的破產倒閉。

↑產業振興銀行因為破產而倒閉,徹底摧毀了塚野認為自己可以回到銀行工作的想法(劇中有一個小小的彩蛋,我們可以發現這個主播,以及其他新聞/採訪片段的主播,跟先前報導地價的記者,疑似是同一個人)
 
當產業振興銀行因為資不抵債,而宣告破產的時候,塚野幾乎可以說是性格與情緒崩潰,不僅妻子乾脆帶著兒子離開,未來也突然變得晦暗不明,塚野還為此在自己的家裡自閉了好幾天,最後是先被柴崎強硬的拖去打劍道,然後又被帶去吃晚餐外加長期開導,才終於恢復了自己工作的動力。
 
↑柴崎勸導塚野,希望後者可以繼續待在住管
 
即便產業振興銀行後來經過清算被外商買下,但是塚野並沒有回到產業振興銀行任職,而是拐了一個大彎轉而對自己在住管的工作產生認同,並且就這樣在住管乃至後來的整理回收機構待下來。
 
柴崎本人則是在住管對青葉銀行興訟,並且住管控告青葉銀行放任旗下的部門浮濫融資,導致後來很大一部分的住專爛攤子的時候,也就索性向青葉銀行提出辭呈,並且在住管/整理回收機構待下來。
 
↑柴崎經過一番決定,向青葉銀行的專務與董事長提出了離職
 
在後來塚野論及自己過去的職涯的時候,他就形容自己其實也曾是社畜─因為執著於公司的年功序列與終身僱用制度,而認為自己應該在公司裡面一直待著,並且將公司視為最終極的歸處,這樣才能夠最後坐在高位。
 
然而不論是塚野還是柴崎,甚至是舊.住專出身的職員,這些住管的職員其實都曾經是對於自己的公司,有著高度認同感的職員,但是他們最終卻也都切斷了與原本的公司的連結(不論是自願還是非自願),甚至還連原本的認同感都消滅了。
 
舊.住專出身的職員後來轉而在住管待下來,是因為他們沒了原本的歸處,再加上又有致力於將不良債權收回的使命感與認同感,所以才會轉而認同住管/整理回收機構的工作。
 
塚野會在住管待下來,是因為他也很諷刺的沒了原本的歸處,最終他會轉而認同住管/整理回收機構的工作,也是因為他只能在住管繼續工作─他跟舊.住專出身的職員一樣,都是非自願的失去歸處,因此只能將自己的認同感移轉到另外一個新的地方。
 
↑塚野感嘆泡沫經濟崩壞以後,年功序列與終身雇用制度崩壞,但是這卻也代表公司職員=社畜的觀念也即將有所改變
 
而柴崎也有形容這樣的情況,就是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工作以後,因為碰到了自己能夠做的新工作,所以就轉而認同自己的新的使命感,這其實也算是反應泡沫經濟崩壞以後,日本職場文化的兩大支柱(年功序列與終身僱用制度)的崩壞。
 
柴崎本人更是因為認定自己應該在住管待下來,而主動切斷了自己與青葉銀行之間的關聯,這樣雖然導致他永遠都失去了青葉銀行這個歸處,但是也是因為他已經轉而認同自己在住管的工作。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些住管的人們都是在失去了自己原本的歸處與認同感之後,才在住管找到了新的歸處與認同感,更重要的是,他們也找到了一個嶄新的使命感,作為待在住管/整理回收機構的理由。
 
2.    官場中的角力:一個一直在暗中存在的因素,同時在不同層面影響住管/整理回收機構
 
我們上面看了那麼多之後,可以發現住管其實本身就是由舊.住專職員與原.銀行職員組成的雜牌軍,而他們也在回收債權的過程中,遭遇金丸與仁科這兩個棘手的對手。
 
但是事實上如果回到最一開始的地方,我們可以發現住管打從一開始會被日本政府成立,就是基於住專大規模破產倒閉的問題,因此住管從成立之初,就一直存在著官場政治上的因素。
 
