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繼續
「所以我是被妳們救起來了對吧？非常感謝。」
「真要說的話，應該是庫力亞救了你喔。」
「牠？」
「是啊，我們發現你的時候，旁邊有個大坑呢，除了你之外，只剩這個小東西活著了。」
我試著尋找庫力亞，牠將頭放在我的右手。
真希望右手的疼痛可以在舒緩一些，摸摸牠的頭比較不會痛。
「我叫做艾登．西卡。初次見面，您一定是雷格納先生派遣來的，真是非常感謝，也非常抱歉。」
「這個狼狽的樣子見笑了。我是托斯，希望可以在任何方面幫到你。」
「才不會！看到那股力量，我安心很多了啦！別這樣。」
「噓！聲音再小聲點！它們有動作了。」
我們停止對話，我在黑暗中持續用右手摸索我左手的法典。
「治療卷軸......我先用第一個了—」
「治療卷軸？你等一下。」
茉莉聽到後，聲音靠了過來。
「那種卷軸你花了不少錢吧？它的效果很強，而且疼痛感比較嚴重—你先喝這個。」
她纖細的手將一個瓶子仔細的放到我的手上，也握著我的手來握住瓶子。
「雖然治療的速度比較慢，但有麻醉的成分，你喝了會舒緩一點。
真溫柔啊......
「謝謝你了，回去之後我請妳吃頓飯吧。」
「這種事情不要現在說啦！觸霉頭！」
茉莉一邊指責，一邊遠離我身邊。
「......我要庫力亞陪我一整天。」
「哈哈，你們兩位感情好像還不錯？」
「好，目前安全，出來吧！」
雖然先前在個人資料還有照片上已經看過了長相，但在離開了黑暗的房屋後才清楚看到艾登是什麼外表。
艾登一身白袍，像極了帝國裡研究設施的科學家，雖然頂上無髮，但有神的雙眼和乾淨的面龐讓整體看上去不會令人反感。
茉莉的衣著看上去幾乎都是皮製的，似乎是為了方便行動，是相當貼身的裝備，武器的話則是一柄長矛。
長矛是用結實木棍綁上一顆巨大的牙齒製成，乍看之下非常原始，這樣的武器怎麼傷得了這些怪物呢？
「這是龍牙，不是普通的野獸牙齒。而且這是......」
茉莉沒有回頭，邊走邊回答我。
「原來是龍牙啊—」
「這也是我母親的遺物。」
噢，我、我很抱歉......
「沒事的，因為我知道她只是用這個形體陪在我身邊。」
我反射性地認為龍牙是她母親的一個財產，不過聽了這話總覺得又不是我所想的那樣？
我跟在後頭，繼續打量茉莉一會......她有著一身的小麥色肌膚。
烏黑亮麗的長髮紮上馬尾、標緻的五官和臉龐，還有相當健康的身材.......
記得前幾天，她的便衣穿著也相當漂亮—
唉，我是怎麼了！這五年以來不是很厭煩她嗎？我怎麼不知不覺就—
「......怎麼有種色瞇瞇的視線跟在後面的感覺？」
「嘓嘓。」
「果然是你，托斯！」
「呼！」
「喂，話不能亂講啊！告訴妳，誹謗可以判鞭刑喔！」
我差點閃不掉突如其來，從頭上揮下來的長矛柄。
「性騷擾可以判死刑啦！」
「妳亂講！才沒有—哇！」
「哈哈哈，你們真的是一搭一唱欸。」
「笑屁啊！為什麼是我被指控啊！怎麼不是你！」
我轉頭怒視拍著我肩膀的艾登。
「你才少誣賴別人，我和庫力亞已經建立羈絆了！剛剛牠的『嘓嘓』就是『媽媽他在偷看你』！」
「屁、屁啦！妳這什麼邪門羈絆！妳、妳這個巧取豪奪的偷龍賊！」
「哈哈......這段路看來不會太無聊啊，你說是吧？小東西？」
「......」
「看前面啦，不要一直打我啦！小心掉到文獸嘴裡！」
「你才應該被信徒抓走！」
庫力亞從背包伸出來的腦袋看著一男一女一邊打鬧，一邊前進。
「嘓嘓。」
第三騎士
接下來的路，都是由茉莉領路，但比對了她和我地圖預劃的「最佳路線」差不多。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所見略同嗎？
