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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鷹之道:鮮血、寒冰、與鋼鐵》--第一章-03-鮮血的騙局

K.I | 2018-09-03 18:20:00 | 巴幣 12 | 人氣 223




  「--然後你們就剛好出現,事情就是這樣!」

  「所以,你說你是出於正義之心,看到了有靠藥物蠱惑民眾的販藥商隊因而心生不平才上前與他們起衝突,並非去買藥的嗎?」

  「我的蒼天老爺,你終於聽明白了。」

  在一個小房間中,那名較為瘦弱的年輕官員正在詢問著夏侯雲與田槶,而那名叫做王宰的粗壯官員則是很不耐煩的聽著。


  「看上去他說的是真的,他看上去不像有染上藥癮。若是錯害了願意幫我們的人可對我們驅逐那些販藥軍閥的理想不好。」

  「我才不管那麼多咧!我又不是真的在乎那些傢伙幹了什麼,是黃平叫我們抓我才不得已去搞他們的。」

  聽到這夏侯雲反而不解,問道:「既然城裡管的這麼緊,城主黃平又不允許他們販毒害民,那為什麼他們這樣一整個馬車隊居然有辦法進來呢?」

  「關你屁事。」王宰懶得解釋就直接回罵道,但被他旁邊的另一人輕輕的推了一下。

  此時,田槶忍不住跟著問:「請問你們是城裡的官員對吧?那可以讓我幫助您們反擊楊肆或驅逐販藥的軍閥嗎?我的母親、妹妹、和父親就是被他們害死的,請務必讓我幫忙!」

  夏侯雲暫時壓住他以免他失禮招斬,求情道:「看在我們也有驅逐那些人的份上就放了我們吧,不然留我就好,這小子是在洗澡的時候被我碰巧拉過來的罷了。」

  那位較瘦的白臉官員突然眼色一變,好像心裡想到了什麼妙計一般,改口說道:「是這樣的,我名為莊驛,字號嫡壬,與這位王宰兄在隴城行事已有一段時間。近來我們受城主黃平大人指示做事,只是自楊肆來了後他便開始大幅殺害無辜百姓,任何說出稍微質疑他的言行之人都會立馬遭到處斷。」


  「那既然這麼不管百姓生死的傢伙,又怎麼會管百姓想吸食什麼奇怪的藥呢?」

  「我也不清楚,但我猜是不想要有人在他的地盤上放肆。至於您剛剛所問為何那些馬車車隊進得來,似乎是因為他們收買了城門口的衛兵,有時候是混在定期的物資交易馬車中,所以很難在進城前就抓到。」他親切的解釋道。

  「那既然誤會說開了,可以放我們走了吧?」夏侯雲看出了什麼,不想久留。

  「子鷹哥哥,我有想拜託他們的事。」原本他很不想待著,但見田槶如此執著,心也跟著軟了下來。「王大人與莊大人,求求你們了,雖然我現在只是平民,但我願意為了幫助您們驅逐那些人而盡我所能。不論是楊肆也好,或是販癮藥的軍閥也行,拜託你們了。」

  「小子,我說過了我才不管你想幹什麼,這裡是本大爺我王孟強管的地方,記住我的名字,然後滾遠點。」王宰口中嚼著些什麼,甚是不屑的說道:「莊驛,黃平最近又要去搞神祕的會議了,你去找金文把其他事情辦一辦。」

  莊驛臉色似乎有些改變,這話似乎是不能讓外人聽到的,但是他又明顯故作鎮定的說道:「這樣吧,今日就請兩位先離去,還請兩位留下大名,日後若有需要再請兩位相助。」

  告知了他們的姓名後,夏侯雲便帶著田槶離開了他們的縣官府。田槶心裡還是很鬱悶的,他不知怎的還是對那些販毒軍閥很是在意。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從不遠處傳來,雲與田槶馬上奔過去查看。

  到了現場附近,見該處為市集上的豬肉攤販,但被刀切落的並非豬肉,而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哼,都已經下禁刀令這麼久了,居然還敢在路上光明正大的拿刀出來?」那些砍死肉販的官兵們甩了甩刀上的血,無情地說著。

  「夫君!夫君--」看著自己的夫君就在自己的面前死狀如此悽慘,他的妻子跪倒在一旁痛哭失聲。「你們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

