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傭兵。
SAO中，存在著，只要你付得起價錢—一起探索迷宮練等，可以半件戰利品都不撿的人存在—讓你與你的同伴獨享整個資源。
這種人，被稱為「傭兵」。
當然，這種人不多，畢竟是相當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再說，會很需要打手幫忙的地圖，通常都相當困難，風險也就高。
無法得到戰利品的工作，所以價碼自然水漲船高。
價碼喊高，就會讓人望之卻步—那不如找自己認識的人，至少好說話。
於是，傭兵就愈來愈稀少…
但，卻有一個，或許整個SAO玩家都認識的，傭兵。
更可以說，會有傭兵這種族群存在，可能就是因為他首開先例。
談好金額，確實付款——即使你不是攻略組玩家，他仍然會帶你探索最前線的迷宮，保護你的安危，吸取可觀的經驗值同時又讓你坐享優渥的戰利品。
根據所有雇用過的玩家的說法，該傭兵，委託似乎從來沒有失敗，也未曾讓雇主遭遇過危險。
ID：Wallenstein（華倫斯坦）
因為其ID與歷史上30年戰爭的重要人物完全同名，所以玩家們給他了一個別稱：
「傭兵頭子」。
------------------------------------------------------------------------
說實話，我不覺得自己跟「傭兵頭子」華倫斯坦特別熟—可是他的確位於我的好友名單裡面。
或許是因為，我跟亞絲娜的事情沒有通知他這點，讓我覺得自己跟他其實只能算是一般交情。
所以，忽然寄訊息給他，讓我不免有點尷尬。
你好，我是桐人。現在有空嗎？
等待系統發送的空檔，忽然讓人覺得有些難熬。
等等，應該沒什麼好緊張的吧？
不對，萬一他已經接了大型委託，沒有空的話…
亦或是，說不定這件事情有他牽連其中…
唔…怎麼現在才在想這些事情？應該發訊息前就先想清楚才是。
正當胡思亂想之際，「嗶！」的一聲，他回覆了。
有空。
「果然回話還是如此簡潔…」
「印象中，他好像很少主動開口吧？」
一旁的亞絲娜似乎在腦中回想她自己記憶中的華倫斯坦。
KOB也曾經委託過華倫斯坦，所以身為副團長，當然多少有接觸過。
我繼續寄出下一封訊息：
最近有接委託嗎？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明天可以過來一趟嗎？
「不在信中跟他說清楚嗎？」
「先確定他這幾天有沒有其他委託，如果已經有接委託，也不好意思麻煩。」
「希望他沒有接其他委託…」
身旁的佳人雙手交疊，認真的在內心企求著——打從心底想要解救那些女孩子。
看著這樣的亞絲娜，我在內心默默下定決心，要永遠守護她的笑容。
無論「傭兵頭子」開出來的價格有多恐怖。
就算他不接委託，我也要想盡辦法逼他接。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的回覆怎麼比較慢？
「嗶！」
喔喔，來了來了。
沒有，哪？50層？最前線？
太好了，他有空！
果然不知道我跟亞絲娜的事情，提出來的都是攻略組會議常見的地點。
於是我寄出訊息跟他說我現在的居住座標——看到是第22層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嗶。
這次訊息回的很快啊。我點開視窗…
了解。
P.S.所以，你跟KOB副團長的事，是真的。
「…」
「啊…」
不同於瞬間愣住的我，亞絲娜馬上就反應過來：
「如果我沒記錯，『傭兵頭子』似乎也是相當出色的情報販子…」
畢竟，接受各式各樣的委託，無論地圖資訊量亦或各公會情報都非常可觀。
但應該不是這個問題…
