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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祈 第四章 聖女

懵夢 | 2021-12-16 08:00:08 | 巴幣 16 | 人氣 206






第四章 聖女

  水的沁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感受著自己正逐漸往下沉沒。

  感受到水溫柔支撐的浮力,卻也感覺到嚴厲的水壓。
 

  當重新見到光明時,她勉強睜開眼睛,見到的是一名少年。

  「浮勾……?」

  看不清楚臉,但是她還是小聲地呼喊著自己丈夫的名字。身體輕飄飄的,感覺不到重力,恍惚的眼前視界,所有事情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然後,無力的眼皮將雙眼闔上,陷入了永恆寧靜的沉睡當中。
 

  生命的終結就是如此輕描淡寫的事情。

  當心跳與呼吸停止的那刻,便注定了生命的終結。

  這是生命中無可取代的一環,每個人的死都有其特殊的意義,而將其串聯起的,便是命運。

  當人的死亡對於這這個世界來說是無可取代的時候,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對於少年來說,生比不上死。因為唯有死,才能確定一個人的價值。

  看過了懷中少女的走馬燈片段,過往的記憶粗略的看過一遍,她終其一生都在尋找無可取代的事情,她當時並不理解其中的含意,或許也永遠不會理解。

  諷刺的是,她還未找到,便迎來自己的死期。

  她的記憶停留在那張面目猙獰的臉,被掐住的脖子以及那毫不留情的將她扔下懸崖的動作。

  祈可以避免這個局面發生,只需要使用她與生俱來的先天能力。可是她並沒有這麼做,並不是辦不到而是做不到。因為她懷中的那個孩子,脆弱得宛如一碰就碎。

  腹中的那個小生命還再堅強的活著,雖然母親的死讓「她」的處境變得極其危險,但那微弱的心跳是騙不了少年的,看似驚險但他非常確定這個尚未誕生的小生命,並不會死。

  原本已經停止呼吸的祈,又重新開始呼吸。這並非奇蹟,那對於命運來說是不存在的,她在剛剛已經過世沒錯,作為人已經死去,但不代表她的一生就到此畫上句號。
 

  祈身處在一片漆黑的環境當中,四周安靜的連自己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得非常清楚。奇特的感覺油然而生,說不上來,她總覺得自己處在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不只是周圍,連自己的身體也很奇怪。明顯感覺到身體有種空虛,這感覺有肚子餓的情感類似但卻不同,似曾相似卻又難以習慣。

  異樣感不只如此,渾身都感覺不對勁。

  她很快便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一來是自己無法使用先天能力──這點要知道並不難,畢竟自她懂事以來先天能力就一直為她所用,一直跟著的東西突然消失,任誰都會注意。

  至於另一點,祈輕輕摸了下自己平坦的腹部,臉上雖然沒有太多感情流露,但眼神中的痛心還是顯而易見。

  她的孩子……她與浮勾的孩子……

  「如當初的約定,告訴我答案吧。」

  一個輕快的女聲傳來,祈訝異的抬起頭,雙眼中果真映照出那一但見過變忘不了的人──銀白色的頭髮僅到肩膀,身著一身南方的服飾。

  還是如記憶中的模樣相同,只不過當時還與對方平行的身高已經有了差距,祈必須要蹲下來才能平視對方的眼睛。不過她並沒有禮貌性的這麼做,連動也沒有動一下。

  對方所說的答案,祈自然沒有忘記,用力的點了下頭,給出答案。

  「我與浮勾的孩子,便是我無可取代的寶物。」

  女孩聽聞哈哈一笑,並沒有詢問理由,似乎早在她的預期之內,並非什麼稀奇的答覆。

  「那麼那個男人呢?他不重要?」

  這個問題更偏向於質問,祈一時之間回答不出來。因為他以前認為對自己而言,夫君並不是無可取代的人,正如同他們擁有許多妻子,她不過只是拿來利用與利用的一枚棋子──正如她的父親對她們母女倆所做的那樣。

  浮勾在她心底是否已經成為了無可取代的人呢?這個問題,她發現自己無法給出回答。他們的孩子是無可取代的寶物,這點無庸置疑,但是……浮勾也是嗎?