  「臭婊子,這可是黃平大人頒布的政策,妳現在是在質疑他麼?」原本要將刀收起來的他,馬上又被哀慟的妻子吸引到注意。

  「他只是個無辜的賣肉的……為什麼要殺害這麼無辜的人……」她的淚止不住,哭聲也沒有停下過。

  「那妳也跟著去死吧!」
  那官兵馬上又揮刀下去,往她的肩頸砍下去,也將死者的妻子一刀斃命。
  「呼,今早被黃平大人罵得莫名其妙,幸好今天能來街上巡邏,順便砍個人來洩洩氣!」另外一官兵笑道。

  「太過癮了,最近我的刀法似乎還有進步呢!」

  「咱們趕緊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吧,如果有找到什麼錢財還得充公交差呢。」
  目睹了這一切,田槶極度想要衝上前去教訓那兩個惡官兵,但被夏侯雲所阻止下來。

  「城外的問題大,但城內的問題可也不輕。」雲極力的試著阻止衝動的他,「再這樣下去,不用等到楊肆攻進來,隴城很快就會被黃平自己弄垮了。」


  回到了李殘的家中,夏侯雲與他報告了稍早他所經歷和聽聞的一切,特別說到了王宰說出黃平會去和某人會面的事情。

  全都聽完了後,李殘點了點頭,說道:「所以,你對於這件事情怎麼看?」

  「我總覺得事情有點亂,黃平和楊肆是舊識,兩人卻互相敵對著;而黃平面對外患不但不鞏固城內,反而繼續對城裡肆意殺生,他會真的笨到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嗎?還有他身旁的金文、王宰、和莊驛這三個人,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如果你想了解更詳細,你就得冒一次險。」

  「什麼意思?」

  「你必須進入他們的會議裡面,同時見到他們所有人。」

  「用什麼方式,而且為什麼?」

  「繼續潛入或正大光明的進去都行,至於為什麼,只要你去過了你就會知道了。」

  「到底是什麼?你這傢伙能不能別老賣關子。」

  「我更訝異的是,對觀察他人極為敏銳的你,居然到現在還沒看出來事情是怎樣的。」

  「嘁……」心有不甘的夏侯雲還是不明白他所言何物,不過能確定的是,除了對黃平與楊肆的事以外,他對李殘的過去也越來越好奇。


  隔天一早,才剛走出李殘家門,便見田槶站在外面似乎等待已久的樣子。
  「田槶?你怎麼會在這。」他不解地問道。

  「上次臨走前您有告訴我你大概住在這,所以我就來找子鷹哥哥您了。」田槶說道,「您猜得到是什麼事嗎?莊驛和王宰大人居然主動邀請我們呢!」

  「那兩個傢伙?」雲好奇起來了。

  「是的,他們看在我們似乎很有意願幫助隴城,於是以私人的名義邀請我們倆去找他與城主副官金文大人?」

  「金文也會在啊。」這可更新奇了,昨晚還在想著要怎麼同時見到他們幾個人,居然今天一早就主動收到了邀請,「這也太巧了吧……」

  同一天黃昏,夏侯雲與田槶便來到了金文的府中。一進會議房門,便見周圍的窗都極為細小,即使外面還有一些陽光,室內也必須點起燈才能有足夠的光線。

  坐在主席位的,便是當時雲在城主府邸看到的那位隴城副官--金文。

  「感謝各位今天特此前來,這場會議是由吾金仲略召開,目的是想要請各位同吾人一起協助拯救隴城。」發話的就是他。而在座的除了有夏侯雲、田槶外,還有莊驛、王宰,以及其他沒怎麼見過的小官們,「如各位所知,黃平大人近日以來強取百姓財產,並且下令可隨意的濫殺任何稍微觸犯到他的人,即使只是小小的誤會他也會毫不留情的處斬。此舉已經使城內百姓人心惶惶已久,而黃平大人卻屢勸不聽,因此想在此徵求各位的意見。」

  其他小官們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紛紛起來,但沒有人大聲的提出一個相對的意見出來。


