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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鷹之道:鮮血、寒冰、與鋼鐵》--第二章-06-反面反面再反面

K.I | 2018-09-18 22:14:41 | 巴幣 6 | 人氣 168



  事發突然,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的雲前往詢問他的導師李殘。聽完他的敘述後李殘一如往常的坐在椅上,微微晃著。

  「這是個好機會,可以讓你看清楚很多事。」

  夏侯雲左眉揚右眉皺的問:「看……清楚什麼?」

  「屆時你便明白,一個謎團解開了,裡頭往往還才著另一個更深的。」

  「老傢伙又賣什麼關子,總之你的意思就是我真的得去就對了?」

  「如果你想知道有關黃平一事的真相,那就去。」

  雲這就更懷疑了,問道:「你又知道或發現什麼事了嗎?」

  「不,我只知道你去了後你就會知道一切是怎麼回事了。」他說道:「可能會有點危險,畢竟楊肆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上次你也這麼說。」

  「楊肆,字戾烈。性格殘暴程度同黃平,視人命如草菅,為人反覆無常。曾因利益關係就將自己的多年恩師給殺了。其戰略天賦優於常人,數年前就攻破過無數山寨與其他流浪軍軍營,本人亦善使劍,劍術之精連愛好擊劍的天水太守嚴幹都曾敗在他手下過--」李殘道。「他和黃平師出同門,過往早有耳聞他們所學的盡是些邪門歪道,因此做出以假戰爭剝奪百姓又欺騙朝廷這種行為也並不意外。但是當時他們所處的門下有四名弟子,卻只有他們兩人留下了名字,第三與第四人在他們崛起前就銷聲匿跡了。」

  「多大的事,見到他後我們一群人還不找機會直接幹掉他。」

  「不可能,楊肆對你來說太強。他可是活在戰場累積多年經驗、磨練出一身戰法的猛將,而你是個失憶的年輕人,與他正面交鋒你也不會贏。」

  「你怎麼連這都這麼了解,難不成你真認識他們?」

  「你怎麼覺得我會不知道?」聽李殘這麼一說,夏侯雲又更是好奇他的過去。「不過,那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從這次的事去看很多東西。」

  「你是說楊肆和黃平之間還有什麼陰謀?」

  「除了觀察敵人以外,自己人也得觀察一下。所有人都是能隨時變成敵人的,且往往是在你最想不到的時候。」


  雖然不太明白他的真正用意但還是放在心上,直到睡前都還一直記著,百思不得其解下,夏侯雲就這樣過了一夜。

  上午,夏侯雲便至隴城城主府旁的軍營與眾人會面,在鋪石路的後院見他們備了兩台運貨馬車,似乎是要載著什麼東西。

  「這是什麼,難不成是要和楊肆那傢伙做什麼交易嗎?」雲走上前來,忍不住問道。

  金文答道:「楊肆想要以利益交換隴城的安危,商談也是難免的。」

  「商談?所以這車還不是要載什麼金銀財寶的?」

  「是的,這兩台馬車是載士兵用的,以免屆時楊肆使出詭計要陷害你們。至於要給他什麼他才願意放棄對隴城進攻,這就要交給你們去談了。」


  公孫翔向前一步說道:「本將已經看過嚴幹大人的令文了,只要他開出的條件是在天水郡和朝廷還願意負荷的範圍內就行,並且要楊肆親自同意領到他所要的條件後不得再進攻天水郡內任何城縣。只是就依本將對他的印象,他恐怕不會是這麼簡單就能擺平的人物--」

  「不管如何,今天就萬事拜託了,若順利的話我會親自出錢犒賞各位的。」金文的眼神有些飄散,此番話後面似乎有什麼想講的,不確定是否是對嚴幹的不滿還是另有原因,但他也無心多想,昨晚李殘對自己說的話就已經足夠耗費腦力了。

  在士兵們一個接著一個的上馬車待命時,姜古突然抓住最後一個要上車的田槶的手並道:「小鬼,待會你跟著我走。」田槶雖然不解但總是被姜古的氣質給震懾,因此什麼也沒有說就乖乖跟在他身後。

