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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歸位之時 -下

(ノ・ω・)ノ | 2022-12-17 09:50:46 | 巴幣 2 | 人氣 79



星辰回應真摯祈願
偶爾回應



所有針對他的攻擊全打在過去位置,曲弓瓦米什在策馬奔馳同時發箭,箭矢隨著預判拋物線穿入牆上目標,在牆內可沒有檔箭板。

所有火土槍陣的弱點都一樣簡單,槍手卑怯地躲在防箭或更堅硬的防槍檔板後方放著冷槍,但只要騎兵成功突入火土槍陣,就能輕鬆地成片屠戮背後缺乏防護的輕裝槍手。

三座瞭望塔已經有一座瞭望塔傾萎倒下,上頭的軍士瘋狂亂射,卻無法阻止衝到下方死角的遊騎兵揮舞馬刀或手斧輪番斬擊四腳木架。

遊騎兵快如閃電、遊騎兵勢不可擋。

「回來!回來!」
似乎聽到有人用不同口音的族語大叫著,瓦米什沒有在意。

直到他看到了營舍前屍骸遍野的族人與檔在營舍左右出口的兩架重型迴轉連發槍,心臟在冰冷死亡面前猛然顫抖。

"如果面對最新重型迴轉連發槍的六個槍管,再怎樣神勇的好漢都只剩迎接死亡。"
幾個月前交易的武器商隊這樣警告過。

眼前是要命的重型迴轉連發槍,兩架,武器商隊再三警告過的交叉火網。

世界好像放慢了腳步,右邊的士兵緩緩移動連發槍將準心對準番人,簡直像對付區區一名弓騎兵僅需動用一架連發槍那樣。他是萬帕諾族五根手指前的弓手,但神箭手射出一箭的時間迴轉連發槍能掃射十二發快到看不清的鉛彈,就算馬跑的再快也快不過火土推動的死亡金屬。

瓦米什將要放棄,
即便進入星辰賞賜的獵手時間也無計可施,松林社最後的純正獵手瓦米什就要死在這裡,死得毫無意義。

瓦米什準備迎接死亡,
他忽然想起了卡雅,秋豐祭典時他應該遞給卡雅鹿尾的,
空中庇祐獵手的那顆星閃耀著,松林社老獵手瞬間取代了暗戀的少女,牙齒快掉光的老獵手似乎用他那四指殘掌拍著瓦米什的背。
"握緊你的弓,瓦米仔,沒有獵手選擇放棄。"

就像碎冰從魂頂往脊椎衝下,繼承的精神猛然清醒。
面對如斯絕望,還未身死的獵手該做的只有架弓、瞄準、放箭!

「轉左!」瓦米什猛扯馬鬃毛,「噓、噓!快!更快!」

那匹通靈的雜毛野馬配合地衝刺,發狂般的急速過彎,子彈出膛,瓦米什右手在背後抽出黑雕羽箭、上弦引弓,在疾馳的馬背上側身瞄准,祈領歷代獵手加持箭矢,星辰引導著長箭掠過風與大氣、劃出美妙弧線穿過保護連發槍射手的左右鐵板間隙,直接貫穿旋動開火轉輪的士兵喉嚨,那架重型迴轉連發槍這輪只射出六顆子彈便宣告停火。

意圖復仇的第二架迴轉連發槍咆哮著開火,速射火力打出的煙塵掃向番人弓騎兵,瓦米什忽然雜技般站上馬鞍,在死亡即將追上他的瞬間,他曲膝全力蹬跳,踩著馬背往空中跳起了幾乎整個人的高度,少了重量的雜毛馬驟然加速,又逃過幾發子彈,經由慣性推動掃射的迴轉連發槍難以煞停回掃,弓手已經落地翻滾抽箭起身,比起不穩的馬背上,接受大地眷顧的獵手發箭更穩、更快!瓦米什快速上弦,連珠三箭!箭鋒呼嘯著切開大氣,准確地洞穿連發槍手與兩邊補彈手的胸口跟脖子。

原本也要集合更多人配合收集盾牌決死衝鋒的多社聯合騎手呼喊著與他擦身而過,他們迎著槍火長嘯突擊,往營舍發箭開槍、甩動投石索,向迴轉連發槍陣地和大屋窗口投擲火油陶罐,烈焰與破片在迴轉連發槍陣地騰起,敵人再沒有連發槍可用了,勇敢的騎手沿著左右繞開,準備下一次進攻。

