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學校之後，我跟陳艾璃兩個在人行道上緩緩前進；嚴格來說，應該是我跟在陳艾璃的屁股後面，因為我並不知道她要帶我去哪裡。
「陳艾璃，妳說要去別的地方，那是要去哪裡？」
「就在前面那個巷子右轉，那裡有個咖啡廳。」
「喔——」
果然學生談事情離不開咖啡廳跟速食店，畢竟可以待比較久。太好了，陳艾璃果然是學生，剛剛見識到的那個握力，如果跟我說她是奧運國手我也信。
不過撇開那點不談，現在發生的事情的確也很不可思議，因為現在我可是在跟班上最可愛的女生約會啊。
這要是說給昨天以前的我聽，我一定會覺得自己是神經病。
「我們到囉。」
走著走著，我跟陳艾璃來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間開在巷子裡的咖啡廳，店面並不大，外觀看起來很古老，招牌甚至老舊到看不清完整的店名，我只能勉強看出「咖」這個字，顯然這間店的全名是「ＸＸ咖啡廳」。
我看著眼前的咖啡廳，心理莫名的感覺不對勁。
如果只是老舊也就算了，但這間店卻散發著詭異的氣息，彷彿是在勸想進去的人打退堂鼓。
「陳艾璃，妳確定是這裡嗎？」
「嗯，這間店是我最近發現的喔，客人很少也很安靜，很適合聊秘密的事情呢。」
「是喔……」
「好了，別拖拖拉拉的，我們進去吧。」
說完，陳艾璃便迅速的打開店門，門上的鈴鐺因為這個動作開始叮噹叮噹的響遍整間咖啡廳。
「歡迎光臨。」
進入店哩，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正對門口的櫃台，後面坐著一個年輕男子；雖然他嘴裡唸著招呼用語，眼睛卻盯著手機不放。
那名男子說完歡迎光臨後就安靜地繼續滑手機，怎麼會有這種店員啊？
就在這時，有個女生從櫃檯後看起來像是廚房的地方走出來，有別於男子的冷漠，女生的態度顯得熱情許多。
「歡迎——有位子都可以坐喔。」
「好的，謝謝。」
我簡單的點點頭，幸好這裡還有正常人。
我環視整間咖啡廳，這間店只有三組座位，三張長方形桌子整齊的放置在相對於櫃檯的另一邊，每張桌子都分別配備了兩個雙人座長椅；這些有點年紀的家具都讓四周瀰漫著古色古香的氛圍，店面也保持的很乾淨。
說也奇怪，撇開那個態度很差的店員不提，這間店環境其實還不錯，但進店前所感受到的的那股詭異氣息卻仍舊存在著，這究竟是為什麼？
還有一點，那個女生的確是說有位子都可以坐，可是這裡根本沒有半個客人。
「張永盛，我們去坐那邊吧。」
陳艾璃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想法，而是領著我走到最裡面的座位。我們面對面坐下來，女性店員走過來幫我們點餐。
「店裡低消是一百元，請問要點什麼？」
「給我紅茶就好了。」
「我跟她一樣。」
反正只是要談事情，點個一百元的紅茶就好了。
「請稍等一下。」
女店員點完餐後走進廚房，不出半分鐘的時間，她拿著兩個裝著暗紅色液體的玻璃杯走出來。
「請慢用。」
「謝謝。」
兩杯冰紅茶分別擺在我們兩個的面前，陳艾璃二話不說，馬上拿起紅茶，再用嘴唇含著吸管，悠哉地喝了起來。
看到她喝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我也試著喝了一口……
然而，當杯中的液體順著吸管進入嘴巴的那一刻，我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鑄下大錯。
「咳、咳咳咳——」
我立刻就讓嘴唇離開吸管，不幸的是仍然有少量的紅茶被我喝下去，這讓我開始乾咳起來。
我終於知道那股詭異的氣息是源自於那裡了。
這杯紅茶……不對，這杯液體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並非只是普通的難喝，假如有人把水溝的髒水拿出來賣，那成品就會像這杯東西。
「哎呀，張永盛，你怎麼啦？」
陳艾璃抬起頭來關心，她的笑容依舊，但更令我吃驚的是她看起來一點事情也沒有，彷彿我們拿到的是不同的飲料。
「咳咳……妳怎麼喝得下這種東西？」
「不，我只是含著吸管而已，你不會真的喝下去了吧？」
「什麼？」