  眾人在準備好後便出發,在出城的路上通行無阻,很快的便從城中心到了城北門口外。


  天色是一片清爽晴朗,涼風颼颼的吹著感覺無比舒暢。但那也只是對一般的民眾而已,在行出城前往山丘的他們幾人包括潛藏於馬車中的士兵們心中,可是帶著滿滿的緊張與不安感。

  到達隴城外西北方的上山坡時,已是午後時分,豔陽依舊掛在天空,風即使變弱也沒有消失過,正值夏秋交替的季節,樹林的落葉也紛紛被吹散至山路上。
  公孫翔帶頭,身後夏侯雲、姜古、與田槶,四人駕馬加上兩輛馬車到了丘陵山頂,又花了幾刻時間繼續向前,才終於在這崎嶇起伏又山路蜿蜒的山丘頂端上找到一片較為空曠且寬闊的的平地,不過此處除平地外周圍都圍繞著樹木,路的盡頭是個懸崖。
  又向前了一點果真看到有人在那等候,雲引頸向前查看,只見對方背對著懸崖,兵卒數量不少且也備有一輛馬車,而那站在士兵們最前面的確實是當時在地下道所見過的楊肆,他的面容讓他難以忘卻,至現還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如電。

  「戾烈兄,好久不見--本將依稀記得上次與閣下會面,是在幾年前為張魯大人的天師道平亂時的事了。」公孫翔尚未行至他的面前就開始向他打起招呼。

  「兄?我們可不是那麼好的關係。何況那種毫無意義的教派狗屁之事我才不想去記得,我只記得當時你和你的軍隊搶了我的頭功,算起來我還沒找你算帳呢。」楊肆站姿鎮定,光從言談中就已散發出濃濃的敵意。

  「此話可不好說,吾等可是共同備雇用的流浪軍,既成他人之傭兵,奮力作戰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行至足夠面對面的近距離,公孫翔舉起手示意後方三人與馬車隊停下並與其他駕馬之人下駒,一起走到了楊肆的面前。「但今日吾等不是來與閣下敘舊的,而是來訂下協議,保護住隴城的安全的。」

  「你是該了解我的,我想看到鮮血,何況一直在扯我後腿的黃平那白癡已經被解決掉了,我大可以先去掠奪別的郡城再來一舉殲滅你個隴城,你又覺得什麼條件能阻止我?」

  「這不就是閣下與吾等約在這裡的目的麼?」公孫翔帶著微微笑意的的眼神中不失莊重,明顯是夠沉著有足經驗的穩重表現。

  「我知道的,只是我也想順便看看能夠親手殺死黃平那根本難以近身的傢伙是長怎樣的。」楊肆將眼角餘光瞄向夏侯雲,明顯是已經知道他就是刺殺黃平的人。「扯遠了,還是來談談重要的事吧,金文去哪了?」

  「金文大人有事不克前來,吾等已受其與太守嚴幹大人等命令前來與你商議。在吾等身後的馬車就是要給閣下的禮物,想要什麼金銀財寶的強兵猛將還請閣下儘管開口。」

  「金文不親自來?」楊肆的表情變得相當怪異。「他為什麼不來?」

  「這不是閣下需要知道的事,還請閣下快點想出閣下所要的是什麼,讓城中百姓能早日脫離擔憂被侵略的痛苦。」

  「他不自己來的話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就算是嚴幹那手下敗將也一樣,再說這亂世就算不是我來侵略,也會有別人用一樣殘酷的方式對待那些無能的百姓。」楊肆說道:「我特地來這不是來看你們的,金文如果沒有在那馬車裡,那你們也別想全身而退。」