  此時,田槶突然示意並發話道:「金文大人,可否請您告訴我們黃平的現狀?若有我一介平民能幫上的忙,我當不遺餘力。」

  金文稍微思索了一下後,才緩緩的說道:「實不相瞞,近日吾人得知黃平大人即將前往與一名城外人士會面,吾認為此乃非常關鍵之舉。」

  「關鍵?為什麼,難不成他是要見皇天大老子麼?」王宰坐姿隨意,依舊不是很有耐心地問著。

  「是的,由於有關那位重要人士的消息黃平大人完全保密,即便是身為親信的吾也完全無法得知,因此吾人膽敢斷言,此人必與隴城之安危有重大關係。」

  「不愧是金文大人……」,「好厲害呢--」其他小官們紛紛對他投向敬意的眼光,彷彿很崇拜他的領導能力一樣。只有夏侯雲依舊死著眼神,沒有太大的變化。

  「金文大人,那請位他們將在何時何處會面呢?」莊驛問道。

  「地點尚不詳,但吾人能確定的是時間是於四天後的戌時左右,他已將在那時間之後的所有事物推開,可見到時候會有重要的事。」金文說道,「雖然無法得知他將在城裡或城外進行會議,但吾相信他也並非不可觸及。只要有一位有膽識又有能力的人,必能找到且了解他們的對話。」

  話聽到這,夏侯雲判斷他這時應該要說他自願出來才對,但又出於直覺的意識,感覺似曾相識,在過去失憶前好像有過類似的經歷讓他決定這次不要站出來。

  會談結束,並沒有討論出什麼結果,眾人反而是在散會後才開始熱絡的討論起來。而不少小官們還對於金文的主導力討論了起來。

  「金文大人真的很厲害呢……」、「是啊,從他身上學到了好多呀!」,「這麼有領導能力的人當城主說不定更好--」

  這時,從會議房走出來的夏侯雲和田槶突然被莊驛請停,似乎有話要跟他們說。
  「子鷹大人,您剛剛是否想要發話卻又一直沒說呢?」

  「沒有。」雲明顯不太想和莊驛接觸,「謝謝你叫上我們了,但我只是一屆草民,幫不上什麼忙。」

  「莊大人,小弟我倒是有問題想請教--」田槶恭敬的問道:「請問王宰大人他是一直以來都這樣嗎?」

  「孟強他嗎--」莊驛笑了幾聲並親切的解釋:「他雖然嘴壞了點,但的確是個很有能力的人。」

  「那您呢,我對於莊大人您的事還挺想知道的,您是我在這城裡見過最和善的官了!」

  「我呀?其實是因為我自小就沒有父親,由母親養起我,因此我了解到很多常人不了解的苦楚,也沒有享受到常人享受過的天倫之樂--」

  田槶聽了後十分心動,就好像遇到知己那樣開心。然而聽到莊驛傾訴他有多堅強的成長過程不過一半,夏侯雲便默默走開往其他方向離去。

  稍晚,雲將所有消息再次告訴李殘,聽完之後,他居然輕輕的笑了幾聲。

  「你是在笑嗎?真稀奇啊,面無表情的老頭居然還有笑這種事情,天要下紅雨啦。」夏侯雲挖苦道。

  「呵呵--事情已經這麼明顯了,你還是沒看出麼?」李殘說道。

  「看出什麼,看出你的老臉還沒癱瘓嗎?」

  「既然你沒看出,那就去他們的會議那自行瞭解吧。」

  夏侯雲頓時一股氣上來就罵道:「我要是知道他們會在哪會面還用得著問你啊。」

  「一點都不難。」他鎮靜地取出一張小地圖,緩緩的在夏侯雲面前攤開。「就在這。」

  那是一張隴城西部的地域圖,上面在各處都有標記著不同的商店、倉庫、以及軍營等地的分布。

  李殘指著地圖上被圈起來的一處,低沉緩緩的說道:「他們會在地下通路裡的密室見面,到時候你從對的入口進去,雖然不會直接遭遇他們,但可以從隔間的石牆縫隙中聽到他們的對話,或許還可以看到他們的樣貌。」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從你出生前就開始在天水遊蕩了,隴城更是我的住所,知道這種地域小事並不新奇。」

  「不愧是老頭--」仔細想想,這還會教自己戰鬥、古代秘史、以及各種奇異技巧與知識的老傢伙,會瞭解一點地道資訊似乎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我說你們隴城人怎麼老喜歡搞密室……」

  「再過一段時間我會全部都教給你的,現在就好好準備與他們的對抗吧。」很明顯的,李殘已知道最後始終要將黃平推翻才能使隴城恢復真正的安全,但那即將出席密會另外一人到底是誰,至現還是無法得知。
  在李殘準備要起身緩步離開前,夏侯雲突然叫住道:「等等,我有件事一直想問你。」