在和病毒體的遭遇戰時，她的戰鬥能力更是令人咋舌。
『石龍之握！』
「咕嗚—吼！」
『風暴刑場！』
「天啊，那種怪物就這樣被捏碎了......」
剛剛那一群裡，除了信徒是由我燒盡的，茉莉可是一次控制、撕碎了三隻文獸。
不只近身戰鬥時的槍術相當俐落，而那把木製長矛上的龍牙發光時，使出的地風屬性魔法更是威力無窮。
使用的魔法等級已經超出我能使用的四級，她用的魔法裡，似乎還有魔法師也無法使出的強力魔法。
「不愧是『被選上的人』之一呢......」
「我覺得女帝可能都相形見絀呢。」
不得不佩服，真是厲害又華麗的戰技。
比起不怎麼使用魔法，主要依靠龍獸的女帝，茉莉應該是我見過地風屬性魔法的最強者。
「呼......好像能看到研究所了，我們在這邊修整一下吧。」
結束戰鬥後，我們找了一處比較好坐的石塊堆坐下。
「真的非常感謝有你們這些專家來協助我。真的很感謝你們。」
「能聊聊有關世界樹的事嗎？」
一邊檢查我剩下的卷軸，我和艾登逕自聊了起來。
「是這樣的......這份技術在現實世界已經快完成了，但我和萊雅─我的妻子，生了病，只能在這個世界繼續研究。繼承著一樣的資料數據，只求完成這個樹。」
這個第三騎士突然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讓我疑惑了。明明是龍騎士，不精戰鬥，言語不離研究。
「我想用一樣的裝置來處理這裡，也試試看能不能有什麼龍父的線索—話說回來，你看上去還挺眼熟的。」
「呃，我想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是嗎？那當我沒說。」
艾登繼續他的研究理論
「這個世界會影響現實世界，現實的世界正在逐漸走上毀滅的道路，這裡是為了保護現實世界製造的一個系統，可是這裡也遭到這些黑文病、病毒體的魔掌......為了維持，清除病毒體是必要的，我們等等要使用的世界樹就是其中一個方式。」
「老哥，我能先問清楚現實世界跟......這裡的事嗎？」
「它......世界樹其實尚未完成，但發生了這樣的事。雖然我不敢保證有沒有辦法讓它挽回一切，但已經沒有時間再求證了。」
艾登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逕自的說著我們三人此行的事情而已，沒多久，艾登戳了我一下，要我將視線放在茉莉上。
「雖然我和她不熟，但你知道她其實只有二十四歲嗎？」
「她是......有跟我強調過啦，但在創世紀就存在的人，怎麼可能只差我一歲。」
「這個世界的歷史只有五年喔。」
「......啊？」
「你聽著，因為你本領不錯才告訴你的，這可是最高機密！」
不不不......你這最高機密的接受難度等級也相當高啊。
「不怪你，這個世界看起來，從生態系到人類政治，什麼都很完善，但是它有個很重要的使命。」
使命，是那個吧。
「我在研究過程中找到了這個，據說是我一位老友的......類似記憶的磁碟機。」
艾登從懷裡拿出了亮綠色的水晶。和我先前得到的水晶顏色相同，只是形狀不太一樣。
「我這失聯多年的朋友失去消息的時候，似乎將記憶四散各地，我和其他幾位騎士只找到了其中一部份......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我得在想辦法去找齊其他碎片才行。」
聽到這番話，艾登似乎對於自己已經不是龍騎士這件事渾然不知。但我並沒有說。
「這是他的記憶沒錯，但是我發現裡面的能量豐富的驚人！所以我打算先借用一下，就用在這次的行動上。不會受損啦，應該。」
你擅自使用別人的東西，還有不太肯定的結尾實在很難令人信服......