  一剎那間白光雙閃--只在眨眼之瞬,公孫翔和楊肆同時就拔劍指向著對方,彼此的劍僅皆有不到一個指尖的距離就會刺到喉嚨。見狀雲與姜古也馬上跟著拔刀指向楊肆。


  「我可沒你們想像的那麼蠢,這種事都沒發現。」語畢,楊肆以另一隻手下令,在他身後的一部份士兵便立刻挺槍上前,繞過他們四人直接包圍住那兩台馬車。

  「楊肆,這樣隨意屠殺他人對你而言真的能滿足嗎--」田槶忍不住對著他的弒親仇人罵道。

  「我就是喜歡看到血流成河的殺戮,難道我身為強者肆意妄為錯了麼?反正你們也全都會死!」

  「那也不會是今天。」公孫翔正要下達讓車內的伏兵殺出來的暗號,但就在此刻,他發現了楊肆的神情非常不對勁--他的自信中透露出他已經看穿了一切。

  「這就說不定了,我可是請了『盟友』來幫忙的。」

  突然,左側的樹林中衝出了也是十幾餘人的部隊,帶頭的一名是英姿颯爽,一頭深棕髮綁馬尾,身穿輕紅布甲手持長劍的男子。


  年輕男子喊道:「通通不許動,我乃征西將軍韓遂之子韓研,韓文泰是也!」夏侯雲見狀,將自己的刀改移向了他那方。
  「韓遂的人?」公孫翔無法明白為何此時會出現他的部將。

  「雖然之前有過些嫌隙,但只要有了共同的目標,敵人的敵人就會變成朋友。」楊肆更走向前對他們說道:「謠言已經盛傳很久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傳說中的軒轅神劍就藏在隴城裡面,只要把神劍交出來給我們,隴城就能免於被我血洗的災難!」

  「沒想到閣下居然會相信那種毫無根據的謠傳,簡直可笑至極!」公孫翔罵道。


  「就算是謠言也無所謂。」一個陌生的低沉聲音從右側傳來,又有另一批人馬從樹林中突然竄出,那是一台金色漆底,掛著許多高級華麗紫色絲綢的馬車,「不管是真是假,勢必都能帶給我袁顯思浩大的名利。」

  從馬車緩緩走出來的,居然是耳聞已久,終於親自現身的販毒軍閥首領--袁譚。

  其面目凶惡而鎮定,光從站姿就藏不住他的暴戾本性,舉手投足都散發著一股熱愛殺人的殘酷氣質。在他身後的除了他的武裝護衛外,還有圓環刃已經修復好的破壞之女董白。


  「與其交給那些不值得信賴的傢伙還不如給我,或許我還能考慮要不要原諒你們不斷阻礙我的人在隴城裡販藥的事呢。」

  「袁譚--」姜古也將刀改指向他並伸出獵爪隨時準備應戰;而現在在田槶面前的一個是以藥物害死自己父親的袁譚,一個是間接殺害自己母親與妹妹的楊肆,不知該先對誰動武才是。
  「哼,你這混帳在北方做你們的迷藥生意,來這做甚!」楊肆將劍指向袁譚,很是不悅的罵道。

  「我也想知道我的目的是哪一個--我既想要給不斷阻礙我做生意的人雜碎們一點教訓,也想要讓他們把神劍吐出來,就算它真的不如傳聞般的有毀滅性的神力,光是有關它的傳說我就能以天價賣給想要它的富裕大戶了。」袁譚陰險的笑著,同時身旁的董白嘴裡一直嘀咕著腐朽和破壞兩詞。

  這時又有一群蒙面黑衣人從背後殺過來,分散的把刀指著他們不同群的人:「雇主有令,要把在場所有人給殲滅掉,乖乖受死吧!」
  韓研見事竟變如此,慌忙喊道:「到底怎麼回事,這和你說好的盡快把他們幾人和金文殺掉可不一樣!」

  楊肆一時情急,只好命令道:「別管那些人,先把那三人和他們的嘍囉解決掉!」

  這時袁譚也拔劍指向楊肆,冷靜的問道:「韓研公子請別輕舉妄動。現在隴城的諸位請聽好,告訴我誰是一直在阻饒我做生意的『夏侯雲』?」

  「看來還真的被自己人出賣了,連名字都被人家知道了啊。」雲一點都不畏懼的冷冷笑應道:「我就是夏侯雲,想幹掉我?來啊--」

  此時四方正好圍成方形,在方外還有個黑衣人部隊在動搖著。

  楊肆知道再這樣下去情勢絕對無法控制,想要不動武就取得好處的計畫也必然會失敗告終。於是道:「好……現在我們所有人放下武器,好好的商談如何?」

  「那還請閣下先。」公孫翔不信。

  「不用想別的,你們除了交出我要的神劍和夏侯雲,其他什麼都不用談。」袁譚接著咄咄逼人。

  「我就在這裡,想殺的話自己過來,但就算你再對我怎麼樣,我們也不會憑空變出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什麼鬼神劍出來。」