瓦米什轉身狂奔,準備唿哨喚回他的馬,速度才是保護他的唯一手段,營舍和牆頂還有很多頑抗的集團軍,要是傻站在這,他隨時會被流彈打中。

"請別離開,"  
絕非獵手的某顆星辰虛影忽然在他耳邊低語,那是如同火堆旁精靈包覆的溫暖音色:請別急著離開,除非你想攜帶悔恨一生。

瓦米什靈光一閃,他壓低身子往遭到掃射的成片倒地族人跑去,一邊感謝星辰一邊四顧周圍,畢竟迴轉連發槍只是面狀掃射,可能還有活著的人,與其射穿十個士兵的喉嚨,他寧可從死亡手中搶出幾個族人。

「活著的動一下手腳啊,我必定救你們...」
瓦米什用族語低喝,他期望奇蹟或更多個奇蹟。

然後他看到了血汙裡熟悉的面孔。
綁著深藍艷紅相間頭帶的熟悉族人倒在地上,背部有著巨大血班的少女失去意識前一刻做的事情是為手中的槍枝填彈,她的手指旁散落著幾顆紙殼彈,但沒有然後了。

「___卡雅!」

瓦米什用撕裂般的聲音大喊,少女沒有回應。

彈著的煙塵在他腳邊騰起,營舍裡的集團軍注意到了遠處有個站在射程裡的愚蠢番人,少煩我。
瓦米什抽箭架弓,箭離弦同時對面也扣下板機,他又幸運了一次,可之後必定有更多的子彈,沒有馬匹的弓騎兵只是個活靶......


斤木人對彈藥庫四邊柱子一陣劈砍,幾組馬匹帶著的獸力衝撞槌敲了幾下,大量彈藥就被埋在防火土塊和木材下。
火焰熊熊燃燒,三層房屋頂的鴿舍正產出大量焦香四溢的烤乳鴿,沒一隻鴿子離開籠子。

做為後部的族人策馬奔騰,快速繞過兩至三層樓的木土混合建築,他們距離完成屬於他們的作戰目標只差幾件了,雖然可能不怎麼英雄,但他們摧毀或佔領的戰略目標可以救下上百族人的命。

「......」戰矛那麼厲害嗎?!
目睹著某個揮舞兩根戰矛的中年山陽社騎兵單騎殺進小批逃竄的礦業殘兵裡狂熊亂舞,挺著戰矛見人就捅,根本來不及裝填彈藥的士兵被殺的哭爹喊娘。
卡雅普通的舉槍對窗口發射,短暫的哀嚎聲後,那個僅著內衣的男性敵人胸口爆出血花,從窗欄無力翻落墜下,對敵人毫無憐憫的少女後拉閉鎖門,為擊針槍裝填新一發紙殼彈並前推上膛,然後她猛然拉住韁繩。

鑽入耳裡的是絕不屬於任何一種槍枝發射音的惡靈旋律,其他景仰卡雅的年輕人也跟著停下,在矮房陰影組成警戒四面的圓陣,那個一長串一長串的詭異巨響讓最勇敢的騎手都陣陣戰栗。

「先去查探情況。」

「...地上兩架有輪多管炮,射速很快。」
年輕一代最優秀的斥候回來低聲匯報偵查結果,
「敵人在大屋、營舍那裡集中軍力,多管炮架在營舍前面,火力很強,我偵查的時候看到整批騎手被射倒...」

「我猜是重型迴轉連發槍。」
宣傳能終結騎兵時代的最新武器,絕對致命的交叉火網。

卡雅皺起佼好的眉頭,思索與緊張將額頭星辰周圍的碳灰化作黑汗滑落。她知道那個靠近城池角落的營舍位置,或許敵人將另一個小彈藥庫放在營舍旁邊,面對破牆奇策急忙拖出新型武器架設防守陣地,幸虧沒架在牆垛缺口,否則進攻前鋒可能死傷慘重。

「我們要如何攻下那裡?」斥候低聲詢問。

總得有人衝上去摧毀那兩個連發槍陣地,怎麼想都覺得父執輩只會呼喝著勇氣敢死衝鋒,接著被連發槍像割玉米那樣成片射倒。在這裡的是最理解外族人帶來知識與器具的一批年輕人了,他們一定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靠趴射。」卡雅轉頭,視線緩緩掃過信任她的年輕族人,「卡賓擊針槍和弓箭或擲矛不同,不管姿勢,只要扣動板機就能發射,別想著衝鋒比速度,衝鋒顛踄馬背上我們的準確命中距離只剩一半。」