我第一次覺得，把我跟亞絲娜的事情告訴克萊因，根本是個錯誤。
---------------------------------------------------------------------
回想認識這位「傭兵頭子」的契機，或許該說並非偶然。
因為，攻略組的獨行玩家，屈指可數—華倫斯坦就是其中一名。
沒有接委託時，他也都是自己一個人行動。
不過與我大相逕庭的是，他有公會。
擁有公會的人怎麼能算是獨行玩家？很簡單，因為那公會只有一個成員，就是創立該公會的會長，他自己。公會名：Mercenary’s Fear（傭兵的恐懼）。
似乎是為了生意方便創立的，艾恩朗葛特各城鎮都設有給公會使用的佈告欄，無論是想留訊息或是公會間的聯絡都很方便。
獨行玩家選擇練功點，想法都差不多。會選擇一模一樣的練功點也是在所難免。
但是，與他練功點相撞的情形已不勝枚舉。
所幸，雙方都不是好戰份子，換作其他人說不定早為了搶點而爭吵。
而只要遇到，華倫斯坦第一時間的反應都是掉頭就走，沒有任何猶豫的乾脆。
每次都這樣總覺得對不起他—基於此想法，朝他提出異想天開的「輪班制度」。
未料，他聽一聽，說了更簡單明瞭的辦法。
不介意的話，加好友，事先問，即可。
於是，好友名單增加了他的位置—「傭兵頭子」的ID與名聲我已早有耳聞。
那時他的委託，大部分都來自急於擴張公會實力的DDA。
討伐「微笑棺木」（※註2）一役他也有參予，但是支付佣金的雇主是KOB。
從未失敗的傭兵，的確讓他廣為人知，但他之所以能夠人人皆知的原因…
我，從來沒有在攻略會議上，見到他出席。
怎麼可能沒人想過，僱用「傭兵頭子」參加頭目攻略？
答案很簡單，不是沒人僱用。
是他，拒絕了。
沒錯，「傭兵頭子」華倫斯坦，不參加頭目攻略。
不知是誰放出來的消息，但短時間內就在攻略組間傳開來，造成相當大的影響。
而面對DDA幾近批鬥的高壓姿態，他回以不變的冷淡：
我拒絕。
半絲幫自己辯駁的想法都沒有，極為簡短、乾脆的回應。
負面影響持續了一陣子—生意下滑—但並沒有持續很久。
委託數量又恢復往日的水平，而最大宗的委託依然來自DDA。
（好一群沒節操的傢伙…）
除了像我這樣有異樣堅持的玩家—能夠不抱風險即獲取大量收穫，誰不心動？
可是，不願意打頭目攻略戰，卻願意在最困難的迷宮帶領其他玩家（儘管有收報酬）—當真是讓人十分不解。
「傭兵頭子」華倫斯坦，是作風相當矛盾的玩家。
---------------------------------------------------------------------
早晨，出現在幾乎耗費我全部財產的小木屋前，是有陣子沒見到的玩家身影。
比我與亞絲娜足足高一顆頭的身高，還有似乎平時有在鍛鍊的結實體魄。
泛冷光的輕型甲冑配上鼠灰色的破斗篷，讓人頗有飽經歷練之感。
最特別的，莫過於其頭部的防具。
SAO的防具負重算的很精細：只要有增加防禦力，哪怕是皮革製的皮帽，都會降低速度方面的素質。而降低的比率就端看防禦力增加的多寡。
相對的，沒什麼減少速度素質的頭部護具，防禦力增加量也就微乎其微。
當然，稀有的高級防具，譬如頭目的LA（※註1）獎勵，會不在此限內。
而這也是為什麼，我與亞絲娜都沒有配戴頭部護具、克萊因只配戴頭帶的原因。
但是這個華倫斯坦的頭部護具未免太奇怪了…
感覺，就只是隨意拿條黑色布料纏住自己的頭部而已。完全包裹住，只能勉強看見眼睛部位。
左手為略顯粗狀的臂鎧；其右手所持，則是厚實金屬質感、散發強烈存在的鐵黑色斧槍——正統的武器分類上，記得是被稱為「瑞士戟」。
這把瑞士戟——獨有名：「徬徨緝兇」——有段讓人津津樂道的故事。
簡單的打過招呼，我領著他進入客廳。
果然，見到端著茶水的亞絲娜時，他完全不覺得意外。