  「袁譚你別想插手,我已經與韓遂同盟了,若你執意要搶神劍那我們勢必會兩敗俱傷。公孫翔你聽著,要是再不答應讓金文親自與我商談並且交出軒轅神劍,明日我就帶上全軍再加上韓遂給的援軍,把隴城的每一個人全都殺光再自己去找出來!」

  「現在到底是怎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不同的人!」韓研緊張又驚慌到極點的大聲喊問。


  「韓研小兒--」在他背後的士兵突然舉起手喊道:「奉韓遂將軍及公子們之命,我等在此剿殺庶子韓文泰!」

  「什麼……嗚--!」韓研聽到是自己的父親與兄弟陷害了自己,他立刻訝異的轉過頭,恰好在瞬間就面部被直接砍中,隨後血流如注的倒地。
  「這到底什麼情況!」

  「全部都準備受死吧,這是雇主的命令!」黑衣人喊完後紛紛拔刀衝向人群,他們的人數是最多的。

  「該死,我就知道這事不可能那麼簡單就搞定,給我殺!」楊肆果斷放棄了言和,直接向包圍馬車的士兵下令,隨後一舉將兩台車上的伏兵直接全部刺死。

  「不要啊--」即使田槶大吼但也已來不及。


  從背後馬車中傳出的,是同伴們最後的哀號聲。

  「哈哈--就是這樣,破壞!破壞!」看到有人被殺且聽到有一群人同時被刺死的痛嚎聲,董白完全興奮了起來,將腕上裝有的圓環刃手往旁迅速一揮,直接砍飛了其中一名衝上來的黑衣人腦袋。

  「殺!給我殺到全部一個都不留--」楊肆吼完之後他的兵卒們便開始展開攻擊,隨後回頭自己騎上馬逃跑去。同時袁譚也在留下他的部隊後便帶著幾名貼身護衛上了那台華麗的紫金色馬車逃亡而去了。

  大混戰一觸即發,一片混沌就在丘陵頂端展開--由翔、雲、姜三人與田槶、楊肆所留下的士兵、董白及他的手下、韓遂的軍隊、以及不知是被誰雇用的大量黑衣殺手們,總共五方立場不同的廝殺在一起,情勢非常混亂。

  夏侯雲等人因人數最少而不斷被逼退,但在快要觸碰到邊界時心生一計,在擋下敵人攻擊時順時擒住敵人並將其拉至斷崖邊扔下,如此接連解決了數人,其他三人也開始效法,敵方便不敢再逼近,他們很快就又機會後才又衝進人群中作戰。
  有些分不清是敵是我,公孫翔揮舞著將劍,將韓遂與袁譚的士兵慢慢殺退。另一邊姜古與夏侯雲在共同對付人數最多的黑衣軍,田槶則是由於同伴被殺而燃起復仇的戰鬥意志,用著佩劍不斷的朝楊肆的軍隊刺著,他的武藝比眾人想像的還要厲害上許多。
  在擊殺部分黑衣軍後各方人數變得差不多,夏侯雲於混亂中展開游擊,對其他各方分別突襲殺退並確保同伴安全。
  但董白越殺越歡,一場惡戰中幾乎有三成戰死的人都是她殺的,為避免同伴與之交戰,他也親自上前吸引董白注意力,但正當他們又要第二次對決時,董白似乎就收到袁譚手下的傳令而退回。
  戰況依舊相當混亂,但這時聽到不遠處有聲音喊道:「公孫將軍,我們來了!」他們幾人轉頭一看,是公孫翔的左右護衛前來支援了。

  「左仁,右易!」翔見到是他們,稍微欣喜的大呼他們的名。

  「你們兩個,保護你家老大和其他人下山!」苦戰許久的夏侯雲一看到他們來,即使自己還有辦法繼續殺敵,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同伴隨時有過度疲勞而被擊殺的危險,因此他對兩人喊道:「我來斷後,你們先撤回城內--」