斤木人沙樂沒有猶豫的質疑脫口而出,「你是指我們假裝被射下馬,然後滾到地面趴著對敵人開槍嗎?這樣我們的馬很大機率會被殺死。」

「不只馬,人運氣不好也會直接死在掃射裡,連發槍陣地背後擋著營舍跟牆垛,無法迂迴到後方兩面突擊。」卡雅看著沙樂的眼睛,慢慢說著理所當然不過的道理:
「比起讓什麼都不知道的大群族人正面進攻然後喪命,只是隨機幾個人跟幾匹馬已經是最好辦法了。一半人作為前鋒攻擊,我會衝在前面,和前鋒分攤死亡,另一半人準備火把或投石索,士兵一定會把火力消耗在前鋒上頭、專注攻擊前鋒,但連發槍很難打中趴在地上的人。而假裝被射倒的我們會瞄準、殺死連發槍陣地裡的士兵。
解決連發槍我們會給出進攻的信號,此時後一半人發動攻勢,那時候連發槍停火,拿著單發擊針槍的敵人要不在攻擊我們要不在裝填,你們有足夠的時間衝近,把燃油跟火把全扔進連發槍陣地,將備用彈藥箱引爆;之後回撤、救前鋒上馬離開,大功告成!」

「想起來很睿智,比勇氣衝鋒好太多了。」

「卡雅你跟赫巴默叔伯一樣瘋啊,你瘋的帶我們迎向勝利。」

沙樂點頭,用很笨拙的方式道歉:「明白了,因為我不擅長投石索,我在前一半衝鋒,我信任你。」

根據斥候回報,他們離連發槍陣地約有一百六十步距離,卡賓擊針槍為了減輕重量用的是短槍管,如果仔細瞄準,卡雅能擊中百步外塗白的石頭,其他人的紀錄跟她差不了多少,可他們真能推進到百步內嗎?

少女用力咬牙,壓碎悲觀的猜想,然後她低聲下令:「準備衝鋒,高聲呼喊,讓他們以為我們只懂得直線進攻。」

連發槍聽起來很可怕,也不過類似密集列隊的槍手,他們的曾祖昂然迎著箭雨衝鋒,打下一片又一片的山林跟草原,曾祖的子孫同樣有勇氣迎著彈雨衝鋒,守住先祖傳承的土地。

「進攻!跟上我!不惜代價!」杰莫涅血脈的繼承人大喊著催馬衝出轉角,其他年輕人握著擊針槍跟彈藥盒追上,他們隨即轉成分散隊形,發起看似決死的直線衝鋒。

「番騎兵又來啦!」
迴轉連發槍陣地的士兵注意到了遊騎兵衝鋒,槍手握住手柄,補彈手抓著特長口琴那樣的子彈盒預備隨時補彈。

「學不會教訓的番人,通通去死吧!」
槍手轉動手柄並踩著轉向閥,擊針接連敲擊,雷汞引爆火藥,六個槍口輪番炸出槍焰,強於普通擊針槍威力的暴烈子彈連續出膛,槍管背後精巧的金屬裝置自動鎖定子彈盒凹槽,上半圈發射,手柄下半圈旋轉的齒輪帶著新六發大口徑鉛彈填入,每個子彈盒有八段六發鉛彈,打空的子彈盒會整個自動脫離,不到五秒就能裝填新子彈盒,只要兩個人就能打出堪比整隊排槍兵的恐怖火力!

轉向閥帶著沉重的轉軸緩緩帶動掃射,槍管綻現閃耀火光,六連發六連發的扇面彈道彷彿死神揮出的手爪,帶著雷鳴般的告死巨響。自負神勇的游騎兵在這片人造死鐵狂潮前只能等待命定死亡。

掃射從最左最右兩邊開始,遊騎兵注意著連發槍槍口,沒踩馬鐙的他們僅用腳夾著馬背衝鋒,當他們看見火線接近立即握著武器翻身滾落,雖然有著婁火跟起火的房舍,還算濃的夜色依然是他們最佳的掩護,敵人只會看到火線中接連落馬的騎手剪影。