就如我與亞絲娜的認知，第一句話，馬上就切入重點：
「委託？」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儘管華倫斯坦的語氣沒有任何抑揚頓挫——話語中好像很有興趣？
「你很好奇嗎？」
不知是沒料到我會這麼問，還是說沒料到自己的情緒會被看出來。唯一外露的黑色雙眼閃過一絲訝異：
「畢竟，是『二刀流黑衣劍士』與『閃光』的委託。」
「說不定我跟亞絲娜忽然想打倒單憑兩人無法獲勝的怪物，並且拿到超級稀有的寶物，不會嗎？」
面對我擺明故意的反問，他回以非常肯定的答案：
「我不認識副團長，但確定，你不會。」
啊啊，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好被摸透…
一旁的亞絲娜則是暗自偷笑——隱約傳來「只有你自己不知道」這樣的感覺。
為了維持微不足道的男性尊嚴，我故作姿態的清一清喉嚨，「嗯哼。」
「華倫斯坦，你聽過『妓院』嗎？」
「…」
完全遮住的面容，卻傳出清晰可聞的驚訝。
「知道。」
「剛剛的訝異是…？」
「很驚訝你也知道。」
「那…跟你有任何關係嗎？」
「沒有。」
「你會知道的原因是？」
「應該跟你知道的原因一樣。」
「真的…沒有？」
「我只能一再重申，相不相信我說的話，看你們。」
布料中的視線沒有任何閃爍，而無論我們怎麼確認他也沒改過回答的態度。
沒多少選擇的我們，只能選擇相信他。
「那…你知道多少？」
「…」
面前的「傭兵頭子」陷入短暫的沉思。過了半晌，他才繼續開口：
「依委託，決定能告訴你們到什麼程度。」
「我的委託是…」
「我們的委託當然是！」
在我回答之前，身著居家服的亞絲娜已經迫不及待率先回答：
「完全摧毀『妓院』，解救並保護那些女孩！」
「對…就是這樣。」
「…」
華倫斯坦再度陷入短暫的沉默—這一次，完全包裹的面容完全感受不到情緒。
「完全…嗎？」
隱藏在布團之中，傳出確認性質的低語。
「沒錯，完全地。」亞絲娜簡短的回應，透露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嗯…」
「華倫斯坦，你的答覆是？接還是不接？」最後，我決定單刀直入的詢問「結果」。
並且，腦中正盤算：他說不接時，該如何與他周旋。
不然乾脆跟他說，用決鬥來決定，打輸我他就必須接下這委託…
「呵。」
可能是察覺到我與亞絲娜殷切的眼神，他露出一絲笑意：
「不用這種眼神，並不是猶豫接或不接。」
「你的意思是…？」我身旁的伊人難掩話語中的機動。
「我在思考，『完全』是什麼程度。」
「這麼說的話…」就連我，意識到他口中的「答案」時，聲調也不自覺地上揚。
「委託，接受。」
---------------------------------------------------------------------
我與亞絲娜不知所云且吵雜到不行的感謝發表完，眼前的華倫斯坦除了一開始的錯愕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情緒起伏了。但也幸虧他平淡的態度，我們兩個才能很快地恢復正常。可以開始談正事了…
「我先說，」華倫斯罕見地主動開口，「關於『妓院』，全部我知道的。」
在不自覺挺起身軀的我與亞絲娜面前，他一項一項跟我們分析：
目前「妓院」所擄獲的女性，約莫35名。
這35名女性，採取輪班制，每次「上班」人數為14人。
她們的一切行為都被集中、控管在一起。
裝備、轉移水晶一律被剝奪。
「上班」前，會確認「倫理限制」是否解除，避免觸發保護機制。
「桐人，你知道SAO有販賣『帳篷』道具。」
「可是那基本上沒人會買吧？」