  「不行,您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您不走的話本將也不會走!」公孫翔一邊繼續戰鬥著一邊喊道。

  「別在這時候報恩,有你們在的話我不好殺得開!」雲為了讓他們先逃也只好這麼說:「我不會死的,但要是你們一直在這的話就不一定了!」

  「小鬍子、小鬼們,全跟我來--」殺退了一波敵人後,姜古便直接帶著田槶和公孫翔往下山的出路與左仁右易會合,並在走前回頭對夏侯雲喊道:「不會死的是你自己說的,要是你真掛了我就去地獄折磨你!」隨後他才和另外兩人從坡上跳下,奔逃而去。

  「哼--」夏侯雲輕輕笑了一下,隨後眼神突變,惡狠狠的瞪向雜亂繁多的敵人。

  他握緊雙手的長刀與匕首,最後發出了一聲如野獸般的狂暴咆嘯:「呀啊--!」
  然後往另一條小路也逃跑去了。




  同天黃昏,受到四面埋伏的四人與及時出現的護衛回到了隴城軍營,每個人都累癱的倒在地上,無法正姿站或坐的好好說話。

  夏侯雲先是氣喘吁吁的說:「我……好累啊--」

  公孫翔則是深呼吸了幾口氣穩定了氣息,才向護衛問道:「左仁,右易,託你們先去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在他右邊那位右易回道:「回將軍,楊肆的大軍果真駐紮在隴城西北方的山丘附近,不但是全軍出動還加上了韓遂的援兵,而且似乎真的有要在明日出擊的打算。」

  在左邊的左仁也跟著報告:「此外,他們又準備了投石車數台,這次似乎是真的想要把隴城給滅了。」

  「糟了,就現城裡的兵力根本難以與之對抗……」公孫翔語氣感甚為不妙。「稍早犧牲的大多是精兵,城裡的新兵民兵根本還來不及訓練,沒有料到楊肆還會與韓遂同盟借兵……」

  一旁田槶雖然難過於同伴在馬車上全被殺死了,但同時也對姜古在出發前就叫自己下車,使自己逃過死劫的事放在心上。
  「狗蛋的,我可以直接正面去揍那個囂張的王八蛋嗎?」姜古雖然也經過許久廝殺和逃亡,但想起稍早前那些人的嘴臉又忍不住開始摩拳擦掌。

  「不要小看楊肆了,從他一開始與我同時掏劍的動作就能看出他肯定戰歷豐富,即使劍鋒就在眼前也毫不退縮,那便是他多次死裡逃生的證據。」

  「所以你只是想順便誇獎你自己也很厲害嗎--」

  夏侯雲思考了許久,下定決心後才問道:「我有一個辦法,但先問下有無城外百里內的地圖?」

  「當然有,不過您打算怎麼做?」公孫翔問。

  「既然沒有辦法正面對抗,那也只能犁庭掃穴,直搗敵方總帥。」

  「你的意思是你要直接去刺殺楊肆?兄弟,你比我還瘋。」姜古喊道。


  「只要有足夠的人能在初陣暫時撐住,我就能夠趁機繞過山路直接去到他們的本營。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可以逃脫。」

  「那我要前往最前陣出擊。」田槶突然自願道:「楊肆他先後害死了我家人又殺害了我的同伴,我一定要為他們報仇!」

  「你今天還沒學乖嗎?那個是真的會流血掉頭的戰爭,你……」夏侯雲原本想阻止他參與這麼危險的戰事,但說到一半就被公孫翔止住。

  「雲兄,讓他去吧。」看到連他都如此決意,雲也只好同意,他的表情看起來還是有些擔心。


  「是的是的,反正在待城裡也有可能被某些白癡先害死,出去作戰還比較安全。」姜古扭曲著身體,抖動軀子的說著。「別忘記今天殺出來那些黑衣人,誰知道他們說不定就是其中一方派來的,有可能是楊肆那王八蛋、有可能是袁譚那天殺的、有可能是韓遂……不對,他忙著和他其他兒子砍他兒子,甚至有可能是莊驛那假惺惺的爛東西!」

