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暫時把理伯趕出門外,拆下胸部及大腿上的繃帶查看,幸好我的復原能力沒有被失血過多給影響,原先深可見骨的傷勢經過一晚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把手術後的縫線拆下,用念將傷口完全修復後,我重新穿上不知何時被清洗好摺疊放在床尾的上衣。被奇犽刺破的部分看來只是普通的絲質布料,之後要修補應該不麻煩,反觀因為手術而被剪開一個大洞的褲管,我認定沒救之後就直接將整段褲管截斷了。
「咦!?妳的傷這麼快就好了?」理伯見我好端端地走出房間時驚呼了聲。
「嗯。不過『裡面』還沒處理就是了。」我指了指上衣破損的部分說。「帶我去議會廳吧。」
「妳沒問題嗎?等身體狀況恢復再單獨參加講習也行喔?」理伯仍有些不放心地說。
「一個人去肯定會被尼特羅那老頭纏上,我可不想告訴他這些。而且——」我將雙手交扣在背後,轉了個身面對他,語帶狡詐地說:「就算是中途加入,只要有到場聽完結論就算參加過講習了吧?要偷懶就偷得徹底一點啊。」
聞言,理伯露出無奈的笑容,「偷懶到底的精神我無法反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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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我到場時,事情好像才剛進入最麻煩的部分而已。
抓著伊耳謎右手的小傑、氣場針鋒相對的酷拉皮卡和爆庫兒、瞪著表情不耐煩的半藏的雷歐力,以及隔岸觀火的西索——
我出現的時機很微妙啊……!
在場的合格者沒有立刻發現我的存在,在我瞬間判斷完局勢後,小傑乘著怒氣大喝一聲:「那種事怎麼樣都無所謂!」
「要是對自己的結果不滿意,那就更加努力直到自己接受為止。以奇犽的實力,只要再報考一次獵人試驗就一定會合格。重要的是……」小傑抬頭瞪視著伊耳謎,眼底充滿著我未曾見過的強烈怒火,「如果以前都是你逼迫奇犽去殺人的話,我絕不會放過你!」
「最後這句話,我可不能當作沒聽到,小傑。」
我開口打破這劍拔弩張的氛圍,在眾人的注目下走向他與伊耳謎之間,鬆開他握斷伊耳謎骨頭的右手。
「萊伊……?」小傑的眼神多了些許茫然。
「小傑,我必須告訴你,奇犽至今所做的一切不全然是伊耳謎造成的。」我握住他依然緊握的拳頭,輕聲說:「你應該知道,奇犽生於殺手世家,接受訓練、成為殺手,這是他注定得面對的事,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憎恨一直以來面對的一切。」
「殺手是構成奇犽這個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只不過是現在厭倦了殺戮這件事,不表示他否定了自己的過去;但是,你剛才說的話等同於否定了奇犽作為殺手的一切,也是否定了奇犽這個人的存在。即使在那之中包含了伊耳謎的個人意志,你也不能把所有責任歸咎到他身上。」
小傑陷入沉默。
「剛才這段話是在為我辯護嗎?真令人吃驚。」
身後的伊耳謎緩緩把左手伸向我的肩膀,不過隨即被我一個後跟踢給阻止。我側過身,冷下臉瞪著他道:「這不表示你的所作所為可以被原諒,但是要讓你受到制裁,時機不會是現在。」
「制裁?你們想對我怎樣?」他挑起眉問。
「不怎麼樣。」小傑搶先我一步回答,眼中的迷茫變為異常的執著,「我只是要把奇犽帶回來,不讓你再見他而已。」
嗯……雖然我是想給伊耳謎一點教訓,不過小傑說的才是首要任務,其餘還是算進我跟伊耳謎的私人恩怨好了。
「各位,應該可以了吧?」尼特羅終於出聲終止了這個話題,只不過他依然保持著那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如同小傑和萊伊所說,是否具備成為獵人的資格、奇犽最後退出的決定,這些都交由各位去思量。無論如何,協會將不會改變已成的決議。」
製造禍端的傢伙最後選擇息事寧人啊,真不讓人意外。
我橫了擺出人畜無害的表情的尼特羅一眼,隨後便鬆開小傑的手走到其中一排空座位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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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說明全部結束,接下來就請各位跨越障礙,朝著各自的夢想前進。我在此宣布你們八人成為新任獵人!」
講習會解散後,小傑等人又追上伊耳謎,沒有感受到雙方釋出殺氣,我便暫時打消跟上去的念頭,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另一個「麻煩」。
「嗯……小果實完美復活了呢~」堵著走道的西索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之後,嘴角大幅上揚著說。
「……」我還沒死過好嗎。
「萊伊是怎麼復活的,稍微告訴我一點嘛~」他的興致沒被我的冷漠反應打退,反而有些變本加厲的整個人湊了上來。
我微皺起眉,嫌惡地推開他的肩膀,「說出來好讓你跟伊耳謎洩密嗎?」
「萊伊真過分,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他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像,非常像,像到你在臉上寫告密者三個字都不會有人覺得違和。
察覺我眼裡的鄙視,西索略顯無奈地嘆了口氣,終於願意開始正經的談話,「放心吧,我跟伊耳謎的合作關係已經結束了。」
聞言,我不禁一愣,「伊耳謎來委託你就只是為了帶奇犽回家?」
「準確點來說是『你們』,不過妳這部分是他失算了。」他揚起愉悅的笑容,接著說:「大概是因為奇犽這張牌還在他手上的關係吧,伊耳謎對妳放棄得很是乾脆。身為他的競爭對手,我自然是樂見這個結果,合作關係也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
如果伊耳謎認為能就這麼軟禁奇犽,讓我跟著主動回到揍敵客家的話,小傑他們的出現就是他的第二個失算了。
奇犽雖受到伊耳謎的洗腦,但他是憑著自身的意志離開這裡的,順伊耳謎的意回到揍敵客家只不過是為了不讓小傑他們受到牽連。只要小傑這個更強烈的「光芒」主動去迎接,揍敵客家就再也沒有人能束縛奇犽了。
我將投往門外的視線收回,隨即迎上西索似乎帶著期待的噁心笑臉,讓我的眼尾不自覺地抽了兩下,「幹嘛?」
「我都告訴妳這麼多了,不是該換妳和我說些什麼了嗎?」
我頓了頓,發現他藏在假笑之下的認真神情,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該面對的還是躲不過呢……
「……先說好,復活的方法我沒打算告訴你。」在我把真正的心臟復原前,我可不打算讓西索來測試人偶心臟的強韌度。
「嗯——那就直接告訴我結論吧!」西索倏地把臉湊近,讓我的目光無法從那對金色的狹長眼眸中移開,「萊伊當時說的那句『不能再食言了』,究竟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