卡雅成功滾下馬背,彈道掠過她的頭頂,但面前自己的愛馬灰雪中彈了,牠淒厲長嘶著卻沒拋下騎手,那匹傻馬大概是以為她意外落馬又跑了回來,繞著小圈催促騎手上馬,第二架連發槍的掃射命中灰雪胸口,這次馬匹搖晃倒下。

在她左右,有騎手成功也有騎手失敗,掃向他們的大量火線一瞬間就讓來不及翻落馬背的勇士重傷或死亡,負傷甚至幸運逃過第一片掃射的戰馬幾乎全數返回試圖拯救騎手然後送死,這是卡雅算錯的第一件事。

出陣遊騎兵的馬幾乎全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身亡,辛酸在胸口和鼻腔裡湧動,失去馬匹的騎手已經沒法閃避也沒法回頭了,沒有他們的退路,必須解決連發槍,犧牲的一切才能安詳離去。

卡雅緊握她的卡賓擊針槍和彈藥盒,用手肘和膝蓋極為緩慢的安靜前爬,他們在百三十至百二十步落馬,距離準確命中距離還差四十步,甚至要更近,距離越近他們擊殺連發槍手的機會越高!

百二步、百十步、不只連發槍陣地,營舍跟營舍後方牆垛還有很多士兵,敵人隨時會注意到這批匍匐前進的敢死隊...
卡雅終於理解大巫所說的"當你做了一切能做的,為什麼不花點時間祈禱讓事情結果更好?"
她開始向她不怎麼信的頭頂星辰禱求幫助,希望庇佑他們爬到七十步的最好距離。

但她沒記得大巫常叨念的另一句話。
星辰只會回應祂記得的人。

「那些番人還活著!牠們想爬過來偷襲!」一名士兵以槍口指點著移動陰影高呼警告。

警覺危機的集團軍把一大波槍彈投向了年輕的勇士。
他們推進了不少距離,但突襲的機會幾乎沒有了,潛行伏擊已經暴露,連發槍陣地一定有所防備。被發現的族人加速爬行邊往前不顧一切地開槍,但跟人數優勢的集團軍火力比起來,十來個人的火力還是太差了,連發槍也開始隨機短促發射,雖然卡雅的判斷非常準確,受限於同平面視角與槍管傾角問題,火力強大的連發槍難以攻擊趴在地上的敵人,可惜從三層樓高的營舍屋頂下望,趴著的目標和騎在馬背上的目標一樣明顯。

少女瞄準,嘗試開槍,子彈旋轉著撞上重型迴轉連發槍的某個鐵製部件,卡雅並不慌張,再近一些她能更準。

「所有人,瞄準射擊!全力射擊!只要幹掉連發槍,後頭朋友就來救我們了!」她大叫著激勵士氣,
「不要起身,會被連發槍射倒!握住槍的我們跟敵人沒差多少!仔細瞄準,為自己創造活路!」

沒有選擇了,她用信任她的許多朋友性命跟他們的馬換來這個或許是犧牲最少的絕佳機會,如果浪費掉了機會,所有犧牲都將白費。

卡雅一邊爬行一邊裝彈,子彈有限,離敵人越近她會射的越準,忽然有一名族人在連發槍換彈時彈身跳起,往前高速飛跑,幾乎所有敵人火力都被顯著目標吸引,他倒下前投出的擲斧飛了五十步就力竭,旋轉著插進土裡。

靠著那份勇氣奉獻,絕大多數遊騎兵都爬到了百步內,他們開始瞄準著連發槍陣地發動攻擊,可重型迴轉連發槍設計師早想到了保護操作手的辦法,所有子彈都被裝在連發槍兩側的傾斜厚實鐵板檔下,從遠處命中那一條小縫簡直用腳穿針般困難,只有面對六支槍管的敵人才有機會攻擊到操作手上半身,但在那之前即使那人穿著盔甲也早被連發槍打成碎肉了。

遊騎兵不斷射擊,規律的火線不停飛向左右兩座陣地,在連發槍與營舍攻擊的各種巨響裡,偶爾傳來他們擊中金屬板的清脆聲音,期許幾發幸運鉛彈能命中目標。

身旁屬於友軍的槍聲越來越少,連發槍打不到趴著的遊騎兵,但遊騎兵沒法打到連發槍手,營舍高處的槍手倒是能簡單瞄準他們。
卡雅知道自己失敗了,所有付出全部白費,她想到的攻擊方式武器設計師一定有想過,前一陣衝鋒的精銳遊騎兵會全損失在這個戰場上,還不是光宗耀祖的勇氣衝鋒,而是趴在地上毛蟲爬行般的難看死法,

