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 從盧孟凡工作的商辦大樓離開已經整整一個禮拜。
但我沒有回到家,而是被帶到另一個地方。
那日,我站在大樓門口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離開商辦大樓往馬路方向走,一台黑頭轎車立刻停在我面前,並從副駕及後座走下三名高大的男子將我架住往車上方向帶去。
光天化日。
我看了看周圍連同司機一共四個人,雖然我本身練了近15年的跆拳道,但以現下祈夏這副小孩子的身體,不要說一對四了,我看連打倒年紀最大的司機大叔都成問題。
我嘆了口氣,不打算作任何無謂的抵抗。
話說。
這是綁架嗎?
我被 " 請 " 上車的當下,還有些迷糊地思考著。
下一秒即想起自己應該是個黑社會老大的兒子,所以遇到這種事似乎不意外。
但對於綁架這回事多少還是緊張的,雖然我的心智年齡是26歲,但大腦裡有部份意識處於13歲,即使我很想輕鬆地看事情發展,身體還是會不由自主的些微顫抖。
而這種身體反應似乎很合歹徒們的胃口。
「真不愧是劉建剛疼愛的小兒子,一聲不吭,果然有黑社會老大遺傳的風範。」歹徒甲冷笑著說。
此刻我多少要感謝歹徒們,證實了我心中的想法。
原來祈夏的老爸真的是黑社會老大呀...
「小子,等會兒帶你去見我們老大,要是路上敢亂叫我就把你嘴巴塞起來,聽懂沒?」
坐在我右手邊的歹徒乙如是說。
「... 嗯。」我只應了聲便沒有再多言。
車行駛沒多久隨即上了高速公路,車速飛快,因為實在太無聊了,我只好漫無目標地看看左邊風景,看完之後再看看右邊風景,然後心想著如果被警察攔下來,一台車坐了五個人這樣要罰多少錢。
喔,他車裡面還有很多東西都改過,上次公司裡的阿林也是改內裝,被抓到好像被罰了六千塊錢吧。
「我說沈堂主,我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怎麼這小子被我們抓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他也沒在怕的。」
坐在我左手邊的歹徒丙有些疑惑的看著副駕駛座的歹徒甲。
「你懂什麼?劉建剛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雖然外傳他最疼愛的是小兒子,但是以他管教自家人的嚴厲手法,有這種反應想必也是訓練出來的,我看你手邊的小傢伙,說不定衣服一脫下來滿身傷呢!」
歹徒甲語畢外加冷哼一聲。
「大哥你知道得還真多。」歹徒乙聞言不禁讚嘆。
「真是慘,但沒辦法,誰叫你老爸惹到我家老大,只能怪你生錯了家庭。」歹徒丙看向我一臉感嘆地說。
我不發一語地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交談。
不管是要綁架還是要贖金都好,我只希望他們不要虐待祈夏。
因為痛的是我。
時間不知道流逝多久,車子來到山區裡一處偏僻的豪華別墅,大小約可以容納一個班級開派對。
大門口有兩名黑衣男子站哨,看到車子靠近便上前阻止,此時四面車窗全數降下,兩名黑衣男子確認了車內人員後才放行。
之後車子到了大門口,我被帶下車後隨即進了屋子裡。
大門一開,廳堂站了兩排黑衣男子,沙發上則坐著三名一看就覺得是高層的兩名男子與一名女子。
三個人正在輕鬆聊著天,女子則是用著很不文雅的方式吃著桌上的點心。
廳堂裡面傳來女子陣陣清脆的笑聲。
此時我與其它名扣住我雙手的黑衣歹徒們的腳步聲引了些許人的注意。
其中一名男子側過頭看向我,一臉驚訝。
接著身邊的女子也疑惑地抬起頭看我,一樣是一臉驚訝。
驚訝的男子下一秒換上一臉看好戲的笑意。
「我說,青洋,看看誰來了。」
被點名的另一名男子轉過頭看向我,眉頭微微皺起。
他起身望向我,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裡不發一語,眼神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掃向扣住我左右手以及站在我斜前方的三個人。
霎時間大廳裡安靜地不像樣。
我想,如果現在有誰的毛不小心掉了一根下來,也許都聽得到聲響。
原先緊緊扣住我的四隻手,忽然掌心接觸到我的皮膚的地方變得熾熱了起來。
他們緊張到手心冒汗了。
相較於捉我上車的時候的意氣風發以及不時發出的強悍眼神,此時都成了弱小的待宰兔子。
我不知道他們要沉默多久,只好開始欣賞大廳的美景。
果真黑社會老大的房子都要蓋很大間,挑高設計是基本,一樣需要許多金邊花樣,跟家裡的擺設也有點類似,也許要有相同品味的人才能當大哥吧。
「這是做什麼?」
名喚青洋的男子終於出聲打破一切寧靜。
眾人一陣沉默,捉著我的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隨意出口。
「都啞了?還是你們要喝杯茶潤潤喉?」
彷彿來自地獄的問句再次傳近歹徒甲乙丙耳裡,讓三人不禁臉上一臉寒霜。
「大... 大哥,都是因為那個劉建剛害你受傷,三天下不了床,所以我才找兄弟把他兒子抓回來讓你處置,給那個該死的劉建剛點顏色瞧瞧!」
歹徒甲像是豁出去一般地一口氣全說了出來。
聞言我不禁翻白眼,這是什麼跟什麼?
