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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路》──伊莉西絲 第一章 向未來獻上奇蹟

懵夢 | 2022-06-17 08:40:16 | 巴幣 20 | 人氣 172






第一章 向未來獻上奇蹟

  自從拋棄千尋的身分,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十年的時間。伊莉西絲看著鏡中的自己,映照出的是沒有絲毫變化的容顏,與五十年前沒有絲毫的改變,也是她早已看習慣的容顏。

  一成不變,什麼也沒有改變,不知是福是禍,就這麼默默過了五十年。

  過去前家主夫人剪去的瀏海仍然沒有長長,似乎從那時候開始,她的時間就停留在了五十年前。
在瞬息萬變的世界之中,只有她是始終不變的。當周遭人的時間慢慢往前走,她只能駐足在原地目送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就因為她不會改變,所以到了離開的時候。五十年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即使她近幾年來已經鮮少出現在別人面前,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避而不見就能解決的,只要她還在亞森家的一天,就永遠不能解決。

  伊莉西絲沒有行李,就連居住了五十年的房間,除了一張床以及這面鏡子以外,就沒有多餘的家具,家徒四壁的模樣沒有隨著時間而改變,所以當她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要帶走任何一樣東西。

  準確來說,沒有東西想帶走,但是有個人會陪著她一起走。


  只是在離開之前,她必須去跟某個人告別。

  原本暢通的密室已經封死,她只得正大光明的前去拜訪。走過有些陌生的走廊,腳步緩慢的在一塵不染甚至宛如上過蠟的走廊上行走,一旁的微風輕輕吹拂,吹動了頭上戴著的頭紗。

  清閒的宛如這世界上僅剩下她一個人,就連遠方都聽不見任何人聲吵雜,安靜的就連針落下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因為現任的家主大人喜歡清靜,因為某些原因就連一點聲音都會覺得吵雜,所以才會淨空出這般安靜的空間,而伊莉西絲只是有幸與她分享這樣的空間。

  其實略在二十幾年前這裡還是很熱鬧,那時有不少小孩子會來找當時的家主夫人玩耍,只是當新任家主上來後便改變了風格,二十年的時間已經足以整個改頭換面。

  沒刻意壓低聲音,因為她的腳步本身就很輕,但在家主大人的聽力下肯定已經聽見她要來訪,剛走到門前還未出聲便已經被裏頭某種看不見的力量默默開了個小縫。

  「妾身打擾了。」

  伊莉西絲恭敬的打了聲招呼,才把門完全打開。

  簡約的房間,也可以說是整齊。本身並沒有太多花俏的家具,整體走的是實用的風格,而且為了保持空間的通暢,擺放的位置也看的出來有經過巧思,擺放的宛如與整間房子融為一體,極其自然。

  這間房間的主人,便是亞森家的家主大人,她正靠著床頭,剛結束慣例早晨的祈禱,抬起頭面對著來訪的客人。

  「伊莉西絲姊,承蒙上神大人的溫柔,許久不見。」

  家主搶先打了聲招呼,聲音有如黃雀般悅耳,而整個人也如同她的聲音,繼承了母親的可愛。
只是這樣的孩子卻被臉上的繃帶給蒙住了雙眼,遮住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容貌。那是上神大人在她出生時便奪走的光明,一出生便雙眼失明看不見這世間萬物的美好。

  不過奪走的視力,卻換來神所賦予無人能夠比擬的超絕聽力──那是前任家主大人用自身的鮮血在她的額頭上繪畫出屬於亞森的家徽,才從體內湧現出的,屬於上神大人的力量。

  這也是她為什麼能活到這個年紀並且還成為家主的原因。

  伊莉西絲微微鞠躬,露出一貫的微笑。

  「妾身聽聞您受傷了,這才一段時間沒來,想說讓您靜養。」

  而且她知道對方喜歡安靜,若非有事也不會隨意來訪。而這點家主也是明白,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用力點了下頭。