  「嗯?」他面無表情的回頭看向他。

  「等這件事結束後,能告訴我你以前的事嗎?」雲終於把這個以來的長久的問題說出口,「能教我那麼多知識戰術,又對天文地理人事都這麼了解,想必你應該不只是個單純的有錢老頭吧?」

  他既沒有否認也沒有答應,只是像之前那樣回了句:「看好眼前的事,別把自己的小命搞丟就好。」


  時間飛逝,四天很快的就過去了。儘管金文說是戌時才會開始,夏侯雲還是保險的在酉時末刻就前往李殘標示的城西地點。

  天色已暗,這裡沒有什麼人,就連巡邏的衛兵都沒幾個,房屋也是一棟一棟都破破爛爛又搖搖欲墜,比李殘家更壞,看起來明顯就是已經很久沒人住的樣子,更不用提地圖上原本標示的那些商家和市集也全都已經荒廢,甚至若非是李殘告知的,雲也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麼荒無人煙的地方。

  他照著地圖走,終於到了上面所標記的位置,但該處只是一間跟其他沒什麼兩樣的破爛小木屋,完全不向什麼特殊通道的入口。
  抱著疑惑的他,提著一小盞燭燈並推開木屋的門,走進去後聽到了栖栖簌簌、像是老鼠在逃竄的聲音。

  房屋裡面比第一次見到的李殘家還要更髒更亂,而且還有不少蚊蟲鼠獸在啃蝕著家具。
  但就在那門廳的盡頭,有一尊看上去特別顯眼的劍型木雕被安置在大櫃子上。

  那座小木雕是整間房子中,唯一既沒有染上厚厚灰塵,也沒有被鼠蚊侵噬的物品了。見已無其他特別值得觀察的物品,他決定上前對那劍型木雕做點什麼。
  原本只是輕輕的握住,但在抓住後,發現它是可以往下移動的,便將木劍的劍身往木雕的基座插了下去,然而就在木劍深入之後,下面的櫃子便開始有了點動靜。

  他將插入的木劍繼續旋轉,當他轉得越多圈,那櫃子的木門就開得越大,轉到最後無法再動彈時,門已經開到已經是可以兩三個大人同時進入的大小了,而在那大櫃子門後的,似乎是個很有深度的洞。

  稍微用燈往裡面照了一下,那洞裡十分昏暗,沒有什麼光線,但卻又說不上是完全無光。
確認過背後的木屋門已經關上,儘管心裡滿是懷疑,但夏侯雲還是決定賭一把,低下身子並往那洞穴直接跳了進去。



  「哇啊──!」沒想到那洞穴坡道相當的陡斜且長,夏侯雲跳入之後持續滑行了好一段時間,中間手上的燈差點握不緊,腳步也差點不穩跌倒,直到最後才被坡面突起物絆倒而摔到通道底部。
  這裡昏暗濕冷,陰氣重重。

  感到一陣莫名不安的他趕緊將燈再次提起照了照周圍,發現牆壁上是有掛著一些燭檯的,只是都沒有點著。而他稍稍回過頭往地上看,想看剛剛自己是被什麼絆倒的,沒想到燈一照頭一低,看到的是一顆駭人的骷髏頭。

  「啊--!」看到了那骯髒不堪的人頭骨雲立刻特大聲的叫了出來。「不、不要來找我啊……我只是剛好路過這裡……請你千萬不要在晚上來找我啊……對不起啊……」


  在稍微重新整理了心裡與姿態後,夏侯雲繼續在地下通道中前進。一開始只是單純的單向道,但到了後面便開始逐漸出現叉路與迴路,於是他決定將走過的路的牆壁上所掛之燭燈也用自己的燈火給點亮,作為走過的記號。他多走了幾步,不時還真的無意間走回了曾走過的路。

  隨著越走越深,感覺得到空氣越來越陰涼,地面也開始有些積水似的水汙,老鼠窸窣的聲音也慢慢越來越多,但就在跨過一個突起的小土檻後,地面便不再有積水,也沒有什麼老鼠的聲音,整個地下走廊都只迴盪著自己的腳步聲。

  為了使自己行蹤不被察覺,夏侯雲開始將步伐放慢放輕試圖降低自己的音量,但卻在黑暗之中以為一些奇怪的聲響是鬼魂在作祟時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終於,他聽到了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外其他的微微能聞的小聲音,只是那距離似乎有點遠,於是他跟隨著那聲音繼續往前。
  走著走著,路途開始變得顛簸且危險,不時還有洞坑或需要奮力跳躍才能度過的地方,不過他依舊一一克服,最後看到了一面吸引自己目光的牆。