死在戰場上至少沒給杰莫涅先祖蒙羞。
卡雅高聲叫出作戰失敗的信號,叫後頭的人不用來送死了。

她很想道歉,但這樣會讓朋友死前滿是雜念與痛苦,就讓他們在榮耀和勇氣裡死去吧。自己也會陪著衝鋒隊攻擊到最後一刻。
做完該做的事情全身一陣輕鬆,反正隨時都要死在這裡,不如再攻擊個幾次看看。

卡雅仔細瞄準位置,等待連發槍掃過自己頭頂的瞬間扣下板機,因於練習和技巧,子彈在沙塵與矮草間翱翔,緩緩下沉,飛向預想目標。八十五步外,以遊騎兵的視力能看到子彈鑽入連發槍手的小腿。

看到結果的少女露出凶暴笑容,
活該,再補人啊。至少我能打斷你們所有人的腳。

趴在營舍屋頂的集團軍槍手注意到最後一個明顯的槍口焰,他對槍口焰後陰影差不多的位置輕鬆開火,老練的槍手開槍瞬間就知道打中了。




決死突圍的集團軍騎兵被山獅騎手與絆馬繩全數獵殺斷喉。

在黎明第一道光照亮草頂時牆垛上再沒一個士兵,殲滅頑抗營舍集團軍的萬帕諾族開始整理戰場,找出族人傷者與屍體,用矛尖補入半死敵人心口,無論制服士兵或武裝拓荒者一視同仁賦予死亡。

奇襲塵殺然後獲勝的萬帕諾族也付出了極大代價,死者超過四分之一,半死重傷者更多,能站立的人不到一半。

原本振臂歡呼大勝的人默默放下手臂。
包紮完自己的薩滿燒起了水,開始為放置整齊的重傷者進行治療。巫醫做的只有簡單止血包紮和墊高重傷者頭部方便呼吸,接著只剩傷者造化。他帶的乾草藥太少,難以分給每個重傷者乾脆不用,要是在幾個人身上用光,失去親人的族人一定會在背後指著他的脊梁罵。

看出難言之隱的幾個族長叫人回去扛藥箱和帶其他薩滿了,但等他們回來,傷者可能都死了。

「年輕人太多了...」

逡巡著還有一點呼吸的重傷者,看著躺在地上大量熟悉的松林社年輕人,赫巴默嘆息著,直到看到可說與自己朝夕相對的家人面孔,背後的擊針槍忽然勒的肩膀發疼,鬢角發白的男人疲憊地蹲在地上,把頭深深埋進自己雙手。
一邊是剛成年幾年的年輕人,一邊是快要死掉的老人,她難道不明白誰更應該迎接死亡?

他令人驕傲的女兒可能要死了。
當奇格雅擅自綁起男性頭帶,說她要學會用槍,像個男人那樣擔起家族,他應該一巴掌抽在女兒臉上,把她扔進女性專屬的織布帳...

想了十四年復仇的自己本該死在戰場上,跟那些老游騎兵的屍體枕著倒著,這樣他就不用再面對失去親人族人的哀傷眼睛,不用每晚被夜空星河譴責。

他相信著年輕人會努力保命,他的族人相信著他將帶領勝利,可他成功又失敗了,他殺光了皇立採礦團的士兵跟武裝拓荒團,但愚蠢的年輕人擅自衝在前頭送死。

急切的馬蹄聲忽然踏裂哀痛氣氛。警戒的游騎兵發現只是某個不長眼到處亂跑的年輕族人,還沒大聲斥責他就急匆匆的跑走了。

曲弓瓦米什旋風般翻身下馬,向忙的焦頭爛額的薩滿大叫:
「我把大薩滿跟藥箱帶來了!」說著對空就是一發響箭。

尖利呼嘯聲後,快沒法騎馬的老薩滿跟著聲音搖搖晃晃的騎了過來,他那匹差不多跟他一樣老的老黑馬左右各馱一個木箱,一箱是累積幾十年晴朗夜晚星辰庇佑的針具與夾板,一箱是炮製分類好的滿滿乾草藥。