說真的，我的確有想過要買。
現實世界不能實現的野外露營，能在VR世界體驗聽起來其實不錯。
但前提是…這款SAO不是死亡遊戲。
如果SAO是以正常的型態營運的話，說不定帳蓬會是熱銷物品。
現在所有玩家都已經養成優良習慣：唯有回到自己的房間才能放鬆警戒。
「她們被『養』在帳篷裡。」
「那個…女孩子沒有嘗試想脫逃嗎？畢竟總會有些小漏洞吧？」
「副團長的意思？」
「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重新啟動『倫理限制』，觸發保護機制，這樣的機會總是…」
「這我不清楚，只能合理假設，『妓院』想出了能夠『逼迫』她們就範的手段。」
「怎麼會…」
視線中，亞絲娜又一次握緊胸前的水滴墬飾。
此時，我們想的大概是同樣一件事吧…
無法處理的、大量的，扭曲的負面情緒。
「她」的失常—「妓院」一事是不是佔了相當的成分？我下意識握緊雙拳。
沒注意到我跟亞絲娜情緒的變化，華倫斯坦繼續平靜的述說…
「值班」期間，一女一帳篷，女性都有編號。
休息的女性就七個一間，活像是在塞沙丁魚罐頭。
重點來了，常時監視人數。
「上班區」應該會有14~21名不等，確保每個帳篷至少一人，其他人則擔任巡邏警戒的工作；「休息區」則是21~28人，包圍住帳篷。
為了防範偷偷開啟「倫理限制」，帳篷監視人員在客人「消費時」才會離開帳篷。
等級的話，至少都是在62層單獨探索迷宮不會遇到困難的程度。
「華倫斯坦…你說的是真的嗎…？」
亞斯娜語氣中的難以置信溢於言表，明眸增添了幾絲慌張。
「監視人員，至少四名KOB，十名DDA成員。」
「該說是…不出所料嗎…」
我覺得，考慮到怪物的等級與人數，至少要有幾名高級玩家。
最強的兩個公會，自然就是不二人選。只是這樣就真的確定KOB有人員參予其中—我看向我身旁的亞斯娜—明眸中的慌張已被另一種情緒取代…
「被我知道是誰…他們就完蛋了。一定要好好揪出他們…」
忽然覺得…身旁…好恐怖…
不行不行，還是趕緊轉移話題。
「總計至少會有35人的警備嗎…」
「嗯。」
僅我們三個人嗎？內心疑問的同時，我看向面前的華倫斯坦。
當然，隱藏在布條之中，讓人摸不清其情緒。
「詳細座標，剛剛也說明完畢。」
「嗯嗯，那麼接下來要說的是…」
「時間。」
「我想想…時間就定在明天好——」
「怎麼可以明天！」
「咦咦！」
「…」
打斷我的話，自然是對此事激動不已的亞絲娜。
「這種事情愈快愈好！就定今天下午一點半，62層轉移門集合！」
「那…那就這麼辦吧…」
「了解。」
「傭兵頭子」的冷靜正好與「閃光」的激動形成強烈對比。
「那麼，」華倫斯坦打算為今日的委託做出總結，「報酬。」
「…」
「啊，對喔，還有這個！」
亞絲娜的口氣感覺只是像學生忘記帶家庭作業般的簡單——可是對現在個人財產瀕臨破產邊緣的我來說這可不是件小事。
拜託啊，「傭兵頭子」。看在我倆都是彼此好友名單中的其中一員，價格能不能壓低一點…哪怕是只有九五折的優惠…
「金額是…」
完了，要宣告破產了。
傭兵。
SAO中，存在著，只要你付得起價錢—一起探索迷宮練等，可以半件戰利品都不撿的人存在—讓你與你的同伴獨享整個資源。
這種人，被稱為「傭兵」。
當然，這種人不多，畢竟是相當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再說，會很需要打手幫忙的地圖，通常都相當困難，風險也就高。
無法得到戰利品的工作，所以價碼自然水漲船高。
價碼喊高，就會讓人望之卻步—那不如找自己認識的人，至少好說話。
於是，傭兵就愈來愈稀少…
但，卻有一個，或許整個SAO玩家都認識的，傭兵。
更可以說，會有傭兵這種族群存在，可能就是因為他首開先例。