  「他也很重要……」

  「可是沒有你們的孩子重要。」

  祈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句話,想要反駁卻因為自信心不足而有所退縮,不曾思考過的問題在心中悄悄點燃本該就該延燒的火焰。

  她的丈夫,浮勾,是擁有先天能力的男人。

  她從來沒問過,他是否有對她使用過能力──讓人更輕易相信他的能力──說不在乎是騙人的,只是從來沒有深入思考這個問題。

  最基本的信任,但卻是一個無法輕易橫跨的疙瘩。在對方的雙眸眼中,祈知道自己能說出一句話便是極限,之後已經無力繼續堅持。

  不過女孩並沒有繼續追問,順著祈的思考沉默了一會,然後像是得到答案似的換了個話題,過程行雲流水幾乎看不出痕跡。

  「妳還真淡定,都死了還一點牽掛都沒有,這一代的聖女還真是無趣。」

  「死……?」

  「妳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我印象中妳還挺聰明的,這點小事總該已經知曉吧。」

  死亡在對方口中就成了小事,不過對於祈來說,的確也是小事。活著,本就不是無可取代的事情,有許多活著能做到的事情,死了也可以。

  既然可以取代,又能稱之為「大事」嗎?祈幾乎是瞬間便接受了這點,用力的點了點頭,眨了眨眼想聽對方想說什麼。

  「這麼輕易就接受了?」

  「我不接受,也沒辦法改變現實。」

  「果真是個無趣的傢伙──妳的女兒還活著,但也快死了。」

  祈瞪大雙眼,這反應倒是讓女孩覺得有趣些。

  「她死了我也覺得頭疼,所以她……至少七歲前能活得很好吧──不過並不是我掌管的範圍,聽聽就好。」

  女孩微微搖搖頭,看起來有些懊惱,但臉上仍然保持著笑意。

  顯然她並不感覺很在意,心情上還是有些隨意。

  那問題來了,如果對方並不在意,為何還要說那麼多?特意說她的孩子至少可以活到七歲,就算只是隨口一說感覺也略顯牽強,何必要告訴她這些事情?

  而且還準確說出她的「女兒」,雖然不是很懂這對對方而言是否是件小事,但若不是有稍微關心顯然是不會想特別注意。

  女孩哈哈一笑,用力點頭。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即使妳是個死人也是一樣。」

  輕輕敲了對方的頭,雖然因為身高要墊起腳尖但卻沒有任何滑稽,反倒是挨打的祈忍不住低下頭來,盡顯對方不容動搖的威嚴。

  祈想起對方剛剛所說:「生」不是她所掌管的範圍,這麼說的意思莫非死就是?這麼一說,自己似乎現在該被對方管。

  二話不說立刻雙膝跪下,伏下身子行了個大禮。

  並非表示尊敬或者敬仰,而是有事相求。

  女孩顯然沒有誤會,事實上也很難誤會。

  「想救妳的女兒?可以。祈禱吧。妳是聖女,做得到這件事情。」

  祈沒有抬起頭,對方也沒叫她平身。兩人維持這個姿勢繼續著對話。

  不過對方所說的「祈禱」是她從來沒聽的詞語,小小困惑了下,即使感覺到她的疑問,女孩也沒有解惑的意思。

  「不過記得要對正確的神祈禱喔。」

  祈緩緩抬起頭,不是很懂對方的意思。先不提要做甚麼,所謂的「真正」,莫非還有假的?她心中的神,不就是繼承了神之血脈的皇室?對這個世代來說,便是皇上,便是浮勾。

  但現在,對方卻暗示說他並不是神,是甚麼意思?