「怎麼...那麼快?」赫巴默又驚喜又疑惑的詢問,很多傷者都有救了,他女兒也有救了,不過從這裡到部落來回至少要四分之一個白天。

「我看很多人傷的很重,薩滿有星辰護佑不會有事,但藥一定不夠,薩滿的手也只有一雙,」瓦米什低著頭,
「所以我把弓收起來,回去找大薩滿,族長要罵我懦夫就罵吧。」

「不,瓦米什你做的很好,大家都會很歡喜。」赫巴默拍了拍瓦米什的肩膀:「你救了所有重傷的族人。」

藥夠了,就沒有治誰不治誰的顧慮。
大薩滿立刻開始治療,更多稍懂治傷的人前來幫忙,有人調製起祕方藥膏或熬煮促進癒合的草藥,部分人則是從集團軍營舍翻出各種鍋盆,燒起一鍋又一鍋清布料的熱水,尚未治療的傷者以明顯可見的速度減少。

縫合傷口、敷藥包紮並灌下草藥,以布料溫暖包覆後,卡雅的呼吸從隨時可能中斷逐漸回復平穩。


方才治傷熬藥的鍋子開始煮起了早餐,鹹扁豆餅、山菜玉米糊外,還有集團軍糧倉的大塊燻肉,肥肉在鍋底吱吱作響,美味的焦香滿溢鼻腔,唾液分泌,心情逐漸不那麼糟了。

他們以寡擊眾,打了場漂亮的勝仗,傷者也治療完了,為什麼要垮著一張臉呢?

握住的燙熱碗盤讓手指開始恢復暖意,美味的燻肉與扁豆下肚,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
於是活著的游騎兵開始談笑了,愉快與樂觀傳染著,他們談著自己或同社戰士的武勇,緬懷有關死者的回憶,聊著之後可能的成親,聊著想擴建的牧場與釀酒棚、還有各社說要在冬天建立的學社,他們要分享很多很多好事情...

晚星終落,黎明將來。
目送同伴昂然前行,死者必、得以驕傲歸於繁星。

赫巴默解下他十四年從不離身的破舊血色拼布頭帶,放手落進火堆。
布料燃燒的輕煙飄往空中。


[ 繁星歸位之時  -完- ]





獸約者(鼠):星辰賜予動物溝通天賦的稀缺族人,會與某種動物特別投緣,容易成為朋友。鼠可以偵查、尋找草藥、聊天、甚至幫忙守衛穀倉!

Jr-6000型手搖連發槍:芭納那伯爵.Jr研發的最新武器,手搖齒輪裝置快速裝填發射紙殼彈,通過口琴式分格子彈盒避免紙殼彈誘燃,六支槍管輪番發射解決了一直以來的槍管很快過熱與卡彈整組就不能用的問題。降低非必須重量的Jr-7000型銳意研發中!

飛燕:大家懷抱敬意給瓦米什想到的新稱號,空中飛舞翻滾射箭無傷解決連發槍陣地,又防患未然為傷者找來大薩滿和藥箱,拯救族人性命的幸運英雄。

稱號:可以是自己想的也可以是周圍人的共識,通常是生物、自然現象,或者直接把擅長的事情/職業作為稱號。   

冬季學社:各社大師在冬季相互拜訪,分享教授重要的知識,常以刻在木板的碳筆圖像作為輔助。

小岩山城:松林社向廉價交易大量武器的武裝商隊承諾:"如果打下皇立礦業基地,會將用不到的城池廢墟與他們交換優先採購權,之後松林社有挖到的礦物也會與商隊優先交易。"重建的小岩山城作為商隊休整點、貿易點與逃稅倉庫使用,另外商隊也召集了一些聽話的拓墾佃農前來種植糧食佔居民位。




-什麼最新科技,什麼精密計謀,
只要相信星辰,星辰就會回應你!


碧血狂殺2、JOJO飆馬野郎、無神之境、地獄之輪、我整個人都西部啦!

意圖復仇雪恥的老族長與代替死去弟弟的族長女兒拿族群存亡當藉口發起戰爭!
架空西部原住民與殖民者的爭端,跳過前段兒女情長的八點檔鋪陳,
沒有原諒與寬恕,直接進入影集末尾星空下的大決戰!

希望大家能夠享受拙作。

飆馬野郎甚麼時候要動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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