談好金額，確實付款——即使你不是攻略組玩家，他仍然會帶你探索最前線的迷宮，保護你的安危，吸取可觀的經驗值同時又讓你坐享優渥的戰利品。
根據所有雇用過的玩家的說法，該傭兵，委託似乎從來沒有失敗，也未曾讓雇主遭遇過危險。
ID：Wallenstein（華倫斯坦）
因為其ID與歷史上30年戰爭的重要人物完全同名，所以玩家們給他了一個別稱：
「傭兵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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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不覺得自己跟「傭兵頭子」華倫斯坦特別熟—可是他的確位於我的好友名單裡面。
或許是因為，我跟亞絲娜的事情沒有通知他這點，讓我覺得自己跟他其實只能算是一般交情。
所以，忽然寄訊息給他，讓我不免有點尷尬。
你好，我是桐人。現在有空嗎？
等待系統發送的空檔，忽然讓人覺得有些難熬。
等等，應該沒什麼好緊張的吧？
不對，萬一他已經接了大型委託，沒有空的話…
亦或是，說不定這件事情有他牽連其中…
唔…怎麼現在才在想這些事情？應該發訊息前就先想清楚才是。
正當胡思亂想之際，「嗶！」的一聲，他回覆了。
有空。
「果然回話還是如此簡潔…」
「印象中，他好像很少主動開口吧？」
一旁的亞絲娜似乎在腦中回想她自己記憶中的華倫斯坦。
KOB也曾經委託過華倫斯坦，所以身為副團長，當然多少有接觸過。
我繼續寄出下一封訊息：
最近有接委託嗎？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明天可以過來一趟嗎？
「不在信中跟他說清楚嗎？」
「先確定他這幾天有沒有其他委託，如果已經有接委託，也不好意思麻煩。」
「希望他沒有接其他委託…」
身旁的佳人雙手交疊，認真的在內心企求著——打從心底想要解救那些女孩子。
看著這樣的亞絲娜，我在內心默默下定決心，要永遠守護她的笑容。
無論「傭兵頭子」開出來的價格有多恐怖。
就算他不接委託，我也要想盡辦法逼他接。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的回覆怎麼比較慢？
「嗶！」
喔喔，來了來了。
沒有，哪？50層？最前線？
太好了，他有空！
果然不知道我跟亞絲娜的事情，提出來的都是攻略組會議常見的地點。
於是我寄出訊息跟他說我現在的居住座標——看到是第22層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嗶。
這次訊息回的很快啊。我點開視窗…
了解。
P.S.所以，你跟KOB副團長的事，是真的。
「…」
「啊…」
不同於瞬間愣住的我，亞絲娜馬上就反應過來：
「如果我沒記錯，『傭兵頭子』似乎也是相當出色的情報販子…」
畢竟，接受各式各樣的委託，無論地圖資訊量亦或各公會情報都非常可觀。
但應該不是這個問題…
我第一次覺得，把我跟亞絲娜的事情告訴克萊因，根本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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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認識這位「傭兵頭子」的契機，或許該說並非偶然。
因為，攻略組的獨行玩家，屈指可數—華倫斯坦就是其中一名。
沒有接委託時，他也都是自己一個人行動。
不過與我大相逕庭的是，他有公會。