  祈百思不得其解,而女孩也絲毫沒有想解釋的意思,不知從何處弄來酒杯,大大方方的席地盤腿而坐,自顧自地替自己斟起酒來,留給對方思考的空間。

  對方知道自己是浮勾的妻子,特意這麼說肯定有其特別的用意。可惜其沒辦法聽出對方想表達的意思,維持著正坐的姿勢看著對方嬌小的身子豪邁喝酒的反差模樣。

  原本就不覺得對方年紀比自己還輕,但如今看來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年長許多。加上剛剛對方所暗示的,若「死」真由她管,那麼掌管「生」的,應該與對方有著相似的特質。

  小孩子……不對不應該是指外表,而是某種特別的人格特質,一種「他們是同類人」的感覺。

  祈細想自己遇過的所有人,最後所想到的只有一個人,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此時此刻直覺卻給出了答案。

  ──伊莉西絲。那個真心希望全天下人能夠幸福,願意為她而哭的,那名溫柔的女性。

  想到這裡,女孩的嘴角微微上揚,雖然沒有多說但祈心領神會下還是明白即使不是正確答案但也相差不遠。

  心中有個模糊的印象,但就如同深陷於迷霧當中,都沒有個很明確的外貌。不過祈越是理解越是明白,或許,神就是這樣的生物,帶著神秘感卻又溫柔以及令人安心的感覺。

  那感覺,像極了母親。即使可能與祈記憶中的印象有些差別,但在記憶中的形象卻是完全吻合的。

  但是,這就是所謂的「神」嗎?祈在心中打上個大大的問號,內心有股感覺,似乎還差了點甚麼,一個很關鍵的部分。

  連自己也不知道的,雖然伊莉西絲很接近了,但感覺上還是與浮勾相似──某種沒辦法明說的特質。

  既然浮勾並非正確答案,那麼有著與他相同特質的伊莉西絲顯然也不會是正確答案──或許很接近,但沒辦法拿上滿分。

  祈不想放棄,因為那是能救她女兒唯一的辦法,至少就目前來說只有這一條路,即使這件事情是不可抗力,換作是其他人也是無能為力,但她內心的煩躁還是憎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的自己。

  緩緩閉上眼睛,想起之前與浮勾之間的談話,安排著孩子未來的道路。

  那時候的他們還覺得時間很遠,以為可以等到孩子生下來後再作打算,但沒想到世事難料──只想到孩子的將來,卻沒有想到這個無辜的小生命竟然連活著都是難題。

  沒有一個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長大、沒有一個父母會詛咒自己的孩子。

  就因為沒有,所以她才感覺如此束手無策、如此絕望……

  不知不覺間眼淚已經沾滿了雙頰,體內空虛的那股感覺宛如被溫熱的絕望給填補,隨著身體的呼吸自然而然地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如果世界上有神的話,拜託……
  ──替我照顧好那個孩子。
 

  不自覺說著充滿力量的話語,如呼吸般自然的脫口而出。而這些話語並沒有融於空氣,而是宛如煙霧般飄向了遠方。

  就算沒有睜開眼睛,祈也能感覺到對方笑了。
 

  可是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景色的豐富瞬間讓她瞇起了眼睛。

  原先的黑暗被填上了顏色,自己身處在一個很簡陋的房間當中。沒有太多的擺設,連個衣櫃也沒有擺,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地上鋪著榻榻米,不過許久沒有翻新過;身上蓋的棉被也很破舊,雖然清洗乾淨過卻洗不淨歲月的味道。

  帶點窮酸,但其在乎的並非這些,而是自己腹中的嬰孩,摸向平坦的腹部,難以想像不久前還有個甜蜜的負擔。

  或許還尚未清醒,延續著夢中的內容,自己本身並沒有感覺任何異樣,孩子就這麼消失不見絲毫沒有感覺。

  不,消失的並不局限於此,還有一個,便是懂事以來一直壓抑著的先天能力,明明沒有往日那般壓抑的感覺,但身體卻是通體舒暢,這感覺宛如毫不壓抑自身先天能力那般的感覺。

  祈有些驚訝,這一覺睡的可真神秘,整個人如同換了一個人般整個人煥然一新。

  房間內沒有其他人,也沒有點燈。燭台上雖然備有蠟燭卻沒有點燃,漆黑的空間中只有她獨自一人睡著。

  身上的衣服與自己平時穿的不同,這身衣服並非較為寬鬆的孕婦裝,而是合身的衣裳。雖然風格熟悉但還是有明顯不同,說不上來,但身上的裝扮與浮勾也就是皇上的衣服樣式有些類似──感覺上似乎多了些許威嚴感。

