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FF14】這還只是,推論

瀨葉 | 2023-06-18 01:05:28 | 巴幣 2 | 人氣 147


※ 閱讀本篇之前,請先把主線劇情推進到至少6.2 ※



  凡是一個合格的阿莫洛特市民,一律穿同樣款式的長袍,無論何時都必須戴著兜帽、並用面罩蓋住自己的臉。

  在別的地方,比方說艾爾比斯,會因為環境安全以及(萬一)出事時利於辨識身分之類的理由,可以露出自己本來的面目;但那是特例。在阿莫洛特,並不鼓勵標新立異的外表,若說一定要跟別人有什麼差別,大概就是面罩的顏色,或者,只有特定的人被允許穿的白袍。說到面罩的顏色,全世界只有十四個紅色的面罩,其中一個就掛在我胸前(對,我拿下來了);至於白色的袍子,我只認識兩個人有資格穿,其中一個不久前出發去艾爾比斯了,大概不會太快回來,另外那一個人──哦,正好。

  我房間的門被推開,門外燈火在我的視野內投下一個金黃色的方形,穿著一身白袍、臉上蒙著銀白色面罩的人影正好就從那個門洞走進來。她──我當然知道她是女性──反手關上門,立刻就掀開兜帽、卸下面罩,露出銀白色的長頭髮,還有充滿睿智的藍眼睛。

  「維涅斯老師。」

  「我打擾妳了?」

  老師會這樣說,是因為我沒有在這個房間裡點上燈,而是展開星空圖,把整個房間變成一片夜間的星空──點點的星子、無數的星座,從地面到天花板、佈滿整面牆,也浮在我們中間,把老師白皙漂亮的面孔染上一層幽藍色。

  「沒有。再說,是我約老師來的,怎麼能說老師是打擾呢。」

  我正想把星空圖收起來,老師輕輕一揮手,阻住了我的動作。

  「不用收,妳在觀星的話,正方便我們討論。來,告訴我妳都看了些什麼。」

  「老師您知道的,當然跟艾爾比斯發生的那件事有關。我覺得在我出發前,有必要事先做一下功課。」

  「哦。」維涅斯老師露出微笑:「妳的反應不是『這件事聽起來就很難令人相信』。」

  「只要是老師告訴我的事情,不管聽起來怎麼荒謬,都必然是事實──」我看到老師的眉毛挑了起來,立刻追加下半句話:「──才怪。我有別的證人。」

  老師又笑了,看起來我這次抽考低空飛過。

  「妳說說看,什麼意思?《真理的天使》可不會認同妳的說法。」

  「這我曉得。我當面跟哈帝斯談過了,他就跟您說的一樣,什麼也不記得,不管我怎麼試探都沒用。」眼角餘光瞄到一顆星在我的左邊閃閃發亮,心裡一面反芻它的意義一面回答:「但我回頭去看艾爾比斯的現況時,確實有看到歪曲,看到異質的東西。我是無法看到靈魂的顏色,也無法辨識乙太的組成,但我還能認得自己──即使只是很薄弱很薄弱的一小塊碎片。再說,哈帝斯他們去艾爾比斯之後,我就聽到不只一個人跑來問我說『妳是不是放了什麼東西到艾爾比斯去』或者『妳什麼時候做了那麼優秀的使者魔,快點去跟創造物管理局提報構思』,我覺得《深淵的司祭》已經快要爆發了,他現在只是找不到具體的理由可以罵我而已。」

  老師聽了我的敘述,抿著嘴拼命忍笑,這就是老師有幽默感的證據,要是換了我那個正經八百的朋友,他絕對笑不出來,而且很有可能會打我;但老師今天會來,並不是要跟我說笑話,證據就在於,老師的眼睛沒有在笑。

  「如果妳心裡有數的話……」

  「是的,老師。」我把視線從閃耀的白色星子上移開,看著老師認真而且嚴肅的五官。「我心裡有數。這就是我請老師來的理由,因為這件事,我只能跟老師談。雖然我的《星》還跟特米斯一起在艾爾比斯調查萬魔殿,但是老師您一定有聽到消息,新的《守護者》已經上任了,意思是──」

  「──妳對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老師只跟我提到「終末」,沒有告訴我更多線索,沒有跟我說我的《星》究竟告訴了她什麼,或者她們當中交換了什麼計畫甚至於約定。我猜,老師只打算告訴我既成的事實,至於怎麼導向那個事實,她要我自己判斷。