我仔細看著陳艾璃的杯子，發現裡頭的液體根本沒有減少。
「這個東西一看就知道不能喝了吧。」
「那妳要早說啊！」
「你真的很愛生氣欸……」
「花一百塊喝到這種東西不管是誰都會生氣吧！」
隨著下一陣反胃，我再次開始咳嗽。
「咳咳……我們到底為什麼要來這裡啊？」
店員臭臉，東西難喝，就算是萬物起始之初的渾沌時代都不應該出現這間店。
「我在教室說過了吧，我要做VTuber的事情是秘密，所以在越少人的地方聊越好啊。」
「喔喔，原來如此……個頭啊，這個選項也太極端了吧。」
「你很煩欸，到底要不要談正事了啊？」
面對我的爭論，陳艾璃的語氣突然不耐煩了起來，更重要的是，她那握著玻璃杯的手似乎開始用力起來，像是要把杯子弄碎一樣。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我默默地低下了頭。
「那個……我錯了，趕快開始吧。」
「很好，那接下來我就從頭開始說明吧。」
陳艾璃滿意的點點頭，她把紅茶放到旁邊，接著從背包拿出那份活頁紙，也就是所謂的「VTuber企劃書」。
「在大約一年前，我有了想做VTuber的念頭，所以我寫了這份企劃書。」
她把企劃書放在桌上，示意我拿過去看。
我拿起企劃書，遲遲沒有打開。
「我一直都很想問，妳的企劃書怎麼是用活頁紙做成的？」
儘管這疊活頁紙有著一定厚度，也用了迴紋針固定，整體看來煞有其事的樣子，我還是覺得很怪。
「張永盛，你是笨蛋吧？」
「妳怎麼突然就開始罵人了？」
陳艾璃翻了個白眼。
「你覺得筆記活頁紙是拿來幹嘛的？」
「誒，難道說……」
我立刻就明白陳艾璃的意思，於是趕緊翻開活頁紙。
翻開以後，我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
第一張活頁紙上布滿密密麻麻、整齊劃一、用鉛筆寫下的手寫文字。
我又翻到了第二頁、第三頁，接著快速翻閱，結果每一頁都是全手寫。
沒錯，這份企劃書，一字一句……
「都是妳寫的？」
只見陳艾璃點點頭。
「這一年來，為了方邊紀錄；也是為了能夠隨時撰寫與修改，我選擇用這種方式寫企劃書。」
「真的假的……」
「你不相信啊？」
「不是不相信，只是難以想像。」
我很難想像一介國高中生有辦法寫出這種東西來，這可不像功課好的學生整理的考試筆記，而是學校不會教到的領域。
「唉——總之這是我這一年累積下來的成果，信不信由你。」
陳艾璃指著桌子，要我放下企劃書。
「那麼，我首先要跟你講解VTuber是怎麼運作的，首先請你翻到第一頁。」
「等一下，現在是要幹嘛？」
「你果然很笨吧，我都說了要你幫忙了，那當然要先讓你有些基本了解啊。」
「不是應該先跟我說要幫什麼忙嗎？」
再說陳艾璃也根本不像是有求於人的樣子。
「我等等會說明，反正都確定你要幫忙了，那就閉嘴乖乖聽我說。」
「喔、喔喔……」
陳艾璃的氣勢太強，完全壓過了我。
話說回來，我明明沒有說過我要幫忙啊。
「陳艾璃，我……」
「請你翻到第一頁。」
「是……」
沒辦法，她太強勢了。看來我是注定躲不過這劫數。
實在是沒辦法，我只能照著她的指示將企劃書翻到第二張活頁紙的位置。
現在就順其自然好了。
「所謂VTuber啊，就是利用虛擬的形象進行活動——」
陳艾璃開始跟我說明VTuber的本質，她拿出手機，把在教室播放的影片再讓我看一遍。
「就像這樣，這個活動可以是直播、影片、或是唱歌；至於我是要做直播的，這樣你懂了吧？」
「簡單來說不就是虛擬的實況主嗎？」
我提出我的理解，陳艾璃滿意的點了點頭。
「以一個圈外人來說這樣理解沒有錯；VTuber與實況主最大的不同，就是在虛擬形象這一點。」
陳艾璃拿起背包，接著從裡面拿出一張紙。
「理解了之後，就讓你看看我作為VTuber所使用的形象。」
她將那張紙遞給我，接過去以後，我發現上面是一個動畫人物的繪圖。
我仔細端詳，這張紙上畫的是一隻有著貓咪特徵的女生；白色的長髮搭配貓耳朵；穿著應該是近未來感風格的服裝；雙手雙腳都是貓掌與肉球；身體後面有貓尾巴；身體比例也跟陳艾璃本人差不多嬌小。
不得不說，這個人物畫的真好，並不只是普通的好看而已。
即使我沒有關注VTuber，以藝術的角度來看這張圖仍然十分出色；紙上的貓女孩充滿立體感，彷彿隨時都會突破二次元的限制來到現實。
「哼哼——好看嗎？」