「那個......既然你是龍騎士，你的龍是不是還在研究所裡？」
我對於他滔滔不絕地講世界樹的事情有點後悔，只好試著轉換話題。
「對，但是......」
「怎麼了嗎？」
「牠為了將我從失控的實驗室救出來，用魔法將我吹到市區外，在研究室戰鬥到最後一刻。」
......我怎麼連續兩次都問到不太適合的點上？
豎立於死亡中的生命之樹
「離研究所只剩下十分鐘路程，快到了！」
休息之後，我們離開了市立公園，再次進入血臭四溢與混亂的地獄。
「可以看到入口的時候，我就會把它打開，讓我們能進去。」
「噓......」
我揹著裝了庫力亞的背包，要大家安靜。
又是一大群的信徒。
「別。」
我抓著準備扔出長矛的茉莉。數量太多，長矛是殺不完的。
「幫我看一下有沒有文獸。」
「這附近沒有。」
「好，我來。」
我直接拉出火屬性的卷軸。
『龍息！』
「呼轟─！」
「啪！」「噗唰！」
一陣烈焰從左手衝出，只見眼前信徒被烈焰吞沒，只留下一地的灰燼。
我再捏住另一張卷軸，確定附近沒有其他怪物後，示意他們跳上廢棄汽車離開現場。
「咚！」
才剛離開，我們又遇上了，光用吼聲就震暈我的文獸......而且在兩個路口上各有一頭。
「真的很噁心，多到令人髮指啊......」
「畢竟是世界最多的人類變來的嘛。」
「別說了，要來了！」
「吼—！」
「我跟妳分別處理一頭。」
「你沒問題吧！小心喔！」
看了這麼多次，我不會再輸了。
「風屬性魔法—」「水屬性二級魔法—」
我和茉莉各自面對一隻文獸，同時施法和使用卷軸。
『高壓風刃！』『哀慟之槍！』
茉莉從長矛上的龍牙，我則是從左手掌，同時放出魔法攻擊。
「噗刷！」
風刃將文獸的頭部給切成兩半，冰霜長槍則是插入了文獸的額頭。兩之文獸同時倒下。
「走了！快！」
茉莉示意我們繼續前進。
我們面對了一條崎嶇不平，幾乎被破壞殆盡的大街。要通過這裡，簡直就是要比障礙賽一樣困難重重。
但也沒時間埋怨，在一次殲滅兩隻巨怪的情形下，我們還是用盡全力向前狂奔。
「這裡......是依美樂大街！研究所就在這條街的盡頭！」
「非常好！那就快繼續跑！」
一邊催促艾登，我還得應付一些三五成群的小群病毒體──
『吼─！』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庫力亞才從背包探出頭，就被後方僅剩的那頭文獸給嚇了一跳，不停發出警告。
「媽的！」「碰！」
「真是噁心死了，比偷窺的噁男還難纏！」
「妳是不是想偷罵我！就說了我沒那樣看你！」
『吼—！』
「前面沒路了！」
被隆起的破碎道路擋住的我們，只能直面文獸。
我回想起第一次遇上這種怪物，忽視我而注視庫力亞的片段。
難道它們是感應到天敵—龍族的存在才追上來的嗎？
龍的存在如此特別，但現在卻讓我們身處險境。
「嘰！嘰！」「噠！」
「喂！回來啊！」
牠執意鑽出背包，著地之後，牠再次將翅膀貼地，翹起尾巴。
那個動作，和我陷入昏迷之前的動作是一樣的。
「......原來是這樣。」
我終於了解，為什麼牠執意要鑽出來，並且面對這個比牠大上數十倍的對手。
那是一種戰鬥的意志。
「笨蛋，快把牠抱走！」
「不、不用。」
「你瘋了嗎？！你們這樣會死的──」
「不會的。」
在庫力亞後方，在這麼進的距離直視著眼前這頭巨大病毒體，我的兩腿不禁顫抖。
但我選擇和庫力亞站在一起。
「牠想幫我們出一份力。」
我的左手掌對上了文獸。
「小渾球，讓媽媽見識一下你的能耐。」
『吼─！』
怪物的怒嚎和前幾次一樣驚人，但是這一次我沒有再被吹飛。
我選擇火屬性卷軸，如果有個萬一，這張卷軸應該也可以把這傢伙燒爛。
「啵咻─」「火屬性三級魔法—」
庫力亞的口中產生了一顆刺眼的光球，上頭的風旋示意著它的蓄勢待發。
「碰咻─！」『龍息！』
我拉出發動絲放出龍火，但光球化為巨大的光束更加耀眼，直衝敵人，光芒的強烈、陣風的劇烈，整個世界像是被顛覆......
庫力亞的光束炮，真的如此強大......