  那面牆之所以特別,是因為它有一小道破痕可以看穿對面,而從那縫隙中可以看見對面是有光的,代表著對面也已經有人來了。
  「楊戾烈!再給我一支軍隊,最近敢質疑我的死老百姓越來越多了,他們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一定是想暗中搞叛亂,我得把他們查出來然後殺光,已顯我這城主的威嚴!」這個聲音他之前聽過,是黃平,他的語氣分常焦躁不安。

  「只要殺一、兩個重要人士就能讓那些雜碎嚇破膽了,不需要用到我的人。」


  聽到了有另一人與他的談話聲,夏侯雲更是靠向那面牆,整顆頭小心翼翼的貼上邊去聽。


  「哼,你不給我人力就算了,那上次幹那票的錢你到底要給我了沒有?」

  「我說過我早就派馬車隊運給你了,別裝作不知道。」

  「這兩個月來過我城裡的只有那些北方來販藥的軍閥,完全沒見著你說的馬車隊!」

  「急什麼,你不是還有朝廷給的剿賊金援麼?我也沒見到我的人回來,我還沒問你是不是把他們做人質了。」夏侯雲悄悄的透過隙縫去看,另一人是一名身穿異族才有的特殊鎧甲的將軍。

  「人質?我殺了那麼多沒用的死老百姓,還需要脅持你那些沒用傢伙麼?」

  「你最好給我冷靜點,我可不想在這個緊要關頭和你起爭執。」

  聽了那句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說道:「那你告訴我,上一批弄到的還剩多少,什麼時候才能全都轉成錢然後送給我?」

  「上一次的已經所剩不多了,其中一隊在變賣的途中還被韓遂的軍隊搶劫,所以差不多又要再行動了。」

  「韓遂那傢伙不是自有軍閥還和馬騰的兒子馬超是盟友關係麼?為何還要來搶我們?」

  「你真以為他和馬超是真心想合作嗎?他當然要暗自培養實力,等到時機對了再出賣馬超!何況謠傳隴城內藏著神劍已久,他當然會覬覦任何有關城裡的貨物了。」

  「那就再行動一次吧,我也想把神劍找出來很久了,要是有了那玩意兒,我就不用再怕這些死老百姓想搞叛變了!最近我一直有感覺他們對我的質疑越來越重……」

  「好,詳細的情形我再用密函告知你,一旦備好軍隊我就會去進攻。但這次請讓你的士兵自行後退,上次我的將士說是被你的人給砍傷了,這種事我可不想再聽到第二次。」

  「行,那這次你也別用投石車和衝車破壞城裡了,自從我開始殺那些稍微有錢的人後就發現他們殘留的房子還挺有價值的,不只能賣還能課重稅,不破壞的話他們裡面的財物也比較不會受損。」

  「就這樣吧,不過那傢伙今天怎麼沒有來?」

  「他忙著處理內部的事呢,別管他了。我現在急得發慌,總覺得城裡的死老百姓越來越有叛亂的跡象了。」

  「我剛才說過了,殺一儆百,就抓個大家都敬重的人物來殺,他們肯定就不敢再任意妄為--」
  聽完了他們的對話,夏侯雲感到非常震驚,他意識到原來百姓生活於內憂外患的水深火熱之中,全因這只是場由鮮血與謊言編織而成的騙局。
  他沒有將他們之後討論的其他事聽完,便直接繼續往前走,走了好一段時間才走到路末端見有個可以向上的木梯,在那頂端有個通往地面的蓋子,他便盡速爬上離開了地道。


  爬出了地道,四周仍是一片陰暗,而且空間很窄,只有一間茅廁的大小。他站起身來試著推開眼前的門,但那門動也不動,後來他發現得用側拉的方式才能拉開。

  待他將門一開,他見到的景象也讓他有些意外--是李殘的密室,而剛剛他拉開的那扇門後面是一個大書櫃,也難怪平時自己沒注意到那是個門。

  「你回來了啊。」李殘早已坐在椅上休息,明顯等待雲回來已久。「原本是想讓你直接從這裡下去的,但想讓你多熟悉一下這裡的地下通路,所以才讓你繞路的。」

  「黃平和楊肆原來是同黨,什麼『怕出城迎擊會被劫城』都是假的,他們只是不斷透過假戰爭在欺凌百姓,作戰時只殺平民不殺將士,將他們的財物洗劫一空,還有騙取朝廷給的金錢資助罷了。」他的語氣有些氣憤不平,明顯是對於這真相極為不滿。