  「只是小傷。」

  家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的傷並無大礙。雖然在衣服底下還能看出有繃帶包紮的痕跡但的確如本人所說氣色看起來好很多,看來因為先前不小心在任務時受的傷只是輕傷。

  人沒事是再好不過,伊莉西絲由衷地替對方感到開心,嘴角繼續維持淡淡且溫柔的笑容,然後說出這次前來拜訪的來意。

  將自己要離開亞森家的事情告知了對方,家主並不是很意外,或許從聲音中就有所感覺,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一天來了嗎?姐姐,妳即使離開亞森家,妳仍然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或許妳再次回來時我已經在上神大人的指引下死去,但是只要妳有任何問題,妳隨時都可以回來。」

  「妾身會的。」


  簡短的道別後,沒有多餘的眷戀,伊莉西絲離開了家主大人的房間、離開了亞森家。

  而接下來該何去何方,她已有了決定……



  雖然這並不在計畫之中,但是伊莉西絲還是決定在街道上稍微逛逛,想要買一些好吃的小吃,在等下路途上可以品嘗享用。

  雙腳踏出步伐,行走在近幾年來變得極為繁華的街道上。兩旁的商家熱情的吆喝聲都被路上的行人給蓋過去,車水馬龍的樣子即使沒有人力車在路上跑也感覺到擁擠。

  從縫隙中可以看出各式各樣攤商琳瑯滿目的商品,有水果也有蔬菜,彼此為自家商品互相競爭的模樣展現了非凡的活力。

  每個攤販都搭著簡易的棚子,棚子上除了蓋上凡不可以減緩烈陽高照的熱氣,還會把販售的商品以及自己所屬的家族標示出來,用著圖案與符號替街景拼湊出截然不同的風貌。

  伊莉西絲眼神時不時就注意著攤販上頭的圖示,並沒有直接注意貨品的狀況與品質,即使有找到自己內心想要買的店家,也沒有多看商品一眼就直接略過。

  當她聞到一股醬汁在炭火上烤過的香味,眼睛也看到香味的來源是源自於販售烤串的店家,確認了家族的家徽後便從人龍中穿過,上前光顧。

  「歡迎光臨!」

  老闆精神抖擻地招呼著客人,同時一邊用著手中的扇子掌控火力,一邊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著汗水。即使過了太陽這關還有眼前這爐炭火,若沒有熱情食物可是會不好吃的。

  伊莉西絲看著冒著的灰煙,淡淡勾起微笑,回應對方的招呼。

  「本店價格可是非常公道,一串只需要十枚銅幣!不知小姐妳是哪個家族?要買幾串?」

  「妾身是亞森分家的人。請給妾身十串。」

  「哈哈哈,小姐原來是亞森家的人,算妳每串五枚銅幣就好!」

  「感謝您。」

  伊莉西絲邊道謝邊將五十枚銅幣交給老闆,完成了這次的交易。用炭火烤過剛出爐的烤串散發出醬汁的香氣,肉的表面也正閃閃發亮。

  用紙袋裝著,將十串分成了兩袋,每袋各放了五串。伊莉西絲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捧著,然後輕聲地到了聲謝後再度融入人群之中。


  充滿朝氣的街道,由各家族所構築。有與亞森交流良好的家族所開設的店家,當然也有與亞森交惡的,而要如何辨別就是在這條街生存的第一課。

  用現實的說法來說,若是找到交好的店家折扣是絕對不會少的,但若是交惡的店家,隨意報上名只會被敲竹槓。

  至於第二課呢……

  「妳是亞森家的人嗎?」

  就是會有與自己家族交惡的人前來找碴。

  伊莉西絲優雅的轉過身,所見到的是兩名凶神惡煞,光天化日之下在街上抽出了自己的兵器。斧頭以及弓箭看起來應該是偏向負責伐木狩獵的家族,熟知家族關係的她大概知道是哪個家族,勾起優雅不失禮貌的微笑。

