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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顛倒世界的幻想雨地》 編號0607:情感與偶像

Jinny | 2022-03-30 12:08:46 | 巴幣 120 | 人氣 104

完結雜寫小說
資料夾簡介
雜七雜八的短篇小說。

  接近深秋,外頭正下著迎臨冬天的濛濛細雨。天空,灰濛濛像被水彩染色;雨,細細如絲如針,清冷如那人。

  思慕暗藏在心底,雖然很美,但卻不安:每每夜裡會想起與他的點點滴滴,偶爾夢裡會遇見他的身影,然而醒來之後發現還是只有自己一人。但這種心情,這種喜歡,大抵只是比仰慕和欣賞還要多一點罷了。如果說「愛」,那實在太沉重。畢竟,靈魂尚還不懂真正的愛情。

  歇斯底里的靈魂,是最愛哭鬧、極度敏感,同時也是最富有創造力的個體。他有著豐沛的情感,卻總是處於不安定的狀態,宛如Giorgio de Chirico筆下的謬思(The Disquieting Muses)那樣令人焦慮。他總是將心中的感情宣洩在筆上,以動人心弦的詩句來訴說他內心的喜悅、憤怒、苦悶、哀愁、歡欣,唯有如此,飽漲到快被撐破的情感才有發洩的出口。但即使化為文字,別人卻無法理解靈魂是為何而歇斯底里,那是一篇篇極為隱晦不明、充滿象徵符號的密碼,連靈魂的其他面向都未必能解讀。

  「我做了一個夢。」那是靈魂墜入情網的信號。

  「那是一個深藍色的夢,夢中的他沈睡著,身體好冰、好冷……我擁抱著他,但無論我如何呼喚那人的名,他依舊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回應……」理智的靈魂震驚到無法理解,但瘋狂的他卻意外地不以為意,並嗅出了一點暴風雨前的腥味。

  「那樣令我感到害怕,心臟在……莫名疼痛,像是無止盡的眼淚堵塞住了氣管,難過到無法呼吸……」

  「夠了!別再說了!」震破空氣的怒吼打斷了歇斯底里的話語,向來溫文儒雅的理智表情扭曲,憤怒使他顯得有點失常,他嘶吼著:

  「有沒有搞錯啊?三年前的事難道你忘了嗎?當初我們被欺負得多慘,難道你忘了嗎?」

  只因為那脫口而出的告白,導致靈魂承受了一整年的凌霸磨難。既可笑又諷刺的偏見,讓加害者可以無視自己的罪惡而將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即使對方根本沒做錯什麼。

  「而且這次又更誇張了!那人是同學還是朋友根本不是重點,同性耶!我們跟他是同個性別!這樣下去就要變成天理不容的同性戀!你要讓三年前的慘劇重新上演嗎?」

  「就算這樣,你能說你不喜歡他嗎?」

  理性的話句句刺傷他敏感脆弱的心,歇斯底里症發作,想尖叫反駁。為什麼,喜歡一個人也有錯?他只是喜歡上了一個人,不論對方是男的還是女的,還是中性的,就只是喜歡上了:貪戀那人如風的瀟灑,想追尋左方的TAFKAP的背影,讓視線順著背脊,一節一階,爬入記憶之中。

  「你能完全否認這份感情嗎?別欺騙自己了!」

  這次,理智反倒被如同精神崩潰般的悲愴吶喊給震懾住。的確,他無法否認的是「完全否認這份感情」,他也必須承認,那人的身影、聲音早已刻畫在腦海身處。但弔詭的是,理性依然必須拒絕承認,就像為著立場而反對的反對黨,他得保護自己。

  「冷靜點……聽我說,這不過是個假象,是你將友情誤認成愛情,對方根本沒這個意思。如果你將真心暴露出來,受傷的不只是你,而是我們。大家都不想看到你因此受傷的模樣,所以,請你好好考慮清楚,好嗎?」

  他反覆斟酌字句,意圖從柔性勸導來說服自己放棄行走這段滿是荊棘的感情之路。

  「說起來,要陷入戀愛的感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只要將視線一直鎖定在一個有點好感的人身上,然後對自己說『我喜歡這個人,我喜歡他!』一百次,那麼你就已經戀愛了。既然戀愛的感覺是如此容易自我催眠,那麼這份感情不過也是用幻想堆砌起來的沙堡而已。」

  「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哈——」

  「真沒想到這樣可笑的謬論也能從冷靜理性如科學家的你口中說出來呀?真是快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充滿鄙視的狂氣笑聲打斷了理性的演說,從頭到尾在一旁觀戰的瘋狂止不住地發笑著,好似嘲笑著剛才的論點,讓理智尷尬得滿臉通紅。

  「現在這種情況,講再多都沒用啦!到底是為了保護自己,還是用安慰來催眠自己,誰勝誰負到時候就知道了。」

  瘋狂的思想兩手一攤,表示一切都跟著感覺走,就讓時間來定奪最後的結局。
 
 
  之後,四月的清明將近,忙碌的考生們紛紛走訪各大專院校,為自己的前程打算;以及埋首書堆之中,做最後的衝刺。那人也如旋風一般,封鎖了MSN名單,單方面斷了音訊。在一個濛濛細雨的夜裡,敏感的靈魂流下了項鍊鎖之淚,在數學筆記上寫下了悼念暗戀的詩句:
 
 



透過凱斯曼之眼
我希望我所凝望的 他
也能看見我
深邃地 凝望那美麗的Deity
不要再讓我的感情
成為一種悲哀的顏色
我不想要
無法流淚的哭泣
說不出口的話語
得不到的想望
不要再讓我的感情
成為哽在心口的歌--卻只能化成一絲嗚咽
我不想要
那窮極一生,卻不一定找得到的答案
我不想要
那偽君子們的笑面枷鎖
我只渴望
一個回應
請 看著我
好嗎?

 
 

  後來靈魂回頭審視,他想也許那其實是一種對理想化身的崇拜,他羨慕那人的瀟灑、那人的自信、那人的自由,正因為自己缺少了,所以才會如此渴望被心中的偶像關注和認同。可惜的是,靈魂慌張得手忙腳亂,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最恰當的。

  時間為這齣人性掙扎的劇碼寫了一段平凡無奇的結尾。靈魂的自我保護意識終究還是強過了對戀愛的需求,因此,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他們就這樣迎接了高中的畢業典禮,各奔東西,再也沒有聯絡。

  結果,那也不過是在嫩澀的青春時期,一個深藍色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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