  「既然知道了就好,那你現在想什麼做?」李殘倒是顯得一派輕鬆,似乎是因為他早已料到是這樣。

  「當然把他從他的城主寶座上踢下來了。」夏侯雲不假思索的就答道。

  「黃平必須死,是必然的。」他說道:「但這件事急不得,他的戒備森嚴的很,你一個人是近不了他身的。」

  「我當然知道了,所以我打算把真相傳出去,讓城裡的百姓們知道他們痛苦的真相。」

  「那你又打算怎麼做?光是在大街上隨便跟一個人講這種事可是會被就地處決的,更不用提會不會有人相信外地人說的話了。」李殘說完,雲也無言以對,畢竟他也不清楚這座城的運作方式。於是李殘又道:「要推翻他,需要有一段好的鋪陳,還有一個好的機會。」

  雲歪著頭,示意好奇他的計畫是什麼。

  「機會是什麼,就要看他想怎麼做了。至於鋪陳,明早我就帶你去見識見識吧。」

  隔天正午,李殘便帶著夏侯雲走到城西邊的荒涼街道上。由於他拄著拐杖,夏侯雲的步伐也跟著變得慢了下來。

  「所以說,這個鋪陳是什麼?」雲的雙眼像死魚一樣,氣質中透露出懶散和不屑,他似乎不是很想出門,但又為了重要的事必須動起身。

  「你的慧根不錯,只是你還不懂這裡的一切該怎麼運用。」李殘的語速與步伐差不多的慢,同時遞給了夏侯雲一張地圖,上面繪有整個隴城各處的地下通道出入口,並說道:「我相信你在失憶前肯定也是個不簡單的人。」

  「既然你早就知道事情是這樣,而且又能麼行,怎麼不早點自己動手?難道是因為覺得自己老了,打不了了?」

  「這不關我的事,我有辦法讓自己不會被殺,也有辦法不讓自己受到掠奪。」

  「所以你故意把地面上的房屋弄得像沒人住一樣,就是為了躲避那些人?」

  「可以這麼說,不過在他們出現以前我就不喜歡跟人群接觸了。」

  「你嘴上雖然這麼說,但你還是教了我那麼多有關救出百姓的事,代表你還是有個俠義的心啊。」夏侯雲說完,李殘臉色稍微有些變化,但很快的又恢復原本的模樣。

  過了許久,他們才終於走到目的地--一樣是一間不起眼的小屋,但至少這間看起來至少比昨天那間地道入口的毀壞房子還要像個房子一點。

  「到了。」李殘停下腳步,並且用拐杖指向門,示意要夏侯雲去敲。

  敲了幾聲門後,得到屋中回應:「誰呀?」

  「是我。」他沒有講出自己的名字,但光是聲音,就引起了屋中那人急促的腳步前來開門。

  「呀,這不是李殘大人麼?好久不見了,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麼?」那人留著兩撇小鬍子,一臉就老奸巨猾,雙手還搓著搓著,看起來不是什麼很單純的傢伙。


  「有事情想要拜託你。」李殘轉過身,對雲介紹道:「夏侯雲,這位是費惠,以後你有任何有關情報的需要或想製造的謠言,只要來找他就行了。」

  「當然了,只要錢給的夠,小的什麼都願意為您做呢。」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大寫的貪財臉,比夏侯雲還嚴重許多的那種。「那麼李殘大人,請問今天是想探聽什麼秘密的情報嗎?只要給點『適當』的報酬我一定能為您去打聽到--」

  「探聽就不需要了,這次我需要你把一個消息傳給整座城的百姓知道。」

  「真的麼?李殘大人您不是最痛恨造謠或傳他人臭名的麼?今天還是第一次選這個呢!」他感到有些訝異。

  李殘沒有回話,直接將手上的信拿給他看。而費惠看了看,賊笑了出來。


  「沒想到是這麼危險的事情呢--不過請您放心,您是了解我的,我從不會拒絕您提出的任何委託,只是既然難度這麼高,錢的問題……」

  他一樣沒有回應,直接將另一手上的錢袋丟給他,那包錢鼓鼓的,明顯裝了不少。

  「哇--可超出了我的預期呢!」他的語氣油腔滑調得雲聽了有點想揍他。「沒想到過了這麼久,李殘大人您出手還是這麼闊綽。」

  「越快辦妥,我,就會再給你越多的額外賞金。」

  「好的、好的,小的定為您竭力完成--」費惠捧著錢相當興奮,一副已經迫不及待的樣子。
  「喂,你確定這傢伙真的可靠嗎?」夏侯雲很小聲的向李殘懷疑道。

  「他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不見光的地下組織,這個組織的能耐遠比你想像的還要大。」李殘輕輕的解釋,卻讓雲有非常沉重的感受。