劇中的官房長官.不破與大藏省的銀行局長.二階堂在橫貫整個連續劇,幾乎可以說是最常出現的兩個官場政治人物,而他們在劇中的表現,其實就或多或少影響到了住管。
 
日本政府成立住管之後,請來了著名的律師東坊擔任社長,並且也讓二階堂跟東坊聯絡,而一開始的時候,二階堂似乎也認為東坊是個不錯的人選,但是當東坊的名聲開始起來之後,狀況卻反而出現了改變。
 
↑二階堂與東坊見面
 
隨著東坊開始在債權回收上面出現顯著成果,而二階堂也開始在官場活動上與不破較為親近的時候,二階堂的立場也開始出現了轉變,不破也開始覺得東坊的存在十分礙眼
 
尤其二階堂與東坊的關係的最大轉折,就是出現在住管與整理回收銀行合併,從而改制成為整理回收機構,以及產業振興銀行因為資不抵債,並且宣告破產倒閉的時候。
 
在產業振興銀行倒閉之後,銀行業界的醜聞接連爆發(其實銀行業界的醜聞一直都存在,只是剛好在產業振興銀行倒閉之後,就開始一直連環爆,不然劇中東坊還曾經揶揄二階堂,說銀行局的官僚都喜歡跟銀行高管去色情火鍋店光顧),這讓二階堂感到十分不爽(尤其還被大藏省修理,就更是如此)。
 
↑銀行局官員被披露前往色情火鍋店的醜聞,其實這種色情火鍋店可以說是泡沫經濟時期的特產,光顧的人不是只有銀行局官員,現實世界中當時日本不少都市銀行的主管,也常會在那種地方出沒
 
在二階堂與東坊之間的關係朝負面方向變得曖昧的時候,剛好葉山因為企圖回收高比良住宅的債權,導致未來生命權益受損的時候,不破就找到了一個用來對付東坊的突破口。
 
官邸與執政黨眼紅東坊受到民眾與媒體的吹捧(東坊被稱為最樂意看到當總理的人選),就趁著這個時候給了東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而一些檢調機構也看官邸的臉色辦事,就還真的把東坊叫去地檢署。
 
劇中住管/整理回收機構的常務董事.周藤在評論這件事的時候,就表示東坊雖然是個正直的人,但是他擋到了官場人士的好處,所以才會導致他被這樣子的方式給「修理」,甚至還被帶風向抹黑名聲。
 
↑周藤對於整理回收機構被高比良住宅這樣的賴皮企業給纏上,甚至還被無端捲入訴訟之中,乃至最終整件事情被官場人士介入,感到十分的無可奈何
 
尤其劇中的高比良住宅公司,其實也是出了名的賴皮企業─高比良住宅在與葉山以及未來生命洽談債權事宜的時候,竟然在會面場所的辦公桌安裝竊聽器,然後還以此為根據對整理回收機構興訟。
 
雖然後來大家都發現,高比良住宅其實是想要以官司的手段惡意對付整理回收機構,未來生命方面的問題也以和解的形式處理完畢,但是東坊卻也已經被官邸與執政黨盯上。
 
尤其東坊為了避免整理回收機構被官邸收掉,就自行離職而將社長的職位轉給了原本擔任顧問的緒方,甚至東坊本人也是在離職沒多久之後,就因為心肌哽塞而離世了。
 
↑東坊的喪禮
 
雖然劇中並沒有交代不破後來的官場路,但是大藏省改制為財務省之後,二階堂倒是疑似被提前退休,最後二階堂也承認自己的錯,還說其實東坊這樣的人,才是對日本有益處的人。
 
↑大藏省改制為財務省之後,二階堂疑似被提前退休
 
基本上從住管,到改制為整理回收機構,接著又到東坊與高比良住宅的問題,乃至東坊自請離職,其實這一連串的住管/整理回收機構始末,都是跟政府的政策與其中的官場人士脫離不了關係。
 