「很好看，是妳畫的嗎？」
「是請別人畫的，至於是誰我不能說。」
「是喔……」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滿想見見這張圖的畫家；感覺他就跟陳艾璃不一樣，是個有靈魂的人。
「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啊？」
「沒、沒有。」
這個女的難道會通靈？
「啊對了，在我們這個圈子會將虛擬形象簡稱為『皮』，意思是外皮，為了方便以後就這麼講吧。」
「喔喔。」
不說我還以為是在講那些吉祥物。
「既然你已經知道VTuber會有一個外皮，那我們就正式來囉。」
「正式？」
「嗯，剛剛只是基礎說明，現在才要開始講解企劃書的部分。」
就算她這麼說，那個「基礎」說明其實已經讓我快跟不上了，我是老了嗎？
「這份企劃書的第一個部分，是我這個外皮的『角色設定』——」
陳艾璃念出第二張活頁紙的標題。
「每一個VTuber都會有名字，稍微用心一點的甚至還會創作出一個背景故事，你現在要看的就是我那副外皮的背景設定——」
我把那張繪圖放到桌上，然後依照她的說明開始仔細地閱讀企劃書上「角色設定」這一頁。
「就跟小說創作一樣，很多VTuber都有自己的一套設定，我的話是來自貓星球的外星人。」
「不，這個設定也太完整了吧——」
儘管對方輕描淡寫的帶過，但企劃書上可不只有寫什麼「來自貓星球的外星人」。
角色設定的頁面上滿是陳艾璃的字跡，內容包山包海，從興趣到喜歡吃的東西應有盡有，整整寫了三頁多；何止是恐怖，簡直就是恐怖。
我忍不住抬起頭。
「VTuber都得想這麼多東西嗎？」
「當然不是全部都這樣，真要說我比較像異類吧。」
不要說外皮，這個人本身的確是挺異類的。
「你是不是又在罵我了？」
「妳想太多了。」
就在這時，我發覺這個內容有個地方不太對勁。
「對了，為什麼這個外皮沒有名字？」
即便是我也知道，VTuber跟人一樣一定會有名字，可是這本企劃書卻沒寫。
「喔，我忘記補上去了，畢竟名字是後來才想的。」
陳艾璃拿出他的鉛筆，在活頁紙上劃了幾筆。
「這就是她的名字。」
我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
「名字叫艾莉亞啊……」
「是不是很順口啊，哼哼——」
「妳只是拿自己的名字隨便想的吧？」
「沒禮貌，這可是要用一輩子的名字欸，難道你會說那些叫冠宇還是怡君的人名字也是隨便想的嗎？」
「唔……」
總覺得再聊下去會得罪人，我還是不要跟她繼續吵好了。
「總之，你對於我要做的事情應該有點概念了吧？」
「算是懂了，反正就是虛擬實況主，可是妳到底需要我幫什麼忙？」
「你別急，我正好要準備說明這個部分，請你翻到出道直播那邊——」
我照著她說的翻到寫有「出道直播」的那一頁，上面一樣充滿漂亮的手寫文字。
「只要有了外皮、設定、名字，就可以進行VTuber直播，至於第一次直播就叫做『出道』，這跟藝人演員的道理是一樣的。」
「原來如此。」
「所以張永盛，請你看一下我的出道直播日期。」
「出道直播日期……等一下？」
我唸出了企劃書上寫的日期，發現是這禮拜四。
我抬起頭，抱著懷疑的心情看著陳艾璃，後者對我回以微笑。
「今天是禮拜一，也就是說妳三天之後就要開始直播了？」
「沒錯，VTuber艾莉亞將會在禮拜四跟這個世界見面喔；所以說，接下來就是重點了——」
陳艾璃將「艾莉亞」的人物繪圖拿起來，接著用手指著我。
「張永盛，我要你在出道前的這幾天陪我練習直播的流程。」
「誒，這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我需要一個可以練習說話技巧與口條，讓我在正式直播不會出差錯的對象。」
「可是我不懂VTuber啊。」
就算陳艾璃說要練習，不了解這個圈子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是ＯＫ的直播。
「這倒無所謂，我只是想要一個說話對象而已，當然你能盡量幫忙也是很好啦。」
「可是，不管怎麼說……」
「拜託，我都說這麼多了，而且也就只有這三天，出道以後你可以當這一切沒發生過，我也不會去煩你。」
「嗯……」
我並不是真的不樂意幫忙，只是總覺得很麻煩。