  那天過後,夏侯雲便暫時不再動作,將鮮血騙局一事的真相傳達給隴城的各位,交給了費惠他的組織。
  起初他還非常擔心,但李殘仍然一副已經知道結果的樣子,絲毫不煩惱,反而他那古怪孤僻的個性似乎還好轉了一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夏侯雲在身旁的關係。

  同時,在委託費惠散播消息之後,城內的氣氛確實有所改變:起初人民完全是被壓倒性的恐懼,任由官方欺凌虐殺,即便是無辜的親人或愛人被無緣無故的殺害也只能為了自保而毫不吭聲。


  近日以來,百姓心中已冤中生怨,在無緣由的受官兵欺壓之時開始會進行反抗,一開始只是單純的口角衝突,之後漸漸的轉為肢體上的反擊,甚至有些還會拿其他物品來充當兵器與官兵對抗。

  原本黃平是下令要嚴格控制並且大幅肅清所有敢造反的百姓,卻似乎是為了楊肆接下來要進攻,他反而沒有太大的動作,也就趁著他完全憂心於城內安定一事之時,假戰爭的醜聞已經逐漸傳開,達到了他們所需要的效果。



  這一天,李殘和夏侯雲在家中下棋,而且難得的不是在密室,而是在廳堂之中。

  「呃……」看著大勢已定的棋局,夏侯雲陷入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的窘境。李殘則是像平常一樣,坐在椅上低著頭,好像完全沒在思考有關下一步該怎麼應對一樣。「這個……」又過了好一會兒,舉棋不定的他才終於將自己的一步出完。

  「嗯。」李殘很快的便出了下一步,似乎早就已經料到夏侯雲的會這麼走。

  居於大劣勢的夏侯雲又看了很久,突然他發現有一方法,似乎可以扭轉戰況,封殺李殘,於是舉起棋子並笑道:「哈,看著!」

  沒想到他才剛下完,李殘又鎮定的隨手將棋一下反將他一軍,夏侯雲這場便徹底的輸了。

  「啊……」以為可以逆轉勝的他,無語的盯著自己被一面倒打敗的棋盤,「還是不行,已經第四次了,快輸到沒錢了……」

  「知道會輸還來賭,真是不明智的選擇。」

  「男人到絕境的時候就是要賭上一丁點的機會去拚才像男人,哪怕比登天還難,反正放棄一定會輸,乾脆就賭上最後一口氣了。」他雙手扶著後腦,原本很輕鬆,但很快地便意識到自己的困境,「只是我還真的到絕境了……」

  李殘閉上眼就要小睡,不對他的話做太多評論。


  「你這老傢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都不工作還有這麼多錢?難不成真的是靠賭博在吃飯?」夏侯雲一邊將自己所剩的錢丟到李殘身上一邊說著。

  此時有人從外敲了敲門,雲立刻警覺。想著大概是官兵又來找麻煩了便拿拔出木刀走向門口去,但李殘卻不怎麼在乎,只是稍微睜開眼睛看去。
  「請問是子鷹哥哥的家嗎?子鷹哥哥?」聽這稱呼和聲音,原來是田槶,夏侯雲便放心去開門。

  「是你啊,怎麼了嗎?」他的臉色很難看,畢竟剛剛才輸光自己所有盤纏。

  「子鷹哥哥,之前您出手救我、替我教訓販毒軍閥、又帶我去金文大人的會議,如此大恩大德我卻無法作出相等的回報,因此我想用別的方式報答您。」

  「喔--那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也是看了他們的行為覺得很……」原想回絕謝禮的他突然想起自己正遇上了窮困潦倒之危機,瞬間變得一臉正經的說道:「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你子鷹哥哥我也絕不推辭。來吧,是什麼樣的報答呢,是不是什麼錢或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城裡一直管很嚴,我是到最近才開始在館子裡當小二的,所以也沒賺太多錢,但上次是您花錢請我去看戲的,所以這次換我作主請您了!」