  「姜古大人!請不要這樣侮蔑莊驛大人他們--」田槶聽了後甚是不悅,決定為他心中的朋友站出來說話。

  「侮蔑?小鬼聽好了,他們那種人我可見得多了,表面上好像對你客氣客氣,說話對你友善友善,還不時給你點溫柔的眼神或撫摸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讓你覺得你是他真心的唯一,但其實只是在利用你,利用每個他想利用的人,像你這樣純真的小鬼等他所有想靠你做的事情都完成後你就只是個沒用棄子,他再也不會看你一眼,找到機會後還會反過來把你剷除!」

  田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好紅著臉罵道:「你……你真的是瘋子!」

  「這樣可就不對了死小鬼--我是你這一生能見過最老實的人了,你該覺得瘋的是那種小人,等你再長大一點你就會發現我這種只殺人不騙人的人有多乾淨!」姜古語氣起伏不定的吼著,但眼神顯得真誠無假。

  其他人聽到他說這句話後全都圍住姜古,以防他衝動可能會做出什麼令人髮指的事。但公孫翔表情有變,他深知就依其個性,若是別人他才不會說那麼多,早把敢這樣回話的人給解決掉了,再加上稍早姜古可是救了田槶免於被刺死又保護自己一行人整路殺回來,因此覺得他並不無資格說出這些話。

  「報!」就在這時,門外的傳令兵插入了爭吵,「大事不妙了!細作來報,楊肆的大軍早已出發,現在已經由北方山谷路進軍而來,午夜時分前就會將隴城給包圍!」

  「豈有此理!難道他在與我們商談之前就已經在整軍準備出發了麼--」翔更是沒想到楊肆竟有這招,「快去傳令,讓城裡的士兵全都出城布陣防禦!」

  他們一行人登上城牆,暸望著城外遼大廣闊的平原。在夕陽的照耀下,敵方大軍已經漸漸到來並開始擺陣,從已經布滿敵兵的寬闊大地,一直到視線最遠處的山谷口都還能見敵軍的緩緩湧進。

  金文、王宰、和莊驛三人也聞訊到來,他們看著城外的敵軍情況,感到甚是緊張。

  「沒想到他真的要殲滅隴城……」金文眉頭深鎖,看起來頗為擔心的說道,「我實在沒料到這事,難道沒有辦法向其他城縣呼叫援兵了嗎?」

  「那些自私的政治官員怎麼可能想把自己的兵力賭在我們身上。」王宰應道:「媽的,還是投降吧,我可不想被剁成肉醬。」

  「現在投降也沒用,楊肆目前怒火中燒,估計已經不是為了其他什麼條件,只是單純的想要血洗隴城而已。」公孫翔回道。

  「這好辦--」姜古道:「小鬼,待會跟著我衝先鋒,咱一起把那些王八蛋宰了。」隨後他便帶著田槶走下城牆做迎擊準備。

  離開前田槶對莊驛看了一眼,但莊驛卻只是專注於目視前方。

  「那我也出發了。」夏侯雲雙手放在腦後,刻意把頭轉過去不讓他人看到他的表情,「記得幫我準備慶功酒宴啊,還要煮些酸辣肉喔。」


  亥至子時,夜幕覆蓋了整片天,僅有一彎殘缺的明月在天上,一旁星光黯淡,夜色驀然惆悵。

  如此深夜卻非夜闌人靜,而是完全相反的鑼鼓大作,戰吼喧囂。

  楊肆的大軍已經布陣完畢,投石機也都準備好,士兵們每五人之中就有一人舉著火把,使得從隴城城牆上看下去就像一大片朦朧紅光,加上從再遠的地方都能聽到的戰吼,大軍的氣勢又顯得更加威懾。

  「隴城的將領,隴城的官員,隴城的百姓--你們全都聽好了,今晚你們全都得死在這!」楊肆駕馬出現在軍隊前線,對著城門上的人喊道。
  「楊戾烈!閣下今夜做出如此之暴行,必將自食惡果!」公孫翔回喊著,隨後大聲下令道:「聽我命令--開門迎擊敵軍!」