雖然陳艾璃把形式弄的很像我一定得答應，但從她的反應來看我還是有拒絕的空間。
再說了，現在是她單方面要我付出，不管怎麼樣我都一定會吃虧，答應這件事對我根本沒有好處。
「額，我還是不要幫好了……」
看到我遲疑的樣子，陳艾璃似乎也猜到我在想什麼，只見她嘆了一口氣。
「好啦，這個禮拜我都會請你吃早餐，這樣總可以了吧？」
「真的嗎？那成交。」
她這樣說的話就另當別論了，於是我一口答應。
對於我這個早餐外食族而言，這的確是不錯的交易，只要聽這個女生說話三天就可以省下一個禮拜的餐費，怎麼想都是我比較賺。
「很好，那就這麼說定囉。」
達成協議之後，陳艾璃露出滿意的表情，然後她將企劃書拿回去，連同畫著VTuber艾莉亞的繪圖一起收進背包裡。
「對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的確是還有一個問題……」
眼看這場約會準備迎來結束，我這時想起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還沒釐清。
「什麼問題？」
「我已經知道妳想找人幫忙的理由、也知道這件事是秘密，但為什麼這個幫手會是我？妳不怕我說出去嗎？」
如果陳艾璃只是想找人練習說話，那隨便找個認識的朋友都能夠做到，那她為何要冒著秘密洩露的風險找上我這個陌生人？
「因為我知道你不會說出去啊。」
陳艾璃回答得很理所當然，她好像很信任我，這同時也加深了我的好奇心。
「妳怎麼能這麼確定？」
「這個嘛——」
陳艾璃用手指抵著臉頰，像是在想要怎麼解釋。
「我要你做的是很簡單的工作，所以在幫手的選擇上，我會著重在能夠保密這點；也就是說，幫忙的人需要具備某些條件，而你就是滿足這些條件的最好人選。」
「妳說我滿足妳的條件？」
「沒錯。」
陳艾璃接著用手比出三的手勢。
「孤僻、沒有朋友、沒有任何興趣，這就是你的個性，我說的沒錯吧？」
「是沒有錯啦……」
我無法反駁，她說的都是事實。
「換句話說，你不會隨便把別人的事情說出去，因為你連可以說的對象都沒有；而且你也不是會對其他人感興趣的類型，所以把事情跟你說是絕對可以放心的。」
「那個，我的確是那種人沒錯，但妳又是怎麼確定這點的？」
開學也才不過一個禮拜，要在這段時間了解一個沒說過話的人怎麼想都不可能。
「這個嘛，該說是偶然還是必然——」
陳艾璃用右手搓著她的瀏海，看起來好可愛……不對，我在想什麼。
「因為要當VTuber的關係，我從國中就開始打工，一路做到上個禮拜才辭職。」
「那又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聽我說完，上禮拜一開學的時候，我原本早早就離開學校去上班，中途卻發現有東西忘記帶了。於是我慌慌張張的跑回學校……」
「誒，妳說上禮拜一？」
陳艾璃說出特定日期以後，我的記憶也隨之出現。
上禮拜一，也就是高中開學第一天……
「沒錯，我回到教室，然後看見有一個同學獨自坐在位子上看著窗外，而那個人就是張永盛喔。」
正如同陳艾璃所說的那樣，那天放學後為了避開人潮，我選擇留在教室發呆，但可能是剛開學的關係，我待在教室的時間比預期還要晚。
而那一天，我的確看見了回到教室的陳艾璃，不過這件事我並沒有放在心上。
「聽妳這麼一說，確實有這回事。」
「就像前面說的，我需要個性孤僻的幫手，而那時候你的表現簡直就像個邊緣人，那不正是天上掉下來的大禮嗎？」
「妳這句話究竟是褒義還是貶義啊……」
「總之，上個禮拜我開始觀察你這個人，畢竟你可能只是比較慢熟，又或是個很悶騷的宅男。結果一個禮拜下來，你非但沒有主動交朋友，還一直拒人於外。因此我非常確定，張永盛就只是個陰沉邊緣人而已。」
「但咧，妳跟只是在罵我……」
「還有，你老是待在教室裡什麼也不做，手機也不會看，所以我想你應該沒有什麼興趣吧。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有確認你是否有關注VTuber，結果你也知道了。所以我可以斷言，張永盛就只是個連興趣都沒有的陰沉邊緣人罷了。」
陳艾璃說完後雙手抱胸，一臉神氣，好像覺得自己的分析很完美的樣子。
「哼哼，這下你懂了吧？」
「妳只是想說我是個陰沉邊緣人吧。」