  應該是有人給她換上的,而且記憶中斷前的確隱約記得自己有見到一名男子,顯然應該是那個人救了自己還帶到這裡,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站起身,身體輕盈的一時難以習慣。不過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須去尋找自己的孩子。

  很多事情都是處在狀況之外,但肯定不是只憑她在房間內暴投苦思就能想出來,像是孩子怎麼出生之類的問題,這對她而言都是矛盾且無解的,她不可能分娩時還渾然不知,但這些都不重要。

  自己的女兒不會憑空消失,那麼追尋孩子下落便是當務之急。

  一個踏步便差點撞上了牆,剛剛雖然已經知道身體輕盈,但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整個人輕飄飄的如同羽毛,幾乎感覺不到體重──這顯然也是一大疑點,但也是此時不該深究的問題之一。

  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又一個暴衝直接撞牆──有了剛剛的前車之鑑,雖然辛苦但也稍微習慣,成功到達門邊。

  抬起手,輕輕地拉開了門,力道之類的無法控制,發生了一聲巨響。

  祈無意在夜晚發出那麼大的動靜,幸好這聲音很快被打更人的報時聲給蓋過,不免鬆了口氣。

  剛過午夜子時,不過對現在而言時間一點都不重要。就算晚上出門會很危險,但這構不成她不出門的理由。

  「要出去?」

  就在要踏步向前,斟酌著使用這身無法自由控制的身體時,一名少年的聲音隨著自己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原本空無一人的前方被一身黑的男子突然現身而嚇了一大跳,祈的雙眼因為驚訝瞪的極大。

  對方像是憑空出現,但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跳躍過來,從動作的結束就能大略猜測出來。

  或許是黑夜所以沒看見對方矯捷的身手吧,不過還是讓祈心生警戒,因為對方的動作整體太過安靜優雅,顯然不是普通人所為。

  雖然祈從來沒練過劍,但對方看起來比浮勾身邊的護衛還要厲害。

  對方的衣服在僅有月光照耀的夜晚下祈還是看得非常清楚,是南方國度的服飾。

  這點令她不得不防,自己是誰的女人並沒有遺忘,對方竟然有超越皇帝護衛的實力,防人之心不得不沒有。

  對方冷淡的疑問祈也回以同樣溫度的回應。

  「我要去找我的女兒。」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一個跨步就要從對方身旁穿過。這一步邁出的距離沒有細想,一步的距離能夠多遠?但她萬萬沒想到,也慶幸自己沒有著急的踏出第二步,因為眼前的景色已經不在那間旅館之內。

  赤腳踩在由石磚鋪成的街道上,兩邊的房子有著清一色的統一感,大門緊閉不見任何燈火通明,似乎每個人都在夢境之中做著甜美的美夢。

  祈沒有想到自己只跨出一步竟然就跨過了旅館的外牆直接到了大街上頭,而且稍微環顧四周,顯然還穿過了不知道多少條街道。

  祈微微震驚,天空也很識相地發出受到驚嚇的雷鳴。不過很快便恢復平靜,很快冷靜下來試圖分析現在的狀況。

  有好有壞。雖然移動的範圍增加,但在不知道人在何方的情況下,盲目搜尋無非大海撈針,她雖然很想趕快把自己的孩子找回來,但還沒到完全失去冷靜的程度。

  回想起剛剛那名少年,果然應該先問問他的。

  祈正想要回去找他,剛轉過身卻發現人也跟了上來,只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站在離自己三公尺遠的距離。

