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
大廳
小說 達人專欄

印度神話同人系列-(番外)雙馬

Cynthea | 2023-01-29 15:20:39 | 巴幣 14 | 人氣 158


  嘶嘶馬叫,風馳電掣間,牠又跑贏了其他公馬,遠遠甩開了後面的「追趕者」。

  牠看似英姿勃勃,雪白的身,沒有一絲雜毛,就像披了金絲,閃閃發亮,可惜的是,牠其實是一匹母馬。

  牠生在一個沒有神性、貧瘠又偏避的世界,因為沒有任何益處可撈,所以當其他世界陷入戰火時,總能偏安,也從未有任何神或魔想降臨此地。

  這裡的居民,是上古肉人(作為其他種族的食用人)的後代,他們沒有神通,逃到了一個不需要神通的世界生存。

  後代的人,都不相信這世界是神造的,也不相信任何不可思議之事,視天地萬物的運轉是理所當然,所以他們大多沒有信仰。

  「娜卡,妳怎麼就看不上牠們呢?」母馬的主人是一個馴馬女,家族世代都養著馬,賣馬維生。娜卡的主人牽了牠,然後拿了半個蘋果喂牠。

  母馬娜卡在主人的撫摸下,順服地把蘋果吃了,然後還四處張望,一直保持著警戒之心。

  「為什麼妳不肯與牠們交好呢?娜卡妳知不知道,再過幾個月,若妳還是不生小馬,我的家人就要把妳賣了。」娜卡長嘶一聲,表示牠的不屈,可是馴馬女怎麼也沒辦法說服牠。

  馴馬女很煩惱,之前為了讓娜卡跑慢一些,她還去找了藥加入飼料裡,她想著這樣做是幫娜卡,生物繁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娜卡只是太孤傲,不曾與其他馬相處過。

  不料,那次下藥之事,娜卡還是抵死不從,娜卡破壞了柵欄,把追上的公馬撞傷,自己也受到重創。
馴馬女的家人見此狀,大概也對要娜卡留種的事,死了心,開始打算著娜卡的去處。

  馴馬女則是為娜卡再掙取一些時間,她牽著娜卡到處找名馬比快,只要跑贏了娜卡,娜卡就歸公馬的主人所有,但娜卡生的頭一胎小馬,需屬於馴馬女家。

  無馬匹敵的娜卡,名聞遐邇,有些馬主人會主動帶馬來一較高下,剛開始,那些挑釁者都不肯信的世上有跑這麼快的母馬,到最後,他們也不得不信。

  心灰意冷的一天,馴馬女再把娜卡牽回家的路上,出現一個陌生魁梧但膚色白皙的神秘男子,男子臉上帶著面具,馴馬女看著這男子的眼神,令她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她被對方的氣勢壓得退了幾步。