  隴城北城門被拉開,緊接著傳出的是城中士兵的大吼,他們全都手持兵器,戰意高昂的直奔最前線。


  「殺啊--」衝在最前面的是騎著黑馬的姜古,他身後則是白馬田槶。他已經手持長獵刀與裂爪,眼神盈貫著邪氣與殺意的直奔向敵兵。
  一衝到敵兵面前他立刻從馬上縱身躍起,殺進敵陣之中引起一陣混亂,為後方田槶以及其他士兵們製造了相當大的優勢。

  「呀啊--!」姜古發出震天咆嘯,如野獸般的瘋狂殺敵,此時此刻的他完全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狂人。

  「為了母親和妹妹,我要報仇!」田槶也拔劍作戰,平時眼神清澈純淨的他,此刻也變得認真且殺氣騰騰。

  「怎麼可能!初陣崩潰了」攻城軍完全沒料到他們那麼快就被殺破前線,由於姜古的衝鋒活躍,前中段的陣型也已經開始受到威脅。

  「快點使用投石車,把他們砸個粉碎!」情急之下他們決定開始使用投石車攻擊。

  此時才從隴城城門口單騎奔出的,正是夏侯雲。此景與最一開始他奔入隴城的模樣剛好相反。
  他剛奔出城便遇上投石飛落,數次險些被砸到,還記得當時他就是被巨石震盪重傷而失去記憶的,因此他這次特別注意閃躲。也因為平地關係,落石激盪起的塵土讓他的視線不時會減少許多。

  「火矢!快把箭然上火,用火矢把那些混帳都射死燒死!」沒過多久,弓兵部隊便展開燃火之箭的射擊。見守城軍已經被投石車和不斷湧入的敵人打得開始後退,雲便更想加快速度的衝進深處。
  遼闊的戰場上,他偏離了正面對峙的戰陣往無人的山路奔去,那萬箭齊發的火矢飛過,宛如幻紅熱浪般的由前方完全淹沒了友軍。

  但即使中了烈火之矢,守城軍一兵一卒的守護意志卻沒有那麼間單就被熄滅,反而替他們燃起了更為旺盛的狂戰之火。

  在經過萬般危險後,夏侯終於到達了丘陵山路。該處有許多小山,他憑著自己的攀爬技術努力的一層接著一層爬上,並且奔馳於樹林之間,照著對地圖的印象往敵方本營的方向前奔馳著。
  一路上於山層、岩石、與樹木之間奔跳,只要想到友軍可能隨時會被攻破他便一刻都不敢怠慢,用盡了全力的在奔跑。持續了好一段時間,他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山谷之間攻城軍營。

  從上方俯瞰進營內,楊肆似乎也才剛回來不久而已,仍騎在馬上在與身邊圍繞的衛兵交代戰事。

  見此機不可失,夏侯雲馬上想要行動。但這時後方的草叢忽然有動靜,他立刻轉身甩出影棍,發覺果然是前來勘查的敵兵後立馬兩三下就擊倒了他,身後另一名巡邏兵也在他發現之前就迅速把他放倒。
  回頭看向楊肆身邊的人已經準備離開,他便再次對軍營進行觀察,隨後迅速邁出步伐。先是往靠近軍營圍牆的山邊邁進,確認可落在牆內的範圍後便開始助跑,到達邊際時奮力一蹬,從山丘崖邊直接跳到圍牆上。


  趁著還沒有人發覺他已經進來,他立刻按照自己所設想的方式開始向上前進,先是跳上一個高木柱,隨後跳到軍營大門上的平台上。

  此時楊肆正好背對自己,但距離不夠,若以飛刀或弓箭的話可能無法確保一擊必殺,會引來不必要的敵軍前來圍剿自己,因此他還是決意必定要近身擊殺。

  夏侯雲再次往旁邊的高台跳去,接著他一秒都沒有停留,立刻單腳一蹬就又跳上了另一支木柱。
  但這根柱子較細無法撐住一個城人的體重,其不穩所產生的斷裂聲開始引起了周圍士兵的注意,雲見情況不隊馬上又往一旁的牆壁直接跳去,那裡只有一寸不到的突出可以使自己支撐住。
  他回頭看向楊肆的位置,只要再近一點就能夠確實的撲向他,夏侯雲決定賭上一把,他再次跳向那木柱上,屏氣凝神且全神貫注,甩出了匕首後縱然一躍,直接飛身撲向楊肆的背後。

