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伊的念能力是怎麼練成的呢？」橫躺在沙發上，把玩著我用念做出的樹葉結晶的西索忽然出聲問道。
因為不久前想測試念的各個系統的能力，結果不小心在牆上弄出一個凹洞的我坐在洞的正下方，聽到他的提問後愣了一下，過了好半晌才回答：「精孔被人打開後就有了。」
不知道是戳到他的哪條神經，過去幾天他對我的過去和念能力隻字不問，現在反而主動問起來了。
「替妳打通精孔的，是把妳當成實驗品的人？」
「不算是。」我頓了頓，目光不自覺地黯淡下來，「那個男人……只是組織的協助者。」
聞言，西索嘴角的幅度微微下降了些，他慵懶地坐起身，隨性地朝我喚了聲：「過來。」
就算我不想起身，他也會用念把我拖過去，已經被他拖過幾次的我深知這點，便順從地走到沙發前。
忽地，他伸手把我拽往他身上，沒有防範的我就這麼跌坐在他的腿上。抬頭給出抗議的眼神，得來的只有他那張笑盈盈的臉。
「也差不多該來聽聽萊伊的故事了呢～」
「……不是故事。」讓一個剛屠殺完整個村落的女人瞬間感到噁心的經歷也能被稱作故事的話，世上大概就不會有童話故事的存在了吧。
「只要是我好奇的就能被稱作故事～」他依舊笑著，微瞇的金色眼眸看不見深處。
「……」請尊重一下當事人的意願好嗎？
雖說百般不願，但我現在被他給箝制住，就算想躲也躲不了。
西索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回望著我，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反正……西索早晚會知道的，就說吧。
希望他能和團長一樣，不對那至今仍糾纏著我的夢魘感到作嘔……
於是，我開始訴說起，從我踏入組織的那刻至今所面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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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次和男人戰鬥，我成功讓他接下一次重拳，然後就把組織毀了。」
語畢，兩人之間陷入異常的沉默。我從說到開始學習念能力時就一直低垂著頭，不敢對上西索的目光，現在也沒有勇氣抬起頭。
黑色的「空殼」佔滿身軀的感覺在這時一湧而上，缺少護膜的隔絕，四肢彷彿有無數銳利的勾爪攀附，幻覺產物的絨毛讓皮膚發癢，耳邊迴響著細密的摩娑聲響，眼前所見的一切也逐漸由外往中心被黑暗吞噬——
「萊伊，抬頭。」
平穩的人聲在一瞬間將混亂的雜音盡數排開，我愣愣地抬起頭，視線在聚焦於那雙金色眼瞳時重新接受到光采，深埋於潛意識裡的幻覺減緩了些。
「連纏都變得紊亂了呢。」
「啊……」
我連忙將散溢的氣聚回身旁，卻被西索的一個動作給阻止。
透著涼氣的大手放到我的頭頂，動作極其輕柔地來回撫摸著，像是深怕一不注意就會弄碎玻璃娃娃似的，從未感受過的溫柔舉動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麼好的小果實，被那群不解風情的人給糟蹋了啊……」
啊啊，和那個人的眼神一樣……
「不覺得我噁心……？」我有些遲疑地問。
聞言，他笑出了聲，「我可是流星街出身的人喔～就本質上來說，我和萊伊是一樣的吧！」
一樣、嗎……
我大概明白，團長和西索之間的差異了。
在前者眼中，我僅被視為一樣稀世珍物，即使出自同源，團長仍把我當作生於不同世界的異類；在後者眼中，我不僅只是一個獵物，對西索來說，我們的本質並無不同，為成強者而生就是存在於兩人之間的連結。
現在想想，期望西索能像團長一樣看待自己的我，還真是愚蠢啊。
「我的反應讓萊伊失望了？」西索語帶戲謔地問。
我搖搖頭，嘴角幾不可察地揚起，「出乎意料之外。」
一直環在腰上的手微微收緊，他忽然湊近我的耳畔，壓低聲調喃喃道：「好想要現在就把小果實摘下，這樣一來，萊伊的每個表情都能讓我獨佔了呢……」
隨後，他一把將我從腿上舉起，把人放回沙發上後，自己反而起身朝房門走去。
已經習慣他不時地做出這類親暱的舉動，我這次有些疑惑地望向他立即遠離的背影，「西索？」
「萊伊要乖乖待在房裡喔～」
沒有給出多餘的解釋，「啪嚓」一聲，西索的身影被阻擋於門外。即使已經走遠，從西索身上散溢出沒有隱藏住的，夾雜興奮與嗜虐的氣，此刻還是能清楚地被我感受到。
他這是怎麼了？我又戳到什麼奇怪的開關了嗎？
向後平躺在沙發上，我呆愣地望著天花板，思緒不知不覺飄向了遠處。
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和西索在一起時，我沒想起多少和他有關的記憶，現在能捕捉到的片段也都是經由外物而引起，對於他這一連串舉動更是感到陌生，這代表我在前世時對西索的印象其實不深？還是僅是因為前世的經歷沒有能與之共鳴的事物？
不知為何，我的直覺告訴我，答案不會是前者。
雖然剛出生那時的記憶還是很模糊，但我依稀記得，自己曾經發現過什麼，有關這個世界的「時間」的事情。或許等到那個「時間」到來，一切就會揭曉了。
不過，在那之前——
「雖然要我別亂跑，但還是有點在意啊……」
反正飛行船大概要航行到明天早上才會到達目的地，現在出去繞繞也沒什麼關係吧！
一個翻身躍起，我重新戴上斗篷兜帽，聚起護膜就朝外走去。
西索會跑去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