  可那面具男卻未曾將注意力放在馴馬女身上,反而一直將目光留在娜卡,她的馬身上。

  娜卡一直嘶叫,她看起來也不喜歡面具男,甚至一直拉著馴馬女的韁繩,示意遠離他。

  「那匹馬,我要了。」低沉的嗓音,面具男命令道。

  馴馬女立刻擋在娜卡面前喊道:「沒人能買我的娜卡,牠只能屬於跑贏牠的馬主人。」

  娜卡跟著鳴叫一聲,想拉著小主人離開。

  那面具男只說一句:「愚蠢。」然後,出現一個陌生的馬鳴後,一匹樣貌怪異的巨馬從天而降出現,馴馬女識馬多年,卻也從未見過或聽過這種馬的存在。

  巨馬發出盈盈黃光,毛髮處如火焰般烈紅。

  「沒有神通的馬,怎麼可能會跑贏我的馬。」那面具男直言道。

  雖然不甘心,可是馴馬女也莫可奈何,在一場比試後,娜卡果然輸了,黃光巨馬前肢一躍便越過娜卡,最後發出威脅的嘶叫,娜卡再不甘心,如何死命邁步都無用的。

  馴馬女跑去安撫了娜卡,然後親自把韁繩交到了面具男面前,她對面具男開口說,希望能收下黃光巨馬與娜卡的第一個小馬,這是她乖乖交出娜卡的唯一條件。

  「輸者,有何資格談判?」那面具男言辭之冷酷,甚至作勢要強搶馴馬女手中之韁繩,娜卡這時揚起前蹄,作勢要攻擊面具男,兩人均被娜卡的護主行為驚嚇到。

  面具男微整後,將目光再度放到娜卡上,眼色複雜,他想了一會兒,便說:「我不會讓她,與我的馬交配。所以不會有妳說的小馬出現。」

  馴馬女意會過來,她回頭看了巨馬與娜卡的體型,娜卡如何能承受住那樣的怪物?如此一來,娜卡便再無後代了嗎?

  「那你要娜卡作甚?」馴馬女問。

  「不用妳管。」面具男答。

  「我聽聞,有些喪心病狂的人會用古方,為了培養優秀的駿馬,使良馬間互相殘殺,然後敗者被食……我的娜卡,是要作為你的馬的祭品嗎?牠可是我一手養大的母馬!怎可讓你對娜卡做出那種事!」馴馬女忽然激動,一躍上娜卡背上,然後一閃穿過巨馬側邊。

  馴馬女為了保護娜卡豁了出去,她奔躍間已聽到面具男抽刀的聲音,她知道現在命懸一線。

  但她是娜卡的主人,她不能什麼也不做,就讓娜卡落到那種下場!