  「呀--!」隴城的生死全都賭在這一擊上--夏侯雲用上了自己全身的力量,確實的狠狠刺中楊肆的致命要害。


  「嗚--」


  雙眼只看到了殘缺的月與漆黑的夜,還有那逐漸模糊的點點星芒。

  這裡只有他們倆,沒有其他事物的喧囂,或干擾。

  楊肆將視線不敢置信的轉向將自己從馬上殺下來的雲,開始無力的手伸向腰際想要拔劍,但此時此刻的他,意識到就算再怎麼反抗也都是無所謂的舉動罷了。

  「你……是誰……」楊肆知道他是在大混戰那時出現的人,但眼神顯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被殺。

  「反應跟黃平還挺像,之前聽人說你們是同門弟子我還有點懷疑,看來還真的沒錯啊。」夏侯雲將匕首收回,微笑的說著:「你沒聽過修羅之鷹嗎?那就是我。」


  「沒想到你這人物居然是真的……黃平也是你殺的……」

  「別誤會了,殺他和殺你的人都不是我,也不是全城的百姓--」雲蹲下身子,面對著他輕聲說道:「是你們自己。」

  「哈哈,說得好……」楊肆忍著痛楚,強硬的擠出笑容回道,「但是你要是以為我死了,隴城就能安全下來的話……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我沒那麼傻,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幾個人死就能安定下來的。」他回道。

  「就算你能看穿我們的陰謀,你也不知道完全的真相是怎樣的……」努力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楊肆堅定的想把話說完,「是金文……他才是一切的主謀……」

  夏侯雲聽了後甚是震驚,當下簡直不敢置信。但,卻不知為何,不覺得他是胡說,因此他雖暫時無法相信,還是決定繼續讓他把話說完。

  「以前我們同門弟子有四人,其中三人便是我們,第四位師兄叫做岳真,他因為不願意加入我們的計謀還試圖阻止我們,所以金文便嫌他礙事,找到了個機會就把他謀殺了--」楊肆用起最後的力氣,要把話交代完,「之後事情進行的很順利,他也一直假裝隱藏在黃平麾下,實際上他才是一切真正的主使者……」

  回想起李殘曾經對自己說過的,他們的確是師出同門且有兩名姓名不詳,如此不謀而合之說詞讓雲更為動搖。於是他問:「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告訴我是為了什麼?」

  「我希望你去阻止他……」他毫無思索的就直接回答道:「我以為我此生會無悔於為財奪命的骯髒勾當,但越到後來我心裡越虛,恐怕這就是你們在說的良知--我也以為我什麼都沒了,但在最後我還是希望有人能去阻止他。你得相信我,要是金文真的奪權成功,黃平之前所做的一切相較之下也不過只是兒戲罷了……」
  又想起數日之前,王宰和莊驛曾經就想告訴自己他們發現了金文的某個秘密,或許就是這一件,在這些回憶的觸發之下,心中更是動搖了。

  「你如果覺得我只是想在死前讓隴城變得更混亂,那你就當作是那樣吧……只不過到時候可別怪沒有人跟你說過……」楊肆氣息虛弱,命數儼然已到盡頭,「想想看,我要進攻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只是想利用你們把我和黃平都解決掉……這樣他就可以獨享大權了……」

  「我相信你。」夏侯雲表情已經變得堅定,無比認真的說道:「人之將死,其言近真。我相信在離世前願意吐露出自己良知的人,所以我相信你沒有說謊。」

  「呵呵,謝了……」他已經閉上了眼,露出了最後的微笑,「不用擔心……我已經下令過如果我死了……全軍就得無條件撤退……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語畢,他便全身失去力量,並不再帶有任何氣息--楊肆確實死去了。

  此時,外出的士兵回到砦內,見到夏侯雲居然就在倒下的大將楊肆身旁,立刻紛紛大喊:「那邊是誰!來人快去將他拿下--」

  夏侯雲見情勢已經不妙,只能向楊肆進行最後的道別,隨後奔向一旁他剛剛跳進來的圍牆,朝牆壁頂端拋出鎖鏈刃,觸發機關後迅速爬上並跳回山丘崖邊,再次的奔入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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