  祈嚇了一跳,瞬間的情感帶著被人跟蹤的警戒,天空順著她的心情降下了狂雷。

  一道閃光從天空奮力劈下,但這對少年來說不成威脅,只是輕輕抬起手便在發出雷鳴前將雷光給拍掉。

  祈將一切都看在眼底,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內心的警戒更深了些。

  雙眼所見的世界一閃一滅了無數次,但無論天上落下多少道雷都被對方輕描淡寫的化解掉。

  伴隨著駭人的轟雷聲響,巨大連續的聲響想必吵醒了不少人,他們深受池魚之殃,但真正的當事人卻無動於衷地站在那裏。

  祈不敢置信地看向對方,天空也很識相的起了濃霧,遮住了視線,將人完全壟罩其中,成了天然的防護網。

  但本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祈卻看得極其清楚,說不上來的感覺,從霧氣流動的方式她很直覺的就能捕捉對方的輪廓。

  將對方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很明確的就看見對方突然消失然後再度出現,原本還有三公尺的距離現在連一公尺都不到。

  「別亂跑。」

  冷冷地說著,祈瞪大雙眼直視著對方,兩人都處在霧裡看花、只能憑藉著輪廓認人的狀態,但是對話依舊能繼續。

  雖然對方剛剛展現的能力實在異於常人,但祈可不覺得有甚麼事情比她的孩子還來得重要,原本就打算問對方的問題立刻脫口而出。

  「你知道……我的孩子是否平安無事?」

  祈將問題問出口,溶於霧中的話語似乎帶點緊張,貼在身邊的水氣都有如容易受驚嚇的貓,隨時都可能落荒而逃。

  少年察覺到對方的情感,給予的回應只是微微搖搖頭。

  空氣霎時凝結,霧氣瞬間驟降到冰點以下,透露出心寒的情感。

  祈的眼神失了神,身體一個踉蹌跌坐下來,手緊握著自己的衣襬,滿臉盡是不敢置信。

  不管對方搖頭是指什麼意思,都絕非好事。若只是不知道,倒還有希望,但她可不想聽到另一個可能性……即使被蒙在鼓裡,她也不想聽……

  「我的孩子……她……」

  雨沖刷下來,代替了祈的眼淚。

  濃霧被雨水給沖刷,兩人終於再度對上了眼。

  輪廓逐漸清晰,祈這才意識到自己此時才第一次直視對方。

  對方的神韻與浮勾有些相似,給人的感覺有著不大好解釋的關聯性。乍看之下會覺得兩人很相像幾乎是同一人,但看上去第二眼便會注意到根本是完全不像的兩個人。

  在雨中,少年靜靜的看著她。兩人維持著不到一公尺的距離,這是兩人的極限,誰也沒有打算越矩,跨過那沒有人制定也沒有人畫下的界線。

  淋著雨,兩人的表情都沒有過多的情感流露,都是一張面無表情的撲克臉。如同在遊玩著奇特的遊戲,兩人的眼睛互相將對方映照在自己瞳孔當中,誰也沒有別開眼睛。

  雙方都在期待對方開口。一個希望對方繼續說下去,一個則在等對方的開口問。彼此間的心意交錯沒有交集,還在同一個話題當中卻彷彿話不投機般陷入沉默。

  兩人都不可能先打破沉默,面無表情的兩人靜靜站在大雨之中,任憑著傾盆大雨淹沒他們。

  兩人毫不在意自己被淋濕的,任憑雨水打在自己身上。這份沉默最終終將被人打破,追尋著這場雨而在夜晚來到兩人的身邊。

  在磅礡大雨中的模糊身影開始變得清晰,像是要讓兩人注意到似的,天空也很識相的減弱了那個人頭頂上的雨勢。

  祈注意到有人接近,下意識地抬起頭,面對來者因為驚訝而瞪大了雙眼。

  沒想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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