  四周的群眾早已見怪不怪,紛紛繞道讓出了能供人決鬥的小圈圈,甚至還有不少起鬨的圍觀群眾在旁邊歡呼叫囂著。

  家族與家族之間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敵人,端看上神之間的交友關係決定,所以會在路上遇到這種情形其實並不算少見。因為每個家族間都有所謂的愛恨糾葛在,會遇到自己的仇家要被人教訓的情況,這時候不大聲聲援、唱衰對手不然要等到什麼時候?沒有跳下去群毆已經算仁義了。

  沒有人會英雄救美,即使面對的對手是像伊莉西絲這樣柔弱的少女也是一樣,不如說大部分的人都是看戲居多,因為那兩人剛剛口中的「亞森」,代表的意思大家都清楚明白,發起挑戰要嘛是對自己實力有自信,不然就是給人看笑話的。

  當然,絕大多數的人認為是後者,亞森家的人,哪是那麼好欺負的?

  伊莉西絲輕輕點了下頭,沒有人會否認自己出生於哪個家族。

  聽見這名柔弱的少女答應,兩人對視一眼,露出險惡的笑容,各自發動了自己的先天能力。

  雙手握緊著斧頭,高舉於半空之中,用著像是劈柴的姿勢猛力地脫手而出;另一人拉滿弓弦的手也將上頭的三隻箭矢射出,筆直地朝著對方射去。

  在空中不斷畫著無數個圓圈地飛斧在空中不斷積累著白色的雷電,一圈又一圈,如同小孩子用著畫筆畫出的圓圈,華麗中帶著雜亂;三枚弓箭則在空中散開變成了數十隻的箭,每一隻箭矢在空中飛舞地歸機都帶著令人產生錯覺的殘影,明明只有數十隻箭但就好像數百隻箭矢呼嘯而過。

  伊莉西絲雙手還抱著剛剛買下的烤串,沒有手去化解對方的攻勢,實際上以她完全沒修練過的身體,就算兩手空空也擋不下來,但是先天能力的發動從來都不需要使用到雙手。

  伊莉西絲沉下眼,不大期望發生全武行,下意識的操控自己先天能力的範圍。

  一個意念間,從自身為圓心向外迅速擴散出去,不過一眨眼的時間,眼前朝她飛過來的斧頭以及箭矢,就像是有個看不見的人在中途抓住似的,意氣風發的攻勢就這麼化解為無,短暫的定身在半空後垂直落下,發出了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響。

  不只如此,四周原本激昂的聲勢瞬間冷落下來,而眼前這兩名凶神惡煞,也宛如失去戰意的呆站在原地。兩眼無神的,就這麼呆呆站在那裏,就像是原本好戰的心被人悄悄偷走,無聲無息留下的部分覺得有些空虛這才產生了什麼事也不想做的無力感。

  像是敲響了比賽結束的鐘聲,有如挑戰者挑戰失敗在擂台上落寞的感覺。可是沒有絕望與不甘心,換做任何人連同他們自己都不曉得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是如何。

  人群逐漸冷靜下來,原本看好戲的心情也消失殆盡,紛紛散去離開了現場,回歸了日常的平靜。
伊莉西絲轉過身,邁開暫時停下的腳步,繼續向前行走著,趁著剛剛解散的人群縫隙加快輕巧的步伐,同時也默默地將自己的先天能力收回。

  「對不起……」

  然後輕聲的脫口而出道歉的話語。

  雖然是對方想要挑戰她,也是他們先亮出先天能力,但是伊莉西絲仍然覺得這並不是對方所期望的戰鬥,他們來挑戰應該要輸得心服口服,不該是這樣直接用先天能力強迫對方失去戰意。

