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哥哥的墳前,眼淚停不下來,身邊的大人雖然面露哀悼,但是卻藏不住對遺產的慾望,表情反而更可笑。墓碑對我不會有任何的反應,猶如哥哥生前對我的態度一樣。
如果死亡是一種解脫,那我死了血緣就能斬斷了嗎?
剛從貧民窟來到這裡的我非常不安,突然來到富麗堂皇的屋子,有溫暖的壁爐、隨時等候差遣的僕人、熱騰騰的食物,我活了十五年還不曾看過走也走不完的走廊,一切都太過於不同,好像貧民窟的生活就像一場夢一樣。
初次見面哥哥對我的印象極差,像是看到被輾死的老鼠的眼神看著我,我不太記得儀式上哥哥說了一長串的宣誓詞,只記得哥哥要我永遠記住的句子(詛咒)──「身為__家的人不能死去。」
接著,我在學習禮儀的課程上老是忘記步驟,老師雖然沒有罵我,但是他的表情愈來愈不耐煩。
「__大人,這個女人能勝任接下來的工作?她看起來跟路邊攤的抹布一樣又髒又臭,要一個乳臭味未乾的小鬼擔任您的跟隨者,我怕__家的臉會被她給丟光。」
「少廢話!繼續給她訓練,如果她一直做不好連你一起懲罰!」
「是。」
說完哥哥立刻離開房間,用力甩上門離開,留下我和老師兩人氣氛僵硬,在重新訓練時老師更嚴厲了,不斷的碎碎念「要不是這傢伙和__大人長的一模一樣,誰想理這小鬼......」
就這樣,我像音樂盒上的舞者一樣,上了一整年的發條,每天轉呀轉,過著一程不變的生活。直到聽到哥哥生了重病,在音樂盒上的日子才終於結束。
哥哥生了重病的我反而鬆了一口氣,跟他相處了一年還是抓不到如何應對進退,擁有血緣只代表父母相同,並不能改善彼此之間的生活差異,更凸顯出我在這裡格格不入。
正當我想著哥哥死了或許就可以來開這裡的時候,有人打斷了我的思緒。
「大小姐,__大人要您去他的房間找他。」
「我這就去。」我向女僕點了點頭,這是哥哥第一次主動找我呢,或許我可以離開這裡了。
我打開了厚重的大門,哥哥躺在床上,被名為棉被的怪物給淹沒;印象中那個強勢的哥哥現在臉色蒼白跟白紙一樣,平常鄙視我的眼神充滿混濁。
「妳記住多少有關宅邸的東西?」
「呃,我記得......女僕長每個月十五號一定要請假、書房的第三個書架有備用鑰匙、每天晚餐的時候要做祈禱......」
我慢慢說出在這間宅邸學到的......不,是一定要記住的事情,無論事情有多小都一定要記住,因為這些是維持宅邸運作的根本;一旦出了差錯,嚴重到會使宅邸體制崩壞,每天每天的學習就是避免突發狀況發生的防禦機制。
在我講了還不到一半的時候,哥哥直接打斷我的話。
「停,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
「不能傷害__大人,__大人自己也不能受傷。」這點也是令我好奇的,前者還可以理解,但是後者要完全避免很難,平常生活中總是難免會受傷。
「燁,把手給我。」
我嚇了一跳,這是哥哥第一次喊我的本名,而且也是哥哥要求直接碰觸我,一般他都不會和我有眼神的接觸,在我猶豫要不要把手伸過去的一瞬間──
哥哥以我反應不及的速度直接在我的手上留下齒痕,左手立刻傳來灼燒感,延伸到手臂、頭部,像是把我丟進烈火中般,只能等待火焰自己熄滅。
「我名為業,將不夜城傳承給我親愛的妹妹燁,所有人在她的管理下要聽從指示。以上,即刻生效!」
這時宣誓詞最後一段的內容清晰地浮現在腦中,「不夜城城主指定此名女人為下任城主,若想取代城主,獲得城主之痕即可登位。」
「想起來了嗎?別想隨便咬一個人就跑掉了啊,這裡的非人殺人的方式可不是挨一刀就沒事了。」
視線愈來愈模糊,哥哥背後的惡魔在虎視眈眈看著我,要是我鬆懈了肯定會被入侵......
「別死啊,找到下一個替死鬼(家人)就能解脫了喔,誰叫妳是夜家的一份子呢?」
不行,意識快要消失了,在我倒地前看到惡魔在我面前微笑著。
「__大人,今天是您的上任日子,讓我為您梳妝打扮,請您放輕鬆坐好。」
「嗯。」我坐在梳妝台前,看著我已經染紅的眼睛、摸著我手上留下的齒痕、聽著這個世界的聲音。
「我名為燁,是這個不夜城的接班人。」
我看著底下的非人們,另一個傳承的故事即將開始。
【後記】
我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太久沒寫文寫的有夠亂,好像老毛病還是一樣
關鍵字:齒痕、墓地、逢魔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