不管我怎麼想，陳艾璃剛剛的那些話其實就只是在嘴我沒朋友而已。
「不高興嗎？」
「不會，只是覺得好恐怖。」
陳艾璃只是描述事實而已，我並不介意，反正我喜歡這種生活。令我害怕的反而是一整個禮拜都被人像變態一樣觀察這件事。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就算是這種可愛的女生我也覺得好恐怖。
我看這次事情結束後還是別再跟她來往了吧。
「恐怖什麼啊……好了，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就先到這裡。」
終於，約會迎來結束的時刻，我不禁鬆了一口氣。
這時，陳艾璃從背包拿出一張小紙條，她把紙條遞到我的面前。
「這是什麼？」
「你應該有Discord吧？沒有的話等等回家辦一個帳號，這上面是我的ＩＤ，晚上九點的時候記得跟我連線。」
「等一下，今天晚上就開始？」
「廢話，為了要找你幫忙我才會拖慢進度，你這三天要盡全力協助知道嗎。」
「喔、喔喔，我知道了……」
儘管我覺得很莫名其妙，這怎麼聽都不該是我的責任，可我卻還是不自覺地向陳艾璃低頭了，這個人真的好可怕。
「還有，白天在學校也不要跟我聊有關VTuber的事情，可以的話別跟我說話，一切都在晚上進行就好；至於早餐我會自己放到你的桌上，明白了嗎？」
「明白。」
我點頭回應，陳艾璃這才從椅子上起身，接著揹起背包。
「那我們晚上九點再見囉，掰掰。」
她對我揮了揮手，之後便小跑步離開咖啡廳，背後的書包因為震動而上下搖晃著。
看著走出店外的陳艾璃，我搖搖頭嘆了口氣。
真的是像旋風一樣的女孩，今天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書包，打算跟著離開，但這時突然有個聲音叫住我。
「那個，這位客人。」
「嗯？」
我抬起頭，發現是那個態度很好的女店員。
「記得要結帳喔，剛剛那個女生好像沒有付錢。」
「什麼？」
聽到這句話的我迅速站了起來，女店員還因此嚇了一跳。
「一、一共是兩百元，請跟我到櫃台。」
那個傢伙，難怪她跑得這麼快。
明明是她硬拉我來這裡的，結果東西難喝就算了，竟然還要我幫忙付錢。
「可惡，那個女的……」
握忍不住握緊拳頭。
「不、不好意思……」
但女店員好像誤以為我在對她生氣，連忙低著頭對我道歉。
「啊，我不是對你們……」
「請問是餐點讓您不滿意嗎？」
「誒？」
聽到這句話，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想起我跟陳艾璃都沒有喝紅茶的這件事。
可能是因為這點，再加上我的動作，女店員看起來十分害怕的樣子。
「真的很不好意思，如果是這樣，那我們不會跟客人收錢……」
糟了，我成奧客了。
「啊，不是這樣的，我們只是因為在講事情才沒喝。」
我趕緊編了一個理由解釋，實際上我也沒說謊，剛剛的情況的確沒空喝東西。
再說了，即使這紅茶真的很難喝，我也實在不想讓這麼有禮貌的店員困擾。
「是這樣嗎，太好了——」
店員這才恢復開朗的表情，隨後領著我到櫃台付錢。
「收您兩百元剛好。」
付完錢之後，我頭也不回的打開門走出咖啡廳，同時身後傳來女店員的聲音。
「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再來——」
嗯，應該是沒有下次了。
雖然那個女生的服務態度放在服務業絕對是頂級，但只要想到那杯恐怖的液體，我不覺得自己會願意再踏進這裡一步，這間店沒客人是有原因的。
話說回來，那個態度很差的男生似乎在我們不知道的時間點默默消失了，難不成是被那杯飲料害死的地縛靈嗎？
我搖搖頭，決定不再去想這些事。
就這樣，離開咖啡廳以後，我順著過來的路回到街上，然後慢慢地往家裡的方向前進。
在路上，我統整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簡單來說，一個坐在我旁邊的女同學想要成為VTuber，然後在她的半強迫下，我得幫助她練習直播。
真是的，就算是科幻小說家也寫不出這種離奇的劇情吧。
不過，最離奇的往往都是現實就是了……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