擁有公會的人怎麼能算是獨行玩家？很簡單，因為那公會只有一個成員，就是創立該公會的會長，他自己。公會名：Mercenary’s Fear（傭兵的恐懼）。
似乎是為了生意方便創立的，艾恩朗葛特各城鎮都設有給公會使用的佈告欄，無論是想留訊息或是公會間的聯絡都很方便。
獨行玩家選擇練功點，想法都差不多。會選擇一模一樣的練功點也是在所難免。
但是，與他練功點相撞的情形已不勝枚舉。
所幸，雙方都不是好戰份子，換作其他人說不定早為了搶點而爭吵。
而只要遇到，華倫斯坦第一時間的反應都是掉頭就走，沒有任何猶豫的乾脆。
每次都這樣總覺得對不起他—基於此想法，朝他提出異想天開的「輪班制度」。
未料，他聽一聽，說了更簡單明瞭的辦法。
不介意的話，加好友，事先問，即可。
於是，好友名單增加了他的位置—「傭兵頭子」的ID與名聲我已早有耳聞。
那時他的委託，大部分都來自急於擴張公會實力的DDA。
討伐「微笑棺木」（※註2）一役他也有參予，但是支付佣金的雇主是KOB。
從未失敗的傭兵，的確讓他廣為人知，但他之所以能夠人人皆知的原因…
我，從來沒有在攻略會議上，見到他出席。
怎麼可能沒人想過，僱用「傭兵頭子」參加頭目攻略？
答案很簡單，不是沒人僱用。
是他，拒絕了。
沒錯，「傭兵頭子」華倫斯坦，不參加頭目攻略。
不知是誰放出來的消息，但短時間內就在攻略組間傳開來，造成相當大的影響。
而面對DDA幾近批鬥的高壓姿態，他回以不變的冷淡：
我拒絕。
半絲幫自己辯駁的想法都沒有，極為簡短、乾脆的回應。
負面影響持續了一陣子—生意下滑—但並沒有持續很久。
委託數量又恢復往日的水平，而最大宗的委託依然來自DDA。
（好一群沒節操的傢伙…）
除了像我這樣有異樣堅持的玩家—能夠不抱風險即獲取大量收穫，誰不心動？
可是，不願意打頭目攻略戰，卻願意在最困難的迷宮帶領其他玩家（儘管有收報酬）—當真是讓人十分不解。
「傭兵頭子」華倫斯坦，是作風相當矛盾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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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出現在幾乎耗費我全部財產的小木屋前，是有陣子沒見到的玩家身影。
比我與亞絲娜足足高一顆頭的身高，還有似乎平時有在鍛鍊的結實體魄。
泛冷光的輕型甲冑配上鼠灰色的破斗篷，讓人頗有飽經歷練之感。
最特別的，莫過於其頭部的防具。
SAO的防具負重算的很精細：只要有增加防禦力，哪怕是皮革製的皮帽，都會降低速度方面的素質。而降低的比率就端看防禦力增加的多寡。
相對的，沒什麼減少速度素質的頭部護具，防禦力增加量也就微乎其微。
當然，稀有的高級防具，譬如頭目的LA（※註1）獎勵，會不在此限內。
而這也是為什麼，我與亞絲娜都沒有配戴頭部護具、克萊因只配戴頭帶的原因。
但是這個華倫斯坦的頭部護具未免太奇怪了…
感覺，就只是隨意拿條黑色布料纏住自己的頭部而已。完全包裹住，只能勉強看見眼睛部位。
左手為略顯粗狀的臂鎧；其右手所持，則是厚實金屬質感、散發強烈存在的鐵黑色斧槍——正統的武器分類上，記得是被稱為「瑞士戟」。
這把瑞士戟——獨有名：「徬徨緝兇」——有段讓人津津樂道的故事。
簡單的打過招呼，我領著他進入客廳。
果然，見到端著茶水的亞絲娜時，他完全不覺得意外。
就如我與亞絲娜的認知，第一句話，馬上就切入重點：
「委託？」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儘管華倫斯坦的語氣沒有任何抑揚頓挫——話語中好像很有興趣？
