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十三）
「不……不敢了……」仙姑求饒，奢望子緣能賜條活路。
「你那時候也這樣說。」省去點煙，子緣拿起打火機，點火燒烤仙姑的手指。
「嗚啊、啊！」仙姑拼命想逃離燃燒的火源。手臂上下掙動，可惜固定手腕的繩索依舊牢固。掙不開。逃脫的渴望混入嚎叫，淒厲駭人。
仙姑的褲襠忽然濕了一圈，漏出騷臭的黃色尿液。
「我不敢！真的不敢了！我不會再騙了！」仙姑身體不斷抖動，像個孩子般尖叫：「救命、救命！殺人了！」
「吵死了。」子緣停下打火機，改抓起桌邊的茶杯。
仙姑沒看到這幕，還以為這人終於罷手，等到明白時那只茶杯已經往嘴裡硬塞過來，強迫通過嘴唇後壓斷脆弱的門牙，終於阻在口腔。子緣甩了甩手，甩開沾黏的血與唾液。
仙姑的臉頰像天竺鼠般鼓起，可惜塞的不是美味的葵花子，模樣也不如這種寵物可愛，反倒猙獰恐怖。冒血的齒縫讓殘缺的牙看來更加髒黃，嘴角溢出的血絲滑落頸間。
這副慘狀沒讓子緣感到憐憫，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在這些神棍身上，他不懂憐憫為何物，更不可能施捨。
著魔般的子緣拿起打火機，瞥了仙姑那發滿水泡的手掌，決定火烤另一手。他陷入被啟動的狀態，對於神棍的憎惡令他滿腦子只剩毀滅一途。
直到此刻才終於有人知道事態的嚴重性，趕緊過來阻止。
「幹什麼？」被打斷的子緣不免嫌這人礙事。
那人愣了愣，不願事情鬧大只好硬著頭皮勸：「夠了啦，再這樣玩會死人。一開始就說好是警告，這樣已經過火啦。」
「少了手不會死。」子緣無情地說，對於被打斷的這件事非常不悅。
「這個阿婆又老又廢，等等暴斃怎麼辦？」
「這種爛貨跟蟑螂一樣頑強。我見多了。」子緣故意調整打火機的火量控制，火苗瞬間漲大。
「鬧出人命要怎麼擔？你想弄死她改天再來，不要拖我們下水！」那人抓住子緣手腕。
子緣不耐煩抽手，隨後猛力一推，那人被子緣弄得火大起來，馬上回推。子緣早有預料，抬腳一踹直中那人腹部，痛得對方捧腹蹲下，一雙眼卻還狠望子緣。
「幹拎娘咧！」那人衝著子緣咆哮。
這些人都相當年輕，最年長的頂多二十五歲上下，依然是容易衝動的年紀。正好這人算是今天行動帶頭的，除去誰也不認的子緣，其他人都把這人當頭。
他們眼看老大被打，開始圍上來。哪怕子緣再狠，仗著人多，膽子也大了起來。
子緣臉色難看地掃視一圈，冷問：「你們要擋我？」
見子緣這挑釁的反應，開始有人忍不住直接破口大罵：「擋你又怎麼樣？媽的！」其他人也抄起傢伙，有鋁棍也有大鎖。
被團團包圍的子緣微微抽動嘴角，忽然綻開猙獰冷笑，接著發難按住仙姑的頭頂與下顎，無視仙姑猛力睜大眼求饒，雙手猛力一壓。
驚悚的碎裂聲從仙姑口腔內冒出，她的雙眼定格似動也不動，好像看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隨著子緣鬆手，仙姑猛然垂下頭，就像下衝的雲霄飛車那樣，混著瓷器碎片的鮮血從她口中滴淌，拉扯成絲。
眾人寂靜無聲，愕然不已，空舉著各自的武器忘了後續的動作。子緣撞開人群，跨過地上一票仙姑的親信，甩門離開。
在門外等候的蟑螂雙手抱在胸前，嚴肅警告：「你不要亂來。」他或多或少知道裡面的衝突，作為滲透用的內應，他不希望事端擴大，衍生不必要的麻煩。
子緣停下，回頭用斜眼瞄著。「我只是遵從少主的命令。這些垃圾要被剷除掉。」
「要有分寸。」
子緣沒回話，也懶得說話。將雙手插進口袋隱藏傷疤，像個沒事人走遠。櫃台的管理員沒有攔阻沒有盤查身份，早被買通的他被鈔票封嘴，不會去管多餘的事。
離開社區的子緣去安排好的停車地點，牽走自己的機車後在北投一帶兜風。在車少的路段總是一再飆高時速，享受風的呼嘯。
行經鬧區，被迫減速的他困在車陣裡，等待前車行進時，發現路旁發送傳單的數名紅衣人。子緣藏在安全帽下的臉孔霎時難看起來，只因為這些紅衣人來自某個宗教團體，可以說是全台灣規模數一數二大的，成員遍佈南北。
子緣老早就盯上他們了，可惜一直沒有接到相關的指派，目前經手處理的都是天池聖仙或仙姑這種不敢拋頭露面的神棍。子緣相信少主的安排，總有一天會接到指令，能夠親手瓦解這個宗教團體。
這些紅衣人只是最低層的嘍囉，有老有少。愚昧的人不分年齡。他們掛著刻意得逼近噁心的笑臉，糾纏每個路人，除去強塞傳單還想拉人參加團體的聚會。
被騷擾的路人困擾不已，偏偏難以擺脫這些癡漢般猥瑣的紅衣人，給被迫釘在原地，聽他們讚揚教主是如何偉大、如何帶來奇蹟。
子緣狠瞥一眼，趁著綠燈時一個扭轉，將車騎上人行道，直接駛向一名看起來最礙眼的紅衣人。待那個紅衣人傻呼呼地發現即將被機車撞上時，子緣猛然甩尾，車身恰好甩在紅衣人面前，嚇得那人一屁股坐倒。
「你的教主有沒有警告過，要你小心被車撞？」掀開面罩的子緣嘲笑。
被糾纏的路人趁隙逃跑，慶幸終於擺脫紅衣人。好不容易快要被說動的路人就這麼溜走，讓紅衣人氣惱不已。可是還沒來得及大罵，手中成疊傳單就被子緣一把搶走。
子緣擲球般把整疊傳單用力扔在紅衣人臉上，好像扇了對方一個大巴掌。
傳單散落一地，其他紅衣人見了卻沒一個趕過來幫忙，只用眼角餘光偷偷瞄著。被子緣鎖定的紅衣人孤立無援，無辜摸著微紅的臉頰。沒想到給傳單砸臉這麼痛！
「小心啊，下次我就不會煞車了。」子緣放下面罩，狠狠撂話：「絕對把你撞成殘廢。」
揚長而去的子緣終於脫離擁擠車潮，放縱地大催油門。在狂飆的快感中他發誓，遲早要瓦解這個紅衣宗教團體。
因為垃圾沒有留存於世的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