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雖然主題曲聽了大半年,但現在才看完這部片OTZ......
大佛普拉斯是一部,比起陳述個人的觀影心得,我更渴望挖掘導演想說些什麼的故事。
想看看他眼中的世界、想聽聽他的價值觀、想透過他的電影理解一些世界的面貌。
可能是因為導演的敘述是迷人的,溫和的,幽默中帶點魔幻,卻又寫實地刻劃出台灣的片段,所以我覺得與其回應些什麼,不如靜靜聽他講來得更有趣。
電影手法難以學習複製,整體完整度很高,節奏流暢,觀影時間不知不覺就結束了。很多拍攝畫面意境也美得讓人窒息。我不敢說「好看」,應該說,我很希望自己能拿出「好看」之外的感想,不過可能是因為導演的旁白抹去了諷刺的力道,讓這一切故事變得更加溫和,於是我內心的刺也不自覺被抹平了。
內心剩下的,還是只有這首主題曲。
起初我覺得歌詞內容講的是小人物在大時代生存的唏噓,講述一個人從有(得到)到無(失去),最後渾噩渡日卻也無可奈何的蒼茫,不過有句「無代誌」卻讓我覺得很奇怪,這裡的用法應該不是只想形容「無所事事、無夢想、渾噩渡日」的感覺。
後來我跟閃光聊起歌詞,提到感傷與唏噓,他說,他看的倒是跟我不同,這首歌要說的,不過就只是佛家思想從執著到放下的過程罷了。
人生無定著 世事歹按算
反身的tshiàng-suh 有抑無
落塗八字命 隨人好額散
夠力的bak-khuh 有抑無
歌詞一開始講的很明確,講的就是人一出生下來命就已注定,如果沒有足夠的背景、能力與後援,一個人有辦法輕鬆改變自己的選擇嗎?有辦法輕鬆改寫自己的命運好壞嗎?如果沒有,那麼我們也該認清楚世事能掌握的未來是極少的。
有地 有天 有星 有日月
有破厝 有田路 有花
有目 有耳 有鼻 有舌
有這身情義 有知己
接著這段,講的是人出生下來後所感受到、認為自己所擁有的東西。有天有地,有星晨宇宙,其中「眼耳鼻舌身意」是佛家常提的八識中的六識。而你也因為得到這些經歷而充滿情緒(情義)、也因此與他人互動而結下因緣(知己)。
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但是到了這邊,歌詞又引用佛經告訴你「你所經歷的這一切,不過只是瞬息萬變的世界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塵埃」,你認為龐大的世界是虛無的、你認為強烈的感情是虛無的、甚至連你認知到的自我,都如同瞬間蒸發的朝露,或一閃即逝的雷電那般微不足道。當你體悟到這樣的道理後,接著──
無地 無天 無星 無日月
無厝 無田路 無花
無看兮 無聽兮 無鼻兮 無啖兮
無空思夢想 無代誌
歌詞開始進入「無」的狀態。這裡指的無比較不像是「它們都是假的」,而是「不再執著於它們存不存在」。天地的運行方式與你無關,五感感受到的訊息與你無關,你看見、聽見、嘗見的東西都與你無關,你的魂魄與意念也與你無關,於是「無代誌」。一句簡單的「無代誌」,卻遠比單純的感慨或空虛還要擁有更深遠的意境,從悲傷轉而變成放下執著的平靜。於是──
歕風一喙菸 lái-tah火隨化
菸頭菸屎 有抑無
菸味粉味 有抑無
點一根煙的動作,重新來看,那又具備了什麼樣的意義?此時歌中的主角怎麼想的,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問題已經拋給觀眾,反映出自己的內心狀態。如果你還沒放下傷感,那這煙味是惆悵的。如果你已經看開,那麼世上的惆悵(煙味)與紛亂的花花世界(粉味)還存在嗎?亦或是已經不再重要?
「你」有抑無?
以上是自己當初聽完歌後的詮釋方式,應該不盡然是這首歌的解答,總之至少是我自己目前的感受。看完電影之後,可能又多了一點不同的餘韻,不過大致感覺還是相同的。
平常不喜歡接觸寫實題材電影的人,大佛真的值得一看,或是當作入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