  老師沒有在我這裡待很久,她有她自己的計畫,也有能夠協助她的人,而且那不會是我。我不能參與老師的計畫。

  創造魔法所製造出的東西會忠實地反映創造者的思考,我的星空圖亦然。「終末」悄悄地混在無數的星子當中,在上方、靠近天花板的某個角落,隱隱閃著紅黑色的光芒。只從星空圖上面是看不出端倪的,因為我根本不知道「終末」逃逸而去的正確方位或是座標,那個在幽暗中閃動的幽暗,只能權充為一種警告。

  哈帝斯和希特羅達斯訪問艾爾比斯回來時,我正好在阿莫洛特,也有去迎接他們。他們在艾爾比斯訪問的期間出了意外,大約有三天的記憶全部消失不見,這消息比他們的傳送魔法更早回來,但他們兩人看到我的時候,根本也沒等到我開口問任何事,哈帝斯完全沒有把自己的問題放在心上,回來一看到我就揪著我說「我不在的時候妳有沒有搞出甚麼亂子?」,希特羅達斯則用有一成遺憾三成有趣六成看戲(這是他的一貫態度)的語氣跟我說「妳沒有去真是太可惜了,這一趟發生好多有趣的事情」。

  我問他們發生什麼事,答案一如預料。他們說得出的內容,就是艾爾比斯的職員回報的消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阿莫洛特的其他人,包括創造物管理局的職員、人民管理局的職員、議事堂的職員,每個認識他們的人,反應多半都是「這真是場災難」或者「人沒事就好」還有「竟然會發生那樣的意外,果然艾爾比斯應該要好好管理創造生物」之類的評語。要是只聽哈帝斯跟希特羅達斯的話,會以為這一趟出差發生的事情不過是生活中的一點小插曲,或者到哪都有可能發生的刺激,畢竟事情牽扯到創造生物的時候本來就會有諸多風險。

  對──如果老師沒有給我警告的話。

  我是十四人委員會裡專門負責「世界現狀」的人。聽人傾訴煩惱,並且親自趕赴現場,觀察事件、解決問題,是我的工作。

  那麼,接下來,當然,我應該要採取行動。

  「終末」什麼時候來,我不知道;從哪裡來,我也不知道;怎麼樣來,我還是不知道。所以,我要自己去找。

  而且我可以立刻出發。就算等一下議事堂的職員進來沒看到(明明應該要在這個房間裡的)我,或者後天的定時會議我不在,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赫法斯特斯跟哈帝斯會大發雷霆,特米斯會苦笑,大概就這樣。

  遠途旅行需要的東西都在手邊。傳送法術已經準備好了──腦海裏面閃過一個念頭,有個什麼聲音在說著「等一下」。

  我這趟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回來。

  這不是衝進爆發前的火山,也不是搶救位於海另一端的葡萄園,這會是一趟我完全無法預想內容的旅程。我從來不害怕單獨旅行,也不在意旅行中會有危險,即便挨了哈帝斯幾十次──噢,不是,不止,有沒有上百次?──罵也從來沒想過要停止往外闖蕩;然而,儘管我一點也不害怕而且對於等在眼前的冒險之旅躍躍欲試,腦袋裡面的騷亂卻沒有要止歇的跡象,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斷正在組成的轉移術式。

  ──這意思是,我不能跟平常一樣,直接從這個房間出發。

  有一瞬間,腦海裡掠過一個念頭:走出這個房間,哈帝斯的研究室就在隔壁再隔壁,這個時間他一定在。他可能沒有時間聽我說話,但出去前跟他打聲招呼,或者就看看他的臉也好──哦,不行。會議前跟他說我要跑出去,他大概,不,鐵定會揪著我的兜帽跟我說「妳乖乖待著把這次定時會議開完」。不好不好。

  希特羅達斯呢?……據我的預測,九成九九的機率會遭到各種挖苦跟問題攻擊。

  但我現在不能浪費時間。就算是為了哈帝斯、為了希特羅達斯、為了特米斯──我得盡早發現「終末」的痕跡。

  不過,至少,我必須留下什麼東西,一點點的訊號,或者說線索也行,一個讓我所珍重的那些人們,能夠察覺事情不對的訊號。總之,要讓下一個來找我的人知道我出去的目的是什麼。

  ……對了。

  我將數秒鐘前才收起來的星空圖重新展開,讓幽藍色的光和點點的星佈滿整間房間。

  剩下的就是祈禱了,敏銳的哈帝斯應該會發現吧。至於他到時候要怎麼罵我,那到時候再來想。





  「我出門了。」

  這次沒有雜亂的思緒來打擾轉移術式的組成。

  幽暗的紅在我頭上、在星空圖的角落裡閃動,為轉移術式的光圈投下一塊陰影。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