「唔唔......」
雙眼視界再次恢復時，艾登第一個反應過來。
我看著眼前的景象，一個龐大的黑色半身軀體倒在前面。
只是它的頭和上半身，早已不知去向。
「嘰！」
「啊、啊！快點，發甚麼呆！我們還沒到研究所！」
庫力亞稚嫩卻有精神的叫聲把茉莉點醒，而她也催促我們繼續翻越隆起的柏油路牆前進。
病毒體是在研究所外的巷子裡散播的，研究所內的病毒體也已經被艾登的龍掃蕩過，所幸沒有任何怪物會鑽通風口這種本領，在跑進研究所後，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讓我來把這樁鳥事結束吧，老兄。」
艾登口中碎念一下，開始準備使用研究設施。
但他說出這句話時，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氛圍......？
「你們有沒有想過，將許多奇幻故事裏頭的『世界樹』是什麼樣子？永恆的化身，在樹下的萬物繁衍興盛、不老不死......」
再搭乘電梯的時候，艾登開始說起具有神話色彩的話。
「雖然祂的存在可能會讓世界有所改變，但我們就是用這個心情和期望培植世界樹的。最初的構想，它將會製造一個莢，將病患包覆、治療在病患身上的毒性；樹因蒸散而產生的水氣、開花授粉而結的果實，甚至是之前的花粉，都可以治療黑文病。沐浴在它的樹蔭下，可以用最快的方式治療這一切。」
艾登又拿起了記憶碎片。
「還有拯救那些病毒體、甚至是文獸，我們盡可能地蒐集有關他們的資訊，如果可以的話，能讓他們恢復原狀就再好不過了。」
「咻咻─」
電梯門還沒打開，就已經看見了世界樹的專屬實驗室。
與其說是實驗室，倒不如說是整個研究所，都是屬於世界樹這項專案而設的。
「每一代的世界樹將能力傳給它的每一顆橡子，一代代的進化......每一株幼苗都是我們的希望，就像每一代龍騎士一樣。」
不知是艾登對這棵樹的吹捧，還是這棵樹神奇的能力，我身上的疲勞和痠痛漸漸消失了。
「世界樹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啟動。所以還請茉莉小姐、托斯先生協助我。」
從進了研究所開始，艾登不再像外頭那樣面目和善，而是非常認真、嚴肅。
「沒問題。」
「那我現在開始準備。」
「嘰！嘰！」
庫力亞叫著，將前肢搭在種植世界樹的平台上，一下子看著我，一下子看著樹。
「真是......我們現在沒有事情，幫不上忙，不可以這樣搗蛋啦。」
「兄弟，就讓小傢伙上去吧。除了海洋，樹一直是大地上動物的歸屬。」
好......好吧。
「人家讓你上去，要好好謝謝人家，不可以搗蛋，知道嗎？」
「嘰！」
將牠抱上去後，牠在檯子上的草地轉了轉，就趴在上頭，睡著了。
真的無事可做的我，也找了個地方，拉了一張椅子坐下，除了看看辦著正經事的兩人，我也趁現在整理一下法典內的捲軸。
「嚓！」
茉莉把長矛插在樹旁的草地上，輕閉雙眼，嘴唇微張。
她開始哼起歌來，但聲音非常輕柔。
這首歌沒有歌詞，但旋律卻非常優美......
怎麼覺得有那麼強烈的親切感呢？那種親切感就像是......你很確定、很想說出是在哪裡聽到、從誰聽到，卻又說不出口。
在這首歌開始時，長矛開始發起綠光，旁邊的世界樹也產生了一樣的光芒。
同時，我也能感覺到地下正微微的震動著。
不過看到她們對地震沒反應，我也就不說出來了。
「好了，托斯先生。」
「嗯？這麼快的嗎？」
「不，其實是有事相求。」
我向艾登靠近。
「怎麼了嗎？」
「在我把記憶碎片放進去之前，我覺得要先給你，握住，幾秒鐘就好。」
「這麼突然，是要做什麼—」
碰觸記憶碎片的瞬間，我眼前的景象又變了。
『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的......』
眼前的艾登滿臉愧疚，向我這邊道歉。
『我一定、一定會盡我的全力，我們自己不自救，又怎麼能奢求別人的援手？』
「......」
原來，又是這樣。
「我還是覺得你很眼熟，不管你記不記得都沒關係，真的不是你也無妨！你也要把這份記憶傳下去，直到對的人手上！」
「艾登，等一下—」
艾登拿回碎片，放進他面前樹苗下方，一個小小的空間。
「該準備開始了—？」
我打斷他，將自己得到的那塊記憶碎片也放了進去。
「這、你、你怎麼有—」
「能量越多越可能成功吧？拿去用吧！」
「可是—」
「不能只有你自己一個努力啊，就算盡全力，一個人的力量還是有限。我去守另一邊。」
「......難怪覺得很眼熟......」
艾登低下了頭，吸了吸鼻子後再次抬頭挺胸。
「已經開始了！要注意喔！」
他們的準備工作也已經完成，現在是最令人神經緊繃的時候。
世界樹現在還是非常脆弱，在他們的程序開始之後，不但沒有成長，反倒開始枯萎......