  馬不停蹄地跑,也是一下子就被黃光巨馬追上,巨馬從他們的頭上飛越,降下後直接擋在他們前面。

  娜卡從未輸過任何馬,一下子對眼前贏自己二次的怪馬發狂,卻不小心讓馴馬女落至地上。

  「娜卡!」馴馬女受了傷,可她仍心繫娜卡,那面具男用刀對她威嚇,要她不許再多管閒事,一擊刀背拍在馴馬女身上,她便暈死過去。

  面具男的怪馬拚命纏著娜卡,卻沒有對娜卡做出任何反擊之事,只是拖著牠,等面具男靠近。

  面具男一個劍步,便拉住了娜卡的韁繩,娜卡愈加反抗,不斷上下踏步,就是不讓那男人騎上來。

  面具男不知何時收起了刀,沒多說二話,隻手拉穩住韁繩,然後用力拽著馬走,面具男的力氣之大,娜卡的野獸之力竟也無法抵抗,只能乖乖被拉去。

  娜卡面露無助,左顧右盼著環境,還在找著機會逃走,面具男拉著她,卻越走越快……

  此時,娜卡才注意到,原來不是面具男越走越快,而是他越變越大,步伐越邁越大,眼看著就是能與黃光巨馬匹配的身形……這才是面具男真實的樣子。

  他們走到了隱匿處停下,「要跑贏妳……才能得到妳嗎?……」面具男突然說話,身上邊說邊發出螢螢光芒,他在娜卡面前,甚至拿下了面罩,露出了面孔。

  娜卡是動物,牠不會評論人類的長相,待牠看清面具男真實樣貌,只覺得他孤傲冰冷,氣宇軒昂地盯著牠不放。

  「只要跑贏就好了嗎?」面具男彷彿是在問娜卡,可是娜卡哪能像人類一般回話呢?更何況這個條件,也不是娜卡自願訂的。

  男人的巨馬亦無法與娜卡溝通,也許他們只是外形都是馬,但從來就不是同一類生物之緣故,所以,男人就讓巨馬先離去,且絲毫不擔心巨馬會上哪兒去。

  「既然只要贏就好,那我就會贏的……」面具男驅離他的馬後,身上的光芒更加刺眼,他鬆開了娜卡的韁繩,娜卡一時被刺光奪目,忘了要逃,只是退離了發光的男人幾步。

  終於,光芒漸去,面具男不見人影,原地只剩下一匹與娜卡差不多身形的白色公馬,毛色是如日光的金黃,比娜卡雄壯些,卻與娜卡有更加匹配之感。

  娜卡意會過來,趕緊轉身奔馳,那雄馬急起直追,塵土揚起一段距離後,雄馬追上了娜卡,雄馬的馬頭靠上了娜卡的身軀,娜卡發出不甘的鳴叫,一下子雄馬就壓上了娜卡……

  無論娜卡發出再大、再長的嘶叫,也無人來救牠,面具男早把牠帶到人跡罕見之地。而且,面具男也不可能讓娜卡被救走了,這個世界不可能有人有那種力量跟膽子。

  雄馬沒有勉強娜卡太久,他發現,娜卡正在瑟瑟發抖,他結束動作,只是娜卡無法保持站立,只能臥了下去,雄馬深知馬的習性,他看著娜卡的方向後,跑到娜卡馬頭側的那處,給娜卡靠著,馬尾輕輕拍著娜卡馬身,宛如哄睡般地撫打,此時的娜卡還保持警覺,馬耳向前,故只是半臥著休憩。

  一連幾天,兩匹白馬都是這樣,醒著時較勁、接臅、休息,娜卡甚至多以站姿休息,想著方便趁機逃開,可雄馬完全不給娜卡離開的機會,他更有精力能站著休息,甚至不睡覺,只是一直看著娜卡。

  這段日子的相處,他們已能交流,娜卡沒有神通,但有比一般動物高些的靈性,也比一般動物敏感許多,面具男了解後,用雄馬之姿給了娜卡最大的溫柔,當然,是指在比賽的接觸過後,那時娜卡是筋疲力盡,無法再逞能,只能被動接受。

  沒過多久,娜卡果然懷孕,牠大著肚子更不可能奔馳,牠甚至開始容易疲憊,經常躺下身體,雙耳向兩側,頭一低,眼一閉……這時,面具男化身的雄馬依然會寸步不離地守著牠。

  「我跑贏妳這麼多次,妳當然屬於我。」雄馬曾這樣回應娜卡的詰問。

  母馬的臨盆,面具男還是見過幾次的,只是這次令他格外的緊張,他專心一人守著娜卡,不對任何人求助,只靠自己。

  果然不會是普通的獸禽誕育,娜卡鮮血如注,幾乎命懸一線之際,終於讓牠的第一胎平安落下,可是才過一會兒,娜卡的腹中再度絞痛,牠又誕下一匹馬,但卻失去所有力氣,昏死過去。

  兩匹白色的小馬是雙生胎公馬,生來身上就有神通,馬上就在他們的父親面前雙雙站了起來。

  這時,雄馬恢為原形,以面具男的形貌站在那雙生兒面前說:「我是你們的父親,太陽神蘇利耶。」

  雙生馬似懂非懂,童稚的目光看著父親的樣貌,再看他把面具摘下。

  雙生馬看著父親的面容看得入神,竟不知不覺改變了自己的相貌,他們的臉上就同時具有白馬及蘇利耶真身的特徵。

  蘇利耶再對雙馬童說:「那是你們的母親,生身之母,不過牠不會再如此了,這世之後,她會回到天界,成為太陽神正殿的女主人。她之後的罪業,將由你們揹下,你們可願意?」

  雙生胎看了看厭厭一息的「母親」,一時答不上,蘇利耶有些著急,再問:「可願意?」

  蘇利耶不能強迫,必須得到雙生胎的同意,這是毗濕奴告訴他的。

  因為那時在凡胎的大祭上,毗濕奴現身,並在他的意識中回答了他最想知道的答案:「我的妻子娑羅妮在哪裡?」

  「陀濕多之女正淪為獸,受輪迴之罰,一世又一世地受盡苦楚,你能遍照世界,卻也認不出她。」毗濕奴說出真相。

  「她怎會有如此深重的罪業?」蘇利耶問。

  「她的無心之舉,為三界引發一場浩劫。是甘露也消除不了的業障。」毗濕奴說。

  蘇利耶一時結舌,卻也明白機會所剩無幾,他沒時間去探究娑羅妮的過錯。

  「我的主神,我只有一個心願,我想帶娑羅妮回家。」蘇利耶求道。

  「陀濕多之女曾求我,離開你身邊,為此,她寧可求一死。」毗濕奴回應。

  「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我的主,請再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娑羅妮願意留下,不再逃跑,她的惡業,我願與她一同償還。」蘇利耶在主神面前無法隱瞞,他愛娑羅妮至深,雖恨之入骨過,卻更恐懼失去她,他若想留住娑羅妮在身邊,只能選擇用餘生去原諒她。

