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華倫!」
羅納多從文件的縫隙中注意到一個人,趕緊喊住對方。
「能否耽誤你一點時間?」
頂著印滿星星與月亮的尖帽,鬍子與法師袍一樣長的老人停下腳步,淡然轉頭望向身後的銀行管理員。
羅納多手裡捧著高聳的銀行文件,邁動短短的腿走到華倫身前。
「請問你現在方便嗎?」他禮貌問。
「有空的,請說。」華倫回答。
「我的工作上出了點失誤——吱,當然,我並不是要將銀行的麻煩推托給你,只是……」羅納多偏頭,好讓自己的手能夠搔到耳朵,「我想問問你,有一次你曾將一位永恆之子漏領的星星占籤送來,就是那個時候,你還跟他說了些……」
華倫接話道:「『命運是非自願發生的必然,它構成你正在行走的痕跡,想要改變命運,你勢必要走上更長遠的路,而這條路沒有盡頭,而且佈滿荊棘與代價。』」
「啊。」
「我說了這些沒錯吧,那一次。」
「是的,就是那位永恆之子。我的記性真是糟糕,竟然把他的姓名給忘了。最近的文書工作需要整理倉庫租約,我經手太多名字,已經全搞混了。」
羅納多著急地抬頭看向華倫平靜無波的雙眼。
他看了一會兒,對方的雙眼與他本人一樣沉默。
羅納多再次誠懇問道:「吱,能請你告訴我他的名字嗎?」
華倫還是靜默。
「唉,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他,我該提醒他的倉庫租約要續約了,我這次可記得了!但他一直沒有來,好像也沒有人知道他最近去哪裡了。你覺得,他會不會是到了另一個更新、但是更遠的地方去了呢?」
華倫低聲回了一句:「或許吧。」
「我一直在等他,不過既然他已經前去下一個新的旅途,也許我還是暫時別等了,直到他再度成為一個英雄回來,吱,華倫,是這樣嗎?」
「他已經印證我上次的話,選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華倫的聲音有些遺憾,「羅納多,不要等了,他去的地方太遠。」
「這麼說,你知道他去哪裡了?」羅納多眨眨眼,期盼地說道:「他從來沒有漏掉過續約,看來這次的旅途很重要呢!他已經去了很久,應該快要回來了吧?」
「別等了。」
「啊,沒錯,你說得對……我現在應該先好好去處理其它事。看看這麼多的文件!我等一下一定會忙翻,這份文件只好先擺著了。那麼華倫,你似乎很清楚他想做什麼,你能告訴我他做到了你說的那些話嗎?——『超出命運外的事情』?」
華倫黝黑的雙眼閃著光輝,他垂眼,回答道:「做到了。」
「吱,真是太好了,下回我見到他一定要好好恭喜他。」
「就等到那個時候吧。」
「雖然文件要暫時擱置了,但我還是想向你詢問一下他的名字?」
微風吹過兩人身旁,聖徽城濃厚的安祥氣息洋溢在廣場上,噴水池的水氣飄出來,沾在華倫被風揚起的袍角邊。
華倫搖頭回答道:「很遺憾,我從來不知道他的名字。」
「這樣啊……沒關係,下回他來續約的時候我會重新問他的,哈哈,希望他不會生氣。噢,糟糕,來辦事的人群竟然已經排得這麼長了,我得趕快回去了!」
羅納多抱著文件跑向金閃閃銀行,那裡的樹蔭下已經排了一條不短的隊伍。
他焦急地朝華倫道別道:「感激你,華倫。再見!」
命運塔羅師點頭,慢悠悠地離開,留下一個背影在羅納多眼裡。
聖徽城依然平靜,大太陽下,金閃閃銀行前,羅納多忙著辦理手續事務,帶著灑落汗水的笑容為所有人服務,他剛才惦記的永恆之子已經漸漸從腦海中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