不論是國內的濟還是國際經濟,任何型態的經濟活動與產業活動都免不了遭遇到政府與政治,也因此本來就很難政治歸政治、經濟歸經濟─尤其東坊被官邸給盯上的時候,就更是如此了。
 
對於官場人士來說,住管的產業經濟活動他們基本上是不太看在眼裡的,而因為這樣的緣故,他們對於成立住管其實也不是那麼情願,自然也就會覺得後來因為住管而名聲竄起的東坊十分礙眼。
 
不過只要遭遇到政治活動,即便是東坊這樣的人也會成為官場人士的眼中釘,因此最終才會導致東坊被高比良住宅問題拿來借題發揮─或許東坊答應擔任住管的社長的時候,他就有料到這個風險了。
 
[結語:泡沫經濟崩壞時代結束之後,整理回收機構的人們也走上各自的道路]
 
在仁科的資產被凍結,並且被捕入獄之後,整理回收機構的人們仍然致力於債務的回收,並且就這樣走上各自的道路。
 
柴崎離開原本的部門而成立事業重振部門,多村之後成為了特回的第一個女性的部長,岩永平安順利的屆齡退休,就連塚野後來也都成為了整理回收機構的董事會成員,而其他職員也都還在整理回收機構任職。

↑過去塚野總是嫌柴崎喜歡湊近自己說話,結果塚野當了董事以後,反而換塚野喜歡湊近柴崎
 
基本上到最後我們可以發現,這些整理回收機構的職員最後都在整理回收機構裡面,找到了各自的歸處與可以發揮的地方,因而最後也都在整理回收機構裡面待了下來。
 
而整理回收機構後來也轉型,從原本只是專門在四處收債的公司,轉變為協助地方事業進行重生,並且也鼓勵地區經濟的活化以及維持當地公司-職員之間僱傭關係的維持。
 
↑柴崎受邀在整理回收機構的職員入職典禮上,對新入職員演講
 
最後整理回收機構終究走過了泡沫經濟崩壞的時代,但是整理回收機構並沒有完全從日本的產業與經濟的世界消失,而是轉變成了另外一種面貌之後,繼續存在於日本的產業與經濟的體系之中。
 
曾經因為任職住專、在住專破產倒閉之後,被拉近住管/整理回收機構的這些人們,後來也在各自的道路上繼續努力,並且各自的角色也有所轉變,不再是失去歸處的職員,而是以嶄新的態度繼續走下去。
 
*
 
其實寫到結語,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寫的東西了,不過這篇文章還是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來寫,看來我自己在這方面也是不太上心了。
 
之後因為還要到貿協的進修部去做進修,而且還是為期將近一年的時間,所以未來一年會不會有這類的文章,我自己也不好說,所以我就不要把話說死,還是一切隨緣吧(X
 
此外這個地方可以插入題外話,因為飾演多村的廣末涼子之前似乎捲入了婚外情的風波,不過這個連續劇是在2021年的年中上線,所以可以說是隔了快要兩年才發生婚外情的事情。
 
我自己對於廣末的印象,其實可以說是不太有印象,除了聽說她年輕的時候長得還滿正的以外,對於廣末的印象,基本上就已經是跟《特回》裡面的形象相差不遠了(不過沒辦法,畢竟以我這樣90年代中出生的人的年紀來說,當然只能看到廣末年紀比較大的樣子)。
 
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扯太遠了,總之這次的文章就寫到這邊,我覺得我自己在這篇文章應該有遺漏掉一些其他的主題,不過基本上我是有針對最骨幹的主題來寫這篇文章的…應該吧。
 
因為我上次看這個連續劇已經是超過半年前的事情了,所以如果有任何遺漏或是寫錯的地方的話,還請路過的大大可以提出指正,或是分享自己的看法。
 
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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