  「信徒要許願,是要付出代價的。」毗濕奴說。

  「我該如何留住娑羅妮,請您指引吧。我知道您特意來旨,必是有轉圜之地。」蘇利耶奉出誠心,只求有一解。

  「三千世界中,有一處偏界,那裡有一匹不尋常的母馬。母馬將會誕下改變世界的神子,屆時,神子若是願意承擔母親的餘業,那她便能回到你身邊。」……

  蘇利耶想至此,看著眼前只有小小神通的雙生童,給他們說了一段娑羅妮的往事。

  雙生馬因著父親的講述,逐漸學會了言語,他們在太陽神語畢後,同時說了一句話:「我們想跟母親說話。」

  「牠現在沒有神通,只是個低等的獸。」太陽神拒絕了他們。

  雙生馬卻慢慢走向娜卡倒臥的地方,他們天真如孩童,摸摸牠,感受娜卡的體溫,又同時說:「如何才能跟母親說話?」

  「只有一個方法,要讓牠恢復神身,所以需要有人替她背下罪業。 」太陽神盯著他的兒子,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我們願意……」

  「背下母親的惡業。」雙生胎一前一後,說完了他們的答案。

  這時,娜上身上流出如彩色濃霧般氣流,全部往雙生胎身上灌進,雙生胎的神通隨著吸收彩霧開始變化,從此,他們不能為了自己顯現神通,只能為了別人使用。

  見著這變化,身為父親的太陽神只說一句:「現在的你們,進不了天界,只能在神通最底的界中,消業,慢慢爬升。」

  「母親死了。」雙生童沒有理會父親的話,只是一昧流淚,雙手一直摸著娜卡的屍體,說他們感受不到母親的生命。

  太陽神深深嘆口氣,難得流露親子情感地說:「待你們回到天界,她便在那兒了。」

  雙生子終於下定決心踏上旅途,他們依依不捨地再回頭看了娜卡,求著父親最後一件事,他們想要名字,到時候母親可以依著名字,認出他們。

  「那裟底耶(微光)與達濕羅(拯救),你們不分彼此,共用這二名。」太陽神說。

  「我們永不分彼此。」雙生子承諾。

  這是雙生子離開後的事:

  娜卡的屍身被蘇利耶放出的神火燃燒,火光晃影中,一名裸身的長髮女子出現,那是娑羅妮。

  「你又找到我了,蘇利耶。」女子面無表情,清麗的面容與過去沒有絲毫分別,蘇利耶想用手去撫摸女子如雲流般的長髮。

  晃影沒能讓他如願,他撲了空,他微咬牙道:「來世,妳便會重生在天界。」

  「是那羅延的旨意?」娑羅妮問。

  「是。」蘇利耶說。

  「如此,便是將我們永置於贖罪之中。」娑羅妮淡然道。

  可是蘇利耶只往前一步,用他充滿傷疤的臉,深情地望著娑羅妮:「無妨。」

  至此,娑羅妮已從火之晃影中消息,蘇利耶重新把面具戴上,既然完成了任務,他知道他該回天界了。萬幸,至今,他的替身頂替太陽神使命的事都尚未曝光。

  「那羅,那羅延那(偉大的那羅延)。」他呧咕一句,展天足神通,前往天界。


註:
雙馬童:是印度神話中的醫學、健康、黎明和科學相關的印度雙胞胎神。流傳最多的說法是,太陽神蘇利耶去找離家出走的正妻時,找到正妻幻化的母馬,與之交媾後所生的雙生馬。

創作回應

更多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