  只是,她可做不到能讓對方輸得心服口服的事情。就像現在,她連待在原地去面對自己的勝利也做不到。

  伊莉西絲盡可能不要去想這些事情,強忍住想咳嗽的感覺,繼續的向前行走。


  中途又找了與亞森家交好的店舖買了壺酒,然後便離開熱鬧的街道。

  隨著輕盈優雅的腳步緩慢的改變四周的街景,漸漸地遠離人群,踏入了某座山林的登山道。

  鮮少有人來,所以四周只能聽見小鳥輕鬆歌唱的悅耳聲響,輕快的曲子沒有影響伊莉西絲的步調,她仍然維持原先的節奏。

  上次踏入這條路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縱使相比五十年來說只有短短的一年時光,但在瞬息萬變的大自然裡,一年的時間就能改變許多事情。

  當眼前的景色要與記憶中的景色重疊,總會有種不大確定的曖昧感,好似事記憶中那條小徑,卻又感覺不是。

  在這不確定的心情之中,伊莉西絲仍舊能保持心平氣和地緩緩前進著,並沒有因為急躁而亂了分寸,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很快的,人已經抵達了目的地。她想去的地方並非什麼隱藏在深山裡的景點,放在他人眼中不過只是荒郊野外的一個小空地,就連停留休息也不會有的地方,但就是這樣的所在,正是伊莉西絲唯一想來的地方。

  就因為是沒有人會來的地方,才不會打擾這份寧靜。雖然已經因為時間而抹去了明顯的痕跡但她還記得很清楚,在五十年前的那天,她親手將自己朋友的骨灰埋在了此處。

  微微隆起的土丘,因為時間已經與自然景觀合為一體,若不是當事人恐怕不曉得暗藏的玄機。

  對於分家的人來說,這樣的墳墓才符合身分。雖然五十年前她們都還沒到喝酒的年紀,但是拿酒來祭祀已經是某種習俗,伊莉西絲想著總不好空手前來所以每次前來都會準備一壺酒。

  只不過酒準備了沒辦法一起喝,算是一個遺憾吧。

  至於準備的食物,就不是要拿來祭祀已故的友人了。

  雖然說只是種猜測,但是她相信對方一定會順著她的味道找來。


  「找到主人喵!」

  一個雀躍的聲音從旁邊的樹林中衝出,就像是一隻受到食物誘惑的小動物。雖然這麼形容,但這隻小動物其實一點都不小,只是靈活的模樣藏住了身形,黑色的長髮隨著動作自然擺動著。

  頭上的耳朵以及尾巴,看上去就好像十六歲左右的青春少女。

  雖然比起記憶中還要長大不少,但那個人無非就是她的守護靈──霞煙。


  見到自己的守護靈,當兩人的視線對上眼的時候,伊莉西絲微微勾起了笑容,接下了對方撲過來的擁抱。

  力量在身體遊走,這次並沒有摔倒,只是右腳向後踏了一步穩住了重心。

  「我回來了喵!」

  「歡迎回來,妾身很想妳。」

  霞埋進伊莉西絲發育良好的雙峰之中不停的磨蹭,不知是在撒嬌還是在大力點頭,但無論是何者都不重要,因為伊莉西絲並沒有露出任何厭惡的表情,只是輕聲地在對方耳邊說著悄悄話。

  霞聽聞雙眼立刻如同閃耀著星彩般閃耀,刷的一聲從豐滿的雙峰中離開,然後在對方溫柔的笑言中接下了一袋烤串,豪不客氣地拿出一串一口吃掉。

  醬汁完全沾到了嘴巴上,不過霞並不在意的又拿了兩串。


  伊莉西絲溫柔地看著,同時內心回想起這五十年的回憶。

  說實話,五十年的時光並沒有與對方太多的共同回憶。前十年霞就因為不明原因陷入昏迷;清醒之後又因為各自有各自的目標,霞為了守護靈村莊,她為了亞森家,兩人再度分道揚鑣。

  反反覆覆經歷了諸多事情,終於才平穩下來,這才在五年前訂下了約定。

 伊莉西絲並非沒有任何計畫便離開亞森家,雖然說對於未來仍然是一片茫然,並沒有明確的目標。

  不過有霞在,她就不是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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