如果我是你大哥我想我會被你氣到再躺三天。
傻傻的隨便抓別人的兒子回來,若真的兩方是仇家,我看對方還能夠再讓你老大躺上三個月都不成問題。
而在我翻白眼的下一秒忽地有人已經先噴茶以致嗆到發咳。
來自剛剛那位傳來陣陣笑聲的女子。
「咳... !咳咳...!」
女子誇張的咳嗽聲引起青洋的皺眉,而女子旁邊的男子則是也一臉強忍笑意的模樣,而導致臉部表情扭曲,十分詭異。
青洋臉色鐵青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兩人,再轉頭回來看著我跟自作主張的三人。
「放開他。」
簡短俐落的三個字,三人立刻放開扣住我的手,立正站穩不敢鬆懈。
「全都下去。」
青洋沉穩嚴厲的聲音再次響起,包括站在一旁的兩排黑衣男子此時也以迅速的腳步離開現場。
不一會兒整個廳堂便剩下我跟青洋,還有沙發上面還在忍笑的兩人。
青洋嘆了一口氣,坐回沙發。
他看向一旁的女子,臉色不佳。
「笑笑笑,祈予甄,再笑就叫妳老公把妳抓回去。」
被點名的女子馬上收聲,但是臉上還是藏不住笑意。
「哥,幹嘛這樣,不笑就是了。」
青洋看向另一名男子,眼神凌厲。
「你也一樣,祈向泉,再笑就給我滾回去總公司,我知道你最近很閒。」
男子馬上舉雙手投降,只是跟祈予甄一樣仍是笑臉盈盈。
此時青洋看向仍站在原地的我。
「小夏?你怎麼了,不過來坐。」
我不發一語的看著他們。
小夏,你怎麼了,不過來坐。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跟... 祈夏跟他們是熟人?
祈予甄,祈向泉,祈夏。
難道他們是一家人?
「小夏?」
青洋再次呼喚著祈夏的名字,眼神充滿不解。
此時一旁的兩人也感到有些不對勁,轉過頭看著我。
「小夏你怎麼了,過來阿,該不會剛剛嚇到了吧?」祈予甄先開口詢問。
祈向泉則是起身朝我走來,一隻大手就要拉住我。
26歲的我的意識,反射性的躲開了。
三個人一陣疑惑與錯愕的對望。
「小夏,是不是他們在車上對你做了什麼事?」
青洋不似前一秒輕鬆的口吻,又回到剛剛眾人皆在時的語調,彷彿想嗜血般的。
我心裡還在猶豫該說些什麼話。
對於劉家的一切,祈夏的大腦裡還有送我一些殘留的影像,讓我能順利辨認出屋子裡的任何人,但對於這裡的事物我完全找不出一絲線索,但是他們的言行舉止似乎是與祈夏相當熟悉的對象。
但若如此,為什麼名喚青洋的手下還要抓我過來,一臉要送祭品給主子的模樣?
我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但面對三個人六道視線,我知道我如果不快點說些什麼,他們說不定會以為我被毒啞了也說不定。
「哥,慘了,會不會沈堂主這個笨蛋把小夏毒啞了!」祈予甄緊張地說著。
看吧。
所謂事關親則亂,青洋一聽到祈予甄的話,立刻一臉緊張地起身走向我前方,伸手輕抬起我的下巴,並四處巡視剛剛我被那三人碰觸到的地方。
「看起來沒外傷...」
「我沒受傷。」
不知道為何我忽然脫口說了這句話,眼前三個人都愣住了,但也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決定以這句話當作正式的開場白。
「對不起,請問你們是誰。」
此話一出,青洋瞪大了雙眼,另外兩人則是張大了嘴巴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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