茉莉的改變，只是將她哼的歌節奏轉快。但這個改變，讓長矛發出更強烈的光芒，進而產生了一股旋風。
旋風的出現，讓世界樹上的凋零開始減緩。
「好，生命反應正在恢復，再五分鐘就可以了。」
再五分鐘就結束了。
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繼續準備卷軸，享受這種勝券在握的悠閒─
等一下。
總有種預感，這五分鐘絕對不是這麼輕鬆的......
「咚！」『吼......』
......不會吧？這裡可是地下五樓耶......
「混帳東西！到底要攪局到甚麼程度才甘心啊！」
艾登怒吼著。
「這些文獸一定是追著這股生命能量來的，這個聲音......是這一面！」
王八蛋，這些怪物竟然挖得這麼深......
「這樣不行！艾登，我們先搭電梯走！再五分鐘一定沒問題的──」
「不行！」
「拜託，別說傻話！」
我先將庫力亞抱起來裝進背包，然後跑到艾登那。
「我必須保護你的安全！人只要活著就還有機會，死了就甚麼都沒了！」
『吼─』
「我有不能走的理由。」
「啪咻─」
他打開了一道隱藏的門。
「很抱歉沒有跟你們說出實情，但是就算有兩個記憶碎片，啟動樹的能量還不夠。」
「什麼？」
「不過在剛才我已經計算完了，讓樹抽乾我的能量的話，只要五分鐘就行了，沒有你的那一塊，需要半個小時。」
「碰框─」
『吼─！』
一顆黑色、滲著血的大頭撞破了實驗室的玻璃牆發出怒嚎。
茉莉在這些文獸闖入時便停止謳歌，已經戰鬥一段時間了。
「曾經一位擁有金色龍之眼瞳的人拯救了我們，他說他會拯救這個已經失序的世界，他也說他會需要我們的幫助。」
不要在這個時候說龍父的事情！
「不論你是不記得，或者你根本不是他，但心裡總有一個直覺告訴我，現在就是我出力的時候了。即便用上這條命也無妨。」
不要自顧自的想要犧牲啊！怎麼每個龍騎士都這樣啊！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不管是快被毀滅的城市，還是和你們一起，非常短暫卻精采的冒險。」
艾登轉向門的方向走去。
「我很享受這段旅程，謝謝你們；也讓你們陷入許多危險，對不起。」
「這些話離開這裡再說！你回來啊！」
「啪咻！」
那扇門快速關上，艾登再也沒有說話。
「又一個......自顧自的......」
眼淚又不爭氣地從悲傷的胸膛中湧上來。
「為什麼每一個都不思考犧牲之外的可能性啊！」
我吞下哽咽離開。
情緒難以平復。
腦袋上方又感到一股灼熱感。
五分鐘的時間，我一定會守住。
『吼！』
「嗚！」「鏘！」
我一出房間，看見茉莉正用長矛招架著文獸的大嘴。
『石拳！』
「碰咚！」『嗚！』
我發動石拳的魔法擊退這頭怪物。
「龍騎士呢？」
「還有四分鐘！」
「甚麼？」
「剩下四分鐘就結束了！」
我拒絕回答艾登的所在，除了抵擋怪物的攻擊，我卻抵擋不了臉上的淚水，任由它們一顆顆落下。
「全部給我過來受死，你們這幫畜生！」
「托斯，你......」
『龍息！』
「碰轟！」
一發龍息才剛清空成堆的信徒，又馬上有畜生蓋住了破口。
「碰咚！」
『吼─！』
另一隻怪物也加入戰局，我持續的拉開不同的卷軸發動絲攻擊。
『米粒星輝！』
剩下三分鐘。
不能讓他的命運白費。
一定要守住這幾分鐘。
這就是我所能做的事！
