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和西索處理掉的那群綁匪過沒多久就被旅館老闆發現，不過西索表示他有把「凶器」好好地收回來，後續的調查沒怎麼牽連到我們身上。
當然，我們一大早就翻窗離開也成為無法被追究的原因之一。
沒有護膜的過濾，空氣中飄散的各種味道充斥在鼻間，雖然不習慣迎風揚起的塵埃也一起灌入鼻腔的感覺，不過這麼自由地呼吸著空氣，總歸來說是不壞的。
這次西索讓我跑在前頭，雖然速度沒有被他掌控，但失去護膜的絕對防禦後，我必須時時刻刻注意著忽然從身後射出的撲克牌，刻意隱藏的氣息讓我完全無法分神，就算我不耐煩地回頭瞪他，得到的也只是一張人畜有害的笑臉。
隨著路途的前進，城鎮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不少，規模也越來越龐大。這幾天下來，我也發現西索刻意繞的遠路，其實是為了脫離旅者和商隊會經過的主要幹道，在我們經過的路上都沒遇到任何人馬就是證明。
「為什麼要避開人群？」在一間隱藏在巷子裡的小餐館內，我忍不住向盯著窗外的西索問道。
「這是為什麼呢～」西索刻意拉長尾音，把問題又甩了回來。
預料之內的回答，我也沒非要追問的理由，於是默默把注意力放回咀嚼食物上。
午餐結束後，我跟著西索穿越人群熙攘的街道，來到這座比先前經過的規模還要大上許多的城市外圍，空曠的平原上有一座像是機場的大型建築，後方正好有一艘飛行船緩緩升空。
腦中倏地閃過零碎的記憶畫面，埋藏在記憶深處的那幾人，他們也曾經搭上飛行船，前往我仍無法想起的地方……
越是想去窺探，腦部的暈眩與脹痛感就越強烈，在西索發現異狀之前，我暫時拋下探尋記憶的念頭，快步走向建築入口。
買好船票後，我們在一小時後登上飛行船，此時正值大眾午飯後的小歇時間，處在上層高等船艙的我們也不容易遇上其他乘客，西索便讓我在走廊上放放風，自己則坐在玻璃窗前的沙發上，開始在矮桌上疊起撲克牌塔。
此行幾天下來，我發現西索意外地有錢，在這幾日的飲食、住宿，還有剛才的船票上，只要是在能避開人群的前提下，西索花錢都毫不手軟。雖然對戒尼這個世界通用貨幣的幣值還不是很有概念，但光就高等船艙的票價較一般船艙貴上三倍之多來看，西索的財力遠超出我的想像。
飛行船剛駛出雲層之上，午後的陽光讓雲層染上一層白金色，耀眼得讓人不知該不該直視。
我的前世，似乎沒有欣賞這種景色的機會呢……
身側冷不防飛來一張撲克牌，已經適應這三不五時就來一發的偷襲的我也不必轉頭確認，憑藉優越的反射神經，用凝將氣聚集在兩指，輕而易舉地接下撲克牌。
「反應真快～」西索一臉愉悅地說。
我看著他用念能力將疊好的撲克牌塔一秒收成整齊的一副牌，悠哉地走來我身後，下頷很不客氣的抵在我的頭頂，「萊伊在想什麼呢？」
——他一直在注意著我啊。
「我在想什麼呢。」套用一下他的反問法，應該不為過吧。
頂上傳來一聲輕笑，他伸出右手食指豎於眼前，粉色的氣聚為撲克牌的四種花色依序變換著。「萊伊是特質系對吧？變化系的反覆無常不適合妳呢～」
有些陌生的詞彙在名為念的記憶池面激起一陣漣漪，這就是那男人沒有告訴我的，屬於念能力的另一套系統吧？
「特質系是什麼？」我試著仰起頭問。
被我這麼一問，西索的眼中反而透出些許訝異，「念能力都成形了，萊伊還不知道自己的念屬於哪一系？」
我微微頷首。那男人果然漏掉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啊。
而後，我被西索帶回船艙的獨立套房，默默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在房裡穿梭，等他終於願意到對面的另一張沙發上坐下時，桌面上多了一個裝滿水的玻璃杯，上頭還有一片似乎是從造景盆栽的植物上拔來的翠綠樹葉靜靜漂浮著。
我挑眉看向西索，等待他做出解釋。
「這是水見式。雖然我的氣別性格分析不會出錯，不過我還挺好奇萊伊的水見式會出現什麼變化呢～」
水見式……總覺得這個名詞很耳熟。
那幾個人也曾經用過水見式嗎？
為了不讓腦部的脹痛感繼續增大，我將注意力移回水杯上，在西索的引導下將雙手置於杯側，從掌心放出血色的念。
杯中的水開始快速產生變化，漂浮在水面上的樹葉也跟著晃動起來。綠葉在念的作用下化為透明的結晶，透明的清水在水量減少的同時逐漸染紅，樹葉結晶在隱沒於血紅之中前，以更快的速度旋轉沉入杯底，就這麼在杯底打轉著。
就在水量只剩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時，西索忽然用念把玻璃杯給黏走，結晶在杯中發出了清脆的匡噹聲。
「真漂亮的顏色呢～」西索輕晃著猶如盛裝著血液的玻璃杯癡笑道。
這顏色還真不讓人意外呢——我在心裡想著。
「我是什麼系的？」
西索沉吟了一聲，思考了會後回答：「水量減少是強化系，結晶是具現化系，顏色改變是放出系，結晶移動是操作系。」
隨後，他又用手指沾了滴水含入口中，嘴角的笑意又變得更深，「味道也改變了，這是變化系喔～」
我被他這一連串的解釋搞得有些錯亂，又是強化系又是變化系的，念系是能夠多種並存的東西嗎？
「我猜的果然沒錯，萊伊是特質系呢～」
「……所以？」這個特質系的結論到底是從哪來的？
他將玻璃杯推回我面前，一手變出六張撲克牌，背面朝上在桌面擺成了六角形，解釋的同時一一將牌給翻開：「強化系的人頭腦簡單，能把攻擊、防禦和療傷能力發揮到極致；變化系反覆無常，喜歡騙人，能夠改變氣的形狀和性質。」
我抬頭瞥了西索一眼，嗯，是變化系沒錯。
西索對此僅是露出似是自豪的笑，接著繼續翻牌，「具現化系的人很神經質，能把氣實體化成任何東西；放出系的個性急躁，粗枝大葉，把氣放出體外後可以維持威力，修練後也能做到瞬間移動；操作系的人我行我素，喜歡講道理，把念注入物體裡就能進行操控。」
五張牌都翻開了，只剩離我最近的一張依然蓋著。我又看了西索一眼，在他的示意下自己將牌翻開。
「鬼牌……？」
其他五張牌被收回西索手裡，用我仍然無法摸透的手法變出的一副牌照順序在桌面攤開成了一條龍，鬼牌在牌堆之外顯得特立獨行。
「特質系不屬於這五種分類，念能力最為獨特，也是其他五系無法學習的唯一一系。所有念系兼具也被歸類在特質系裡。」說著，他的手不安分的撫上我的側臉，刻意壓低的嗓音不禁讓人一顫，「我看上的小果實，果然是最獨特的……」
獨特、嗎……？
我的念能力，能讓我成為世界最強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