  「啊,看戲啊……」夏侯雲明顯有些失望,但又覺得畢竟是他的心意,所以還是笑著接受了。「只是這現在城裡既然這麼嚴,還有戲團能來嗎?」

  「可以的,由於黃平大人宣稱城府有些空虛,錢財開始匱乏,所以金文大人便請之前吸引滿座觀眾的『七花二度』再表演一次,並且從中收取不少演出費用。」田槶興奮地說道:「不過這話說除了黃平大人以外,我真的覺得金文大人很有能力呢,要是他能當城主肯定更好。還有王宰大人及莊驛大人也很優秀,特別是莊驛大人,我明明是一介平民,他還是像對待同等朋友一樣的對待我。」

  夏侯雲聽了臉色微微有變,但沒有反駁他說的話。

  沒過幾天,便到了九花二度再次演出的日子。

  雖然夏侯雲心裡還是比較想要實體的錢,但想想畢竟是田槶這小子難得掙錢想報恩,便坦然接受,只是他也沒打算真的讓他請客,這幾天內他也開始去街上學習做一些商人買賣,賺了點小錢,打算還是要幫田槶把錢給付了。

  田槶和夏侯雲走到了館子附近,並說道:「能和您再次來欣賞如此美妙的歌舞,我真的很開心呢!」

  雲是揉了揉鼻子,看著相較上次更為擁擠的人潮,回道:「話是這樣說沒錯,不過為什麼感覺這次來看的人又比上次更多了?」

  「因為這次演出後,她們的來自各地的所有女伶便會回到各自的家鄉休養一陣子,因此此後要再看到她們一起演出,恐怕是數年以後的事了。」田槶解釋道。

  「我記得上次有幾個讓我印象挺深,臉長得很可愛,歌聲和舞蹈都很不錯的,不過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

  「最受眾人矚目的便是那七位招牌般的女伶,按照年齡排序便是蓮兒、紅花、月銀、瘋兔、婷玉、闇蝶……」

  夏侯雲忍不住打斷道:「等等等等!這麼多奇怪的名字你是怎麼記起來的?還有這些反世的名字是她們真名嗎?再說是不是有一個傢伙的名字被取得不是一個調調的--」

  「當然不是真名了,有些藝名是由戲團長取的,有些是她們自幼的乳名,至於我為什麼都知道,因為我就是在這間館子工作的人呀。」

  他們才終於進到院中,由於人比上次還多,這次就算進得來也一位難求。

  「該死,看來這次得站著了……」夏侯雲連站著都懶,不甘願的抱怨著,於是目光開始四處尋找空出來的位置。

  「畢竟是近日以來的最後一場了,說不定還會有人特定偷偷進城來看呢。」

  「不管怎樣感覺站著就沒辦法好好享受了,我是說享受睡眠……」原來是特地來聽歌睡覺的他,繼續橫掃館內各處,就在此時,他看見了令他震驚的人,「啊!那是--」

  在院中最高處的座位上,身旁有著大量護衛,就座在席的是惡名昭彰,殘酷暴虐,臭名播至全城的城主--黃平。

  「那不是城主黃平大人嗎?」田槶隨著夏侯雲的目光看過去,但很快又被夏侯雲強制把頭轉回來。

  「危險,別盯著他看。」雲自己也回頭過來,靠近田槶耳朵並小聲的告訴他:「看來還沒多少人發現他已經來了,這是個好機會。」

  「什麼機會?」田槶睜大他小鹿般清澈的雙眼,好奇地問道。

  「待會你專心聽歌賞舞就好,之後如果發生什麼騷動你趕緊跑便是。」夏侯雲變得冷靜且嚴肅的告知著。


  琴聲悠悠響起,清脆的打擊樂器也紛紛打響,美麗的歌舞表演者也一位接著一位的連袂出場。

  「好美,剛開始就好令人心動……」田槶摀著右胸,滿足開心的小聲說著。

  「田小弟弟,請問你在耍什麼猴戲?人的心臟在左邊--」雲看他似若無厘頭的動作,不禁笑道。

  「不是的,自小大夫就說我體內所有器官方向都與常人完全相反,這種情況只有極少數人會有,所以我的心臟在右邊沒錯。」

  「隨便啦,反正這間酒館裡某位隴城城主的心臟要被我切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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