更多的信徒爬上灰燼爬了進來，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我去你媽的命運論！為什麼每個人聽到命運這個詞就非得低頭不可啊！為什麼只能犧牲啊！這一切到底是誰害的！」
就算我的視線非常模糊，我仍然沒停下拉開發動絲的手。
剩下兩分鐘。
我管不著是不是還有任何怪物闖進來，只要不斷發動魔法，就能守住剩下的時間。
剩下三十秒。
這個三十秒，非常、非常的漫長。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我依稀記得，我最後拉出絲線的那張卷軸位置，是光屬性的。
「光屬性......創世魔法—」
我將左手朝上。
有個說法，火焰能產生光亮。
光也能產生熱與火。
光可以非常溫柔的給予萬物視界，也可以非常果斷的審判罪惡。
「唧─」
我好像也聽到庫力亞的長鳴。
光芒凝聚到我的手掌的畫面，似曾相識。
『眾星裁決！』
倒數已然完結。
無數的光束衝向眼前的文獸，以及無數信徒，讓他們貫穿、淹沒在光芒中。
光束衝出研究所的破洞，不規則的四散各處，尋找，並且給予被血液包裹的那些惡獸極刑。
在寂靜中，我看見地面竄出了許多藤蔓，將我們眼前的怪物屍體團團包覆，拖進泥土中......
生命之林厄爾
回過神來，我看到了一片樹林。
......幾秒前，我不是在研究所裡，和成群的文獸惡戰的─
「嘰！」
庫力亞把我拉回神。
我又看了看爬滿植物和苔蘚的研究設備。
這裡的確是研究所。只是現在充滿了翠綠的生命。
「很美吧？」
茉莉望著最高大的那棵樹。
那就是剛才我倆已命相搏，艾登最後以生命灌溉的那一顆世界樹。
一下子功夫，就長得這麼高了......
「是、是啊......」
回想這段時光，眼淚又止不住的滴滴落下。
「走吧。」
所幸電梯沒有損壞，我們很快就回到了街上。
依美樂街，艾登是這麼稱呼的，上頭充滿了大棵小棵的樹，遍地的青草和鮮花......
「每個人心中深處，都有著那個，需要拚上性命也要守護、和完成的事情。」
「......」
「不能辜負這種覺悟，也不能輕視這種力量。」
「好......」
一邊流淚，一邊在路邊摘下一朵花，並將花平放在研究所的門口。
突然之間，我想起了龍父教義裡面的一句祈禱詞。
「願......飛龍，賜與你們平靜......並引領你們......至通往希望的路......」
雖然我不是龍父牧師，但總要有人為這一對讓城市重生的英雄道謝。
花了快一小時的平靜路程，我們走到了和雷格納約定的一座山丘。在這裡，我們可以眺望到厄爾的市中心。
在這片視野裡，世界樹在這片森林中，就如王者、也如慈母，君臨此地、擁抱此地。
在世界樹龐大的樹冠上，我看見了一道螢光綠的光，往城市的西邊筆直的閃爍、離開。
雖然無法明說是甚麼，但我肯定，那並不是被風所吹落的樹葉。
進化之源
「從厄爾城發現了特殊反應！」
「甚麼？分析反應。」
眼鏡男子聽到作業員的報告，給了一道指示。
「這次是甚麼反應？」
「是創世魔法！」
「托斯跟茉莉呢？創世魔法是什麼屬性？」
「兩位都還在厄爾城，已經確定是光屬性，光屬性創世魔法是由托斯發動！」
聽到「創世魔法」和「托斯」，男子沒辦法在一旁坐著了。
「偵測系統確定沒問題嗎？我們找了五年，就這樣找到了？」
「系統沒有出問題，可是您說的......沒辦法肯定。」
「......繼續觀察，待會叫茉莉找我。」
男子恢復平靜，下了第二道指示。
「五年，太久了......你不能再躲了，這個世界......」
達人
