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行為及態度與早些時候截然不同的雷克,潔希恩忽然回想起艾契不久前所說的,而原先存在於她心中那一絲有哪裡不對勁的感受,此時成為了破開意識中不知名障壁的關鍵。潔希恩感受到她自己彷彿從恍惚的狀態恢復,重新回到了現實,原本凝滯的思考也重新快速運轉了起來。
潔希恩悄悄後退了幾步,停在了艾契的旁邊。
「妳狀態還好嗎?」她小聲地問艾契。
「沒事。」艾契原本緊繃的神態在此時稍微放鬆了下來。
「謝謝妳的提醒。」
「嗯。」
「不過路加明…。」潔希恩一邊拖著長音,一邊用眼角餘光稍稍確認了下路加明的狀況,就像是深怕被前面正在對峙的雷克他們發現一樣。
「不影響。」艾契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好吧,的確。」潔希恩想到路加明一直都遵照著本能做事,略帶無奈地認同了艾契說的。
潔希恩的腦中快速分析起遇到雷克後發生的一切,包含從她的思維變得遲鈍,到這棟建築對她造成的影響,正當她導出了最有可能的答案時,前方再次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你到底在想甚麼?」夏目%&@略帶敵意地問雷克。
雷克盯著依舊驚恐的蕾雅幾秒後,輕輕嘆了口氣,走到了被打飛的掛墜那裡,將它撿了起來。
「你想幹嘛?」夏目滿臉警戒。
雷克突然用右手用力捏碎了掛墜,剎那,洋紅色般的能量自掛墜中洩出,使得塔外的景色開始扭曲,夏目的形象也開始模糊了起來,並漸漸越變越透明,反倒是雷克沒什麼變化。
失去依靠的蕾雅並沒有如潔希恩預期的崩潰,反而是站起身,雙眼無神地盯著雷克。
雷克沒有理會蕾雅,他往後退了幾步,徒手朝他右側空無一物的地方一抓,撕裂出了一道各種顏色的能量混雜著卻又不雜亂的痕跡,狂暴的能量彷彿隨時要從裡面傾瀉而出,卻又被完美地限縮在了那道裂縫之中。
雷克眼神透露出了些許的悲傷,面帶微笑地看著蕾雅,最後收起笑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潔希恩,便走進了方才撕裂出的裂縫中,裂縫也一同闔上,他就這樣徹底消失了。
潔希恩在與雷克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間,察覺到雷克的瞳孔之中散發著純粹的緋紅色能量,與此同時,一股感覺不屬於自己的情感湧上心頭,令她陷入了一陣混亂,直到蕾雅忽然出聲叫了她。
「潔希恩?」
潔希恩瞬間回過神,與蕾雅四目相交。
「蕾雅?妳沒事嗎?」潔希恩對於蕾雅此刻彷彿甚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感到驚訝。
「我?我應該要有事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潔希恩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說明。
「要不然?」蕾雅輕輕皺起了眉頭。
「因為妳有一段時間『意識不清』我才問的。」潔希恩含糊其辭地解釋道。
「意識不清?」蕾雅說話的同時眼光一瞥,這才注意到周遭的環境。「這裡是…幻境?」
「妳怎麼知道?」蕾雅的反應速度令她感到不可思議。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很明顯嗎?時空花園塔又不存在於這體系之內。」蕾雅一邊說話一邊慢慢向潔希恩她們走近。
「妳真的是蕾雅?」潔希恩一瞬間懷疑起蕾雅是否被控制著,抑或是現在佔據著這身軀的並非蕾雅本人。
聽到潔希恩的疑問,蕾雅頓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怎麼感覺妳突然變得有點笨笨的?」她說。
經蕾雅一提點,潔希恩才察覺到自己仍未完全恢復,總覺得自己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一件事。
此時,方才稍微安定下來的周遭環境又再度變得有點模糊,天空逐漸被洋紅色吞噬,旁觀者們同時感受到存在於空氣之中的能量也產生了變化,另一股比起第十次元更為凝鍊的能量漸漸和此地的能量揉合在一起,過程產生的壓力讓她們有些不適。
「第八次元的能量?」蕾雅用右手輕輕撥動著能量流。
此時,其餘旁觀者從後方趕來,為首的摩庫爾問:「剛才那是怎麼回事,怎麼混進了第八次元的能量?還有,雷…」
潔希恩及時打斷摩庫爾並使了個眼色後回應道:「第八次元被疊加上來了。」
「兩個次元被疊在了一起?這怎麼可能?」傑門驚呼道。
就旁觀者們的常識來說,每個次元的能量都彷彿水與火一般不相容,連能量都不可能融合在一起,更不用說是整個次元了。
「現在第十次元能量中蘊含著第八次元的特性,並沒有產生任何一絲排斥或碰撞,連這都親眼見到了,兩次元疊加也不是多令人感到驚奇的事了吧。」摩庫爾沉著地說。
「等等,那如果說我們現在同時處在兩個次元中,這兩個次元的控制權又都不在我們手上,那我們豈不是會被兩個次元的權能影響?」傑門迅速接受了現狀並發出疑問。
潔希恩聽到他的疑問才被點醒,而她也意識到自己的心中有一股不熟悉的感受正逐漸壯大,原先只是零星地、細小地那份心情正慢慢促使她去做原先的她不會提起興趣做的事,像是要成為她行事的動機一般,即為「慾望」。
對於大多數旁觀者來說,原本連情緒都幾乎全無,行事全靠質源主導的天性,現在不僅是獲得了仍在發展中的人性,甚至接觸到了人類的慾望。在第十次元幻境的加持下,潔希恩難以想像在這之後狀況是否會變得更加混亂。
然而,在潔希恩預料之外的是,原先應該最熟悉第八次元的旁觀者反而在失去控制權後受到了最大的影響。
就在眾人沉默之時,洛米莎突然喚出武器衝向蕾雅,喊道:「把碎片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