「你很好奇嗎？」
不知是沒料到我會這麼問，還是說沒料到自己的情緒會被看出來。唯一外露的黑色雙眼閃過一絲訝異：
「畢竟，是『二刀流黑衣劍士』與『閃光』的委託。」
「說不定我跟亞絲娜忽然想打倒單憑兩人無法獲勝的怪物，並且拿到超級稀有的寶物，不會嗎？」
面對我擺明故意的反問，他回以非常肯定的答案：
「我不認識副團長，但確定，你不會。」
啊啊，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好被摸透…
一旁的亞絲娜則是暗自偷笑——隱約傳來「只有你自己不知道」這樣的感覺。
為了維持微不足道的男性尊嚴，我故作姿態的清一清喉嚨，「嗯哼。」
「華倫斯坦，你聽過『妓院』嗎？」
「…」
完全遮住的面容，卻傳出清晰可聞的驚訝。
「知道。」
「剛剛的訝異是…？」
「很驚訝你也知道。」
「那…跟你有任何關係嗎？」
「沒有。」
「你會知道的原因是？」
「應該跟你知道的原因一樣。」
「真的…沒有？」
「我只能一再重申，相不相信我說的話，看你們。」
布料中的視線沒有任何閃爍，而無論我們怎麼確認他也沒改過回答的態度。
沒多少選擇的我們，只能選擇相信他。
「那…你知道多少？」
「…」
面前的「傭兵頭子」陷入短暫的沉思。過了半晌，他才繼續開口：
「依委託，決定能告訴你們到什麼程度。」
「我的委託是…」
「我們的委託當然是！」
在我回答之前，身著居家服的亞絲娜已經迫不及待率先回答：
「完全摧毀『妓院』，解救並保護那些女孩！」
「對…就是這樣。」
「…」
華倫斯坦再度陷入短暫的沉默—這一次，完全包裹的面容完全感受不到情緒。
「完全…嗎？」
隱藏在布團之中，傳出確認性質的低語。
「沒錯，完全地。」亞絲娜簡短的回應，透露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嗯…」
「華倫斯坦，你的答覆是？接還是不接？」最後，我決定單刀直入的詢問「結果」。
並且，腦中正盤算：他說不接時，該如何與他周旋。
不然乾脆跟他說，用決鬥來決定，打輸我他就必須接下這委託…
「呵。」
可能是察覺到我與亞絲娜殷切的眼神，他露出一絲笑意：
「不用這種眼神，並不是猶豫接或不接。」
「你的意思是…？」我身旁的伊人難掩話語中的機動。
「我在思考，『完全』是什麼程度。」
「這麼說的話…」就連我，意識到他口中的「答案」時，聲調也不自覺地上揚。
「委託，接受。」
---------------------------------------------------------------------
我與亞絲娜不知所云且吵雜到不行的感謝發表完，眼前的華倫斯坦除了一開始的錯愕外，就再也沒有其他情緒起伏了。但也幸虧他平淡的態度，我們兩個才能很快地恢復正常。可以開始談正事了…
「我先說，」華倫斯罕見地主動開口，「關於『妓院』，全部我知道的。」
在不自覺挺起身軀的我與亞絲娜面前，他一項一項跟我們分析：
目前「妓院」所擄獲的女性，約莫35名。
這35名女性，採取輪班制，每次「上班」人數為14人。
她們的一切行為都被集中、控管在一起。
裝備、轉移水晶一律被剝奪。
「上班」前，會確認「倫理限制」是否解除，避免觸發保護機制。
「桐人，你知道SAO有販賣『帳篷』道具。」
「可是那基本上沒人會買吧？」
說真的，我的確有想過要買。
現實世界不能實現的野外露營，能在VR世界體驗聽起來其實不錯。
但前提是…這款SAO不是死亡遊戲。
如果SAO是以正常的型態營運的話，說不定帳蓬會是熱銷物品。
現在所有玩家都已經養成優良習慣：唯有回到自己的房間才能放鬆警戒。
「她們被『養』在帳篷裡。」
「那個…女孩子沒有嘗試想脫逃嗎？畢竟總會有些小漏洞吧？」
