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源:p網 27707042
補習班的生活,佔了我約八個小時的夜晚。
○○英文是我唯一去的補習班,分為版本班及英檢班,一次課程名義上三個小時,實際上所花的時間卻是四小時左右──老師們是很少準時下課的。
補習班的補充知識足以填飽太平洋,每去上完一次課就是一次疲勞轟炸,生活也因此緊湊很多,而我在英檢班卻有個特別的體驗──當板哥。
起初是因為沒人想擔任這種看似麻煩的職位,以至於我被總導半強迫推上台。
板哥的工作除了擦黑板,還要清板擦、倒垃圾,說難不難,但就是麻煩。
除了我以外,還有另一位板哥,他穿著○○高中的制服,個性上跟我完全相反,不僅活潑外向、且能言善道,每次跟他一同收垃圾時,總會有北一女的女孩跟他暢談,而根據我旁聽對話內容,這位男士似乎認識好幾個北一女,而每當他和別人暢談時,我反而成了一塊礙人的空氣…
不過,最近幾次那個北一女沒再出現了,其中有發生什麼事情、亦或者只是我單純的誤會,一切、一切都不干我的事,也沒什麼好臆測的。
最近跟我們一同乘著電梯,帶著垃圾到樓下的是一名導師(補習班的導師跟學校的導師完全是不同東西,補習班的導師比較偏向工讀性質的打雜員)大姐,她的頭髮長長的,有點安靜嫻熟的氣質,那位板哥先生依然能和她談的愉快,我也繼續著一貫的沉默。
而在今天課後,我一如往常的把整箱的板擦拿去拍。
最初在分配工作時,我就決定要選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來做,這樣另一位板哥應該會因此對我有點好感──譬如「這個人吃苦耐勞、並幫我做了難做的工作」之類的印象。
儘管很虛偽,我卻一直這樣活下來,為了給予別人我想給予的的印象而裝模作樣,小時候就故意裝的很乖,在師長面前表現的忠厚老實,實際上只是藉此得到做壞事不會被質疑的優待,那時的我總在被稱讚時感到驕傲,此刻回想卻是羞恥萬分。
上高中後,為了滿足每一道眼光的期待,我更是成為完全的虛偽者。
就這樣,拍板擦這個傷身難搞又髒的工作我接下了,這樣他對我的觀感是不是會好一點呢?我只能做到我能做的,把骯髒的事情都攬下,這樣我的存在,在他心中至少是個有點用的人吧?
像我這樣無能的人,也只是藉著裝模作樣出來的樣子來讓別人肯定,實在是很噁心。
而在搬運板擦的期間,我也不禁把視線挪向某個位置上,一個嬌小綠色的身影──她有著稀世寶玉般的皮膚,透白而毫無雜質,還有細瘦纖長的臉、深沉圓亮的眼睛,以及長長的睫毛,正是當初我所心動的。
她是我的國中同學,現在就讀北一女。
起初,我對她沒什麼感覺,也沒什麼交流,因為她有她的圈子,我有我的氛圍。
到了國三時,我對她的印象是:「喔,就一個漂亮的女生,成績超好,嗯,就這樣。」
然而,在某一天晚上,我正好跟她在同一條歸途,我和她等著同一架紅綠燈、走過相同的斑馬線。
擁擠列隊的機械,雙眼噴射白灼的光,讓黑夜的道路走入了白晝,引擎轟轟的聲響是都市獨有的響炮,扼殺了夜的寧靜,驅走了寂寥。
她是一名靜謐氣質的女生,她的氛圍是安寧的,空氣的躁動隨著她的步伐沉下,我被她的靜給醉的微醺。
偷偷瞄了一下她的容顏,是沉靜的優美,黑亮的髮是光與塵囂中的夜空,一片沒有星光卻時常有流星劃過的夜幕。
直到於她踏上不同的道路,那種沉穩而愉快的心情依然環繞著我的胸口。
之後,我漸漸的開始觀察她離去的時間,與她「巧遇」並一起走著,為了避免她發現,有時也會算準時間故意跟她錯開。
這稱不上初戀,也稱不上暗戀,只是我第一次對異性有所感覺得經歷,因為我沒有告白的打算,也沒也什麼想要讓她注意我的想法,只是很喜歡在她旁邊的感覺罷了。
然而,在補習班刺眼的燈光下,穿著建中制服的男性,用他的腦袋倚著那片靜謐的夜空,時常有流星劃過的夜幕出現了波瀾,被一小片草坪給破壞、侵占,我卻知道那張消瘦白皙的臉,應該盪漾著笑裔。
「成熟就是幻想幻滅一場磨練」,這是五月天在「乾杯」這首歌中的歌詞,我凝望著相互依靠的背影,不像某些濫情的文章中什麼「心被撕裂」、「好痛好痛」什麼的,只有點滄桑的感覺。
我將板擦帶到陽台,戴上口罩。
兩隻野獸撞擊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吐出灰白的煙,發出「砰」、「砰」的嘶吼,等到吼他們累了,再也吐不出灰白的氣時,我把它們整齊的放入紙箱,又拿起下一批野獸。
我在心理咀嚼著與她的過往,儘管回憶輕薄而稀少的像一小疊宣紙,我依然興味十足,一頁一「夜」的翻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以上,是週記全文,於101/10/27左右完成,而現在的我,依然經常拿著一張紙發呆
是一張樂譜,曲子是很諷刺的「那些年」,上面有她的簽名字跡,我就這樣,將視覺的焦點咬在這幾個秀美的字體上──當年我跟她音樂課同一組。
慘了,我真是個變態
還有,我有點擔心了起來,最近文筆沒什麼長進,這篇好古早的週記我竟然只挑到了幾個錯字,無法補充或刪改什麼。
唉...我得加油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