「副團長的意思？」
「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重新啟動『倫理限制』，觸發保護機制，這樣的機會總是…」
「這我不清楚，只能合理假設，『妓院』想出了能夠『逼迫』她們就範的手段。」
「怎麼會…」
視線中，亞絲娜又一次握緊胸前的水滴墬飾。
此時，我們想的大概是同樣一件事吧…
無法處理的、大量的，扭曲的負面情緒。
「她」的失常—「妓院」一事是不是佔了相當的成分？我下意識握緊雙拳。
沒注意到我跟亞絲娜情緒的變化，華倫斯坦繼續平靜的述說…
「值班」期間，一女一帳篷，女性都有編號。
休息的女性就七個一間，活像是在塞沙丁魚罐頭。
重點來了，常時監視人數。
「上班區」應該會有14~21名不等，確保每個帳篷至少一人，其他人則擔任巡邏警戒的工作；「休息區」則是21~28人，包圍住帳篷。
為了防範偷偷開啟「倫理限制」，帳篷監視人員在客人「消費時」才會離開帳篷。
等級的話，至少都是在62層單獨探索迷宮不會遇到困難的程度。
「華倫斯坦…你說的是真的嗎…？」
亞斯娜語氣中的難以置信溢於言表，明眸增添了幾絲慌張。
「監視人員，至少四名KOB，十名DDA成員。」
「該說是…不出所料嗎…」
我覺得，考慮到怪物的等級與人數，至少要有幾名高級玩家。
最強的兩個公會，自然就是不二人選。只是這樣就真的確定KOB有人員參予其中—我看向我身旁的亞斯娜—明眸中的慌張已被另一種情緒取代…
「被我知道是誰…他們就完蛋了。一定要好好揪出他們…」
忽然覺得…身旁…好恐怖…
不行不行，還是趕緊轉移話題。
「總計至少會有35人的警備嗎…」
「嗯。」
僅我們三個人嗎？內心疑問的同時，我看向面前的華倫斯坦。
當然，隱藏在布條之中，讓人摸不清其情緒。
「詳細座標，剛剛也說明完畢。」
「嗯嗯，那麼接下來要說的是…」
「時間。」
「我想想…時間就定在明天好——」
「怎麼可以明天！」
「咦咦！」
「…」
打斷我的話，自然是對此事激動不已的亞絲娜。
「這種事情愈快愈好！就定今天下午一點半，62層轉移門集合！」
「那…那就這麼辦吧…」
「了解。」
「傭兵頭子」的冷靜正好與「閃光」的激動形成強烈對比。
「那麼，」華倫斯坦打算為今日的委託做出總結，「報酬。」
「…」
「啊，對喔，還有這個！」
亞絲娜的口氣感覺只是像學生忘記帶家庭作業般的簡單——可是對現在個人財產瀕臨破產邊緣的我來說這可不是件小事。
拜託啊，「傭兵頭子」。看在我倆都是彼此好友名單中的其中一員，價格能不能壓低一點…哪怕是只有九五折的優惠…
「金額是…」
完了，要宣告破產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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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1：LA獎勵－Last Attack，簡稱LA
SAO魔王戰中特有的獎勵制度，單一玩家對魔王施加的一擊只要造成魔王死亡，LA就會成立，系統就會給予該玩家裝備或其他物品。
註2：微笑棺木
SAO中最兇惡的犯罪公會，約四個月前藉由殺害觀光公會全部的成員而成立。
會長為PoH，從PoH崛起開始，殺害一般玩家這個犯罪的最底線便被打破，直到微笑棺木遭到攻略組討伐之後，殺害一般玩家的事件才逐漸減少。
曾傳聞微笑棺木成員都會將團徽(棺木中有微笑的標誌)刻在裝備或自己身上，以和團員確認自己是微笑棺木成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